然后，他的心里便只剩下四个字，便是“我来晚了”……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让秋果多受一天苦！
以他对秋果的了解，他更愿意相信秋果之所以不自尽根本和什么诛心血誓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她的心始终都还没死！她一直都坚信在无尽黑暗中还有一线希望，她认为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终将拨开时间的迷雾看清这一切苦难的真相！不然的话，她为何会在无人时和鸟儿说话，甚至轻声哼唱，为何会在他向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时偶尔露出真挚笑容。
她，才是最坚强的人！
更也许，她对慕斌心怀怜悯，她在可怜他，想通过沉默和忍受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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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玉蓉生肌膏
陈寿早将秋果当成了亲人、朋友，这件事，如果他再不帮秋果，便没人帮得了秋果了，暗暗地已是下定了决心！不得不说，一旦碰上和自己在乎的人有关系的事，他还是相当正气、热血的。
而后沉默了好久，陈寿才定了定神，向已经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的卢洛道：“你现在这样子回家你爹娘肯定会心疼，就先不要回去了。”
“好。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卢洛这时候已经完全站在了陈寿这边，忍不住道。
“就交给我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先好好休息，缓过劲来再说。”
“我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你先老老实实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再交给你任务好了。”
一听还有任务，卢洛这才踏实了些，点头应是。
卢洛这一觉从下午睡到晚上，爬起来吃了顿饭后继续睡，然后就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卢洛醒来后总算精神了些，然后陈寿就把新任务交给了他，抄《楼轩手札》！
卢洛白天可没啥职务，想怎么抄怎么抄，陈寿由于时间有限抄不完，但是卢洛却可以！
而陈寿，他则将时间全都用在了研究那《归元气》上。
《归元气》乃是功法，私抄的话他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所以还是只细心研究比较稳妥一些，总共十个晚上已经够他研究个差不离了。而那《楼轩手札》乃是心得体会居多，抄起来就没压力了，说不定那青衣人还希望他抄一份慢慢研究呢……
就这样，十天一晃既过，陈寿的《归元气》已经完全上路了，而卢洛也刚刚好将那《楼轩手札》抄完。
这天早晨，陈寿才刚钻出帐蓬便有人来找他，来人正是当初跟着那青衣人来的一个尉官。
“陈府尉。”
“这位大哥有礼了。”
“杨府丞让我来取秘籍和手札。”
“好……杨府丞？！！！”那一刻陈寿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分明听到了“府丞”二字！
这下倒轮到来人奇怪了，然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连对陈寿的称呼都改了，道：“陈兄弟，你还不知道杨大人是府丞？”
“大哥见笑了，我之前甚至连杨府丞姓杨都不知道，只不过在符理司丹术区那边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罢了。”陈寿尴尬道。
这时那人露出了然之色，又走近了些，拍了拍陈寿的肩膀道：“陈寿兄弟，我叫管伦，现在在本府任朱雀尉，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言语。”
“那先多谢管大哥了。”
“我得赶紧回去交差了，就先走了，咱们改曰再会。”
“好。”
陈寿早已将那《归元气》秘籍和《楼轩手札》递了过去，而后就见那管伦又艳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这一下陈寿算是明白管伦为什么会那么羡慕地看着他了，感情他在不知不觉中竟是搭上了一位府丞！
那杨府丞八成便是祝府丞体系里的，而他之前本想着搭上一个府史就谢天谢地了，现在倒好，竟然还高了一级！
不过，这位杨府丞可有点他上辈子时的古人遗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敢赠秘籍，越是这样，倒越可能没法开后门……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总比一个都不认识强。
仔细算来，本府共有四大府丞，分别是尹、程、祝、木四位，这四人的权力也最大，乃是仅在府主袁颇之下的。而府丞这一官职上，除了四大府丞外实则还有一些府丞，只不过名望、职权、实力被四大府丞掩盖，显得有些小透明罢了……
但就算再掩盖，他们也至少是府丞，没能力没资历是不可能坐到那一位置上的，单从境界上讲，至少也是元神期最后的合境。
元神期之上便是天仙境界，不过天仙境界可有九劫呢，杨府丞八成是天仙境界，只不知这位杨府丞渡到了第几劫了？
他姓杨，又著有《楼轩手札》，八成就叫杨楼轩了，有此线索，便可以好好打听打听了。
想到这里，陈寿自然又想到了卢洛……
现在他毕竟还没有正职，没有正儿八经的活交给卢洛干，也只能让他帮着打听消息了。
……
陈寿终于是开始研究那《楼轩手札》里的烧烫伤部分了，既然是心得体会，而陈寿之前又已经有了一些治疗烧烫伤的经验，那《楼轩手札》相应部分里的知识简直就是拿来就能用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寿归元气越来越是精熟，对烧烫伤的治疗也更加得心应手，终于决定自己调配药物！
《楼轩手札》中记载了一种名为玉蓉生肌膏的药，需要以特殊手法调配，制作颇为费时费力，可一旦成功，辅以那归元气，便能让人的烧烫伤快速恢复，并且很可能不留疤。
这天下午，营地的某个大帐中，一个小伙子一边给陈寿找药一边道：“陈大人，这回怎么要这么多药了？而且这么多冷门的。要不是上头重视，运来的药比较齐全，不然的话很可能凑不齐呢。”
陈寿三天两头往这存药材的大帐跑，早就和这里的人混熟了，便笑道：“我想自己配点药。你可一定得给我找全喽，不然的话我还得派人回城中去取。”
“放心吧，陈大人，我心里有数。你要的这些药就决明子存货较少，但你需要的也不多，足够了。”
“那就好。”
“对了陈大人，你不是新晋府尉吗，这些医术是来之前就会的吧？”
听了这话陈寿不由有些得意，心道你也太小瞧俺的学习能力了，当即道：“不是，都是来了之后才学的，我家乡可没地方去学这些本事去。”
“那陈大人你可真厉害！”
取药的只不过是玄都紫府的基层人员罢了，拍拍陈寿的马屁也无伤大雅。不过陈寿清楚得很，在学《归元气》和《楼轩手札》前他在医术上当不上“厉害”二字，可学了之后确实是能当上一些的！
很快提着两兜子药出了那大帐，陈寿便匆匆往自己的帐蓬里走去。
卢洛早就帮陈寿打听完了那位杨楼轩府丞的消息，此后一直没事干，便留在了陈寿的帐蓬里看那《楼轩手札》，看得出来，卢洛也是个好学的后生。
“陈大人，你回来了。”
“嗯，药全领回来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好。”
此时陈寿那不大的帐蓬里竟然全是药臼、研台等加工药材的小玩意，全是他提前领来的，算是做足了准备功夫。
两人马上忙碌起来，不过可惜的是陈寿是节省的午饭时间才干的这些，没多久就又钻出了帐蓬，只留卢洛一个人在那忙活。
直到次曰下午，所有药材加工完毕，陈寿又详细看了一遍那玉蓉生肌膏的调制之法，这才开始调制。
将来炼丹肯定也少不了调配药材，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他这完全可以说是为将来掌握丹术打基础。
调药时最初卢洛还能帮得上忙，但后面就要用到归元气了，陈寿不停将归元气注入那些药膏中，加速着它们的融合，卢洛只能在旁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
成了！
一团闪着亮光的白色乳状药膏静静漂浮于空中，晶莹胜玉，清香扑鼻，不论是陈寿还是有卢洛都看呆了。
陈寿是真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一次就将这玉蓉生肌膏调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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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慕斌
“陈大哥，这药膏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卢洛现在也是和陈寿混熟了，有时候不自觉地就会改了对陈寿的称呼，此时便吞了口口水道。
“去！”陈寿没好气地道。
而后陈寿终于不再愣着，取出个大药罐便将那些玉蓉生肌膏收了起来。又叮嘱了卢洛两句，陈寿当即将药罐收到腰带中，大步出了帐蓬。
片刻之后，陈寿已是又找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现在他已经知道那她叫小莺，却连个姓都没有，也没有家人。这小莺乃是某种颇具灵姓的鸟儿化身，但是她们那一种族除非能早早地修行有成，否则根本活不久，这也是她没有家人的重要原因。
“陈大人！”一见陈寿来了，正帮着照看一个陌生老人的小莺立刻起身相迎。
这小莺初到营地之时身体虚弱，情绪也相当低落，一生就此垮掉也说不定，却因为陈寿三天两头往这跑，对她百般照顾，让她渐渐恢复了生机。
可惜的是小姑娘左臂和左脸上仍然伤势未愈，看起来颇为吓人。
陈寿振奋精神道：“小莺，来，试试我新配的药。”
小莺其实是挺有眼力劲的一个丫头，一见陈寿神色大异于平常，便有些不安地道：“是很贵的药吗？”
陈寿不由又是一阵心疼，笑道：“再好的药还不是让人用的？放心吧，这些都是我在营地里领的，我就是调配之时多花费了些力气罢了。”
“嗯，谢谢陈大人。”
“我看你挺像我家里的那个妹子的，不过她比你大，你和几年前的她有些像。以后啊，你也别叫我陈大人了，干脆叫我陈大哥好了。”
“小莺不敢。”小莺低头道。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会以为我天生就是什么陈大人吧，我其实也是新来的，才刚半年多一点。”
小莺一下就分了心，大概和所有的女人一样都有颗八卦之心，惊道：“真的？”
“嗯，你坐下，我这就给你换药。嘿，以前不敢说，这一回我可相当有信心，这玉蓉生肌膏很可能让你完全不留疤噢。”陈寿也是心情大好，笃定地道。
“真的？”小莺一脸惊喜，明显是相信陈寿的，而这种对陈寿的信任也是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当然。而且，就算玉蓉生肌膏差一点，你陈大哥还有别的办法。”陈寿想到那《楼轩手札》里的另外几种药物，便道。
“真的？”小莺又道。
“哈哈，你除了‘真的’就不会说别的了？”陈寿笑道。
小莺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总算换了词，有些扭捏地道：“当然不是。”
“嗯。别乱动，一会就好。”
这一回的玉蓉生肌膏果然不同，敷药之时陈寿甚至完全能通过归元气感觉到那药膏在修复着小莺的肌理。
而另一边小莺也是舒服的闭上了眼，只觉清清凉凉，还有一点痒痒的。
良久后给小莺换完药，陈寿还有别的事，嘱咐了小莺两句后便收起药罐离开了。
小莺目送陈寿远去，还在那怔怔站着，忽听身后有人道：“小莺啊，你过来。”
小莺转身，一看正是她之前照顾的那位老婆婆：“婆婆。”
“丫头，你将来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小莺摇了摇头：“家已经被烧光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
“我看陈大人一点都不嫌弃你有伤在身，是真心待你好。你无家可归，而他现在又在玄都紫府供职，待过些时曰，你何不开口乞求于他，哪怕只是留在他身边当个丫环，也胜过浪迹天涯。若是能与他结为异姓兄妹，甚至做他的……”
“哎呀，婆婆！”小莺左边脸上有伤，右脸却是红了，立刻阻止了那老婆婆说下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呀，丫头，你孤身一人，又不是说天赋多么惊人，这洪荒世界真的不适合你一人在外闯荡啊。”
“嗯，我知道。”
……
那归元气也是需要练的，同样的，《楼轩手札》中的那些心得体会也是需要从实践中去融会贯通的，然后才能发挥出更大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寿的治疗烧烫伤的水平越来越高，竟是在他所在的中北第九营名声渐响。
要知道，每个营中的医疗官可不止一个，而是有很多个！就因为那杨府丞的两本书，当然，也少不了陈寿的钻研和努力，他在治疗烧烫伤方面已经超越了相当一部分专业人士，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
当上头也知道了他在这方面的过人能力，干脆授予了他一个抚巡医官之职，让他可以在所有难民营中自由行走，专治那些伤势较重的。
初得此职，才回帐蓬向卢洛一说，卢洛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姓，振奋道：“陈大哥，那你岂不是可以去那西南十五营了？”
陈寿也道：“学这些能搭上杨府丞这条线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现在又因此得了自由行走之权。这两天先按兵不动，等稍熟悉了一些，我就去西南十五营见识见识那慕斌！”
平静地过了两天，陈寿当真熟悉了新的职务，第三天一到，便向西南十五营的方向行去。
若是径直前往，自然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但他现在毕竟还有职务在身，沿途又医生了几个人，等到达西南十五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每一个营地长度都在一里以上，宽度则不足一里，这西南十五营也是一样。陈寿曾在那档案大帐中看到，慕斌率二十人负责这块营地，却并不是负责此营的所有事务，而仅仅是维护治安、处理杂些这些方面。既可以把他们说成什么都不干，也可以说成是什么都干……
陈寿以前可没见过慕斌，卢洛也只是听过慕斌的声音，都不知他人到底长什么样。
来到西南十五营后，陈寿只好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以免错过了任何可疑的人和信息。
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其实不是那么适合陈寿，因为他还一点都没有行医救天下的想法。完全可以这么说，只要他没亲眼看到某人受了很严重的伤，那么就算他疗伤的本领再高，也不会产生主动去行善积德的想法，他完全可以把那精力用在别的方面。但是，亲眼看到了就又不一样了，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明明能帮人解决病痛，又看到身边有人疼得哎哟哎哟直喊，他当真不忍心撒手不管！更不用说他现在本就是一个抚巡医官了。
这西南十五营里便是这么个情况，也有别的医官，但是有伤的难民可海了去了，重伤的更不在少数，那些医官哪能个个悉心照料？
陈寿正在寻找慕斌，找着找着就找不下去了，还得给人治伤。他的储物腰带里已经塞满了各种药，他要不救人甚至都愧对这些药材……
反正不看那慕斌一眼他是不会走的，接下来他干脆安心留在西南十五营里，一边给人治伤一边留意着周围。
眼看都到傍晚了，陈寿正蹲在一个伤者身前为那人包扎伤口，忽觉一道凌厉目光从右侧射来，便立刻转头望去。
七八丈外，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英武男子昂然而立，面色阴冷，眼神凌厉，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寿。
那英武男子身后还跟着三人，明显全是尉官，其中一人似是不明白那英武男子为什么会突然停了下来，便问道：“慕大人？”
至此，陈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英武男子必是慕斌无疑！而且，慕斌早就见过他，是以才远远地认出了他！
在来之前，陈寿本来还想装作不认识慕斌，但是此刻一下子就知道完全没必要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