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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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睡平安-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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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黝黑的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丝毫不受胸膛上密集落下的粉拳影响。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脸上怡然自得的神态,可是看不出半点罪恶感。
  “为什么不让我睡?”她咬着红唇质问,打得累了,这才不情愿的停手,坐在他身上直喘气。
  “因为我回来了。”南宫远淡淡的说。
  “那也不需要吵醒我啊!”呜呜,她的瞌睡虫啊,不要害怕,快回来啊!
  “你老是睡着,不吃不动,对身子不好。”
  银银呻吟一声,用手遮着眼睛,沮丧的趴回他的胸膛。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好习惯这样的姿势,只要他在身旁,她就喜欢偎在他怀里。
  “老天,连你也被娘洗脑了吗?”
  南宫远浅笑着,伸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瓷纸镇,轻触她的指尖,缓缓往上游移,滑过皓腕内最细嫩敏感的肌肤。
  “唔——”舒适的触感,引发轻微的战栗,让她小小叹了一口气,火气也消了大半。说实话,纸镇上的寒气褪了大半,不再冰冷冻人,这会儿贴在肌肤上倒是格外凉爽,舒服极了。
  哼,要不是看在这男人闻起来舒服、抱起来舒服、躺起来更舒服的份上,就凭他刚刚那桩罪大恶极、杀害她宝贝瞌睡虫的行径,她就该把他踹下床去!
  “我不是被娘洗脑。”他微笑道,抚着她的小脑袋,亲昵的用手揉乱她的发。“我只是希望你能醒来陪陪我。”
  南宫远的诚实,反倒让她粉脸娇红,剩下的那一丁点不悦,这会儿也立刻烟消云散,一颗心被窃喜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你不是正在忙瓷器生意吗?”她小声的问。这阵子他为了瓷器的事情,时常忙得不见人影,两人每晚都抱在一起睡,但是醒着说话的时间,的确是少得可怜。
  “就是再忙,也不该冷落你。”
  她把小脸贴在他胸前,笑得眼儿眯成新月,心头更像是被淋了温热的蜂蜜,又暖又甜。娇小的身子更倚靠进他怀里,倾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只是这么贴着他,她就觉得心安。
  “你等会儿还要去哪里?”窗外的日光,提醒她天色尚早。南宫远身上背着沉重的责任,能抽空回来陪她已经非常难得,绝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里。
  再说,要是留在这张床上,过没一会儿,她肯定又要睡着了。
  “到城内视察四月楼的重建进度。”他轻抚着她的发,听出她询问的涵义,还没等她开口,就已经主动提出邀请。“你愿意陪我去吗?”
  银银弯起红唇,抬起头来,对丈夫露出最迷人的笑。
  “当然愿意。”
  商人的能耐,果然是不能小觑的。
  定遥城是南方重要城镇,往来商旅众多,四月楼是城内最大的客栈,自然能替南宫家赚入丰厚的利润。虽然这儿遭到祝融肆虐,全烧得精光,但凭着南宫家的雄厚财力,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原地就重新盖起楼房。
  今日,街道的两侧挤满了人群,人人携家带眷,前后挤成了数层人墙,全睁大眼睛,等着要一睹南宫家少夫人的容貌。
  这桩婚事太不寻常,众人对她好奇极了,不断猜测着,这少夫人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厉害人物,竟能趁着那场大火,得到所有姑娘们求之不得的机会,顺利嫁入南宫家,逮到南宫远这个金龟婿。
  虽说是忙中有错,拜错了堂、娶错了新娘,但是南宫家若真要退婚,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当南宫远将新婚妻子扶出轿子时,众人全都明白了。他注视着她时,那温柔的眼神,可是让旁人看了都要脸红的呐!
  四月楼门前,早有掌柜李达领着几个人,恭敬的等着,迎接夫妇二人走入刚搭盖完成的厅堂内。
  厅堂内陈设简单,巨木为柱,顶住屋顶,设计恢宏简单。每一块木料都是刚刨净的,尚未漆饰,散发木材的香气,虽然距离完工还要一段时间,但是看得出来,这儿已经重建得稍具规模。
  南宫远在四月楼内巡视一遍后,才到厅堂入座,几个人已经捧着帐簿,站在一旁等着让他过目。
  “进度如何?”他接过帐簿,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达拱手。“一切顺利,按着少主先前的规划,已经重建了三分之一以上,要是没有意外,再两个月就可以重新开张。”
  “随时报告进度。”他淡淡的说道,回头看见正坐在窗边的妻子。“银儿,我必须忙上一会儿,你要睡吗?”他问道,拍拍膝上,提供最舒适的位子。
  她摇摇头,娇慵的伸了个懒腰。
  “不,不睡了,我想四处看看。”她走到门边,没发现柔软的披肩又落在地上,拖在她身后,像猫尾巴似的拖啊拖。
  南宫远微微一笑,没有阻拦。他挥挥手,示意李达跟上她:“去拿些帐簿给她解解闷。”
  “是。”李达不敢怠慢,捧着一叠帐簿,匆忙追了出去。
  银银在四月楼内胡乱走着,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几乎每到一处,就要停下来,询问工匠们进度如何。
  她生来就是花容月貌,问话又轻柔礼貌,没有半分富贵人家的架子,工匠们都看得痴了,全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争着回答她的问题。“少夫人,这是少主交代说要让您看看的。”李达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双手递上帐簿,打从心里对她的魅力感到折服。
  除了少主之外,他还不曾见过,有哪个人有令人心悦诚服的魔力。少主让人震慑,而少夫人却像一阵春风,吹得人心暖暖的,忍不住要喜欢她。
  银银接过帐簿,粗略的翻了几页,清澈的明眸,漾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愈是跟他相处,她愈是能察觉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
  如果将商场上的胜负,以一盘棋做比喻,南宫远无疑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他睿智而内敛,深谋远虑,总能掌握全局,不仅能看清眼前的利害,更能步步为营。当对手还在专注眼前的棋路,他却已经看到十几二十步之后的盘面——
  无论在任何场合,只要是跟南宫远对上了,其他人就注定毫无胜算。
  银银思索着,在回廊的角落坐下。
  唔,话说回来,要是哪一日,他跟大姐对上,到时候不知是鹿死谁手?
  想到大姐,她抬起头来。“掌柜的——”
  李达连忙跑过来,恭敬的拱手鞠躬。“少夫人,您别客气,叫我李达就好了。”
  她点头,又问:“你还记得,当初陪我来的那个男人吗?”她刚到定遥城的时候,是由石冈陪着住进四月楼的,身为掌柜,应该还记得客人的模样。
  “呃,记得。”
  “他可有再回来?”
  “属、属下没看见——”他垂下头。
  “是吗?”她喃喃自语,卷着帐本,轻敲着秀美的下颚。
  怪了,大姐是真的不要她这个妹子吗?都过了这么久,钱家竟还没有半点动静。还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才让大姐自顾不暇呢?
  她正在烦恼着,门口却传哚喧闹声,一群凶神恶煞簇拥着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闯进重建中的四月楼。
  “让开!”男人呼喝着,如入无人之境,推开工匠,还踹倒了不少修筑中的木架,现场顿时陷入混乱。
  那衣衫华丽的男人,是这群人的主子,脸胀得通红,看来闪闪发光,也不是在冒汗还是在冒油。
  “南宫远,你给我出来!”他大声喊道,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呼旁人的名讳,没半点礼貌可言。
  “少夫人,这人是定遥城里的黄谦,专营瓷器生意,手上也有个窑场,虽然规模比不上咱们,但仍是小有名气的瓷商。”李达低声说道,介绍来者的身份。
  “黄谦?”她反复低念着这个名字,很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想不出关于这人的任何资料。
  唔,她脑子里不记得这个人,那就代表这人不是个正当商人,大姐不屑跟他做生意。
  银银挑起柳眉,站在原处动也不动,直到那群人走到她面前,两方狭路相逢,堵在回廊上大眼瞪小眼,她才抬起小脑袋,慢吞吞的开口。
  “请问,阁下登门拜访,是有什么事吗?”
  黄谦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赶蚊子似的挥挥手,丝毫没把这个小女人看在跟里,更别说是回答她的问题。
  那群满脸横肉的男人,一看见主人有了指示,立刻冲之前来,替主人排除障碍。“女人,别挡路!”他吼叫道,挥出巨掌;粗鲁的把她推开。
  事情发生得太快,银银万万想不到,竟有人敢在南宫家的地盘放肆,更想不到对方如此恶劣,竟会对女人动粗。
  那一下重推,把她推下回廊,李达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慌的叫声,眼睁睁看着她身子腾空,往坚硬的石地摔去——
  银银紧闭着眼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要重重摔落在地时,身后一人陡然推掌而出,内透挥厚沉劲,止住她的退势,再顺势扶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抱在怀中。
  “你还好吗?”南宫远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那熟悉的怀抱,让银银陡然松懈,不安的情绪一点一滴都被驱离。她知道,有他在场,她就不会遭受到任何危险。
  “我没事。”她轻声说道,伸手抱住丈夫。
  南宫远侧眼望着她,见她小脸苍白,喘个不停,显然是被那一推吓着。他缓缓抬起头,双眸倏地一寒,进射出万千冷戾,那两道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利刃,被注视的人几乎要觉得身体发疼。
  午后的强烈阳光,像是突然变得冰冷了。
  沉默弥漫在四周,巨大的不安压迫着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呼吸。
  “请别伤了我的妻子,否则难保我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徐缓的说道,口吻很轻柔,却比咆哮巨吼更吓人。
  黄谦忍不住心中一寒,费了好大的功夫压下恐惧,才没有拔腿开溜。他深吸几口气,把头抬得更高,虚张声势的大嚷。
  “我可不是要伤她,是她不该挡了路,我才让她学点规矩。”他睨了银银一眼,仍是满脸不以为然。
  “别生气,我真的没事的,你别吓着大伙儿了。”她拍拍丈夫的手臂,轻易就淡化他的怒气。“你的脾气其实不太好,对吧?”
  不只是黄谦那群人,就连其余的无辜人们,在他的目光之下,也全被吓得面色如土,她要是再不出来打圆场,只怕有人要吓哭了。
  “我尽量克制。”南宫远说道,冰冷的气息在她的轻抚下,转瞬消失无踪。
  黄谦敢起勇气,又想开口。“喂,姓南宫的——”
  “黄爷,您的声音能小一些吗?”她打断他的咆哮。
  “怎么,声音大一点,你这娘儿们就怕了?”女人就是女人,胆子比猫儿还小,只要稍微大声些,就要开始掉泪。
  银银摇头。“我不是怕,只是觉得阁下这样,实在很像是打不过人,所以张口乱吠的战败之犬,难看得很呢!”她语气平和,骂人不带脏字,轻描淡写的嘲弄对方是上门吠叫的狗。
  不少人围在四周看热闹,听见她的讽刺,全都佩服的报以热烈掌声。
  黄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这女人看来柔弱,实际上牙尖嘴利,说出的话刺耳极了。
  “你这女人——”他低咒几声,脸色难看的转开头。“我不跟女人说话。”他嘴硬的说道,尽力维持男性尊严。
  银银耸肩,在南宫远的扶助下,轻巧的跳上回廊,清澈的眼儿打量着黄谦,一脸似笑非笑。
  哼,不跟女人说话?是辩不过她,自个儿找台阶下吧!
  “要回屋里去吗?”南宫远问道,抱着她往屋里走去,看都不看黄谦一眼,像是他压根儿不存在。
  “都好。”她慵懒的回答,小手拖拉着披肩,脑袋则窝在他的肩上,舍不得离开。
  黄谦又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不死心的追上来。“南宫远,你给我站住!我听见传闻,说你跟一个京城商人接洽,要把瓷器卖去北方,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咆哮道,气愤这对夫妻愈走愈远,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好歹也是个腰缠万贯的商人,无论到哪里,都有人忙着鞠躬哈腰,可从不曾被这么冷落过。
  这几句话没让南宫远停下脚步,倒是引起银银的兴趣,她蹙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向丈夫求证。
  “他说的京城商人,就是你先前说的,有过口头之约的人?”她问道。
  南宫远点头,没有透露更多。
  看来,对南宫家的瓷器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呢!
  京城的瓷业,一向由严家独占鳖头。她暗暗猜测,与南宫远达成协议的京城商人,极可能就是严家的长子严耀玉。
  唔,是严大哥来到南方了,还是严家另外派人来做这笔生意?或许她该请严家的人,帮忙送个口信回京城,告诉大姐,这场乌龙婚事已经弄假成真。
  钱府与严家,表面上竞争得激烈,私下交情却不恶。大姐处处挑衅,严耀玉总不以为意,甚至称得上是手下留情,对其他姐妹们,更是疼得有如自家妹子。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个芽,立刻又被她自个儿否决。
  不行!不能透过严家,更不能透过严大哥,大姐会气炸的!
  众多事情在银银脑子里绕啊绕,黄谦则是在一旁又吼又跳,吵得她无法专心。
  “就因为那个京城商人,另外送了个漂亮女人给你,让你大享齐人之福,你就肯改弦易辙,扩大范围,把瓷器卖去北方了吗?”他酸溜溜的说道,表情恶毒。
  女人?
  众人议论纷纷,因为这惊人的消息,集体露出诧异的神情。
  银银咬着红唇,被这一句话扰得有些心乱。她抬起小脸,看了南宫远一眼。他却面无表情,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是黄谦在胡说八道吗?还是真有其事?抑或是她的猜测有误?严耀玉做生意,全凭真本事,可不需要动用美人计。
  “这桩好生意怎能由你独占?不如你把新釉彩卖给我,让我分得利润——”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南宫远打断。
  “不卖。”他淡淡的说道。
  “你出再多银两都行。”
  “我说了,”南宫远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不卖。”
  银银眨着眼睛,多瞧了黄谦一眼。她想不到,黄谦竟也看出,南宫远正在利用新釉彩烧瓷器,虽然这人的礼貌差劲透顶,但是眼力倒还不错嘛!
  云南的釉彩一旦正式用于瓷器上,寻常窑场不论是成本或是品质,都无法与南宫家相比,在优胜劣败的淘汰下,不出五年,窑场势必倒闭。
  “你这是在断他生计?”她问得一针见血。
  “是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说黄谦很讨人厌,但是南宫远会用上这种手段,肯定有特殊的理由。
  深幽的黑眸锁住她,无言瞅了半晌,双掌分别搭上她的肩头。“他的窑场里,雇用贫苦人家的小孩开窑。”他注视着她,低声说出原因。
  “但是,那很危险啊!”银银蹙起柳眉,喃喃自语着。
  她目睹过开窑的状况,知道那时有多危险。窑内温度很高,连空气都热得烫人,窑工们都要戴着皮革手套,才能搬运瓷器,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窑工,一个不留神也可能出事,何况是体力不足的小孩?
  黄谦咬牙切齿,因为交涉失败而焦躁。他奔上前来,逼近夫妻二人,凶恶的吼叫着。
  “不要再提那些事,我说过了,那只是意外。”
  “那些意外,在你窑场里发生不只一回。”南宫远察觉到,双掌之下的纤细身子,因为理解而开始颤抖。他收紧手臂,将她圈入怀中。
  银银咬着唇,逐渐明白南宫远话里的涵义,浓烈的心疼窜入胸口,她难受得无法呼吸,双眼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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