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着赖嬷嬷这么一说,不禁奇了,一时只疑惑不解道:“竟有这样的事儿,我倒不曾听说,大太太娘家的那些亲戚,我也打过几回照面,虽说都不大成器,却也不是那等可恶的,想来有些事儿,怕是做不出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ps:端午节快乐,没粽子吃的某人今天收到几个节日短信,心里比吃了粽子还甜来着,总算还有人记得我啊。
另外:6月7日没更新,原因大家知道的,老弟明天考试,中午和晚上肯定是不能受干扰的。
贾赦郁闷凤姐薄怒
赖嬷嬷一听王夫人这话,便禁不住笑了,只说道:“太太哪里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大太太娘家人若只是不大成器,大太太又何必这般上天下地的忙活,要知道,咱们家虽不算那上等人家,但多养几口子闲人,却是不打紧的。大太太娘家人就是太不知本分了,在外头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本已是教里头外头的人都恨的咬牙,只是瞧在大太太的面上,不与他们计较罢了。偏他们竟是越发无法无天起来,唉,莫说老太太生气,纵是我老婆子见了,也恨不得骂上两声解解气呢。”
王夫人闻言,只转了一圈佛珠,过了好半晌儿,才说道:“赖妈妈这话说的,大太太的娘家人原就糊涂,偶尔做出些三不倒两的事来,倒也不奇怪,只是说他们有心为恶,我却是不信的。只拿大太太操持的这事来说,那二姨太太本是个急性子,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是她这样性情的人,再说这事也是意外居多,大太太顾惜骨肉之情,心急之下,难免有一二疏漏之处……”
王夫人却真真是活菩萨,话里话外,竟是处处为邢夫人开脱,教赖嬷嬷听了,心里很有几分不是滋味,一时忙又说道:“太太这话说的,若只二姨太太这出事,老太太也不至于气的这么厉害了。这里头夹了好几出了不得的事儿,也是老太太顾惜着大太太颜面,不肯明说罢了。”
说着,赖嬷嬷瞧了瞧这屋里的人,方悄声道:“大太太接进府里的岫姐儿,太太是见过的,他那老子娘可不只是糊涂,厉害着呢。”
王夫人一听,便来了劲,只忙问道:“这话是怎么说法,难不成是他们在外头作了什么怪?”
赖嬷嬷听着,便冷笑了一声,只说道:“何止是作怪这么简单……我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那岫姐儿的父母在外地惹上了官非,急脚鸡似的连递了几封信回来,想求着咱们府上帮着打点转圜,只是底下那些接了信的奴才,见他们惹的不是好事儿,又得了上头的吩咐,不曾往上禀罢了。”
却说贾赦见小吏送了食盒来,一时正搁笔笑说着,却见那食盒与往日的不同,不禁面露些许疑惑之色。那小吏见着贾赦如此脸色,只忙笑说道:“贾大人,这是宫里赏下来的御膳。”
贾赦一听,越发一头雾水,左右寻思了一番,实在想不出缘由来,只得笑问着那小吏道:“可是今儿宫里有什么喜事,不然怎么……”
那小吏只是一笑,解释道:“昨夜圣上梦见先帝,且见今日阳光正盛,心怀群臣,特赏了消夏汤和御膳给朝中臣子。”
贾赦闻听,心中稍安,不由得腹诽道:这皇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昨天还在算着吏部的开支不对,今天又大手笔的赐膳,毛病!
待得开了食匣,贾赦这心里的埋怨越发冒泡,什么叫不食肉糜,这就是,鱼翅熊掌满满盛了一匣子,纵是贾赦在贾府里过惯了奢侈生活,但见得这么一匣子御膳,却也不由得生起奢靡浪费之感,这也太败家了。
只是到底是宫中的赏赐,贾赦再是腹诽不堪,却也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扯了扯衣袖,净了净手,便拿起筷子用起膳来。
这膳食一入口,贾赦的眼睛便眯了起来,到底是御膳,贾府里的饮食却是比不得,熊掌入口甘厚,鱼翅也炮制的极其的鲜美,吃的贾赦胃口大开,一匣子御膳没剩下几筷子不说,连那金丝白玉壶里消夏汤,贾赦也饮了大半,自从穿越之后,竟是头回吃的这般痛快。
一时用完了膳,贾赦的瞌睡也去了,自是伏案重又誊抄起来,只是抄了几个折子,贾赦忽又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响起,很慢却很精神,贾赦停住笔,缩了缩脖子,暗道着今日事情真多,片刻也不得清闲。却不料,一阵凉风吹过,半掩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贾赦皱了皱眉,起身便走到门前,正欲伸手重将门掩过去,却见着皇帝正从门前过,身边还跟着不少人,通政使也在其中,不知是何缘故,贾赦吓出一身冷汗,只忙忙的上前行礼。皇帝扫了贾赦一眼,冷哼道:“起来罢。”
贾赦的脖子缩的越发厉害,听皇帝这口气,怕是心情不大好,贾赦心里虽是如猫抓一般好奇,但到底是吃过一回苦头的人,哪敢再往死路上撞,沉默不语的起了身,只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当摆设,心里默念:我是人肉背景,我是会走会动会喘气的人肉背景,哦也。
皇帝见着众人都不说话,这心里越发不舒服,目光转到贾赦身上,见贾赦也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死人模样,不觉心头火气,只点着贾赦问道:“你说说,三皇子可为储君否?”
贾赦只觉晴天一道霹雳打在身上,唬的浑身发抖,他的志向只是做个闲官,能保住贾府不被抄就行了,这立储的事情,真的不打算进去参合,他没那么高的智商情商,不想给人当靶子打啊?
贾赦苦着脸,这话该怎么说,说好得罪人,说不好也得罪,还是和稀泥比较妥当,这么一想,贾赦只忙说道:“此乃圣上家事,何问外人!”
这话应该找不出错吧,那是你儿子,你爱立就立,不立就不立,反正你儿子多,到该传位的时候,不少了人就行了。
听着贾赦这话,皇帝皱了皱眉,只冷冷的扫了贾赦一眼,不发一言的带着人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贾赦见状,不觉鼓着眼睛看着皇帝的背影,心里很是郁闷:这算什么事儿?
且说,凤姐听见一声响动,出门一看,却见是锦绣弄砸了水壶,不觉挑眉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毛毛慥慥的,也没个分寸。”
锦绣羞愧的低了低头,正要回话,忽见二门上的老婆子过来道:“大奶奶使人来问奶奶,说昨儿奶奶送去的丸药,不知还有没有,若是还有,便想问奶奶再讨几瓶儿?”
凤姐一听,便笑了,只吩咐锦绣道:“去西侧屋里的柜子里把那药匣子拿来。”
又对着那婆子道:“你过去替我回大奶奶一声,就说这丸药我也只剩一匣子了,虽不多,但教大奶奶不必担心,若是大哥哥吃着好,赶明儿我让人回家去取了药方子来,吩咐人再制去。”
那婆子连声的应下了,一时锦绣又取了药匣子来,凤姐开匣子瞧了瞧,只递了匣子给那婆子让她给李纨送去,自又回屋去了。
贾琏见着凤姐回了屋来,不免笑问道:“外头出了何事,我怎么听见你说了好长一段话儿?”
凤姐脸儿一红,只看着贾琏抿唇道:“不过是小丫头弄砸了水壶。我出去时正碰上了大嫂子命人来讨丸药,我这才多说了两句。”
说着,凤姐又问着贾琏道:“珠大爷的身子不是好多了么,怎么我见大嫂子这些日子的神色,反倒越发有些不好了?”
贾琏听着,便皱起了眉头,过了好半天才道:“大哥哥的身子好些了?怎么我竟不知道。”
凤姐听说,只笑道:“二爷事多,在外头的事还烦不完,这府里的事情没听说,也是常事。听说是大嫂子的兄长荐的大夫来,倒没别的长处,只善补气调养之道,来府里看了几次,珠大爷好歹是比往常要好些了,至少一天里能起来走个几趟了,只是大夫说了晒不得阳光,行走起卧,都得色色注意着,说起来也真真是烦人极了。”
贾琏听了这缘故,眉头倒略散了些,只是又笑道:“既是这般繁琐,大嫂子又有身孕,心情不好,倒也是常事。”
说着,又对着凤姐道:“如今你既管着家,大哥哥身子不好,大嫂子又有身孕,你能多帮衬些便多帮衬些,横竖咱们家也只这几个兄弟姊妹,这都不亲近,还亲近谁人去?”
凤姐听了,只是一笑,推了贾琏一把,嗔道:“这还用你说,我早吩咐下去了。只是我瞧着大嫂子面色不大好,这心里……难免怕她郁积于心……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二爷既日常在外头走动,不妨去打听打听,瞧问一下,是不是大嫂子娘家有事,否则依大嫂子的性情,若只是心情不好,也不会这般儿的满面愁容了。”
贾琏打了哈欠,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只转头对凤姐说道:“我瞧你就是个无事忙,片刻也闲不住,一丁点事儿都要问个清楚明白,也是咱们府里人口不多,换了那些十几房的人家,你怕是整天都得竖着耳朵不放了。”
凤姐听着贾琏笑她是兔子,禁不住恼羞成怒,心里火气一窜儿冒了上来,只骂道:“放屁,谁竖耳朵了,你才三瓣嘴呢,整天里没一句好话。”
说着,便拿了软榻上的枕头向贾琏砸过去。
贾琏一个激灵,躲了开去,又上前搂住凤姐,调笑道:“行了行了,算我错了,不该笑话你。别闹了,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说呢。”
凤姐这才略消了火气,只斜眼看着贾琏,余怒未消道:“可不知琏二爷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要紧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ps:9日的更新到,带两个小家伙出去是吃肯德基的下场,就是我下午中暑晚上发烧,小家伙真的太恐怖,我牵住这个,那个又跑了,然后好不容易点好餐,两个家伙吃了几口,又开始打架,哥哥把妹妹的脑袋当玩具转啊,我无语了,稍微威胁一下下,两个人同时大哭,那场景,我想起来就头疼,太恐怖了。
尤氏哭诉王夫人叹
贾琏见着凤姐这粉面薄怒的模样,禁不住扑哧一笑,见着凤姐又要动怒,方才止住笑,且正容说道:“扬州那边的节礼,你可备好了,往日府里虽有旧例,但今年却与往年不同,咱们家添了丁,扬州那边送的礼比往年厚,咱们回的礼也该比往年厚实些,才像个话儿。”
凤姐听了贾琏这话,嫣然一笑,只说道:“这哪还用你亲自交代,你不说,我也知该问老爷太太们讨声话儿再办这节礼的事儿。只是说起这事,我倒有话,想问问你呢?”
贾琏脱了外裳,听见凤姐这话,只随口道:“什么话?”
凤姐方起了身来,一边接了贾琏递来的衣裳,一边笑说道:“我查了府里往年的旧例,外头的亲戚往来还好说,都是公中走的成例。可扬州那边却不一样,老太太私下添的且不说,单这公中的例,便乱的不像样儿,今年多,去年少,竟是年年不相同,这样还罢了,帐本上乱一乱不打紧,只要送出去的东西没差,咱们两家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可我昨天去库里翻摆设,竟瞧见了老太太前年送给姑妈的红玉香炉,后来又翻了一回礼单子,这,我不问问你,怎好自做主张?”
贾琏听了,眉头深皱,他心里隐约起了几分猜测,只是想想又觉拿不准,摇头道:“这事儿倒不好说,你再去库里翻一翻,瞧瞧还有旁的落下没有,我再嘱咐人打听,看底下人怎么说?”
却说王夫人听得赖嬷嬷这么一说,心里越发奇怪,只忙忙追问道:“上头的吩咐?是何人吩咐的?”
话儿还未落,外头的丫鬟便打起帘子道:“尤大奶奶来了。”
王夫人一听,心头一动,只是面上丝毫不显,只笑道:“快请了珍哥儿媳妇进来。”
说着,又见宝玉在一边闹乏了,似是要瞌睡了,便让奶娘丫鬟抱着宝玉到里间里歇息去。
一时尤氏进来行了礼,又见赖嬷嬷也在一旁陪坐,因笑道:“嬷嬷可好,昨儿我打发人送的东西可收着了,怎么近日也不到我们那府里去坐坐。”
赖嬷嬷忙笑回道:“奶奶就是太和气了,就连我这样的老糊涂都时时刻刻惦记着,成天打发人赏东西。托主子们的洪福,老婆子如今好得很,只是怕扰着太太奶奶们,不敢多进来。”
赖嬷嬷这话一出,尤氏便笑了,只说道:“嬷嬷这话说的,什么扰不扰的,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自是该我们敬着些,闲时进来逛逛,陪老太太说说话,到府里转转,有什么怕不怕,不都是这一家子人,谁还敢委屈嬷嬷不成?”
听得尤氏这话,赖嬷嬷也不禁笑了,只笑道:“奶奶既这么说,明儿我少不得过去讨杯茶喝,只奶奶别嫌老婆子啰嗦便好。”
尤氏忙笑说不敢,一时丫鬟重又上了茶了,王夫人捧起新茶,轻吹了吹,打量了尤氏一眼,方开口道:“你从哪儿过来?可去见过了老太太没有?”
尤氏忙回道:“已是去见过老太太了,特意过来给婶娘请安。”
王夫人点了点头,面上略露出一丝极其和气的笑意,又品了一口茶,方又说道:“我听说,近日里你们那边又出了一桩新闻,是怎么回事,你是个好性儿的,但也不能太和软了,该劝劝珍哥儿,还是要劝劝,否则这事情传到外头,还不是你的错处。”
尤氏一听,面色便是一僵,半晌也说不话来。赖嬷嬷瞧在眼里,忙起身转圜道:“太太哪知道这里头的缘故,珍大爷虽然淘气,但也不是那不分好歹的人,不过是底下那些眼皮子浅的小东西在中间作怪罢了。眼下那府里大老爷不在,才由得他们闹一闹,待大老爷一回来,有他们吃苦喊天的时候,和大奶奶有什么相干的?”
赖嬷嬷这一番话一出来,尤氏的面色方好看了些,只拿帕子捂脸道:“婶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大爷那脾气,若是肯听我劝的,我能不说么?就为着老爷压他在观里抄经的事情,不知在家闹了几回了,我劝了几次,没得好话不说,反落了一身埋怨……”
王夫人见尤氏伤心落泪,忙上前劝住了,又拉着尤氏到身边坐下,问道:“我倒也恍惚听人说过这事,只是不大真切,正想寻人仔细问问,不想你就来了。可是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尤氏抹了抹泪,只咬牙骂道:“不知是哪儿来的野道士,山精野怪混出来的杂种!哄着我们家老爷,一会炼丹一会烧火的,在观里折腾也罢了,谁管是烧丹还是炼火呢,不过费几两银子图老爷乐呵一场。谁知那野道士见着丹炼不好,便张口编着谎话说,是我们大爷不好,老爷才炼不出仙丹,成不了仙。平日无事,老爷见着我们大爷就是三句离不开打骂的,这么一来,哪儿还有好的,成天儿抓着我们大爷到观里抄经念佛,偏我们大爷又是那性儿,这一年上不知挨了多少打骂。他挨了打,自是要寻地方寻人出气的,我……”
说到后面,尤氏竟呜呜哭了起来,看的王夫人心里颇不是滋味,一时只在一旁叹气不止。
赖嬷嬷瞧着,心里也不大自在,忙劝道:“那府里的大老爷素来便是如此,眼下修了道了,还算缓了脾气了,若是以前,珍大爷哪天少了三顿打去,一声恼了,哪是打儿子,生生竟是在打贼。眼下大老爷一心修道,难免做出些糊涂事,纵是珍大爷说话他不听,还有蓉哥儿在呢,太太使唤蓉哥儿多往观里走走,大老爷瞧在孙子的情面,自是要给珍大爷留些颜面的。”
尤氏被赖嬷嬷这么一劝,心里倒好受了些,只止了哭,对着赖嬷嬷含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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