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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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不可-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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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过来时,天已大明。
身上的伤口重新处理过了,但仍有微微的疼痛之感。但这些须的疼痛,又哪里比得上心里的深沉痛楚呢?
“王爷,你醒啦?”一直守候在侧的江喜美欣喜地迎上前来,确认他已经醒来,赶紧扬声向外面叫道:“王爷醒啦!”
“王爷,你觉得怎么样?”林当听到声响,赶紧冲了进来,紧张兮兮地问道。
秦显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并且浑身虚软无力,他扯出一抹苦笑,他这下还真的变成半个废物了。
让江喜美给他倒了温水喝了,江喜美拧了巾子替他擦了脸,又替他张罗了皮氏准备好的早餐。此时郑峰夫妇还在外面跪着,半步不敢稍离。
秦显勉强喝了几口粥,腹中饥饿,口中却淡而无味。他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出房间,看见跪着的两人,想起昨晚皮氏说的腹中有胎儿之事,忙唤了夫妻俩起身。
“谢谢你们这几天对暖玉的照顾。”怒气平息之后,秦显态度好转很多。他四下环顾一番,想像着苏暖玉在院中的情景,心下黯然。“她住的房间在哪?”
“那边。”夫妻俩相携着站起身来,见秦显不再狂躁,郑峰心下稍安,下意识地便伸手指向了苏暖玉姐弟曾住过的客房。
秦显信步往那间房间而去。郑峰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房中的一切摆设照旧。一张木床,紧邻着一张小榻。郑峰便解释说苏暖玉为方便照顾苏亦亨,坚持要睡在小榻之上。
秦显款步迎向那张小榻,凝视了一番,继而缓缓地坐了下来,伸手轻抚着榻上的每处纹理。暖玉,换了地方,你有没有安稳地睡着过?你有没有偶尔地想起过我?哪怕是怀恨地想起我,那也是好的。
想像着苏暖玉眠卧在此的情景,秦显不自觉地又是一阵鼻酸。伸手取了绣花枕头,将它轻轻地贴在脸上,不断地摩挲着。鼻端依稀还能闻到她发际残存的香气,他眼中开始变得湿漉漉起来。
暖玉,这样子,好像你就在我身边一样。单是感觉到你曾经停留过的痕迹,也能让我幸福得如痴如醉。暖玉,你怎么能把我的心带走了,却将我遗弃在原地?
泪雾氤氲开来,眼前一片模糊。秦显又是一阵咳嗽。他用力眨了眨眼,迫使眼睛变得清明些,然后,恋恋不舍地将枕头放回原处。
但,就在他即将要放下枕头之时,他无意中看到了床榻缝隙中露出的手绢一角。他心情变得雀跃起来,忙伸手拉出了手绢。只见洁白的手绢的一角,用玉色丝线绣着一个“玉”字,同时留了一个“S”样子的符号。正是当年元宵节的晚上,他射飞镖从苏暖玉那里赢来的。一时间,当日她活泼俏皮语笑晏然的模样又出现在脑海之中。那时候的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想到她灿烂的笑脸,他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微微沁出笑意来。
抱着侥幸的心理,他再四下翻找了一番,一无所获,想来这是她不小心遗漏下的。欣喜若狂地将手绢凑至唇边轻轻一吻,幻想着那是她水嫩光滑的脸庞,以及她红润滟潋的樱唇。一时间,竟产生了想躺下来睡一觉的想法。虽然是在不同的时间里,但总算是同榻而眠,枕畔床间都缭绕着她的气息,闭上眼,仿佛她还依偎在他的怀里,他们一如当初般甜蜜相爱。然而,突然间,她冷漠绝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苏暖玉在此立誓,若我对秦显心存半点爱意,有如此箭!”所有甜蜜的回忆霎时灰飞烟灭,他的心立时又是一阵痉挛,鼻中再度酸楚起来。
深吸了口气,秦显步出了房间,问郑峰夫妇,苏暖玉可有留下别的什么东西否。不管是留下的什么,他都要带在身边。思念摧心蚀肝,见着她留下的东西,还可睹物思人一番,聊解相思意。
“回禀王爷,苏姑娘临走时曾赠送给小妇人一样物事,小妇人收纳起来上了锁,请王爷稍等片刻,小妇人这便去取来给王爷。”皮氏经秦显一提醒,想起苏暖玉硬插在她发间的碧玉钗来,此时便暂时告退,匆匆跑回她的房间去了。
不消片刻,皮氏已经捧着一方锦帕而来,她恭敬地将锦帕递给了秦显。秦显诧异着接过了锦帕,将锦帕层层打开,里面赫然竟是他送给苏暖玉的定情信物!
秦显的双眼蓦然瞪大,心里更加汹涌澎湃起来。暖玉,你真的是决定要遗弃我了吗?你居然把我送你的定情信物转赠他人?是要彻底和我断绝关系吗?所有与我有关的东西都弃如敝屣了吗?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又觉得无比沉重地握住碧玉钗,眼中已是一片潮湿。他送碧玉钗给她的当日,点点滴滴,温馨甜蜜,仿佛不过是昨日之事。转眼之间,它却变成了伤害彼此身体的凶器,再被视作累赘送于他人
暖玉,暖玉,我真的无法相信
“噗”地一声,秦显只觉得喉中一甜,他再也控制不住地狂喷出一口鲜血。血色鲜艳,将手中的锦帕晕染出朵朵深红色的情花。
 
第四十六章天外来客

苏暖玉一行于七日后顺利抵达边关。
这一路舟车劳顿,将苏暖玉起初观看山川秀色的心情渐渐消磨殆尽,越往北天气越发地变冷了起来,苏暖玉更加地窝在了车中不肯出来。时间一长,脑中的思虑开始沉淀,当初的怒意与不平已经恢复宁静,苏亦亨的伤有反复的痕迹,想必这样的长途跋涉确实不利于伤势复原。苏暖玉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果然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啊!
马车过了大青山,正行进在白道上时,只听得车顶之上传来“啊”“啊”的叫声,紧接着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然后,“嗖”地一声,稳稳地停了下来。
苏暖玉一阵好奇,掀开车帘看时,只见一只灰色大鸟正停在那哑巴的肩膀之上,甚是亲热地向他嘶叫着。那哑巴也甚是亲昵地伸手抚摸它的羽毛,还乐呵呵地冲那大鸟笑着。可惜苏暖玉不认识这是什么鸟,又从哑巴那里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是觉得这个哑巴真了不起,居然能养出一只这样的宠物。
苏暖玉刚刚放下车帘重新回到车中,陡然间自前方传来一阵哭喊声,紧跟着的还有马蹄嘈杂奔腾的声音。
马车夫似乎也受到惊吓,慌忙驭住了马。苏暖玉再度掀起了车帘,只见前方迎面奔跑而来四五个衣衫褴楼的男子,蓬头垢面,也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及年龄。紧接着,自这几个人后面奔腾而来几匹马,随即自马上射出几支箭,箭头直接瞄准奔跑中的几人。只听“咝”“咝”的几声破空之声传来,其中一人跑得较慢,正中后背,“噗”地一声往前扑倒下去。
另外几个侥幸逃生的人眼见快要被马匹及弓箭追上,正好看见苏暖玉的马车,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奔至马车后躲了起来。于是,一支羽箭“刷”地一声擦着车身射飞出去,惊得苏暖玉一头冷汗。
接着,马群驰近,在苏暖玉的马车前方不远处勒缰停住。
“你们几个,去把那几个汉人奴隶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那领头之人回头示意后面的几个人说道。
“是!”后面几人立即催马上前,一时间便将苏暖玉的马车团团围住。
“喂,你们是什么人,如何这般凶残?”苏暖玉跳下车,不忍地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死者,听那人的口气,好像是专门抓了汉人做奴隶随意蹂躏荼毒来的。她也是汉人,是不是今日也难逃一劫了?一时不由得怒气上涌,取了弓箭,拉弓瞄准那领头之人。
“单于,好像是个汉人女子!”其中一个围在马车边上的骑兵扫视了她一眼,向那人恭敬地回禀说道。
单于?苏暖玉一惊。这么快就遭遇上了匈奴的首领了么?有了这一层认知,不由得细细地打量了那单于一眼。
头发乌黑浓密,被分梳成好几个辫子,眉毛粗黑,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肤色则是健康的古铜色。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他此前暴戾的神色被惊异所取代,听到苏暖玉大无畏的问话,他并不直接回答,反而看向苏暖玉的旁边,疑惑地问道:“国傅,此女何许人也?”
国傅?谁?
“啊”“啊”的声音再度响起,苏暖玉刚刚掉转眼光过来,那停在哑巴肩头的大鸟突然冲天而起,她微微受惊,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哑巴竟然闪电般出手,“啪”地一声点中她腰间穴位。苏暖玉愕然地睁大了眼,只见他略带歉意般地笑笑,同样疾速出手制住了正准备下车接应的苏亦亨。
靠,这是什么状况?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她就这么好骗,任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她,还是太傻太天真了啊!
后悔已是来不及了,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等她醒过来时,睁开眼来,触目所及的,是高高挑起的毡帐穹顶,上面依稀还绣有式样简单的花纹图案。她这是在哪里?苏暖玉惊得赶紧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华丽的毡帐之内,由于陈设物品不多,帐内显得很是宽敞。在离她不远处的一处几案上,摆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之内盛放着一只小羔羊,似乎是刚刚烤好的,此时还发出滋滋的声响。烤肉的香气在账内氤氲开来,苏暖玉的肚腹中极其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计。
这只烤全羊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是要给她吃的?
掀开身上厚实的羊毛毯,苏暖玉起床穿了鞋,看准帐门之处,先探头往外查看一番。只见不远处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白色毡帐,除了两处稍大的毡帐门口有卫兵把守外,其他帐外并无人看守,包括她身处的这一顶也无人看守。
苏暖玉一时如堕五里雾中,她看不懂了。为什么把她抓了来,却又对她毫不防范呢?难道不怕她逃跑了吗?那样煞费苦心地把她骗了来!
不过,他们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她的地位还不至于重要到可以当作威胁他人的把柄吧?
先不管了,趁着四下无人,赶紧找到苏亦亨,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重新回到帐内,见自己的行李物品都安然无恙地摆放在床尾之处,她赶紧提了行李准备跑路。眼睛无意间瞟到那只烤全羊,肚子里越发地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脚步略停,她迅速地从行李包中取出一件外衣,将那只烤羊给包了起来,两只衣袖打成结,提在手中,一溜烟窜出帐外。
苏暖玉刚刚打开帐门,迎面便走过来一队巡逻的士兵,苏暖玉一时拿不定主意,怔立当场。岂知那几个人竟视而不见地从她面前走过去了,好像她是空气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这队士兵走远了,苏暖玉才大着胆子靠近其他毡帐,一边低声地呼唤着苏亦亨的名字。正在没头苍蝇般地乱找间,斜刺里突然窜出一匹马来,自马上伸出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拉至马背之上。
苏暖玉被一个冷不防拉上马背,不由得“啊”地惊叫起来。此时马儿仍狂奔不已,苏暖玉只得极力搂住了马脖子,也无暇抬头去看劫持她的人是谁,只得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三姐,别出声,是我啦!”马儿一路奔窜出数里,奔马的速度稍缓,一个熟悉的声音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中震动鼓膜。
“亦亨弟,是你呀!”苏暖玉既惊且喜,忙抬头向身后的人看去。只见苏亦亨完好无损地端坐在马背之上,空出的左手还保护性地按在苏暖玉的肩背之上。
此时苏亦亨勒住了马,将苏暖玉拉扶着跨坐在马背之上。苏暖玉回头一望,原先的那一片毡帐变得小如拳头,没想到苏亦亨策马奔驰了这么远。苏暖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逃离了魔掌了呢?
苏暖玉一时放松下来,冲苏亦亨笑了笑。这一幕,还真是有点惊心动魄的意味呢。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苏亦亨让苏暖玉坐稳些,挥鞭纵马,一口气又奔出了十几里地,此时再也看不到那片毡帐所在的地方了。
刚才急着奔命,苏暖玉也没留意眼前的景致。此时苏亦亨放缓了速度,苏暖玉才发现他们已置身在一片广袤的草原之上。
一条宽阔宁静的湖泊自脚下蜿蜒而过,半人高的牧草在风中左右款摆,这里如此宁静美好,再没有世间的纷繁扰嚷,一望无垠的大地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两个人。
苏暖玉望着这宽阔的草原,就在这一瞬间,以往曾有的种种苦恼愤懑悲愁尽皆一扫而空,仿佛她的整个心胸也变得跟这草原般辽阔,可以容下万事万物。
苏暖玉的肚内又传来了咕咕的叫声,她便催促着苏亦亨跳下马,又让他抱了自己下来。然后,她拉着他在湖畔坐了下来,放任了马儿自己寻草而食。
“亦亨弟,你饿不饿?咱们先吃点东西,再想一想应该往哪个方向而去。”苏暖玉打开了烤肉布包,用剑砍了一只羊腿,递给苏亦亨说道。
苏亦亨大约也是饿了,接过羊腿便放进嘴中大咬了一口。苏暖玉自己也切了一只羊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肉还带着些许温度,上面撒了胡椒粉,虽然不能完全掩盖它的臊味,但人在饥饿之中,只要是能吃的,那都是无上的美味,苏暖玉便也不去计较那么多了。
苏亦亨傻笑着看苏暖玉大快朵颐的模样,脸上洋溢着浓烈的幸福之意。
“三姐,你还是那样的可爱!”半晌,苏亦亨轻笑着说道。
“嗯?三姐可爱吗?”苏暖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暂停了啃食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回敬了一句:“你也很可爱呀。”
苏亦亨有些赧然起来,伸手挠了挠头,注目着她,有些畏怯地问道:“三姐,我们以后是不是永远都会在一起啊,只有我们两个?”
苏暖玉嘴里含着肉,怔愣地回望着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但天边微见暮色,身上愈觉得寒意加重起来,想来时间不晚了。苏亦亨一脸虔诚,有点羞怯但充满期待。
这一路走来,有欢笑,有伤痛,有阴谋诡计时而彷徨时而欢愉时而无奈不管她的心情处于巅峰还是低谷,眼前这个人始终陪伴着她,没有抱怨,从不欺骗,永不背叛她幸福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顺便分享着她的喜悦;她难过的时候,他也默默地出现在她身边,听她倾诉,给她慰藉;她遇险的时候,他总是奋不顾身,哪怕要付出他的生命这样忠诚无比的人,这样不求回报一心一意地对她,即使走遍千山万水,有的人穷此一生也不一定能够遇见。
而她遇到了。
在刀光剑影中,他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将她视作比生命还要贵重的珍宝。当刀剑砍在他身上的瞬时,她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她不要他死,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从来没有回报过他,这对他太不公平了。就在那一刻,她暗下决心,
只要他们侥幸不死,她便要用余生一心一意对他好,与他相伴,随他天涯海角
是的,在生时,他仍在身边时,一定要珍惜!
“嗯,是的,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只是稍作停顿,苏暖玉已经坚定地点了点头,使劲咽下嘴里的羊肉,无比疼爱怜惜地看着他,信誓旦旦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三姐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我们永远不分开。”
“三姐”苏亦亨眼中微微有泪花闪耀,苏暖玉这样的言语,是他这一生中听到过的最动人最甜蜜的话语。
苏暖玉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毅,是的,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中,只有这个卡西莫多一样的男子。她只有他,而他只有她,他们是彼此仅有的财富。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苏暖玉,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再回头看,也不要犹豫后悔。前方是福是祸,她都要与他并肩去面对。
眼见夜幕渐渐来临,苏暖玉将未吃完的羊肉重新包了起来,拍了拍手,四下张望一番,微笑着说道:“亦亨弟,我们喝点水再赶路吧。”
“好。”苏亦亨欣喜地点点头,不由因她动人的微笑看得痴了。他的内心被幸福之意涨得满满的,这一刻,他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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