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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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不可-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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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向你道歉,你受得起吗?”秦显不悦地放下手中的折纸,紧盯着苏暖玉。
“若是你向我道歉么,就不必下跪啦。”苏暖玉以手支颐,含笑盈盈地看着秦显。“不过要找人记录下来。”
“唔,待本王看看。”秦显将视线移至苏暖玉列出的采购清单上,沉吟着说道:“驯鹿和貂是花钱也买不到啦,野兔鸽子也要花时间的,猪羊倒是好办,不过只怕你吃不过来呢。柴火好似也仅够明日正常烧用,怕是不能支给你了。至于花雕酒么,给不识货的人就糟蹋了,给你换一种吧。看来这张单子之上,唯有两只鸡勉力应付你了。”
苏暖玉知道他是以此要胁自己放弃要他或江喜美道歉的事,没想到他如此袒护江喜美,莫非他跟江喜美已经看对眼了?秦显,袅袅尸骨未寒,你就另结新欢啦?真不是个东西!一想到此,苏暖玉就无比忿然,狠狠瞪了一眼秦显。
秦显却还只当她是因为他不肯提供物资而恼羞成怒,想到自己的手段奏效,他眼底轻轻流泄出得逞后的微弱笑意。
“虽然是有一定的难度,不过若是本王心情好的话,或许还有周转的余地。”秦显端了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水,眼睛却不离苏暖玉。
“既是如此,念在江喜美护主心切的份上,本姑娘就不与她计较了。”苏暖玉两相权衡之下,决定还是不要和秦显斗气了,兴味索然地说道:“你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可不能得罪你。真是没意思得很,那个清单上的东西,你看着办吧!”
  
苏暖玉说完,起身时瞟了一眼江喜美和秦显,心里骂道:“狗男女!”,重重地踩着步子离开了。
秦显目送着她怏怏地离去,被她临走前那一句“真是没意思得很”弄得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什么叫“真是没意思得很”?她觉得留在王府没意思得很,还是觉得他没让她惩罚江喜美而没意思得很?
“江喜美!”秦显冷凝着脸,唤了一声。
“奴婢在呢,王爷!”江喜美因着刚才秦显偏帮着她,此时心里还美滋滋的。
“今日姑且念你是初犯,就饶你这一回。”秦显板着脸训斥道:“苏暖玉说得没错,她就是王府的贵宾,日后你对她就得像对本王一样,不可造次。若再像今日这般无理顶撞,本王绝不姑息!”
“是,奴婢记下了。”江喜美的好心情也一下子冻结,扁着嘴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江管家!
”秦显又召了守候在一旁的江管家,将桌上的折纸递给他,吩咐道:“按照这上面的,尽力去准备吧!若是实在困难的,那便罢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江管家唯唯诺诺着,退下时拿眼斜了江喜美一眼,似是警告她小心行事。江喜美撇撇嘴,不屑地转开头去。
是夜,从戌时开始,迎幸楼中已是人来人往语声喧天,苏暖玉带领众人忙碌了起来。
院子里的空地上,苏暖玉命人生起了篝火,她所要的原材料依次送来。不过驯鹿、貂和鸽子被告知说实在筹备不来,苏暖玉本就没指望一定能备得齐所有材料的,能集齐其他那么多物品,苏暖玉也心满意足得很。
此时两堆篝火之上已经架了乳猪翻烤着,迎幸楼中一片诱人的烤肉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等一切就绪后,时间也已经过了戌时二刻了。
前来赴苏暖玉的邀约的,有白日里来迎接她的七八名婢女,也有奶娘张妈,包括秦显、胡少泽及老孙头等人。苏暖玉找来闲置的布匹,围着火堆铺了开来,大家就三三两两地席地而坐。
迎幸楼中又重新安置了人手,此时都忙着替苏暖玉烤着各样肉类,又为众人杯中添酒。
“各位,为了迎接我苏暖玉重新回府,大家干杯!”苏暖玉端起酒,向众人举杯示意说道。
“暖玉,欢迎你回来!”胡少泽最先响应她的号召,同样也是兴致勃勃地。“看你这么高兴,我就放心了。”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呢。”苏暖玉解颐笑道:“若非是胡大公子鼎力相助,我苏暖玉焉能站在此处与各位把酒言欢呢?来来来,胡少泽,我先敬你一杯!”
虽然知道苏暖玉有可能说的是反语,但不管过程是如何的,眼见着她此时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不像是心怀怨恨的样子,胡少泽也欣然地接受了她的敬酒,一仰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胡公子果然海量!”苏暖玉酒量甚浅,根本不敢放胆狂饮,趁胡少泽不备,已经偷偷将杯中的酒水悉数倒掉。此时见胡少泽已经空了杯子,便当先鼓起掌来。
“各位姐妹们,为了感谢胡公子将姑娘我重新带回来与大家团聚,大家是不是应该每人敬胡公子一杯?”苏暖玉煽动众人说道。
一开始没人敢动。一来秦显在此处,大家还是有所忌惮;二来人家到底是朝廷命官,自己不过是王府中的下女,如何能举杯向人家敬酒呢?
苏暖玉也猜到大家的顾忌,于是继续游说道:“各位,难得今日姑娘我心情好,一定要与大家一醉方休。若是在座各位有能让胡公子当众唱歌的,我苏暖玉赏银十两;若是有能让胡公子脱衣服跳舞的,赏银百两!”
胡少泽此时算是明白了,苏暖玉这就是在挟私报复他呢,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好在他花天酒地惯了,酒量也还差强人意,只是免不了到时又要丢人现眼一番,白白又给人家留个笑柄。
“暖玉,你若想听我唱歌,我可以私下唱给你听。你若想看我脱光了衣服跳舞,那我更是求之不得呀。你看,就不要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让大家好生吃肉好好喝酒成不?”胡少泽陪笑着赶紧讨饶道。
“呸,谁要看你脱光了衣服跳舞啊?”苏暖玉脸上微微一红,赶紧解释说道:“这叫彩衣娱亲懂不懂?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欣赏才好玩呢。”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胡少泽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个人哪,喝醉了既不唱歌也不跳舞,专挑那平日里看对眼的女子又抱又亲的。暖玉,你相不相信我说的?”
“是吗?那我倒想见识见识。”苏暖玉不信邪地说道:“各位姐妹们,请听我苏暖玉一言。在座各位有没有对胡公子芳心暗许的?今晚只要有人能让胡公子一亲芳泽的,我苏暖玉替她作主,让胡公子无论如何也娶了她回去。有没有愿意嫁给胡公子的?”
众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点跃跃欲试的表情。此时苏暖玉又拉下脸说道:“今天要是谁不给胡公子敬酒的,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迎幸楼!”
“呼啦啦”一声,苏暖玉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鼻而来,七八个婢女尽皆起身朝胡少泽奔去,每人手中都握着酒杯,个个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千娇百媚之态,蜂涌着向胡少泽围了上去。
“胡公子,就吃奴家一口酒嘛。一口就好!”
“胡公子,给个面子嘛!”
“胡公子,你就从了奴家吧!”
““”
苏暖玉听得这些莺声燕语,都几乎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骤起。见胡少泽被围困在众女中心,极力想要避让逃开,却哪里能够呢?苏暖玉见他狼狈至此,心中稍觉解气。
在篝火的下方土壤中,苏暖玉还埋了两只叫化鸡。此时应该差不多熟了,她命人将火堆刨开,将裹着泥巴的叫化鸡翻了出来,稍稍晾冷了些,然后用稍粗的木棍轻轻敲打外围的干透的泥巴。很快地,自泥巴的裂缝中飘散出异样的肉香。
苏暖玉用匕首割了一只鸡腿,递给了苏亦亨,同时将另一只鸡腿递给了秦显。不管怎么说,秦显既是王府的主人,今晚的食材全都是他提供的,她既是决定要住下来,还是稍微对秦显客气一点。
秦显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一般的,接过来便凑进嘴中咬了一口,差点将自己舌头给烫到。苏暖玉看到他呼气不已的动作,心中暗骂一声:“活该!”真是的,连个谢字也没有,真没礼貌。
苏暖玉又分了鸡肉给老孙头和张妈,那两人自是千恩万谢不已。接着她才为自己切了一只鸡翅,坐到一旁大快朵颐起来。
“苏暖玉,你这种烹 制鸡肉的方法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何时,秦显坐拢了她身边,意带试探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我的家乡,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不过是太过孤陋寡闻罢了。”苏暖玉稍稍坐开了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说起来,本王还不知道你的家乡在何处呢。”秦显敏锐地盯着苏暖玉,双目炯炯。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呢?”苏暖玉吐掉口中的鸡骨,口齿不清地说道。
“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如此与众不同?”秦显仍是紧盯着她,眼中写满了探究的神色。
苏暖玉被他的眼神迫得有些发慌,逃避着站起身,准备离他远一些。岂知此时胡少泽已是满身酒气脸色通红踉踉跄跄而来,嘴里胡乱叫着:“暖玉,抱抱!暖玉,我的暖玉!”
真是作孽哟!苏暖玉心里叫了一句,没成想这人刚才所言非虚。苏暖玉自然不想被他抓住,一个闪身,胡少泽已是扑了个空,扑地栽倒在地上,口中仍是念念有词:“暖玉,别走!暖玉”
苏暖玉自是瞅准这个时机转身便走,谁知道胡少泽竟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苏暖玉由于条件反射,整个人便向前摔倒下去。秦显就坐在苏暖玉旁边,此时苏暖玉出其不意地扑将过来,秦显避之不及,竟是生生地被苏暖玉给压在了地上。
苏暖玉倏地面红过耳,极力挣扎着想要从秦显身上起来,偏偏那胡少泽使劲抓着她的脚踝不放,她便猛力地蹬脚不已,同时大声喝斥道:“胡少泽,放手!”
“暖玉,不要走!暖玉,求求你!”胡少泽仿佛听不到苏暖玉的话语似地,只一味紧抓着她的脚踝,呢喃不已。
“三姐,你有没有事?”苏亦亨已经冲了上来,将胡少泽的手掰开,又将苏暖玉扶了起来。
“我很抱歉!”苏暖玉此时虽然已自秦显身上移了开去,但刚才的窘态已够她羞得无地自容的了。她整了整衣衫,红着脸对秦显说道。“刚才的事”
“刚才的事只是个意外,而且本王也没有受伤,你不要放在心上。”秦显很快就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态,温言说道。
苏暖玉听他替自己解围,不由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但听他极力地撇清关系,心里又有些怅然。刚才的事本来就是意外,他为何要强调一番,难道担心她会因此而胡思乱想,对他心猿意马吗?
“我自然知道的。”苏暖玉闷闷地说道。
胡少泽早已被众人架了起来,整个人瘫软成一团,好似醉得不轻。秦显便叫了人驾车送胡少泽回家。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秦显又和苏暖玉坐在了一处,让一干下人们细细地切了烤乳猪品尝着。两相默然,只听着那边嘻嘻哈哈闹酒的吵嚷声,以及火堆里偶尔爆响的噼啪之声。
“苏暖玉,你心中是否还在记恨本王?”
忽然间,秦显出声问道。
“唔,那个”苏暖玉没料到秦显会突然这样提问,一时间期期艾艾答不上话来。他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令她一直耿耿于怀。
“你心里是否曾经暗自窃喜过,因为本王和王妃曾经卑鄙地利用你和令弟,如今她终于死了,总算是罪有应得了。”秦显喝了一杯酒,眼望着火堆,略带自嘲地说道。
“我发誓,我心中从未如此想过!”苏暖玉举起手来,一脸肃穆。
“呵呵,是吗?”秦显凄然一笑,更加凶猛地酗起酒来。
“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苏暖玉看到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疼。“死去的人自是一了百了,可是活着的人终归还要继续下去。思而不见,该有多么心痛!”
秦显转过眼眸,幽幽地看着她。多少人劝慰过他,亦连他自己也强烈压抑着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却都不及她这番话来得触动人心,令人心有戚戚焉。
“苏暖玉,本王第一次觉得,你是可以引为知己的人物。”秦显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心情稍慰,柔声说道:“我们以后,将过去种种不快都忘记,友好地相处,可以吗?”
“秦显”苏暖玉怔忡不已地凝视着他,他温柔却不容人拒绝的口吻教人感到意外。听他的意思,好像是真的要留她在王府中长住一般,这却是为何?其实,真的离开王府之后,她也是走投无路前途茫茫。
她,真的可以留下来吗?不是以已故楚王妃之妹的身份,只是以她苏暖玉的身份?
 
第六十一章捉弄书生
春雨贵如油,接连下了两天的雨,苏暖玉也在迎幸楼中闷了两日。
第三日终于雨过天晴,正巧奶娘张妈向楚王告假,说今日是张弥十七岁生辰,想要回去一起吃个饭。张妈特意到迎幸楼来,问苏暖玉愿不愿意一起去,她想亲自做顿饭给苏暖玉吃。苏暖玉正好无所事事,便欣然应允了。
苏暖玉便让人备了车,带了苏亦亨一起,张妈带上张小宝,一行四人离了楚王府。
马车出了城门,直奔张庄。
快到家门之时,张妈兴奋得早早掀起了车帘,苏暖玉只觉得扑面而来一阵清新的泥土香气。道路两旁的农田之中,几乎处处可见到劳作之人。
途经张家的农田之时,张妈让车夫停了车,她对苏暖玉笑说道:“小宝他爹在田里呢,待奴家去叫他一道回家。”
张妈抱着小宝下了车,苏暖玉索性也跟着下车。
“小宝他爹!”张妈朝着正在田中忙碌的丈夫张右叫了一声。
这块田便是上次苏暖玉指导张右兄妹以半旱式栽培水稻的那个,此时因为刚下过雨,原先没有插得太稳根须不牢的秧苗已被冲走,张右正在检查并补栽。
苏暖玉心中大骂自己粗心,竟差点忘了要交代此事。下秧之后雨水渐

多,应该注意排水补苗事宜,自己既然已经替人家摊了这事,就应该善始善终嘛。幸而今天她来了,幸而人家也是熟中里手,不然到时还真要变成一场笑话。
此时张右听到熟悉的声音唤他,直起了腰身朝发声处看来,见到张妈母子,咧嘴一笑。又见苏暖玉也一同前来,意外且惊讶。
“苏姑娘怎地也一道来了?”
“听闻今天是张弥姑娘的生辰,所以我不请自来的。”苏暖玉调皮地笑说道。接着又正颜说道:“张大哥,田中水太多啦,放掉一些吧。以后我会常常来看的,不然真要变成瞎出主意了,反倒害你白忙一场。”
“苏姑娘快莫要这么说!”张右虽然跟苏暖玉相处日短,但对她早已是高山仰止钦佩不已。
张右便听从苏暖玉的吩咐,将田角的水闸打开了,让半淹住禾苗的水位逐渐消退下去。苏暖玉又提醒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张右都憨厚地笑着说记下了。
 
张右补苗进行得差不多了,他再总体查看一番,这才放心地上了田埂,将腿上的稀泥洗干净。
“三姐,你看那个人!”此时,苏亦亨轻轻扯了一下苏暖玉的衣袖。
苏暖玉因为一直关注着张右的进展,倒没注意旁边有什么异状。此时听苏亦亨提醒,扭头看时,只见一个衣冠整洁的书生正蹲在不远处,双膝之上摊着一张白纸,手里握着毛笔,正聚精会神地奋笔疾书着。
苏暖玉走近他,想要看他写的什么。阳光之下,苏暖玉的暗影正好遮住了那人的光线。察觉到有人偷看,他赶紧合拢了纸张,迅速地站了起来。但因为蹲得过久,腿部已经发麻,此时突然起身,竟不由自主地又屈膝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要拜年好像时候还早着呢。”苏暖玉适时地扶了他一把,他才免于跌倒在地,与此同时她也不忘要调侃他一句。
“多谢多谢姑娘!”那人终于立定身形,羞赧着脸向苏暖玉道谢。
“你刚才写写画画的是在记录什么?”苏暖玉好奇地问道。
“这个这个”那人将纸头藏得更紧了,好像是什么天大机密一般。
苏暖玉看着他,依稀觉得有点眼熟。
“我们是不是见过?”苏暖玉又将他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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