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裴墨没好气地冲着夜于飞吼道。
“你不是让我在东安等你么?可是东安戒严了,我进不去,就只好在上等你了。”说着夜于飞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跳上马车。
本来裴墨和南逸宸两个人刚好的空间,加进了夜于飞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裴墨捂着头狠狠地瞪着夜于飞。
“呦,撞到头了?”夜于飞瞄了一眼还搂着裴墨的南逸宸的手,然后不客气的伸手把裴墨拉过来,“来,小爷看看,撞傻没有。”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夜于飞拉开了裴墨的手,对着裴墨额上的红肿轻轻吹了一下,“都撞红了,没事,外面那位一定有药,一会我去给你偷点。”
坐在外面的陆绝夜听到里面的这句话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随手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扔进了马车。
“多谢,改日请你喝酒。”夜于飞接住药瓶。
“我自己来就行了。”裴墨伸手去拿夜于飞手里的药瓶,顺便瞪了夜于飞一眼,不要搞得我和你很熟悉的样好么?
夜于飞躲开裴墨的手,“你自己又看不见。”
“咳。”南逸宸忍不住咳嗽一声。
夜于飞抬眼看向南逸宸,“南侯爷也撞到头了?”
南逸宸的脸黑了一圈,面前这人他不认识,不过看样,对方对自己确实很熟悉。南逸宸又打量了夜于飞一眼,一身红衣,长得比女人还妖孽,难道……“你是夜于飞?”
夜于飞眨了眨眼睛,“小墨墨,你看还是人家南侯爷见多识广,一下就认出我了。”夜于飞细长的眼中带着促狭,哼,她管他叫小飞飞的事情他还记得呢。
陆绝夜的药果然好用好用,涂上了之后就清清凉凉的,一点都不疼了,裴墨正在打算有机会要多管陆绝夜要点的时候,就听见夜于飞对自己的称呼,嗯,这样的称呼的确有点让人恶寒。
见到夜于飞已经涂好了药,裴墨拍开夜于飞的手,向旁边挪了一下,“东安城再怎么戒严,也拦不住你吧?”
“硬闯多不好。”夜于飞故意曲解了裴墨的意思。
裴墨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南逸宸探究地看了看裴墨,裴墨怎么可能会认识夜于飞?而且看着两个人的样,可不像是一般的关系,裴墨找铁矿难道是为了夜于飞?
“城里情况怎么样?”裴墨才不相信夜于飞根本就没有进城。
“有点乱,不过还没有死人。”夜于飞靠在一边。
裴墨微微点点头,她不过是想要制造一点恐慌,一是这样可以趁乱做事,同时也能先积攒一点忠心于自己的势力。
“我们进城之后,天应该就黑了。”裴墨转头看了看外面,“亥时你们两个到我房间来找我。”
“亥时?我们两个?”夜于飞的脸色有些为难,“小墨墨,我们两个不好吧?你确定你这小身板能禁得住我们两个?”
。。。
 ;。。。 ; ; “铁矿?”南逸宸诧异地看着裴墨,各种矿藏一旦发现,就要上报朝廷,朝廷会派人管理,代国之内,所有的矿藏也都是归朝廷所有。
裴墨笑着看着南逸宸,这铁矿是她半月前刚收到的消息,本打算等江玄奕登基之后在告诉江玄奕,也算是给江玄奕的一份贺礼,没想到贺礼没送出去,倒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
“东安地处边疆,朝廷的眼线少,想要瞒天过海的开采也很容易。”裴墨继续看向外面。
“一旦被发现,就是死罪。”南逸宸补充道。
“只要侯爷你不去告发,我敢保证,年之内不会有人发现。”
“你要铁矿干什么?”
“发一笔横财。”裴墨闭上眼睛。
南逸宸没有再说话,事情似乎变得有点复杂,裴墨这个人在他的印象中并不是很好,以前他经常去裴家,是因为裴玲珑,裴墨明知道他喜欢裴玲珑,还写了情书表白,情书被裴玲珑看到,裴玲珑很久没有再见他,他知道裴玲珑很宠裴墨,既然裴墨喜欢他,裴玲珑不可能再和他靠近。他一气之下给裴墨回了信,信中什么都没有,只放了一颗红杏。
之后听说裴墨大病了一场,裴靖给裴墨定了亲事来冲喜,亲事的对象就是如今的长沙王江修染。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为止,二人都没有成亲。裴墨的事情过去不久,裴玲珑就入了宫,在南逸宸看来,裴玲珑入宫大部分是因为裴墨。
所以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拆散了他的姻缘的女人。
只是难道裴墨现在已经忘了当初的事情了么?
“带着横财嫁到长沙王府上?”南逸宸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裴墨。
裴墨猛地睁开眼睛,虽然她没有裴墨的记忆,但是裴墨好歹也算是京中名媛,裴墨的事情她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这两天倒是忘记了,裴墨还有个未婚夫——江修染。
“我死也不进江家的门!”裴墨眯了眯眼,老天让她再活一次,可不是让她接着裴墨的命,而是让她借着裴墨的手,报自己的仇!
裴墨身上突然爆发的强烈恨意让南逸宸的眉头皱的更紧,裴墨和江修染是先皇赐婚,莫非裴墨现在做这些都是为了逃婚,那她现在拉上自己,就不是忘了当初的事情,而是让自己和她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到时候自己想脱身都脱不了!
“裴墨,我想,我的心思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我和你绝对不可能,你再这样执迷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南逸宸不想再跟裴墨浪费口舌,可是裴墨毕竟是裴玲珑的妹妹,就算是为了裴玲珑,他总得最后再劝一次。
裴墨转头看向南逸宸,眉头微微挑了挑,南逸宸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是看上他了?“侯爷想多了。”裴墨的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裴墨的身顺着力道向前倒去。
南逸宸一手撑着马车,一手搂住了裴墨的腰,裴墨才免于被甩出车外,可是头还是撞到了车顶,裴墨疼得直咧嘴。
“怎么了?”马车停稳,南逸宸开口问道。
“有人拦。”陆绝夜不愉快的声音传了进来,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马车,他肯定被甩出去了。
。。。
 ;。。。 ; ; 裴墨不知道夜于飞平时都在哪里,但是这人好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一样,只要她想到了,夜于飞就会立马出现,也不知道这夜于飞到底是什么人,他师父又是谁,说是来还人情,可是她怎么不记得她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
要是有机会,裴墨还真的希望见一见夜于飞的师父,或许就知道原因了。
“怎么样?小爷做事靠谱吧?”夜于飞一脸邀功的表情。
裴墨点点头,“还不错。”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要干什么?”夜于飞皱起眉头。
裴墨微微一笑,“要是你都看出来了,那不就没什么意思了么?你给这些人吃点解药,让他们的症状减轻一些,然后你去东安等我,再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夜于飞眨了眨眼睛,伸手搂住裴墨的肩膀,“姑娘,我说你是不是把我当下人使唤了?”
裴墨皱眉看了看夜于飞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欠别人什么都好,就不是不能欠人情。”说着裴墨拍开夜于飞的手,大步向南逸宸的营中走去。
“侯爷,我下午要去东安,你要一起么?”裴墨站在门口看着南逸宸。
南逸宸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思了一会,“本侯为什么要跟你去?”
他是要去东安,可是他为什么要和裴墨一起?就算裴墨是个女人,她也是姓裴,而且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谁知道裴墨突然出现在边关,现在又留了下来,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裴墨几步走到南逸宸面前,“侯爷,你现在还没看出来么?咱们两个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别告诉我你不怀疑东安的事,也别告诉我昨晚西辽真的没有来袭。这几日西辽打着新皇登基的幌休战,要是他们真的有这份好心,就不会趁着现在挑起战事。难道你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裴靖突然要率军回京?西辽只是休战,可不是停战。”
裴墨看着南逸宸一字一字的慢慢的说道。
“裴靖是你爹。”南逸宸的回答更简单。
裴墨收回目光,的确,以南逸宸的心思,这些事不可能想不到,只是他还有顾忌而已。“他若真的当我是女儿,也就不会把我留在这里,我也更不会……以一个军妓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说着裴墨看了一眼南逸宸,“是光明正大的跟我去,还是偷偷摸摸的自己去,随你吧。”
“等一下。”就在裴墨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南逸宸终于开口叫住了裴墨,裴墨背对着南逸宸,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她就知道南逸宸会妥协。
裴墨不会骑马,所以南逸宸只能陪着裴墨一起坐马车,司空被南逸宸留在了军中,陆绝夜又死活不和裴墨呆在一起,所以陆绝夜只能坐在马车夫身边,在外面灌风。
南逸宸扯了扯身上不合适的衣服,裴墨明明说和她光明正大的去,可是裴墨没说要扮成小厮啊。
看着南逸宸漆黑的俊脸,裴墨微微一笑,歪头靠在马车上,目光看向车外,“知道我为什么要东安么?”
“要东安?”南逸宸没有明白裴墨的意思。
“因为东安有铁矿。”裴墨看向南逸宸,她要做的事情,必须有强大的资金支持,南逸宸就算有军队,每年也都是国库开支,国库一旦停止向南逸宸供应经费,南逸宸的军队周转必然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问题。
有了钱,再搞定南逸宸,会容易一点吧。
。。。
 ;。。。 ; ; 两个人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跑过来的清诗,“小姐,我们不走么?元帅呢?”
“不走。”裴墨摇了摇头,正要向前走,突然被清诗拉住了袖,“小姐,你不是说东安已经……小姐,清诗不想死在这里,我……我……我还有家人……”清诗在裴墨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却依旧死死地抓着裴墨的胳膊不肯放手。
裴墨收回目光,罢了,这点小事都熬不过去,以后碰到什么,也不见得忠心,本来以为清诗愿意为自己挡着那些男人,值得栽培,只是……在生死面前,有些事没法强求。
“你去找王副将,他会带你回去的。”说完裴墨抽回手,大步走开。
看着裴墨的背影,清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向王副将跑去。
南逸宸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裴墨,“就这么被舍弃了,你不难过么?”
“怕死是人之常情,有什么舍弃不舍弃?或者,王爷愿意我和一起去东安?”裴墨抬眼看着南逸宸。
“你爹应该有所交代吧?”南逸宸没有直接回答裴墨的问题。
“嗯,他说,不管如何,都一定不能让你进东安城。”裴墨说着微微一笑,“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侯爷要是真的想去,我一个弱女也拦不住不是?”说完裴墨放下碗筷,“我去营中看看。”
裴墨离开没多久,陆绝夜就走了进来,“怎么样,去裴元帅的营中看了么?”
“别提了。”陆绝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边说什么两军有别,不让我进去,我只能站在外面大致看一眼里面的情况,看样,倒真是霍乱。要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我觉得还是应该去东安看看。裴墨呢?”
“她去营里了。”南逸宸放下筷,微微皱起眉头。
“你跟她一起吃了饭?”陆绝夜看着桌上的另一副碗筷,“我的侯爷,你离她远点,她早上说身体不舒服,司空找了我来,她人又不在了,万一她已经感染了,霍乱可是会传染的!”
“我知道,等她一会回来问问情况,咱们得去东安一趟。”南逸宸抬眼看向陆绝夜,“你赶紧去城里采购药材。”
陆绝夜翻了翻白眼,敢情自己刚才说的,人家一句都没听进去,“懒得管你。”陆绝夜转身向外面走去。
裴墨在营中走了一圈,最后叫了几个管事的将军进了帅帐,“看样,几位应该没有染病,怎么没和大军一起离开?”裴墨坐在椅上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哎。”一个将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染病的士兵比较集中,大概都是我们四个营中的,那些兵跟着我们出生入死这么久,我们也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你们跟着裴靖出生入死这么久,他不是也扔下你们了么?”裴墨端起一边的茶杯,打开茶杯盖,似乎是感受到了面前四个人的异常,裴墨又放下了茶杯,“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和你们的兵,活着和家人团聚,只要你们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但凭小姐吩咐。”四个人重重地跪在地上。
。。。
 ;。。。 ; ; “什么?”裴靖一惊,东安城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爆发霍乱?他现在急着回京,可是若是真是发生了霍乱,又不能坐视不理。
“发生了什么事么?”看着裴靖大变的脸色,南逸宸开口问道。
裴靖转头看向远处,若是他走了,东安城的事必定由南逸宸接手,只要南逸宸一到东安城,立马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陷阱,就会立刻戒备起来,所以绝对不能让南逸宸去东安。
可是霍乱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如果他留了下来,无疑会陪着南逸宸在这里送死……
这,还真是为难……
“爹,我们要启程了么?”正在裴靖为难的时候,裴墨终于姗姗来迟。
裴靖微微点点头。
“终于要走了。”裴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头看向南逸宸,“多谢侯爷照顾了。”说完裴墨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却看见裴靖依旧站在原地。
裴墨疑惑地走回去,“爹,怎么了?”
“王副将。”裴靖终于一狠心,看向向自己汇报情况的副将,“东安城战事尚未结束,本帅要回京复命,你带着一队将士赶去东安,犯城者格杀勿论,一定要守住东安!”
王副将是裴靖手下第一猛将,这个时候他也唯有留下王副将才不会让南逸宸生疑了,就当自己折了一员猛将,虽然心痛,可也要为大局着想!
王副将一听,立马跪在了地上,要真是杀敌他不害怕,可是在霍乱面前,他有再多的兵也没用啊!而且裴靖所有的安排他都知之甚详,留下可就意味着可能再也回不去啊!“元帅,属下……属下……”
“爹。”了然地看了一眼王副将,裴墨走到裴靖身边,“侵犯东安的西辽大军几乎都已经被爹消灭,现在就算还有西辽人,也不过是流寇,爹爹赶着回京复命,还是留着王副将在爹爹身边保护爹爹好了,古有代父出征,不然让女儿替爹爹去东安收拾了那些流寇可好?”
听着裴墨的话,裴靖眼睛一亮,这个女儿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个累赘,在府里的时候,他也是都懒得看一眼,相比之下,还是留着王副将更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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