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自言自语,不过裴墨知道,南逸宸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
堂堂裴家小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被送到军营?难道裴墨是来这边探望裴元帅,被误抓了?可是向来听说裴家小姐软弱无能,任人欺凌,怎么也不会有来边关的想法吧?裴墨微微皱了一下头。
南逸宸说完,好半天都没有等到裴墨的反应,忍不住转头看了裴墨一眼,却发现裴墨在低头思着什么。
“司空。”南逸宸开口喊了一声。
“是。”司空赶紧向前几步。
“送她去裴元帅的营中。”南逸宸说着站起来,一挥手,碰翻了酒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司空微微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就想起来刚才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那个丫鬟就说了她是裴元帅的女儿,难道……“是。”司空不敢多问,只得赶紧应允。
裴墨想要说什么,不过看了看南逸宸离开的身影还是把话忍下了,南逸宸带着小厮离开,很快就只剩下裴墨和司空两个人,裴墨看向司空,“司大人,今日没有打仗么?”
“嗯。”司空应了一声,“新皇今日登基,西辽休战。”
裴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时间上并没有查多少,不然自己就算是运气好,重生了,可是江玄奕突然暴毙了就不好了,“对了,司大人,我的丫鬟还在那边,你能把我的丫鬟一起带来么?”
司空脸上有些为难,左右看了看,“裴姑娘,那你呆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走,我很快就回来。”
“好。”裴墨点点头。
看着司空几个跃步迅速地跳下台,向来时的跑去,裴墨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不要乱走?大兄弟,你想多了。
裴墨四下看了看,辨认了一下方位,迅速的向西南方跑去。
八卦方位上,西南属金属火,所以军营之中,伙房和药方都在西南方位。上并没有人多人注意到裴墨,快要下雨了,大家都在营帐里,而且今天休战,士兵们的警惕性也没有那么高。
所以裴墨本来还是提心吊胆的,但是跑了一段,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而且这具身体也很虚弱,跑了一段就气喘吁吁了,于是只好转为挑小快走。
裴墨走进药材房的时候,药材房竟然也一个人都没有,裴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按说以南逸宸治军严谨的性格,不应该是这样,不过裴墨也没有深究,没人最好。
裴墨在药材柜上寻找着自己需要的药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药材房?”
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裴墨咬了咬唇,慢慢转过身。
。。。
 ;。。。 ; ; 中年妇人赶紧招了招手,另外一个妇人走过来,两人伸手就要架起裴墨。
“不准你们碰我家小姐!”清诗迅速的拦在裴墨面前,“我家小姐真的是裴元帅之女,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滚开,她要是裴元帅的女儿,老娘还是皇后呢!”一个妇人一把推开清诗,然后抓起裴墨的胳膊,“司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走吧!”
裴墨轻轻皱了一下眉,既然是军营,倒不知道是哪家的军营,可是如果一直在这里,肯定什么消息都问不出来,不如……裴墨转头看向清诗,“清诗,没事的,你照顾好自己。”
“哼,还不是为了攀上高枝儿。”一个妇人嘟囔了一句,两个人架着裴墨出了小屋,按照司空的吩咐,简单的给裴墨洗了澡,然后换上新衣服。
司空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收拾了一下,倒也是个美女,这一次,侯爷总能开心点了吧,“自己能走么?”
“能。”裴墨点点头。
“你们走吧。”司空看了看两个妇人。
“是,司大人慢用。”
司空转过身,“走吧,不准多嘴,不准多问,不准多看。”
“是。”裴墨点点头,跟在了司空后面。
“侯爷,半月前,京城送来一批女,只还剩下这一个身干净的,长得也还可以。”站在凤栖台边,司空低头报道。
侯爷!裴墨心中震惊,当今朝上,只有一位侯爷南逸宸,多年来南征北战,守卫代国疆土,却不肯入朝为官,一直旅居边陲,前不久,先皇病重,西辽趁机来袭,南逸宸请缨出兵,难道自己现在正是在南逸宸的军中?
“过来吧。”南逸宸放下酒杯开口道。
“去吧。”司空转头警告地看了一眼裴墨。
“是。”裴墨压下心中的震惊,慢慢走上凤栖台。
这南逸宸一直都是江玄奕的心头大患,当年南家先祖协助祖皇帝打下代国江山,危难之中无数次救过祖皇帝之命,建国之后,很多开国元勋要么死亡,要么告老还乡,唯有南氏一族日渐昌盛,被封为世袭异姓侯,可拥有自己的军队。
历代传下来,南氏一族在代国根深蒂固,也大得人心。南逸宸自小名声在外,风头远远盖过先皇诸,南逸宸继承侯位之后,南氏一族更是民心所向。虽然南逸宸一直都拒绝入朝为官,只挂着侯爷之名在外练兵,不参与任何政事,虽是让姓有些失望,可却也因此更让先皇和江玄奕无可奈何。
裴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么?江玄奕无数次陷害过南逸宸,亦或是南逸宸幸运,只有那一次……
“倒酒。”南逸宸的声音打断了裴墨的思绪。
见南逸宸没有挑剔,司空立刻挥了挥手,带着一众小厮远离里凤栖台。
裴墨端起酒壶,往南逸宸面前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放下酒壶,手还没有抽回来,就被南逸宸抓住了手腕,南逸宸的手指压在裴墨手腕的伤口上,裴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南逸宸却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弄疼了裴墨,伸手拉开裴墨的袖。
臂弯处,梅花状的守宫砂让南逸宸微微皱起眉头,平民的守宫砂大多是圆点,各大家族才各有不同之处,这梅花,便是河东裴氏一族给未婚女的印迹。
难道,这面前的女……
。。。
 ;。。。 ; ; “轰隆隆!”一个惊雷在天边炸响。
“皇上,成了。”张公公走到龙辇旁边,低声道。
“知道了。”江玄奕眯了眯眼,“稍后传王丞相入宫。”
“是。”张公公点点头,退下了。
江玄奕似是疲惫地闭上眼睛,嘴角却微微露出一抹不合时宜的笑意。
“侯爷,要下雨了。”司空走上凤栖台,躬身轻声说道。
南逸宸依旧盯着前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司空抬眼看了看南逸宸,今日新帝登基,江玄奕和南逸宸向来不和,怕是南逸宸心中也为以后担忧,司空不敢再劝,只得转身示意小厮去取伞。
“暖一壶酒来。”良久,南逸宸才轻声道。
“是。”司空立刻吩咐下去。
南逸宸依旧看着天边,直到小厮端上了酒,南逸宸才走到桌边坐下,司空立刻伸手倒酒,“司空,你说,有美酒,可是没有美人,是不是有点遗憾?”南逸宸瞥了一眼送酒的小厮开口道。
“侯爷稍等。”司空转身退下。
“唔……”王琬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慢慢的睁开眼睛,难道被开膛破肚之后,还会活下来么?剧烈的头疼刺激着王琬的神经,王琬伸手揉了揉眉心。
“小姐,你醒了!”清诗见状,立刻伸手扶起王琬,“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小姐?我……”王琬摇了摇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个破乱的房间里,而且周围男女呻吟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什么地方?”
“小姐,你忘了?”清诗皱了一下眉,然后才开口道,“也难怪,那些士兵下手那么狠,你又撞坏了头,你一定是忘了……小姐,半个月前,我们被人抓走,送到军营……”清诗一边说,一边哭了出来。
王琬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婢女,婢女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王琬已不是不懂人事的少女,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忘了,我是谁,你叫什么?”
“小姐,你是当今裴元帅的女儿,我叫清诗啊。小姐,你千万不能让这些脏人碰你,不然……不然你这一辈就毁了啊!元帅一定会找到我们的……”清诗抱住王琬大哭起来。
裴墨!王琬的心狠狠的一揪!难道她不是没死,而是借尸还魂了?借的,竟然还是裴玲珑的妹妹的尸!
裴玲珑,你做梦也想不到吧!王琬心中冷笑,既然老天还给她活下去的机会,那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裴玲珑!江玄奕!既然如此,我便是裴墨,也让你们尝尝,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
“小姐,你怎么了?”看着裴墨凌厉的眼神,清诗不由微微一愣。
“没事……”裴墨正要说话,嘈杂的呻吟声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里还有身干净的么?”
“诶呀,司大人,你可来晚了,这批姑娘已经来了半个月,哪还有干净的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传来。
“没了?”司空的声音带着一些愠色,抬步迈进了房间,目光扫过每一个隔间的男女,最后落在了裴墨的身上,“这个呢?”
“诶呦,这姑娘总算醒了。”中年妇人跟了上来,“这姑娘从来了开始就寻死,身弱些,可也总算是干净的。”
“就她了,带走!”司空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
。。。
 ;。。。 ; ; “啊!”王琬的手刚放在门上,就被人抓着头发狠狠的向后一甩!
王琬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腹上传来的疼痛让王琬顿时冒出了冷汗,“裴玲珑,你……”王琬捂着肚伏在地上。
“王琬,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皇上这会已经去祭祖了,皇上今早说了,他回来之后,不想再看见你了。识相的就乖乖上,还能留个全尸!”裴玲珑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琬,一脸不耐烦的样。
“混账!裴玲珑,本宫待你向来不薄……”王琬刚喊了两句,小腹传来的疼痛就让她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张公公,你先出去吧。”裴玲珑转头看了看张公公,“妃上之前,本宫还有几句体己话想要跟她说。”
“是。”张公公惋惜地看了王琬一眼,转身出了房间,关上门。
“妃你向来心狠手辣,为了帮皇上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可是看样,你只敢对别人无情。”裴玲珑看了一眼墙上的佩剑,慢慢走到墙边,取下佩剑,“本宫怀胎四月,你嫉妒本宫怀了嫡长,竟然狠心下药害本宫流产,今日皇上给本宫机会送你上,本宫绝不会手下留情。”
“我……没有害过你……”王琬额上汗流如注。
“哼。”裴玲珑拔出剑,“王琬,你聪明了。”说着裴玲珑举起手中的剑。
王琬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呵呵,原来如此。”王琬闭上眼睛,“相识多年,我竟不知如此,哪里是聪明,分明是最傻……”王琬的嘴角露出一抹绝望的笑意,“只是,虎毒不食,他就不能再等个月么?”
“个月以后,也是孽种!既非皇,还是不要出生的好!”裴玲珑说着手里的剑向下挥去!
王琬猛地睁开眼睛,“你血口喷人,这孩……啊!”凄厉的喊声从王琬的喉咙溢出,响彻东宫!
“那就让本宫看看,这孩到底长得像谁!”裴玲珑狰狞着面孔,手指伸进王琬腹上的伤口,猛地向外一拽,一个男婴被裴玲珑从王琬的腹中拉出!
“啊!”王琬疼得几乎昏死,可是看到自己的孩被从腹中拉出,双手死死的抓住地面,十个指甲因为过用力而纷纷脱落,王琬咬着唇,瞪着血红的双眼。
“皇上说的没错,果然是个男婴呢!”裴玲珑眯了眯眼,看着浑身是血可是还动着手脚的婴儿,狠狠地摔在王琬的面前,“下辈投胎投个好人家吧!”说完裴玲珑扔下佩剑,转身打开房门,“奉皇上口谕,封宫!”
大门重重的关上,宫里的人纷纷离开。
王琬看着近在咫尺的孩,却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孩的头撞到了地面,又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王琬咬碎了一口银牙,牙齿和着血从王琬的嘴角流出,“江玄奕,我王家能扶你上帝位,也能毁你江山!矫诏登基……呵……”
“江玄奕!裴玲珑!我王琬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看着,看着裴氏族灭,看着代国江山沦落……看着……看着你们……不得好……”完整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王琬费力的将目光挪到身边婴儿的身上,然后双眼慢慢的合上……
。。。
 ;。。。 ; ; 黑云压城,风吹石走。
先皇殡天,安陵城内一片压抑的气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
嗓音尖细的监诵读完诏书,和殿上穿着丧服的众大臣立即跪迎新帝。
和殿后堂,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在听到那声温润的“众卿平身”之后,面带微笑,转身向寝宫走去。
先皇殡天,新帝登基,东宫之中凡有用之人皆调往各处任命,王琬回到房间,关上门,突然一愣,转身看向桌边,“裴妃,你在本宫寝宫做什么?”
裴玲珑轻抚自己指甲上的雕花,“本宫,自然是等你回宫宣读圣旨啊。张公公?”
“是。”裴玲珑身边的张公公从宽大的袖里拿出一卷圣旨,“王琬接旨。”
王琬眉头轻皱,就算是皇上有旨,又怎么会让裴玲珑来宣读?只不过张公公是皇上身边最近的公公,按说张公公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错了。
王琬扶着腰身慢慢跪下,怀孕七个月,行动已经不是很便利,江玄奕已经免去她很多礼数,“臣妾听旨。”
“先皇遗诏:王氏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蛊惑,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待朕归天之后,赐尺白绫,念及王氏一族忠心耿耿,王氏死后保留妃位,以帝后之礼入葬,钦此。”张公公合上诏书,抬眼看向王琬,“妃,接旨吧。”
“不,不可能,先皇不可能……”王琬从地上站起来,先皇驾崩之时,她也在场,先皇绝对不可能下这样的诏书,“你们这是矫诏,罪该当诛!”
“妃真是说笑,本宫怎么可能矫诏?诏书上可有先皇的印玺……哦,对了,皇上还有一份手谕给你。”裴玲珑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份手谕,示意张公公交给王琬。
王琬接过张公公手里的手谕,“王氏霍乱后宫,心肠歹毒,残害皇嗣,与人苟合,珠胎暗结,赐死。”
熟悉的字体只让王琬一阵头晕目眩,伸手扶住一边的桌,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身没有倒下去,江玄奕他怎么能……这一桩桩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