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很满意弟弟的表现,带着一脸得意而阴鸷的笑意,缓缓的逼近苏嫱。
苏嫱则不停的后退,只是这乱石岗太不平坦,她退两步就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个跟头。
好不容易站稳,却发现胡青牛的掌力已经如雷电般迅速的袭来!
“卑鄙!”
苏嫱没想到他竟然会偷袭,狼狈的避开这一掌,整个人翻滚下了一个小山丘,全身上下都被尖利的石块棱角刺破了衣服和皮肤,鲜血淋漓。
“你这女人真是顽强啊,已经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躲过我老牛一掌,实在难得啊!你是我老牛这辈子见过最厉害最勇敢的女人,只可惜,你还是要死!”
胡青牛一步一步的逼近,丝毫不给苏嫱逃跑的机会。
苏嫱再度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旧的血渍已经变得殷红黯淡,甚至在伤口和衣服上结痂,新的伤口渗透出来的血,不停的往外流,再度染红了干结的血渍,更增添了几分狼狈和狰狞……
胡青羊淡淡的道:“你还是不要反抗了,让我哥给你一个痛快吧!”
苏嫱冷笑道:“休想!”
胡青羊叹息道:“你又何必这么顽强反抗呢?你明知道,自己是绝对逃不出我们两兄弟的手掌心,再多的反抗也是徒然,只会让你自己受更多的苦楚而已。”
苏嫱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老娘穿越时空跑到这个世界来,就算吃大餐噎死也绝对不能死在你们两个怪物的手里!你们想要杀我?哼!做梦!”
胡青牛怒道:“你还敢嘴硬?你以为你还能再逃跑一次吗?你还有力气跑吗?就算你还能再逃跑一次,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是能追到你,然后……结果总是一样的!你,今晚注定要死!”
说完,他从袖底亮出了那把怪异的弯刀!
那薄如纸片的弯刀,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苏嫱很艰难才能让自己站稳不摔倒,体内的真气早已经被这两个怪物打散,此刻的她,连一丝内力都凝聚不起来。别说再和他们打一场,就算是走几步都会摔倒了。
这样的状态,怎么从刀魔的手下逃生?
难道,今晚真的就是死期了吗?
不!
不行!
我不甘心!
我和宝宝都不甘心!
苏嫱紧紧的按住自己的小腹,她心中的惊恐,害怕和慌乱,在摸到自己肚子的那一刻,全部都消散不见。她一瞬间就变得坚强,勇敢起来。
她一定要做一个勇敢的妈妈,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眼里,却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气和求生意志!
慢慢逼近的胡青牛也吓了一跳,他追杀过很多人,其中大多数都是绝顶高手。可是,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经历了这么多伤痛和磨难之后,眼睛里还能迸发出这么强烈的生存意志。
他内心由衷的佩服苏嫱。
只是,这更坚定了他的杀意!
这样的人,留不得!
留下一个这样可怕的敌人,就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今晚,你一定要死!”
胡青牛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迅速的扬起了手中的弯刀!
“羊魔,我做你的老婆!”
突然,苏嫱大声喊了一句!
胡青牛的弯刀劈下去,却被一道红光给震开了!
“弟弟,你做什么?”
胡青牛的虎口发麻,看着弟弟拦在自己的面前,十分的生气!
胡青羊一脸惊喜的道:“哥,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她刚才说她要做我们的老婆了!”
胡青牛道:“她骗你的呢!”
胡青羊回头看了一眼苏嫱。
苏嫱一脸认真的道:“我绝不骗你!若是我骗你的话,你可以随时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不是吗?”
胡青羊很笃定的点点头。
苏嫱说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她的武功永远都打不过他们两兄弟,所以是绝对不敢说谎骗他们的!
胡青牛一看弟弟深信不疑的样子,气得直跺脚:“你这个白痴,她只不过是骗你,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胡青羊道:“她说了她不敢骗我们!”
胡青牛道:“你忘记了吗?她刚才还骂我们两个人是怪物呢,怎么会一转眼就说要嫁给我们了?她绝对不是真心的,她只是想要活命,这才欺骗你的!”
 ;。。。 ; ; 韩云璧淡淡的说道:“苏重楼是苏家的主心骨,他的安危关系到整个苏家的家族命运,慎重一些防范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苏老爷此举倒是多虑了,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不再追究苏将军的追责,也不准任何人再为难他。他的安全问题,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担忧,不会有人再加害于他了。”
苏明玉道:“二叔不是怕有人加害堂哥,他不是为了防范那些坏人,而是防范堂姐!”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韩云璧听了,极为震惊的问道。
苏明玉道:“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堂姐偷偷的回了苏府,救醒了我堂哥。”
韩云璧道:“这么说,苏重楼真的醒了?”
苏明玉点点头:“情况还不是很稳定,不过却真的是醒了。”
韩云璧好奇的问道:“既然苏嫱救了苏重楼,苏家的人为何还要这么防范她?不让她靠近苏府呢?”
苏明玉唉声叹气的道:“这都怪二叔和堂姐的关系太僵硬了啊!他们俩之间的误会已经太深太深了。重楼哥一直都昏迷不醒,大家倒也安心。前几天,大概是三天前吧,半夜的时候府里有人听到一些动静,有人看到有一道黑影进入了重楼哥的房间。当二叔带人赶去的时候,黑影已经走了,重楼哥却也醒了。原本大家都很高兴,可是重楼哥醒了之后情绪很激动,吵吵闹闹的非要下床去找堂姐。大家好不容易劝他安静了些,他一会儿又发狂似的要寻短见……”
“他为什么要寻短见?”
“哎!那么高傲的一个天才,武功就这样没了,等于一个废人,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啊!”
苏明玉不停的叹气,很是为堂哥的遭遇而悲伤。
韩云璧身为一个武者,自然能明白苏重楼此刻的心情。只是,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他,只能让他自己慢慢的接受,让时间来治愈他内心的创伤。
苏明玉继续说道:“重楼哥醒了之后,情绪极其不稳定。二叔怕他见到堂姐再受什么刺激,所以吩咐苏家戒严,禁止重楼哥和外人见面,更不让堂姐靠近苏家半步。”
“或许……这样做也好。至少等他情绪和伤势都稳定一些再说。我相信他是一条坚强的汉子,迟早有一天他会再度站起来的!”韩云璧回想苏重楼那神勇无敌的身手,不禁扼腕叹息。
看到韩云璧扼腕叹息,苏明玉更是一脸难过的道:“重楼哥哥弄成这个样子,我爹和二叔他们都把责任怪罪于堂姐,其实堂姐也不希望这样子啊!”
韩云璧道:“苏重楼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人比她更伤心!”
苏明玉点点头:“重楼哥哥就是知道她一定很伤心难过,这几天都不见她来苏家找他。他听说你来求见被拒之门外了,便让我赶紧追出来打探一下堂姐的消息。”
韩云璧惊讶的道:“连你们也没有苏嫱的消息吗?”
苏明玉道:“是呀!自从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堂姐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派人去了牛婶的那个院子,牛婶说堂姐已经搬走了,出了远门。”
韩云璧道:“我刚从那里过来。”
苏明玉问道:“堂姐真的出远门了吗?”
“或许是吧,谁知道呢!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心里有太多的难过和委屈,若真的只是出远门去散散心,我反而不用太担心她了。”
“韩将军,连你也没有堂姐的消息吗?”
“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她和你那么要好……你们两个人不是已经……已经……她肚子里还有了你的孩子啊!”苏明玉很好奇的看着韩云璧,眼里一半是疑惑,一半却是怨念。
韩云璧感觉到了他的责怪,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件事很复杂,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总之,拜托你回去告诉苏重楼,我一定会找到苏嫱,不管她在哪,我都一定会安全的将她带回来,送回他的身边,还他一个完完整整的苏小妹!告诉重楼兄,就说着是我韩云璧的承诺。”
离开了苏府,韩云璧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苏嫱。
他一个人,满大街的乱走,信步而行,走到哪里算哪里,完全没有目的地。
他只是期望,下一秒就在某个路口遇到那个熟悉的美丽身影。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苏嫱。
她从哪里来?
又会到哪里去?
过去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是和她接触的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之后,他发现自己越加的不了解这个美丽神秘的如谜一样的女子。
从苏明玉的口中,他知道苏嫱嫁入太子府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傻子,没有朋友,没有自我,甚至连尊严都没有。
可是,嫁入太子府之后,她好像脱胎换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冷静,睿智,聪明,更重要的是她行事古怪的背后有一个坚强和从不服输的灵魂!
韩云璧更想不通的是,一个傻子的脑海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用毒,医术,古怪的武功,甚至对建筑和商业运作都有独到见解。
她仅仅拆了太子府的一堵墙,就创造了丰厚的令人咂舌的收入,堪比太子府五年的总收入!
这个奇怪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真的是那个从小连尊严都没有的傻子吗?
韩云璧心不在焉的走在大街上,心里一点点拾掇起有关苏嫱人生的碎片,希望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而真实的苏嫱。可是,拼凑到最后,他依然发现他只是了解最近一年的苏嫱。
过去的苏嫱,依然是一个谜……
或者说,过去的苏嫱究竟是怎样变成现在的苏嫱,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
天空渐渐黑了,韩云璧抬起头,仰望着昏暗的苍穹,深深的问了一句。
“你到底在哪?”
“我这是在哪?”
苏嫱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周围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一大堆冰冷而凌乱的石头……
她全身都是血,衣服裙子都被刀剑割的破破烂烂,几乎衣不遮体了。
她努力的站起来,这发现自己身处在荒凉的郊外,怪石嶙峋,寒风萧瑟,这里看上去有些像是乱葬岗。
“呵,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身子虚弱的摇摇欲坠……
 ;。。。 ; ; 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芳踪倩影。
“为什么说保重?怎么听着像是告别的话?”牛婶一抬头,却发现苏嫱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她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头忽然有一阵强烈的失落。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不识字,也不会武功,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有幸认识苏嫱之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更加的凶险和刺激。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失落……
她似乎预感到了,从今以后她再也见不到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孩了……这将是她和这个女孩,也是与这种凶险刺激生活的永远诀别。
“哎。”
“闺女,不管你以后在哪,一定要平安啊。”
牛婶满脸虔诚,望着天空祈祷着。
三天后。
韩云璧带着一身的伤痕再次来到牛婶家里,这才发现苏嫱已经离去了,而且已经离开了足足三天。
“什么?她已经走了?去哪里了?”
韩云璧听到牛婶说苏嫱已经离开,惊呆的一脸木然。他早猜到皇甫裂的所作所为,对她必定造成了太多的伤害和失望,尤其是对一个怀孕初期的孕妇来说,她内心的悲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痊愈。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黯然的离去了。
牛婶支支吾吾的道:“她……她没说。哎,这姑娘生的如此美,但真是太命苦了。她一个人漂泊在外,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呀。”
“牛婶,你怎么不拦住她呀?”
“我拦了呀!”
“你拦了她怎么还走了呢?她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大夫说她起码要躺在床上修养十天八天才能恢复一些元气,要不然的话一定会动了胎气的。”
韩云璧急的直跺脚,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冷漠如石头的韩云璧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苏嫱的关心已经严重的打乱了他自己的情绪和性格。
牛婶同样着急的道:“我拦不住呀!要是我能拦住的话,就算不要了我的老命,我也不会让她走啊!”
“这……也是。呵呵。”
韩云璧傻傻的笑了笑,一脸的无奈。
别说牛婶了,就算是他也拦不住那女人啊。
她想要做什么,谁都没办法阻拦的。
如果她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就算能拦住她一时,也不能防备一辈子吧?
韩云璧想想也释然了,这事完全不能怪牛婶啊。
“牛婶,那她临走前说了什么话没有?”
“只说了保重。”
“保重?这么说,她不会回来了?”
韩云璧心里又是一阵焦急。
牛婶也是一脸难过的道:“这姑娘也不知道心里受了多大的苦和委屈,她没有哭,没有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醒过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
“嗯。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神采,就好像一个冰冷的洞,黑黑的,深不见底的洞。”
牛婶没读过什么书,不太会形容出自己当时看到苏嫱的那种感觉。但是,此刻想起来苏嫱那冰冷苍凉的模样,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她的心里仍然感觉到害怕又心疼。
“那是心死了啊!”
韩云璧淡淡的叹了口气,听着牛婶的描述,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苏嫱心里那浓烈的悲凉和绝望。
牛婶重重的点点头,极其认同的道:“对!对!还是你们有学问的人会说话,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死了一般,好像一个人没了灵魂,心里面没有了一丝生机和希望……就是那个样子。她得是有多难过,心里有多大的委屈,好好的一个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韩云璧幽然的道:“她受的不仅是苦,还有屈辱!”
“韩将军,那天你们进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事……你还是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