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望着斑驳破碎的窗玻璃、少胳膊腿的桌椅板凳，泥泞的道路……她又看了教师宿舍，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原来是放饲料的一个大房间，阴暗潮湿，一股子发霉的味，几个小工模样的人正在粉刷墙壁。芳菲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的教学环境就发生在首都北京，而面对一张嘴就是一口大黄牙的热心的校长，芳菲啥话也说不出来。
校长极力说服芳菲：“这里虽然条件差，但怎么地比那些天天跑业务的强啊，你一个女孩子，你能忍受北京三伏桑拿天？我们包吃包住，人在外地，不就是图个安生吗？凭你的模样，出来混啥，嫁个大款在家享福算了！我认识个做家具生意的……”他越说越离谱……
这个面试最后感觉倒像是来相亲，芳菲微笑着听校长整整说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委婉地说自己回去再考虑考虑才脱身。
接下来的一个来月，她忙于面试应聘，前几年流行上网，有那么一句话：不是在和网友聊天，就是在见网友的路上。而芳菲觉得自己这些天就是：不是在面试，就是在来面试单位的路上。北京的东南西北四个大城区她都走过，但都是在失望中度过，有的是她觉得不满意，有的是被别人PASS。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节 雅兰女社
在寻找工作过程中，其中有两家招聘公司让她印象深刻。
一天，芳菲在报纸上看到一家雅兰女社招聘写作创作员两名，她很是高兴，自己一直想从业的就是这个行当。另外这家公司的名字感觉也很是时尚新潮。公司是这么介绍的：会社是CBD一家职业女性俱乐部，以缔造优雅高贵上层名流女性为宗旨，为各年龄层的白领女性提供高层次的培训、交流等服务，其培训课程内容涉及声音、体态、外表、内涵、礼仪风度、品味，深入认识社会与人性理念各方面。
芳菲看完这家公司介绍，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想象着那些高层女性白领应该是在职场上能独挡一面，与各色人等周旋，游刃有余，在生活中有几个密友，自驾游，经常逛高档场所，举手投足有着独特的魅力……芳菲没有怎么接触过所谓的女成功人士，而她现在心中所敬仰的就是那些凭自己打拼，创造财富、过上幸福生活的人。说到成功人士，罗蔚然在芳菲的眼里应该算是一位，但自从自己来了北京后，自从那天车站接回家中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她整天在忙什么？芳菲一点也不知道，以前上网自己就是将当时的一腔困扰倾诉倾诉给她，罗蔚然几乎从不谈自己的私事。现在芳菲暂时还不能上网，她自己这些天去人才市场等地方也累得要命，几乎每天回来累得倒头便睡。还有就是罗蔚然热心地将自己的房子让芳菲住，芳菲已经很感激了。这么多天她没打电话来，一定是很忙，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扰她。现在是找工作第一位。
她想到这里，她决定去这家雅兰女社先去看看。没想到就是因为她的造访，使应聘失败。
进入大厦24层，在左手间，标着门牌号2408。芳菲轻轻按了下右墙边上的一个绿色小按钮。室内半天没有动静，正在芳菲迟疑着是不是要离开时，从门镜的折射中看到一位瘦瘦的个子矮小的中年女性向房门走来。
芳菲端立在一侧，门开了。这位女子探出身来，瘦瘦的脸，干瘪的眼睛，嘴巴倒是很大，问了句：“您好，您是……”
“我是应聘的！”
芳菲感觉她的眼睛明显是斜视着看人，让芳菲一时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注视着自己；在加上她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恐怖。
女子不咸不淡地将芳菲让进屋内，然后让芳菲坐下等候，转身进了里间，好像是请示去了。
芳菲仔细打量起这间工作室。
其实芳菲还没走进这间工作室便感到了它的不同。从镜子中看到室内宽敞明亮，给人静雅之感，与这个雅兰女社的名字感觉很是相符。芳菲进门，脚下是装饰的透明玻璃，玻璃下面是堆积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砂砾，感觉一种自然淳朴。与其说是办公间，不如说是个大教室。十多把白净的纯布椅子整齐地排了三排。在左面是一整墙的装饰柜，柜中的中央摆着包装得精致典雅的图书，柜的左边柜中摆着红酒和酒杯。顺着视线走，阳台上摆放着三盆兰花，茂盛葱绿的叶子自然飘逸地长到一定高度又漫不经心地向外斜逸，蓬松洒脱。左边的墙上画着古代仕女图读书的画像，淡淡地书墨香仿佛正在这间屋子中散发。这真是一间安谧静美、典雅大方的房间。
芳菲顺门望去，里间还有一间工作室，她只能看到室内一角，各种书刊杂志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她甚至想象着自己在那张办公桌办公时的情景……
那个瘦女人从里面工作间出来，又用斜视的眼睛看着芳菲，芳菲这才确定她眼睛有残疾。
“真是抱歉，广告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不希望打扰的吗？请将作品发邮件过来，然后另行通知。所以还是请你……”
“哦……可我已经将自己的作品拿了过来……”
“真是抱歉！”中年瘦女人礼貌而又毋庸置疑的口气。
芳菲见此只好作罢，遗憾地转身离开。她还有一点不明白，这么好的优雅环境，怎么有这么个超级恐怖的女人？！过后的几天，以致日后的相当日子里，回味起雅兰女社这件事，都感觉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是那么美好温馨的一间屋子，而又有那么极不协调的面貌丑陋的女子，感觉怪怪的。
另一家招聘公司就有点让她有点哭笑不得，而且万分尴尬。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节 应聘成人保健公司
这是一家名叫迪爱的公司，据说是九十年代在京城第一家以销售成人保健起家，如今京城各区都有公司的代理店。总经理姓文，叫文子豪，在人才市场，芳菲见过这位文总。
就在她准备去迪爱公司的时候，接到公司女秘书的电话，说文总今天很忙，没有时间面试，又问芳菲住在哪，最后决定约在晚上7点在芳菲家附近的吉野家店见面。
当芳菲准时7点钟来到吉野家饭店二楼，看到文总和他年轻的女秘书坐在那正在吃饭。文总见芳菲来了热情地打过招呼，又客气地问吃过饭没有，芳菲也是礼貌地说吃过了。她坐到了临桌的位置。
“今天跑了几家代理店，所以现在才有空吃上饭，这些资料你先看看！”说完文总示意女秘书。
女秘书长得皮肤姣好，两个小酒窝荡漾在脸上，她麻利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摞彩印资料，双手递给芳菲。
芳菲连忙接过来，仔细地翻看起来。
看了一眼，芳菲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顿时脸红心跳，呼吸都有点困难。原来她看的资料都是介绍各种性工具的彩照，男性硕大的生殖器，电动的，遥控的，什么类型都有，每个产品下面都有简短的说明。芳菲做的位置靠着走廊，来回有很多人经过，这让芳菲觉得万分尴尬，是翻也不是，不翻也不是。她不明白文总拿这个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文总终于吃完饭了；他客气地坐到芳菲的对面。
“芳小姐，这次招聘创作人员我想公司每季度出个期刊，有必要的时候再搞个大型策划活动，推广我们的产品。在九十年代，人们对我销售的东西很不理解，甚至骂我是臭流氓。而今呢？改革开放到现在，人们生活富裕，安居乐业，俗话说饱暖思*，如何得到更大的性福，人们早已经不是谈性色变，而是津津乐道！所以，如何让消费者更好地享受性生活，性文化，这还需要指引！”文总就在在芳菲的对面滔滔不绝讲他的性理念，性认识，这让芳菲听得面红耳赤，那位女秘书只是安静地坐在文总旁边，微笑地倾听着，也许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冒昧地问一句？可以吗？”文总忽然放缓了声音，问芳菲。
芳菲连忙说：“文总请问。”
“你曾用过类似的工具吗？”
“啊？”芳菲惊讶，半天才缓过神：“没有……”
“看来你还是中国传统女性啊！可悲啊可悲！要在国外，无论男孩女孩，如果女孩子在嫁人时还是个处女会让人笑话的，所以有很多女孩为了体验一次性经历，所以常常会拿工具*，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跟吃饭洗手那样普遍。”
“当然了，我并不是让你如之何，那是你个人的自由。我看了你写的文章，觉得文笔还可以，就是思想上还趋于保守，我们是做成人保健生意的，以后出期刊，一定是有很多介绍产品妙用什么的，所以还希望你能有些实际经验，那样会写得更逼真更形象……”
芳菲从头到尾听着，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很是尴尬，如果有个地缝就好了，她准保钻进去。
“这样吧，你明天就来公司上班，月薪两千元，三个月实习期，正式录用后工资再上调，你看如何？”
“文总……恐怕我……怕写不来这样的文章……”芳菲有点结结巴巴，她自己感觉有点发懵，一想到自己以后成为性文化传播者，心里很是发惧，也很难接受每天谈话写字离不开“性”这个主题。尽管对这样的人心怀敬意。
“这样！可惜！好，这招聘方和应聘方就像是一次性行为，不能强行违背另一方意志。”
文总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芳菲放弃了这次能够上班的机会，尽管唾手可得。
又是一个傍晚，她从一家广告公司面试出来，心情沮丧到极点。当公司的人听说她没有做过广告业务的时候，委婉地说以后有机会下次合作的时候，芳菲的眼泪差不点掉下来。在天桥上，她望着桥下车来车往，再也没有刚到北京头一夜的那种兴奋的心情。失落感让她觉得自己好孤单无助，来北京已经一个多月了，工作一点眉目都没有，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北京真的是一个错误。
第六节 朋友支招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芳菲打了一盆热水，泡她这双已经肿胀的脚。她现在早已经将高跟鞋抛弃，换上一双旅游鞋，这样每天才有力气行走在大街上。但虽然这样，脚还是酸胀难忍。这时手机响了，是好久不见的罗蔚然打来了电话：“芳菲，我最近有点忙也没时间去你那看你，你都去哪玩了？”
“哪有心思玩啊，这一个月都跑在招聘、应聘、面试的路上啦！”芳菲正发呆，接到罗蔚然的电话异常高兴，就像在沙漠里看到一汪清泉。
“哦……很辛苦吧，这样，周六休息一天，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放松放松！”
“好，一言为定！”
在北京郊外的一座名为碧水山庄内，她们在体育馆游泳池内游泳。
罗蔚然穿件蓝白相间的游泳衣，匀称的身材，四肢修长，身上一点也没有岁月留下的肥脂。在游泳池里披波展浪，一个猛子扎下去好远才露出头来，芳菲看在眼里好是羡慕。而芳菲自己呢，只会个狗刨，偶尔还灌两口水，最后她索性离开游泳池，躺在椅子上吸着果汁，休息。她看游泳池里的男女，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年轻的年长的，欢笑的，面无表情的等等，这应该是多么放松的时候，可芳菲因为工作的缘故一直情绪很闷，也没什么心思玩，自己低下头在那想心事。
正想着，罗蔚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怎么，没下去游几圈？”
“我游泳水平太差……”
“来，我教你”
“不，我怕……”
罗蔚然已经伸出手，拉芳菲站起来，芳菲只好下了游泳池。罗蔚然教她先学会在水里憋气，告诉她在水里四肢如何动作……
“只要大胆，不要恐惧，没有学不会的，先不要害怕灌水，哪有学游泳的没有吃过水……”芳菲认真地按罗蔚然说的步骤去做，练习了一会儿，竟也能在浅水区套个救生圈游个三四米远，芳菲一扫郁闷心情，痛痛快快地又游了一个来回。
她们游了一会，分别披着白毛巾在躺椅上休息。
“工作有眉目了吗？”罗蔚然用毛巾的一角擦了下胳膊上的水珠。她的胳膊看上去弹性有力，不像一些女子如藕般细嫩无缚鸡之力，很是健美。
“唉，没有合适的！对了，罗姐，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象我这样的是找个合适的还是先解决温饱马上就能赚钱，哪怕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呢？”
“怎么说呢？我个人认为没有你合适不合适的，只有你去适应的！找工作我觉得就如我们女人买衣服，溜达一天也很难挑到一件自己满意的衣服，因为挑花了眼，失去了判断能力！”
“可这也是宁缺勿滥啊！”芳菲并不完全认同罗蔚然的说法。
“工作还有个积累经验的过程，你不可能一下子去做主管或者是高薪。尤其是在北京，”藏龙卧虎之地，你要有金钢钻才能揽瓷器活，来不得一点好高骛远。所以还是脚踏实地为好。当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来北京，是因为北京给人机遇，有一个展示能力的大平台。”
“嗯……”芳菲专心地听着：“这些天找工作其实很郁闷的……”
“别气馁，这很正常，你要知道信心很重要，你说说你都去了招哪类型的职业，我帮你分析分析！”
“有写作员、广告业务、杂志编辑、文员……”芳菲便把去应聘的经历跟罗蔚然仔仔细细地说了。
“……停……傻孩子……你怎么说自己没经验，这是大忌……停，你竟然推掉了……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罗蔚然听到最后，不禁恼火：“像你这样挑三拣四的我相信你一年也找不到工作，你得现实点！”
“哦！”芳菲见罗蔚然如此，不再说下去，怕她骂自己，忙转移话题：
“罗姐，我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过你的男友呢？不至于雪藏吧！”
罗蔚然此时从椅子上起来，作个个伸展运动，歪脖子想了下：“爱我的人还没有出现，我爱的人早已远走……”
芳菲听着罗蔚然调侃的口吻，听出语气里竟有点莫名的惆怅与无奈。
她想起认识罗蔚然起便没有听到她任何的关于自己情感的表白，她不可能感情一片空白。既然没有说，一定也有不说的理由吧。她这么一想，便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自己的情感都跟她倾诉，但她为什么不谈自己呢？哪怕是片断的回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节 新兴行业
在她们穿好衣服离开游泳馆时，芳菲发现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怕是招聘公司打来的，她连忙打过去，果然不出所料，是一家文化传播公司让她明天去公司面试。
“好消息啊，你应该学会推销自己，一会儿陪你上街换换行头，要穿得正规一些，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罗蔚然听了也为芳菲高兴。
这个周末过得很是高兴，但让芳菲感到有点不痛快的是无论吃饭还是去理发店理发都是罗蔚然付的帐，尽管罗蔚然说自己暂时还没有工作，等以后有了工作自然免不了请客的。这贴心的话让芳菲感觉到友情的温暖，也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工作，否则自己真的不知道能在北京坚持多久。
周一上午十点，芳菲准时到了文化传媒公司面试。公司是在朝阳区的一座商务楼的十楼。以前都是人事部门或主管来面试，而这次不同却是由经理亲自面试，这让芳菲有一点点的紧张，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在招聘现场，她和这位经理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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