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之新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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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之新月传奇-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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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留香笑道;“这么样说来我既然肯要你的银子,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 
  樱子又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说“我也喜欢你,我比谁都喜欢你,当然也比那位公主更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是假的,我喜欢你却一点也不假。” 
  她抓住楚留香的手,不让楚留香去摸鼻子。 
  “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樱子说:“石田齐要对付史天王,只因为史天王抢去了他的爱妾霞姬,你呢?你为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位公主?” 
  楚留香不回答,却又问:“史天王抢走了石田齐的爱妾,所以他才要你去偷史天王的公主,可是玉剑山庆里高手如云,你怎么能把她装进箱子偷走的?” 
  “三个月前我就想法子接替了香儿的差使。”樱子又解释:“香儿就是专门伺候公主洗澡的丫头。” 
  她眨着眼笑道:“你大概也知道那位公主是个很喜欢乾净的人,换下来的衣服很少再穿第二次,常常要把一箱子一箱子的旧衣服拿出去送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过这一次你拿出来的那口箱子里装的不是旧衣服,而是穿衣服的人。”楚留香叹了口气,听你说起来,这件事好像简单得很。” 
  “本来就简单得很。”樱子说“世上有很多看起来很复杂困难的事,其实都是这么简单的。”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只不过如果有人想混上史天王那条名字叫做‘天王号’的大海船,那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就算是无所不能的楚留香恐怕也一样办不到。” 
  “哦!” 
  “一个月里,他总有二十多天住在那条船上,如果你上不了那条船就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船在哪里,怎么能上得了船?” 
  “有理。”楚留香承认:“要做到这件事实在不简单。” 
  樱子却笑了,笑得就像是朵盛开的樱花。 
  “幸好问题还是可能解决的。”她说;“不管多困难的事,总有法子可能解决。” 
  “怎么解决?” 
  “你只要能找到一个有办法的人帮你的忙,问题就解决了。” 
  “谁是这个有办法的人。” 
  “我!” 
  樱子用一根白白柔柔细细的手指,指着她那个玲珑小巧的鼻子,“这个有办法的人就是我。” 
  楚留香也笑了,笑得比樱子还愉快。 
  “这么样看起来,我的运气好像还不错,居然遇到你这么一个有办法的人。” 
  “我早就听说你的运气一向都好得很。”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忙?” 
  “第一,因为我高兴,第二,因为我愿意。”樱子用一双仿佛已将满出水来的笑眼看着楚留香,“第三,因为我喜欢你。” 
  “你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喜欢我的?”楚留香还是笑得很愉快, 
  “你怎么能这样子说话?”樱子有点生气了,“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看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我知道你又有情,又有义,我也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件事我是绝对办不成的。”楚留香柔声道:“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樱子眨着眼,声音比蜜糖还甜,“我真的不知道。” 
  “我相信。”楚留香的声音更温柔,“我相信你非但不知道,而且连想都想不到。” 
  樱子的媚眼如丝:“也许我知道呢?也许我早就想到了呢!” 
  她没有想到。 
  因为她这句话别说完,楚留香就已经推开车门,把她从车厢里像抛球─洋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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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事如春梦了无痕



  这是条精美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本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远处的海岸已经只剩下一片照脆的灰影,船舱下不时传来娇美的笑声。 
  这是他自己的世界,绝不会有他厌恶的访客。 
  他已经回来了,正舒舒服服的躺在甲板上,喝着用海水镇过的冰冷的葡萄酒。 
  只可惜这时侯车马忽然停下,他的梦又醒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懒洋洋的坐起来,车窗外仍然是一片黑暗,距离天亮的时候还早得很。──车马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停下?难道前面又出了什么事? 
  楚留香已经发现有点不对了,就在这时,车厢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拉开,一条黑凛凛的大汉铁塔似地站在车门外,赤膊、秃顶,左耳上接着个闪亮的金球,身上的肌肉一块块凸起,黑铁般的胸膛上刺着条人立而起的灰熊,大汉的肌肉弹动,灰熊也仿佛在作势扑人。 
  三更半夜,荒郊野地骤然看到这么样一条凶恶的大汉,实在很不好玩。 
  楚留香又叹了口气:“老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我的胆子小一点,岂非要被你活活吓死?” 
  大汉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着他。 
  楚留香只有再问他“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大汉点了点头,却还是一声不响。 
  “你知道我是谁?来找我干什么?”楚留香又问:“你能不能打开你的尊口说话?” 
  大汉忽然对他咧嘴一笑,终于把嘴张开了,露出了一嘴野兽般的森森白牙,就好像要把楚留香连皮带骨一口吞下去。 
  楚留香吓一跳,倒不是因为他的样子可怕而吓一跳。 
  就算他真的要吃人,楚留香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吃掉的人。 
  楚留香之所以被他吓一跳,只不过因为他忽然发现这条大汉的嘴里少样东西,而且是样最不能少的东西。 
  这条大汉的嘴里居然只有牙齿,没有舌头。 
  他的舌头已经被人齐根割掉了。 
  楚留香苦笑,“老兄,你既然不能说话,我又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说怎么办?” 
  大汉又咧开嘴笑了笑,看起来对楚留香好像并没有恶意,而且好像还在尽量表现出很友善的样子,但却忽然伸出一双比熊掌还大的大手去抓楚留香。 
  原来这条四肢发达的大汉头脑也不简单,居然还懂使诈。 
  可是楚留香当然不会被他抓住了,这一点小小的花样怎么能骗得过聪明绝顶的楚留香。 
  就算他的手再大十倍,也休想沾到楚留香一点边,就算有十双这么大的手来抓他,楚留香也依然可以从容游走,挥手而去。 
  令人想不到的是,轻功天下无双的楚香帅,居然一下子就被他抓住了。这双手就好像是凶神的魔掌,随便什么都能抓得住。抓住就再也不会放松。 
  密林里有个小湖,湖旁有个水阁,碧纱窗里居然还有灯光亮着,而且还有人。 
  这个人居然就是楚留香。 
  布置精雅的水阁里每一样东西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窗外水声潺潺,从两盏粉红纱灯里照出来的灯光幽美而柔和。 
  一张仿佛是来自波斯宫廷的小桌上,还摆着六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 
  杯筷有两副,人却只有一个。 
  他一把就被那大汉抓住,只因为他看得出那大汉对他并没有恶意,抓的也不是他的要害。 
  他当然也有把握随时都能从那大汉的掌握中安然脱走。 
  最重耍的一点还是,他实在很想看看那大汉究竟要对他怎么样。 
  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那大汉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把楚留香架在肩上,送到这里来,替楚留香扯直了衣服,拿了张椅子让楚留香坐下,又对楚留香咧嘴一笑,用最支吾的态度拍了拍楚留香的肩,然后就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谁要他把楚留香送到这里来的? 
  ──这地方的主人是谁?人在哪里? 
  楚留香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碧纱窗外星光朦胧,他推开窗户,湖上水波邻邻,满天星光仿沸都已落人湖水中。 
  天地间悄然无声,他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轻轻曲足音。 
  楚留香回过头,就看到了一弯足以让满天星光都失却湖色的新月。 
  “是你?”楚留香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惊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新月的眼波也如新月。“我常到这里来。”她幽幽的说,“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她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种说不出的寂寞。“车子的轮轴常常都需要加一点油,人也一样,往往也需要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她说,“有时候寂寞就像是加在车轴上的那种油,可以让人心转动起来轻快得多。”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说出来的话也有点怪怪的,好像已经不是楚留香那天在箱子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和那个冷淡而华贵的玉剑公主更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只可惜今天晚上你好像已经没法子一个人静下来了。”楚留香故意说“因为我暂时还不想走。” 
  “就算你要走,我也不会让你走。”新月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怎么会让你走?” 
  “是你请我来的?”楚留香苦笑“用那种法子请客,我好像还没有听说过。” 
  新月眨着眼笑了。 
  “就因为你是个特别的人,所以我才会用那种特别法子请你。”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又动了好奇心,谁能把你请来?” 
  楚留香也笑了。“不管怎么,能找到那么样一个人来替你请客,也算你真有本事。”楚留香说,“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看到了一条熊。” 
  “他本来就叫做老熊。” 
  “他的舌头是怎么回事?”楚留香忍不住问,“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那么样一条大汉的舌头割下来?” 
  “是他自己。” 
  楚留香又怔住“他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因为他生怕自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新月淡淡的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经常都有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楚留香又贻d始在摸鼻子:“今天你找我来,也是个秘密?” 
  “是的。” 
  新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楚留香:“直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们自己之外,绝不会有别人知道你来过这里。” 
  “以后呢?”“以后?”新月的声音也很奇怪,“以后恐怕就更没有人知道了,连我们自已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忘记的。” 
  说完了这句话,她又做了件更奇怪的事。” 
  她忽然拉开了衣带,让身上穿着的一件轻袍自肩头滑落,让柔和的灯光洒满她全身。 
  于是楚留香又看到了她那一弯赤红的新月。 
  新月落入怀中。 
  她的胴体柔软光滑且温暖。 
  “我只要你记住,”她在他耳边低语“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在我心里,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要为我去找史天王,而且明明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她问楚留香,“这种事你以前会不会做?” 
  “大概不会。” 
  “像今天我做的这种事,我本来也不会做的。”她柔声说:“可是你既然能做,我为什么不能?” 
  水游荡漾,水被上已有一层轻纱般的晨雾升起,掩末了一湖星光。 
  夜已将去,人也已将去。 
  “我见过我父亲一次。”新月忽然说,“那还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叫我一个奶妈带着我去的,现在我还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忽然提起她的父母,实在是件让人想不到的事。 
  楚留香本来有很多事想问她的。 
  ──你的母亲自己为什么不去见他?他们为什么要分手? 
  他还没有问,新月又接着说:“我还记得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样子更好看,我实在很想要他抱一抱我。” 
  新月的声音很平静:“可是他的手一直都在握着他的剑,握得好紧好紧,吓得我一直都不敢开口。” 
  “他出一直都没有抱你?” 
  “他没有。” 
  楚留香什么事都不再问了。 
  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浪子,剑锋上可能还带着仇人的血,忽然看到自己亲生的女儿已经长得那么大了,那么纯洁那么可爱,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掂记着他而终身痛苦?他怎么能伸出他的手? 
  这是有情?还是无情?就让人认为无情又何妨? 
  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江湖人,又有谁能了解他心里的孤独和寂寞? 
  他又何尝不要别人去了解他? 
  晨雾如烟,往事也如烟。 
  “从此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他,以后我恐怕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新月说,“我只希望你能告诉他,我一直都活得很好。” 
  楚留香沉默着,沉默了很久“以后我恐怕也未必能见到他。” 
  “是的,以后你也未必能见到他了。”新月幽幽的说,“以后你恐伯也不会再见到我。” 
  长江、野渡。 
  野渡的人,却没有空舟,人就像空舟一样横卧在渡头边,仰望着天上一沉悠悠的白云。 
  白云去了,还有白云来。 
  人呢? 
  “睡在那里的人是不是楚香帅?” 
  一条江船顺流而下,一个白衣童子站在船头上,远远的就在放声大呼:“船上有个人想见楚香帅;楚香帅一定也很想见他的。”童子嗓音清亮:“楚香帅,你要见就请上船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这条船并没有停下来迎客的意思,仰卧在渡头上的人也没有动。 
  江水滔滔,一去不返。 
  这条船眼看着也将随着水浪而去了。 
  人却已飞起,忽然间飞起,掠过了四丈江流,凌空翻身,足尖踢起 
  了一大片水花。 
  然后他的人就已经落在船头上,看着那个已经吓呆了的白衣童子微笑。 
  “我就是楚留香,你叫我上船,我就上来了。”他说,“可是船上如果没有我想见的人,你最好就自己先脱下裤子等着我来打屁股。” 
  他笑得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樱子姑娘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见你的意思。” 
  船舱里一片雪白,一尘不染,舱扳上铺着雪白的草席。 
  白发如云的石田齐彦左卫门盘膝坐在一张很低矮的紫擅木桌前,态度还是那么温和高雅而有礼。“能够再见到香帅,实在是在下的幸运。”老人说,“在下特地为香帅准备了敝国的无上佳醉──菊正宗,但愿能与香帅共谋一醉。” 
  带着淡香的酒,盛在精致的浅盏里,酒色澄清,全无混浊。 
  他自己先尽一盏,让跪侍在旁边的侍女将酒器斟满,再以双手奉给楚留香。 
  这是他们最尊敬的待客之礼。 
  “在下是希望香帅能明白,樱子上次去找香帅,绝不是在下的意思。” 
  “不是?” 
  “香帅风流倜傥,当世无双,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的女子愿意献身以进,又岂是别人的主意?”老人微笑,“这一点香帅想必也应该能明白的。” 
  他的态度虽然温和有礼,一双笑眼中却仿佛另有深意。 
  楚留香凝视着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怎么能找到我的!” 
  石田齐的目光闪动。 
  “实不相瞒,在下对香帅这两天的行踪确实清楚得很。” 
  “有多清楚?” 
  “也许比香帅想像中更清楚。” 
  楚留香霍然站起,又慢馒的坐下,将一盏酒慢慢的喝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此酒清而不涩,甜而不腻,淡中另有真味,果然是好酒。” 
  他也让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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