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之新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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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之新月传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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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姑妈也在盯着他,盯着他那如狡狐般的笑眼:“你要我出多少?” 
  “十万两。”薛穿心说“我知道你身上现在最少也有十万两。” 
  花姑妈吓了一跳“十万两,你叫我花十万两买一口箱子?” 
  “可是箱子里如果真的有个楚留香,十万两并不算贵。” 
  “如果箱子里只不过是堆破砖头呢?”花姑妈说:“你叫我怎么回去对杜先生交账?” 
  薛穿心笑得更愉快:“那是你家的事了,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花姑妈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也学他一拍巴攀,道:“好,我买了,我就出十万两。” 
  可是这笔交易还没有谈成,因为薛穿心还没有收下她那张银票时,院子里忽然有个人大声说“我出十一万两。” 
  樱子姑娘居然没有死,居然又出现了,穿着一身像开着樱花的衣裳出现了,看来居然比没有穿衣裳的时候更美。 
  花姑妈对女人一向是没有对男人那么客气的,尤其是对比她年轻、比她好看的女人。 
  所以她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只问薛穿心:“这个东洋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东洋女人当然是从东洋来的。” 
  “她算什么东西?” 
  “她不能算什么东西,她只能算是个女人,跟你一样的女人。”薛穿心在笑:“而且好像还比你大方一点。”“她只比我多出一万两,你就把箱子交给她?” 
  “一万两银子也是银子,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的。有时候甚至可以买好多个女人。”薛穿心说“有时候甚至还可以买好多个男人。” 
  樱子银铃般笑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从薛穿心手里逃走的,可见一个练过十七年忍术的美丽女人,不管要从什么样的男人手里逃走都不是件困难的事。 
  何况薛穿心的目标并不是她。 
  花姑妈终于转过脸,瞪着她“你为什么要花十一万两银子买一口箱子?” 
  樱子也不理她,只问薛穿心:“薛公子,我可不可以说老实话,这位老太太听了会不会生气?” 
  “她不会生气。”薛穿心忍住笑:“老太太怎么会生小孩子的气。” 
  “那么就请薛公子告诉她,我肯出十一万两银子,有三点原因。” 
  “哪三点?” 
  “第一,因为我有;第二,因为我高兴;第三,因为她管不着。” 
  薛穿心大笑。 
  外面也有个人在大笑,笑的声音比他还大。胡铁花已经提着两坛酒回来了,而且还好像已经在外面偷听了很久。 
  他是个酒鬼,却不是那种除了喝酒之外什么事都不管的酒鬼。 
  如果他是那种酒鬼,现在他早已变成了鬼。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这口箱子里很可能真的有个楚留香,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所以要买这口箱子的人,就得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了。”胡铁花笑道:“谁的赌注大,谁出的价最高,这口箱子就是谁的,只不过花了十多万两银子后买回来的如果是口空箱子,那就冤死了。” 
  “你呢?”薛穿心问他:“你是不是想赌一赌?” 
  “我碰巧不但是个酒鬼,也是个赌鬼。” 
  “现在已经有人出十一万了,你出多少?” 
  “我当然要多出一点。”胡铁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我出二十万。” 
  “二十万?”薛穿心打量着他;“你身上有二十万两银子?” 
  “我没有,我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我只有这两坛酒。”胡铁花居然面不改色“可是在这种时候,一坛酒价值十万两已经算便宜的了,如果到了那个鸡不飞狗不跳连兔子都不撤尿的大沙漠里,你就算花一万万两,也休想头到这样一坛酒。” 
  “有理。” 
  花姑妈居然还没有被气死,反面笑得更甜:“如果有人不答应,我就替你出这二十万两。” 
  樱子眼珠转了转,居然也同意:“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一坛酒估价十万两也是应该的。”她很温柔地说:“薛公子,我们就把它算做二十万好不好?” 
  “好。”薛穿心微笑:“你说好就好。” 
  “还能不能再多算一点?” 
  “大概不能了。” 
  樱子的声音更温柔“如果我马上就可以拿出银子来,是不是还可以再多一点呢?” 
  “当然可以。”薛穿心笑得实在愉快极了,“不管你出多少,我都绝不会反对的。” 
  “我出三十万两好不好?” 
  “好,好极了”薛穿心大笑,“简直好得不得了。” 
  银子是要立刻拿出来的,没有银子,银票也可以,当然要十足兑现到处都有信用的银票。” 
  花姑妈看看胡铁花,胡铁花看看花姑妈,两个人都拿不出来。 
  就算他们心里已经另有打算,也只有看着薛穿心把这口箱子卖给别人。 
  可是这笔交易还没有谈成,因为樱子还不是出价最高的人,还有人出的价钱比她更高,高得多。 
  “不行;三十万两还不行。。 
  他们忽然听见有个人说,“要买楚留香,二十万两怎么够?就算三百万也不够的。” 
  大家还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他们要买的这口箱子却忽然被打开来了。 
  被箱子里面的人打开的。 
  一个人慢慢吞吞的从箱子里站了起来,用他自己的一根手指头摸着他自己的鼻子,慢慢吞吞的说:“我出三千万两。” 
  薛穿心绝不是那种时常会将喜怒之色表现在脸上的人,甚至有人说他,就算眼看着他的老婆掉进河里去,脸上也不会有一点表情。 
  可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有人用一把刀将他的耳朵割了下来,而且还要他自己吃下去。 
  楚留香明明已经中了从他嘴里含着的一根吹管中喷出来的迷香,而且还被他亲手点住了三处穴道,在三天之内应该是动也动不了的。 
  他对他用的那种独门迷香和他的点穴手法一向都很有信心。 
  可是现在楚留香居然从箱子里站起来了,就好像一个人刚洗过澡从浴池里站起来,显得又乾净,又精神,又愉快,而且清醒无比。 
  那种要花三百多两银子才能配成半钱的迷药和他苦练了十七、八年的点穴手法,用在楚留香身上居然连一点用都没有。 
  楚留香刚从箱子里站起来,已经有一个酒坛子飞过去。 
  他拍开了坛口的泥封,用两只手捧着酒坛,仰起了脖子就往嘴里倒,一下子就倒下去了两三斤。 
  胡铁花大笑:“我还以为这小子真的已经变得半死不活了,想不到他喝起酒来还是像饿狗吃屎一样,一下子就喝掉我好几万两,也不怕我看着心疼。” 
  楚留香也大笑:“不喝白不喝,十万两银子坛的酒毕竟不是常常都喝得到的。” 
  “那么你就喝吧,我就让你喝死算了。” 
  他们笑得越开心,别人越笑不出,非但笑不出,连哭都哭不出来。 
  “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胡铁花问楚留香,“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让人把你装进箱子里去?” 
  “因为有些事我还不明白,我一定要想法子弄清楚才行。” 
  “我知道这些事薛公子一定不肯告诉我的,可是一个人如果已经被装进箱子里去,别人就不会提防他了。”楚留香笑道:“被装在箱子里的人常常都可以听到很多别人本来不愿意告诉他的事。” 
  “你听到些什么?”胡铁花又问他“那些你本来不明白的事,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明白了?” 
  “最少已经明白了好几成。” 
  他看着薛穿心微笑:“最少,我现在已经明白你和花姑妈都是杜先生的人,正在为杜先生筹划一件大事,这件事的关健人物就是焦林的女儿,就因为我看见了她,而且知道她的来历,所以你才会对付我。。 
  薛穿心虽然还是笑不出,却忍不住问:“就为了想要知道这些事,所以你才故意被我迷倒?”他问楚留香“如果我不把你装进箱子,当时就一刀杀了你,你死得岂非冤枉?”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还做不出这种事来。”楚留香说“就算你要杀我,我大概也死不了。” 
  他又在摸他的鼻子“用迷香来对付我就像是用小牛腰肉去打狗一样,非但没有用,而且简直是种浪费。” 
  “难道你也不怕别人点你的穴道?难道你根中没有穴道?” 
  “我当然也有穴道,而且一个也不少。”楚留香说“不过我碰巧偶尔可以把穴道中气血流动的位置移开一点而已。” 
  就好您受了传染一样,薛穿心也开始摸鼻子了。 
  “遇到了你这种人,大概是我上辈子缺了德,这辈子也没有做好事。”薛穿心苦笑,“现在我只想你帮我─个忙。” 
  “帮你什么忙?” 
  “把我也装进这口箱子,然后再把箱子丢到河里去。” 
  薛穿心当然不是真的要楚留香帮他这个忙,他无论要把谁装进一口箱子都不必别人帮忙,就算要把他自己装进去也一样。 
  这种事绝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箱子是开着的,他的腿一抬,就已经到了箱子里。 
  想不到这口用上好樟本做成的箱子竞忽然一片片碎开,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看来我已经不能帮你这个忙了。”楚留香微笑,道,“现在大概已经没有人能把你装进这口箱子了。” 
  “这一定又是你做的事,你刚才一定已经在这口箱子上动了手脚。”薛穿心看着楚留香苦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忽然发现被人关在箱子里一点都不好玩。”楚留香说,“我觉得不好玩,别人一定也觉得不好玩,我为什么要别人做不好玩的事?” 
  他拍了拍薛穿心的肩“如果你觉得对我有点不好意思,等一下你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薛穿心苦笑:“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我能帮你什么忙?”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 
  樱子姑娘早就想溜了,却一直没有溜。 
  她看得出无论谁想要在这些人面前溜走都很不容易,她只希望楚留香赶快把薛穿心关到箱子里去,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除了薛穿心之外,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更不会知道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薛穿心进了箱子,她就可以像鸟一样飞出这个笼子了,现在她何必急着溜走? 
  想不到楚留香居然放过了薛穿心。 
  ──中国人真奇怪,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曾经苛毒陷害过他的人? 
  在她的国家里,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有时候他们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原谅,为了一点小事,就会用长刀割开自己的肚子,要他们宽恕别人,那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 
  她想不通这种事,可是她已经发现楚留香在对她笑了。 
  那么愉快的笑容,那么开朗,那么亲切。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在跳,就好像有一头小鹿在她心里撞来撞去。 
  可是楚留香说的话却让她吃惊。 
  “我看过樱花。”楚留香说“在你们那里一到了春天,樱花就开了,我也曾经躺在樱花下,听一位姑娘弹着三弦琴唱着情歌。” 
  他带着微笑叹息:“只可惜那位姑娘没有樱花那么美,也不叫樱子。” 
  樱子傻了。 
  这些话有些是她自己说的,当时在场的只有她和薛穿心两个人,怎么会被第三个人听到?而且还知道她的名字。 
  她当然也知道楚留香的名字,远在多年前她就听说过中土武林中,有这么样一个充满了浪漫和神秘色彩的传奇人物。 
  但她却还是想不到他竟是个如此不可思议的人,也想不到他居然还这么年轻。 
  她已经发现如果用对付别的男人那种手段来对付这个人,只有自讨无趣。 
  在这种人面前,还是老实一点好。 
  所以她什么话都不说,只笑,笑起来是不会错的,不说话也不会错。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闭上自已的嘴。 
  不幸的是,楚留香一向最会对付的就是这种聪明的女人,遇到又凶又笨的,他反而没法子了。 
  “刚才我好像听说樱子姑娘要出三十万两来买这口箱子。”楚留香问:“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你没听错。” 
  “那就好极了。”楚留香微笑“这口箱子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原来他是要她花三十万两银子买一堆破木头回去,现在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知道楚留香的厉害,可是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女人。 
  “这一次香帅好像弄错了,箱子不是我的,是你的。”樱子带着点异国口音的语声听来柔若春水,“我记得香帅刚才好像出过三千万两,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你也没有听错。”楚留香说,“可是你看我这个人像不像有三千万两银子的样子?” 
  “我看不出。” 
  “那么我告诉你,我没有,所以我出的那个价钱根本就不能算数。”楚留香笑得更愉快,所以箱子还是应该交给你。” 
  樱子静静的看着他,看了很久。 
  她欣赏这种男人,不但欣赏,而且有点害怕,只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压倒的。 
  “我相信樱子姑娘─定随时都可以拿出三十万两来。”楚留香说,“我绝对相信。” 
  “我确实有三十万,我也愿意拿出来。”樱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箱子已经没有了。” 
  楚留香好像觉得很吃惊。 
  “箱子没有了?箱子怎么会没有呢?”他看着那堆破木头又说,“这不是箱子是什么?难道是一块肥猪肉?” 
  “这当然是箱子。”花姑妈忽然甜笑“箱子就是箱子,猪肉就是猪肉,就算已经被剁得烂烂曲做成了红烧狮子头,也没有人能说它不是猪肉。” 
  楚留香大笑。 
  “花姑妈果然是明白人,说的话真是中肯极了。” 
  樱子也在笑,笑得还是那么温柔,连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现在我才看出来,这的确是口箱子,而且正是我刚才要买的那一口。”她的样子也很愉快,“我能够买到这么好的一口箱子,真是我的运气。” 
  她居然真的立刻就拿出一大叠银票来,好厚好厚的一大叠,除了银票外,还有一袋子珍珠。 
  她用双手把银票和珍珠都放在桌上,风姿温柔而优雅。 
  “银票是十三万五千两,不够的数目,这一袋珍珠大概可以补得过。 
  然后她就伏在地上,把那堆破木头一片片捡起来,用一块上面绣着樱花的包袱包了起来,连一点碎木片都没有留下。 
  然后她又向大家恭敬的行礼,动作不但优雅,还带着唐时的古风。 
  “那么。”樱子说“现在我就要告退了,谢谢各位对我的关照,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胡铁花一直在喝酒,不停的喝,直等到这位樱子姑娘带着一大包用三十万两买来的破木头走去,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 
  “好,好极了,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有脸当着这么多人来欺负一个小女孩子。” 
  他红着眼,瞪着楚留香,一副随时准备要打架的神气,甚至连袖子都卷了起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穷得连脸都不要了,为什么硬要拿人家这三十万两银子?你知道你简直把我的人都丢光了。” 
  他是真的在生气。 
  我们这位胡大爷一生中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事,为了这一类的事,也不知道跟别人打过多少次架了,不管对方是谁都要打个明白,就算是楚留香也不例外。 
  楚留香却不理他,却对薛穿心说:“现在我就要请你帮我那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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