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如死亡……'
颤抖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她也不关注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她还未触及到茶杯的杯沿,手臂一下子无力起来。
茶杯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四分五裂,茶杯碎片散了一地,一旁纯白色的地毯也收到了波及,染上了浅褐色的茶水,然后,茶香满屋。
刚才只是手抖了一下,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茶……
死灰般的瞳孔注视那一滩显眼的污渍,铅灰色不算是漂亮的颜色,只能说是有些阴暗系的颜色。
她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纯黑色的,属于纯色系的发丝末端微卷,天然形成,带着点西方人的美,从擦得干净透明的锡灰色茶壶上的倒影可以看得出来。
衣服很干净,布料看上去也是上好的样子。
只是那件裙装上腹部有着一块狰狞的血迹,黏腻的液体止不住地溢出,现在布料上的血早就已经凝固,成为了一块暗红色,或者是褐红色的污渍,周围的面料也吸收了血水。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铅灰色的眼眸逐渐涣散开来,像一滴墨滴入了一盆清水之中。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瘦弱的身子开始小幅度地颤抖,她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炸开来,并且她已经能够预示到了自己丑陋难看的死相。
'抱歉小无,那真的只是个意外……'
沿着脸颊,掉下一滴清泪,落在毛绒绒的桌布上,化成一方湿润。
毫无感情的眼泪,恰似在惋惜怜悯垂死的自己。
本来,她想要去够到茶壶的手也无力垂落下来,在空中小幅度地晃荡几下,也就这么停下了。
她只是口渴了,想要喝口水而已,就这么而已……
纤细的双腿渐渐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她的脑袋歪在一边,额前几根发丝垂落,身体逐渐瘫软下来,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闷闷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血丝,口腔里弥漫着铁锈一般腥甜的味道,并且带着不大不小阴森森的弧度。
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桌子上的桌布,手指两根指节处有些青白,可以看得出她到底有多痛苦。
于是就这么,她这样安静地死了,没有挣扎地死去。
这也是一种幸福吧,可能吧……
因为,她啊早就已经放弃挣扎了,也早已无力挣扎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阴冷,围绕在她周身诡异的氛围,像是一下子降了好几度。虽然她看上去,只不过是在睡觉,没有呼吸的睡觉,安详的睡觉。
她的体温也开始下降,因为心脏停止跳动了。
冰冷的血液葬了失去生命的身体。
久溺于黑暗冰冷的深海,冻僵的肢体,失去感觉的思维,还没他的一切来得更加真实。
最后她的眸中是那人拿着水果刀不停发抖,然后哭天喊地的画面,原本那些以为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事情也在眼中越来越清晰,她看着那人留下虚假的眼泪靠着高超的演技博得了所有人的情感。
'嘁……太假了嘛'
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然后半梦半醒地睡去。
也就是无声无息安静地死去。
她看着自己的容颜,恍惚之间再也触碰不到任何,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死了,而并非只是幻觉,那种瞬间抽离的痛感,她不会忘记。
“小无!”
听到的唯一声音便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在拥挤的路口处回望。
到现在,她一生都没做过什么大事,但,亏待了许多人。
呆滞而又空洞的眼神,她就是不明白。
她随人群看到了被埋葬的尸体,那是属于她的尸体。
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淡,最后完全消失了。
'坟墓,她被埋葬在几尺泥土之下,时间停止了,那种能够埋没所有的结束'
————————
文笔二请见谅。
无望与绝望
————————
再次睁眼的那一刻,瞳孔聚焦了几次看清楚了眼前。
混沌未分的脑内一下子清明急了。
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贝齿却深深地咬住了唇,甚至口腔中都开始弥漫着一股生锈的腥甜的味道,痛感与快感并存。眼角飞泻出的邪妄,全部传递着一个信息:
啊呀呀她还没死……
是人都会有一种,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求·生·欲·望。
于是,他们就会在逆境中奋力挣扎直到自己遍体鳞伤,最后无力挣扎绝望死去,尸体以一种非常难看的扭曲的姿态存留在世界上直至腐烂成无影无踪。
她的眼睛看到了并且也感知到了,来自那一边的蓝天白云绿草地。
环境很美好,像是小孩子的画,简单却不失美观感,似乎还能嗅到一股青草土地的清新味道,还有,隐隐的尸体的**味。那种令人向往的自由令人向往的味道。
她只是安静地用那双眼睛去看着陌生的世界,双手捧了上去,像对待珍宝一般。
虽然自己还是有些犹豫地碰了上去,在空中滞留了几秒,与它接触到的同时,她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能够感觉到,有一堵透明无形的墙,隔绝了她和这个完美的世界。
“……如果完美的,那么全部毁掉。”铅灰色的瞳孔涣散如一盘沙,无法凝聚起来。无法看不到瞳仁的焦点在何处,只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还尚在聚焦,而不是一本正经地游神发呆。
这是一条纯白的长廊,狭窄的过道仅融一个人通过,在漫长的无边的白色之中,也许这比无尽的黑夜黑暗更加令人绝望,更加的令人崩溃。
'是要打碎它——况且还没有退路'
要有目标性地行动。
她的手上用力,本以为过程会很痛苦很扭曲,会血肉横飞,没想到她的手竟然穿透了这堵墙壁,就像碰到了一层轻柔的水,因为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倾。
一瞬间,所有的屏障破裂,划过她的脸颊,留下几道不深的伤口。
鲜血溢出所带来的令人害怕惊恐不安的快感。
耳旁许多的蜂鸣之声,有些嘈杂,有些乱。
力量的作用!绝对是报应!这展开略鬼畜好像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也晚了,她整个人以orz的姿态跪在了草地上,手指触及到湿润的泥土,感觉好像要深陷进松软的土壤之中:“……岂可修!”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chun)严(meng)肃到极点的中二妹子!(划掉
“接下来该干什么?”
她愣愣的站起来,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粘着许多粘腻污浊的土壤,新鲜的,代表着这里刚刚下过些雨。
不像童话里说的,这里的雨后,可惜没有彩虹。
这边地上也随处可见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坑与水塘,这几片积水印着湛蓝色的天空。
眼角刻印着她呆呆的眼神,一瞬间她所有精明鬼畜甚至是扭曲的表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痴傻呆愣和不明所以,茫然地看向四周。
'死亡,抛下了,一个人,穿越'
……这里是哪里?
天然呆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地理位置不对了。
她垂下睫毛,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着,向着不知明的方向,本着‘反正总会有一个头的!’的想法,继续走着。
'真正的死亡是瓦解你所有的精神支柱,让你崩溃疯狂'
所以,她现在……还没有死完全。
半死不活的身体……灵魂。
残缺的不完美的一切,最是艺术。
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仿佛是出现错觉一般。
灿烂明媚,兴奋激动,狂热追逐,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独有的执着。
没有情绪就不算是一个人类。
旋即她整个身体陷入黑暗,整张脸没入墨般的阴影之中。
又恢复了阴暗的情绪。
无望,绝望,难以抑制的悲伤,充斥着她的全部力量。
痛苦与折磨
————————
绝望不堪的污浊,泥泞的土坑中埋藏着尸骨,总是能够感觉到狰狞丑恶的面容在暗处紧盯着你,回头一看缺什么都没有。她根本没必要害怕。
因为,她跟这些人一样,早就已经死去了。
'墓前的坟土,灵位的香火,以及……上香'
每走一步,都有一个或深或浅的脚印,显示了支撑身体的力度不一样,这些在没有亲眼目睹的情况下,都足以证明她曾经来过。当然,只是证明了曾经。
……渴望救赎的她。
————————
她的感觉丢了……
已经没有了感觉……
早就丧失‘好累’,‘真疼’等等的生理感觉和身体上的反应,就像她已经走了这么久却还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疲惫……对于她,真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对于靠着痛感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她。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透明的质感,带着一些虚幻以及不真实,她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感觉指关节有些僵硬,并且……可以直接看到地上的青草。
翠嫩的芽尖滴着露水,那是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十分得令人愉快。
晦暗的眸子闪动着暗淡的光,最后疲乏地闭上,仔细观察那长卷的睫毛,正在轻微地颤抖。直到……她发现自己离一座城市越来越近:各种噪杂的声音交织在一块,这无一挑战着耳朵的承受能力。
'果然无论是到哪里,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死掉了的事实'
没有,死灰般的寂静,来自这个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人来人往,各种喧嚣吵闹,耳畔传来一阵微妙的耳鸣,她显得有些痛苦并且烦躁地捂着耳朵,噪音的破坏力真的很大。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这里真的是……太糟糕了。
不过现在,为什么还有感觉留下来了?
在人堆里会有安全感,她在这个‘复古’的集市上,兜兜转转,外带着四处驻留。
只是稍微不留神,她和迎面走来的人相撞在一块。
力量悬殊问题,她被那人撞倒在地,她不大不小地闷哼一声;那个高个子的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但他的实现所能看到的,空无一物,于是挠挠头继续往前走,嘴里自顾自地嘀咕着几句。
她似乎听到了一句的低骂声“真是见鬼了。”
在几乎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垂下脑袋,看着自己蹭破皮覆盖着点灰尘的膝盖,伤口却没有流出血来。
于是她的精神上还剩着些反应呢……
代表着,她,还没死完全呢……
身体消亡,灵智尚存,如此(sang)悲(bing)哀的设定。
“……果然这样呢。”若有所思地说着,慢慢站起来,从人群的缝隙挤到一边的小巷去,小心地避免碰到任何人,以免发生刚才那样被踩或被撞的事情。
她蜷缩在阴暗的小巷子里,抿着干涩的唇瓣,以几乎不可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来这里?
抬起自己的眸子,移到那阳光之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性子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来自黑夜的影,紧密地贴合她的身体。
她抱着膝盖,闭上眼睛慢慢地睡过去。
意识在消散,周身变得愈发的冷,只好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头。
没有希望,得到救赎。
'我希望她,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拘束,能够做那个最好的自己'
'妈……妈,嘛?'
'小无,要多笑笑……'
为什么抓不到?为什么要去追逐?为什么一天到晚总是说着说那?
惊恐不安的眼中,倒影出对方的愁容“小无……是个好孩子,不会干这样的事。”虚伪扭曲的嘴脸,狭长破碎的梦境,那个沉睡了一百二十多天的孩子,一醒来的时候便完全疯掉了。
“不要和她玩……她有病!”
失去,获得。
代价,相同。
讽刺与不堪
————————
'无数个日夜过去了,请不要继续消磨我的耐性'
她已经分不清日夜……可惜这对于她也没什么,白天就是四处乱逛,晚上就是露宿街头,不会痛苦不会感到任何的……如同在做梦一般。
那么,这一定是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她想着,也许有一天被疼醒了,就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场梦。
那么,这一定是一场无关生死的梦。
虽然自己好像的确曾经死掉过,但是…但是,她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会死去。
黑色的头发在变长,蓬松并且乱糟糟的,她的头上的重量无端加大了很多,她寻思着什么时候去剪掉什么之类太麻烦,值得吐槽的一点是,她那略(?)矮小的个字好像也有长高的趋势。
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高问题了(划掉)
顺便附带的,她想说,这种常人看不见的体制真是……够了。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朝四周张望着并且还得避免与人接触到肢体。
她将手高举过头顶,想要遮挡刺眼的阳光。有些烦躁地眯起眼睛看着这阳光穿过了她的手。得好好适应这个世界呢……对于透明的属性真心无爱。
“这是属于一半的魂穿……嘛?”懒洋洋地舒展身体,假如一觉睡得太久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了,铅灰色的眼眸被细密的沙粒一般的物质覆盖着,充斥着未睡醒着的朦胧雾气。
“今天要去哪里呢……真是难以决定呢。”
没人听得见她的声音当然也感觉不到她,只是一个人自问自答。
习惯性的将手放到口袋了,作着那一种装213的模样。
'疯子……坏小孩!'
掩盖没有人同行,没有目的的悲哀。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足够将任何人逼疯,她在逻辑上应该早就已经疯了。
承受着这种压迫的她。
————————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
衣服干净整洁,头发却有些乱糟糟的,可能性格上还有点傻愣愣的——至少他第一眼看上去是这样的,每天回家路过这里都能看到她。
他的纯褐色的眼睛闪烁了下,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像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抿抿唇:好瘦小好单薄,这样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毕竟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对事物总是抱有同情心,这很正常的。
作为一个在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再不富裕他至少也吃得饱,长的健康。
“夏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