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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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君-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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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休息了。”
  冰娘心里说不出是喜是甜还是苦。
  他们对她抱著的期望越大,她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夫人,你知道吗?”敏敏兴奋地握起她的手,“我好高兴将军选了一个这么明理又善良亲切的好夫人呢,我们一直都很担心,将军这么耿直,要是给外头的坏女人拐骗了怎么办?现在看到你,我们全都放心了。”
  冰娘心好痛,她好想大声地告诉敏敏,她根本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个人,更不是一个好女人。
  她活脱脱就是外面的坏女人,专门来骗将军的啊!
  她不值得他们这么喜欢和爱戴。
  “敏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她困难地开口,“我的意思是说,假如我根本配不上将军,更不配当你们的将军夫人,那……”你们会恨我,会瞧我不起吗?
  敏敏咧嘴一笑,当她是在说笑。“夫人,你想太多了啦,我们相信你绝对是个好夫人,你就不用太紧张了。我听说每个快当新娘子的,婚前都会有这种担忧,可是你放心,嫁给将军真的是你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了,我们支持你。”
  冰娘有一瞬间的失神了。是,倘若能够嫁给世从军真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事,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建筑在欺骗的手段上。
  她打了个冷颤,如果他发现的话……他永远不会原谅她的。
  不不不,不会拆穿的,只要她不讲,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件认夫事件的真相,或许她真的能够安定幸福的嫁给他,在将军府快乐地与他共度一生到老……
  她的小脸有一丝酡红晕染开来。
  如果真能这样,那该有多好?和他共度一生,慢慢变老,就算变成了鸡皮鹤发也是一件甜蜜到心坎里的好事啊。
  只要,最初的真相没人知道,只要……她的良心不要过度的不安和自责。
  冰娘的小脸又微微发白了,她悄悄揽紧了双手。
  从军很快将一封军务裁示写好,放入匣子内,标上了一枚淡绿色的羽毛,递给一旁的文书官员,“用三百里加急发落下去。”
  “是。”文书官员恭敬的躬身,捧著匣子转身跨出门去处理。
  一旁的兵部李尚书和其他官员都等著他再裁示发落下一批军文,没想到从军看了看,想了想,缓缓站起身。
  咦?咦?咦?
  从军微笑地环视著众人愕然却依旧戒慎紧绷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其他的军务都还不急,我就先回府了,明日再继续。”
  他几乎可以听到喀喀喀……下巴们排排掉下来的声音。
  “将,将军?”众人的神情像是见到了天下起金子雨,地上铜钱满地流。
  从军大步走向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抿唇一笑,“我想,你们以后得习惯我不再挑灯夜战地虐待你们了。”
  “将军……”众人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惊喜和释然的笑意。
  “就这样,没别的吩咐了。”他含笑地离开。
  他尚未走远,后头便已响超兴奋又好奇迷惑的嗡嗡讨论声。
  本年度的天大奇迹出现——将军居然不再是个夜夜办公的男人了?!
  而取过骏马一跃而上的从军呢?
  他的心脏在胸口擂动,他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歌唱,一路策马奔驰回将军府,从军还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降临在他身上了。
  虽然他摸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怎么回事,但他就像是一个睡了二十九年的男人,突然在今天早上醒过来了。
  阳光分外地灿烂,百花格外地娇媚,就连路边小贩卖的臭豆腐都特别的香。
  怎么会这样呢?他百思不解。
  但是当马儿越近将军府,他的心情就越愉快期待。
  第五章
  冰娘吃了饱饱的午餐,睡了场饱饱的午觉,眼见阳光柔和,外头的杏花飞得满草地上都是,她的心也跟著外头飞舞的蝴蝶和蜜蜂频频蠢动了。
  躺在芬芳柔馥的花草上头打滚,一定很棒。
  于是她拎著裙角,蹑手蹑脚地经过还在打瞌睡的敏敏,来到了紫楼外的花池杏林畔。
  真好,还有树荫呢。
  夏日午后的清风徐来,她极不淑女地呈大字型仰躺在草地上,鼻端嗅著幽香的芳草和花息,眼睛望著碧绿夹杂著雪白花瓣的枝桠,金色的阳光丝丝穿叶而过,细细洒落著温和宜人的光芒。
  她缓缓地闭上双眼,舒舒服服地几乎睡去……几乎啦,因为一个男子粗鲁的呼喝声吵醒了她。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到我正在……”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清秀的脸庞。
  晋深也在瞪著她。
  “老女人。”她在这里干什么?
  “叫堂嫂。”冰娘笑咪咪的说,缓缓地坐起身。“小色狼,怎么?今天又过府来找我家婢女的麻烦吗?我忘了告诉你,以后我家婢女有我撑腰,你要敢再过来轻薄,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晋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她从头到尾都带著笑意,但是不知怎地,他一点都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痛恨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吓住,他强自凶狠地道:“我怎么可以确定你就是我堂兄要娶的那个女人?叫堂嫂?哼,你想得美。”
  “真抱歉。”她仰望著他,笑嘻嘻地道:“我还真是你堂哥要娶的那个女人,如果不信的话,你要不要随便叫来一个仆人还是守卫问问看?我相信他们很乐意指点你一二。”
  他僵硬的表情显示出他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只是嘴硬不肯低头。
  “就算你真是我堂嫂,那我也替堂兄感到可惜,怎么他英雄一世,却要娶一个满口粗俗的女人。”他故意轻蔑地瞄著她,“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大胆子,竟然敢直指她配不上将军……好吧,其实她真的配不上,不过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这个嘴上没几根毛,就学人家调戏姑娘的小子来批评,
  “不会比一个毛头小子胡乱调戏人家大姑娘更滑稽。”她哀声叹气,“亏你还是我相公的堂弟哩,一个为国尽忠为民服务,一个却是色大胆小怕狗咬,怎么差这么多呢?”
  晋深像被火烧到屁股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俊脸整个涨红了,“该死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什么都不懂,都不懂!”
  他突如其来的激烈指控让冰娘差点反应不过来,可是她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痛楚和受伤。
  “对不起,我刚刚说话无意间伤害你了吗?你在难过什么吗?”
  晋深狼狈地瞥过头,生硬地道:“我、我没有在难过,也……不干你的事。”
  “你是我相公的堂弟,是我们的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错愕地回过头,眼底有一丝藏不住的脆弱和渴望,但他立刻站了起来,僵硬地往外走,“你什么都不懂。”
  他瘦削的背影落荒而逃,冰娘怔怔地望著他的身影,难以理解的迷惑不禁涌上心头。
  小色狼看起来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油滑惹人厌嘛。
  这时,背后一阵轻柔细碎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冰娘飞快转过头。
  是一名秀气的丫头,而且有点眼熟……
  “我见过你。”她若有所思地道。
  虽然将军府里奴仆如云,她至今顶多只认识一半。
  小双怯怯地道:“夫人,奴婢是小双,就是那一天跟堂少爷……”
  “我想起来了。”冰娘哦了一声,眼睛一亮,“他欺负调戏的就是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夫人出面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我骂人的功力深厚,保证可以帮你出一口气,剥他个一层皮。”
  小双眸儿泪水盈盈,欲言又止,“不,夫人,千万不要……我是说……堂少爷并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人……他不会伤害我的。”
  冰娘心念一动,“小双,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
  小双咬著唇办,泫然欲泣,“夫人……总之小双求你,不要骂堂少爷,也不要告诉将军好吗?”
  冰娘知道落井下石乘机威胁是极度卑劣的行为,可是小双和晋深之间莫名的异常,却让她的好奇心难以抑制地蠢蠢欲动起来。
  “除非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试探地道:“否则府里的姑娘被人调戏可是大事,我相信将军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若不是把色狼捉起来打军棍,就是送上战场当炮灰……”
  她满意地看到小双惊吓得睁大双眼。
  “可是、可是那是他的堂弟啊……”小双惊骇得结结巴巴,“夫人,将军……应该不会那么狠心吧?”
  “那可难讲,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公私分明,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让他知道晋深堂弟总是过府来骚扰你,我想他一定会勃然大怒,然后大义灭亲。”她阴恻恻地道:“嘿嘿,到时候那个小色狼就有苦头吃了。”
  小双看起来快急哭了,“夫人,求求你不要告诉将军,求求你,堂少爷他……他并没有骚扰我。”
  “小双,你不用怕他,有我替你撑腰。”冰娘顿了顿,故意道:“就算他是堂少爷又怎么样?那天我亲眼见到他轻薄你,还调戏你,这下子人证物证俱在,他想逃也逃不了。”
  “夫人……”小双恳求地望著她。
  “啊?”她装傻,“你想跟我说什么?”
  小双像是被逼到角落的小动物般,无助地望著她,“夫人,我……我……”
  “小双。”她的语气轻柔而温暖,“如果你有什么事,尽管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忙。”
  小双戚激地凝视著她,“夫人,谢谢你。”
  “所以……”冰娘拚命使眼色暗示她,“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说啊说啊说啊……她耳朵竖尖起来。
  可是她使眼色使到眼睛都快闪到了,小双却是匆匆地趴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飞快转身跑走了,只留下冰娘在原地愕然。
  “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摩挲著下巴,深思道:“看样子问题不小喔。”
  好,既然她忝称为“将军夫人”,在混吃白喝之余当然也得为将军府贡献一己之力,这件事就包在她身上了。
  “咳咳咳……”冰娘豪迈地一拍胸口,却太过用力,忍不住连连咳了起来。
  “冰娘。”一个温和的呼唤声在背后响起。
  冰娘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鬼了,这将军府里的人都很爱打人家背后突然冒出来吗?
  只是当她看到从军时,心头的嘀咕瞬间被喜悦代替,“将军!”
  “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军低头对她微笑。
  阳光下的她好美……还有一小瓣雪白杏花黏沾在她的肩头,发上也有一根草叶……看起来俏皮极了。
  他的胸口有抹什么在隐隐蠢动,嘴角怎么也抑止不住笑意,频频往上扬,“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她嫣然一笑,随即一愣,“你今天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尴尬地微笑,“因为……没什么事……所以……就提早回来了。”
  他心虚脸红的模样真可爱,冰娘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对了,将军,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他旋即皱了皱眉头,“你最近都叫我将军。”
  她微微迷惑,“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你以前都叫我相公。”他闷闷地道。
  她心头一惊,讪讪地道:“嗯,啊,对啊,哈哈哈……一时忘记了,因为府里大家都这么叫,我就忍不住跟著这么叫了。”
  “我比较喜欢你叫我相公。”他黝黑的脸孔有一丝羞赧。“呃,我是说,毕竟我们已经是夫妻……虽然……还没行婚姻之礼……”
  冰娘温柔地看著他,“相公,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永远都这么叫你。”
  怕只怕,鸳鸯好梦不到头,假如有一天,他发现了这只是个骗局,那么……她的脸色渐渐地褪白了。
  不,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只要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从军没有觉察到她的异状,因为温柔和幸福深深填满了胸怀。“就这么说定。”
  她勉强挤出一朵笑,“对,就这么说定。”
  “冰娘,我想找个时间带你进宫一趟。”他无比愉悦地道:“皇上一定很希望看到你,我——”
  “皇上?!”她的惊呼声打断他的话。
  他眉头一蹙,“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为、为什么……皇上想见我?”她忍不住结巴起来。
  “因为皇上下过旨,要我年底前成亲,如果他知道我已经有妻子,只差尚未举行婚礼,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他咧嘴笑道。
  然后皇上就会转移注意力,转而紧盯著千岁和辛闻了。
  “可是……”冰娘气急败坏地道:“可是这样事情就会越变越复杂了。”
  老天,她一开始骗的只有他,然后是全将军府,接下来竟然要骗到皇上那边去……这可是欺君大罪啊,如果给人发现的话,她非但得接受千夫所指,更可能被抄家灭九族!
  虽然她老家早已卖掉,她也没有九族可以给人灭,但是至少她的项上人头绝对会不保。
  “复杂?”他困惑的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心虚,她头痛,更重要的是冷汗直直流。
  说一个谎就得用一千个谎来圆,谎言会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她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事情越搞越大,万一到最后被拆穿了,他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实,那该怎么办?
  虽然她确信只要自己不说,只要那个人没有找来,一切就会妥妥当当,她也有可能会平平安安地嫁给他,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也没办法安心。
  她急声道:“将军……我是说,相公,我们不用举行盛大的婚礼好吗?只要随随便便搓个红汤圆请府里上下吃一吃就行了,你看如何?”
  “那怎么可以?”他皱眉反对,“那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她急忙保证。
  “不行。”他断然摇头,“你是我的妻子,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世从军有一个如花似玉且体贴善良的好妻子,所以婚礼万万不能匆促行事。”
  “你给那么多人知道做什么?”她花容失色,“成亲是咱们俩的事,就不用昭告天下了吧?”
  “不成。”从军万分坚持,“何况我是奉旨成亲,就算我肯随随便便办一办,皇上也不肯。”
  她听得心惊胆战,“那你可以骗皇上说你还没找到新娘子啊。”
  “你是要我欺君罔上?”他瞪她。
  他的表情好像她刚刚建议他去弑君,冰娘不禁被他瞪得头晕目眩,手脚发凉,呼吸不顺。
  “没有那么严重啦。”她慌忙摆摆手,“我是说我很害羞,你请那么多人,我会紧张的。”
  “有我在你身边,你放心。”他咧嘴一笑。
  “可是……可是我不想给那么多人知道耶。”她不怕死地继续争取。
  他的浓眉又紧皱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她咽了口口水,“就是不想。”
  越少人知道就越不会被拆穿,否则要是他的士兵或军将之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他在失踪那半个月里的某些蛛丝马迹,让他前后联贯之下察觉事情有异,那可就大大糟糕了。
  她的脖子微微发凉,可以想见自己被推上狗头闸的可怕情景。
  “冰娘,有什么问题吗?”他一挑眉毛,敏锐地问道,
  “没有!”她否认得又快又急。“会有什么问题呢?哈哈,哈哈。”
  她的乾笑让从军更启疑窦,目光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
  她心儿一跳——答对了!
  “没有。”她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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