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夏候策无奈点头,素儿再不多想,抬起一脚踹向门去。
“咣啷”,暗门应声而开!
还不等门外的刀枪伸过来,素儿猛地一挥胳膊,顺势就将越托的头颅扔了出去,同时大喝道:
“王候都死了,你们还要继续做那无谓的挣扎么?”
说话间,反手将华碧斩塞给夏候策。
随即,竟是推开他,独自大步向前。
夏候策站于她身后,看不清楚她都做了些什么。只知道素儿抬起了双臂,高举至齐眉,再继续向前走去。
待离得那些将士们近了,双臂也抬得更高了些,直对上了将士们的眼,十指诡异般地搅动着,那种不可思议的弯曲与交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得出的。
夏候策愣愣地盯着那些手指,一愣间,竟像是神智都被吸符而去,眼前逐渐白茫一片,困意竟也跟着袭来。
集体催眠1
到底还是夏候策,纵使负了再重的伤,却也能够在关健时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之处。
意识涣散之前的最后一刻,猛地一甩头,身形晃了晃,靠住了背后的墙壁。
却也成功地将困意赶走,重新打量起前眼的变化。
聪明的再不去看素儿的手指,只看向面前的离厥将士。
这里是一间屋子,眼下来进来的人还不多,十几名左右。
可是无一例外地,在素儿惹眼的装扮和容颜的吸引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向她集中过去。
个个儿望向她的手指,渐渐地卸去了剑拔弩张,开始神情迷茫,开始左右摇晃。
这时,素儿开口说话了,那话又将夏候策惊得一怔。
只听得她道:
“去,告诉外面的人,告诉大军中所有的人。就说越托死了,离厥完了!去,去吧——”
声音很轻,却也足够令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夏候策几乎以为这丫头是疯了,这种事情离厥将士怎会去做?
然而,下刻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那些人不但听话,而且还很有序地走出了屋子。
随即四下散开,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乱叫——
“不好啦!大王死了!离厥完了!”
“不好啦!大王死了!离厥完了!”
集体催眠2
素儿回身,抬手在夏候策的眼前晃了晃,急道:
“想什么呢?跑啊!”
不等他发问,拉了人就跑。
出了屋子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刚才的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集中催眠,她只是在前世的时候用过一次。
这是一种很有危险形的行为,因为人多,所以难免就有疏漏。
只要有一人不受控制,便会牵连所有的人都逃脱了催眠术的摆布。
于施术的人来说,那一刻,最是危险。
更何况是在这古代,是对着一群手执刀枪的战士。
催眠术对于意志力过强的人来说,通常是很难起到作用的。
纵使是素儿这样的高手,也不敢轻易对这古代的武林高手用这一招。
“这边!”夏候策拉了她一把,成功收回了素儿的心神。
两人急窜出大宅,顺手夺了马匹翻身而上,正准备往城门处冲去,却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飞沙尘起,马蹄声渐强。
糟糕!
暗倒一声倒霉,素儿瞅了一眼夏候策,有些抱歉地道:
“对不起,看来,能不能成功地将你救出,要听天由命了!”
边关凌厉的狂风骤然卷来,带起了前方的黄沙烈烈地翻滚。
不是离厥人
有冲在前面的将士最先向他二人发出挑战,素儿抢在前面,一手勒紧缰绳。
夹住马肚,身子一歪,就势往就马下滑去。
同时单手成爪,直掰向那人握刀的腕。
只听得“嘎嘣”一声筋骨碎裂,那把明晃晃的长刀顺势换到了素儿的手中。
得了兵器,一挺身,重新坐回马上,再冲着夏候策道:
“挺着点儿!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都得尽最大的努力!”
“丫头!”夏候策道:“还是那句话,别管我,得了空,就自己冲出去。”
“闭嘴!”
再不与他多话,素儿夹马,迎着已到了近前的敌军横杀过去。
刹时间,黑铁战甲之中冲进一朵红云,那么的显眼。
经了这一番折腾,夏候策身上的伤口已然裂开,丝丝血迹染到了马背上,晕开了一大片暗红。
但还是咬着牙冲了过去,随着那朵红云,一步不离。
依稀辨得人群中有一人被一众将士包围着保护起来,素儿嘴角一凛,举刀挥开近身敌人,直奔那人而去。
随着她的冲刺,巨大的喊杀声骤然响起。
没忘了保护跟在身后的夏候策,几乎是她所能顾及到的敌人都替他挡了。
血染了漫天,宽大的喜袍下露出的那两条白净的玉臂只一瞬间便浸了血,
刺、削、砍、劈!
最实用的杀人方式被素儿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凡近身之人,无一幸存。
越往那将领身边冲去,敌军越是增多。
渐渐地,素儿奇怪地发现,这些人的面孔似与离厥人不同。
离厥人生在边关,身材高大皮肤粗糙,面部轮廓极深,颧骨也很大。
但是眼前这些将士每个人都较离厥人白净许多,人也生得周正。
仔细看去,与中原人士没有丝毫差别。
偶有下意识的喊声传来,竟也不是离厥那垮气的口音。
“夏候策!”她扭头急呼,“这些不是离厥人!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元京的糊涂皇帝
夏候策此时正舞了一支夺来的长枪,刚挑翻了一个敌军。
听得她问,赶紧应声道:
“是元京!离厥的四十万大军里头,有三十万都是元京人!”
“元京?”素儿一愣。
随即马上想到曾听他说过,在这块奇普大陆上,有天贤、安平与元京三国并立。
这么说,元京是站在离厥这一边的了?
可是为什么?
“元京帮离厥,这事情没道理!”
一手挥刀,横劈开了一名敌军的战甲。刀锋抹入肉里,划了半个心脏。
“什么道不道理,越托用传国玉玺诱来了三十万元京军,只是那元京的糊涂皇帝根本不知道传国玉玺早就不在离厥手里了!”
原来是这样!
素儿无奈,真不明白就为了一块儿破石头,至于这样争来斗去的么?
拿了那东西又能怎样?
真的能号令三国?
谁能服?
面对千百倍于己的敌人,素儿开始渐渐地感到无力。
一晃神间,左臂火辣辣地疼。
扭头看去,竟是不知何人的一把大刀将喜袍划开了一道口子。
夏候策眼尖,盯住了那个下手之人,一枪挑去,瞬间便将那人挑至自己面前。
“哪只手?”突然大喝去:“哪只手伤了我的素儿?”
也不指望听到什么回答,冷哼一声,华碧斩直下,生生割断了敌人的手腕。
长枪再挥,猛地将人往敌军最密集之处扔去,顿时压倒了一片。
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汹涌地弥漫了整座沛城。
没有人相信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如何会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如何得以护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在过万精兵的包围之下还能释放出这样的杀戮。
手臂、肩膀、小腿、大腿!
当素儿也拼得全身是伤,但却丝毫没有减势的冲杀下。
敌方将士开始胆怯,甚至有人开始惊慌失措地大吼!
有人说她是魔鬼,有人说她是妖精,还有人说她是夺命的罗刹!
拼杀
那个围在将士中间的首领终于杀向前来,顶着人们这样离谱的预言挥刀相向。
已经顾不得重要的人是夏候策了,此时的敌人无一例外地将目标锁定在素儿身上。
人人都坚定地认为,想要结束这场只由两个人引起的战争,重点都集中于那名女子。
杀了她,战争才会结束。
杀了她,他们才能够不再继续的恐慌。
渐渐地,素儿打得麻木了。
说起来,如此大规模的屠杀场面,在这一世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冷兵器的时代,考验的除了攻击能力,还有体力。
纵使再勇猛的战士,纵使可以以一敌百。
但是,敌千、敌万……说起来,就太过天方夜潭了。
她会催眠、会速移、会忍术,甚至也学会了古代的轻功。
可那些不是法术!不是万能的!
别说现在还带着重伤的夏候策,就算是她自己,想要冲出这千军万马,怕也只能是心头的奢望。
迎面对上那冲过来的将领,素儿咬紧牙关,拼着力气将手中的大刀直挥过去。
然而,这自普通将士手中夺过的刀在经过了这一番浴血奋战之后,早就卷得没了样子。
刚一碰上人家的兵器,竟就生生折断。
眼瞅着那人的长刀就要向自己的头上劈来,素儿脚下发力,猛地向旁边斜窜了身子,弃马而去。
敌人砍了个空,到是将那马齐头一劈成两半。
再想转过身去对付素儿时,却已然失去了胜利的最佳时机。
适才那一窜,素儿是撞开了身旁一个正在与夏候策交手的敌方将士。
那人一刀还没挥起,就被她利落地撞到马下。
换了匹马的素儿第一时间转过身,手中没了兵器,便干脆地五指成爪,直奔着那将领裸露在外的脖颈处探了去。
那人吓了一跳,只愣了一下,素儿的利爪便到了的前。
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素儿爪快如风,按向咽喉处猛一用力,五根手指干脆地直插入血肉。
爪形缩紧,再往回一拉——带出一串血淋淋的器官!
援军到了
眼瞅着她这种几近惨无人道的杀人方式,夏候策一声轻叹。
这便是她们最初相遇时的一切。
那时候的素儿也是这般凌厉,甚至残忍得用他的血肉之躯去为之挡箭。
她说过她要改变,不愿再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也曾发过誓,要给她无忧无愁的生活。
然而,世间在终究难料。
平稳的日子刚过了六年,他又再度将她推到风口浪尖,推向刀山火海。
“策王——”
“策王爷——”
突然之间,自城门的方向遥遥传来喊声。
渐渐地辨得清楚,竟是在叫着策王!
素儿心头乍喜,心道定是神武大军闻得城内的异动杀了过来。
一时间精力回复,生的希望又重燃起来。
“天贤援军到了!天贤援军到了!”
本就因为将领的死而人心溃散的将士们一听到援军二字,竟有一多半人同时停了下来。
回头望着冲过来的异军,绝望的神色毫不掩示地现于脸上。
他们怎也想不明白,本来就只是出动了百十来人去抓要逃跑的一个重伤王爷。
就算有一个帮手潜了进来,可是满打满算也才两个人而已。
可是为何己方出动的兵马越来越多,直至上万,却还是被这二人杀得一塌糊涂?
甚至就连将领的命都丢了去!
凝神望向远方奔来的援军,夏候策的脸上初时见喜,可是慢慢地,却又收紧了剑眉面带凝重。
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处不断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将已凑到身边的素儿拉过。
“怎么了?”素儿看出他的不对劲,急问去——“有什么不对吗?”
说这话时,援军已然到了近前,齐齐挥舞着手中兵器与元京人战到一处。
“怎么是他们?”夏候策现了疑惑,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虽见了援军,却仍然没有分毫的放松。
相反的,竟像是更加紧张,还带着满腔的愤恨!
天贤军
素儿也看出来的队伍并不是周寻所带领的神武将士,但是挑起的那面有些残破的大旗上,却也是明晃晃地打着一个“策”字!
“到底怎么啦?”她急声道:“这些人是谁?”
“是天贤军!”夏候策总算看得真切,随即咬牙切齿地怒道:“就是齐齐伤我,然后再叛逃的天贤大军!”
“什么?”素儿大惊,“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正说着,那天贤军领头的一人大声冲着他们这边喊道:
“王爷!快快过来!咱们护您出城!”
“周寻说有一个自己人最先挑了人一枪,是不是他?”素儿死盯着那个一脸诚恳的男人,浓浓的恨意中烧,却又实在不愿相信杀进城来的这伙人会是敌人。
“不是!”夏候策诚实摇头,“不是他!那人叫张放,是个瘦高挑儿!”
“王爷!”说着话儿,那个男人已经冲了过来,冲着夏候策一抱拳——“王爷!属下孙平,见过王爷!”
“孙平……”夏候策回想一下,随即道:“你不是随着张放逃回天贤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王爷——”那孙平面露了怒意,“那张放兔崽子不是个东西!咱们都以为是王爷下令撤的兵,这才调了头去!谁知道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把咱们都骗了!”
眼下战局已稳,夏候策一方现了决定性的胜利。
但是沛城不可多留,他们人少,就算加上这孙平带来的人马,也不过区区万人。
元京的兵马说到就到,再留于此处,便是腹背受敌。
没再与之多话,素儿抓向夏候策的手紧了紧,随即冲着孙平道:
“孙将军有话回去再说,先护着王爷出城!”
“遵命!”
孙平不知道素儿是谁,但是见他与夏候策紧紧相伴,便知定不是外人。
此时听闻其要自己带人护着他们出城,竟是傻呆呆地愣了半晌。
待反映过来时,红袍女子已然带了夏候策骑于军中,将自身安危全权托付!
出城
一时间,孙平满怀了感动。
要知道,他们是叛军,虽说叛逃并不是他们本意,虽说他已经带着自己手下的一万精兵悬崖勒马。
但是能不能被接受,能不能被信任,恐怕还是一个漫长又曲折的过程。
这一次的事牵扯太大,不但失了城池,还令主帅陷于如何境地。
回来的路上,孙平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
甚至为了能够被接受,并没有直接回到神武军营,而是选择冒死前来劫回夏候策的尸体。
不想,刚冲到城门处,便闻得里面似有大乱。
就连城楼上的将士都被调走了大半,以至于他们冲城时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直到冲进来又打听过这才知道,原来夏候策没死,原来这场混乱正是由他所引起,原来他正准备突围。
这对孙平所带领的这一支天贤军来说可是绝好的立功补过机会,众将带着满满的热情冲杀过来。
此时将夏候策与素儿两人护在中间,竟是个个儿都现了激动与自豪。
“兄弟们!”孙平大喝:“操起家伙打起精神,咱们护着王爷出城!”
“出城——”一众将士齐声大吼,声音传出了几里之外,是那样的荡气回肠。
敌方的残兵已经不足为惧,甚至当天贤大军走到眼前时会自动退让出一条路来供其行军。
人们的眼神中是带了恐惧的,而恐惧的根源,便是在大军正中间的那名红衣女子身上。
她垂下的手还在滴着血,很粘稠。
有亲眼见过那一幕的人心里明白,那血,是从他们的主将喉咙里生生掏出来的。
这种杀人方法任谁都是头一次见到,他们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绝美这么娇弱的一个女子,杀起人来却是这般的雷霆、这般的干脆利落?
万余人匆匆出了沛城,守城的将士直到他们走出好远,这才反映过来去将大门关起。
孙平杀张放
眼下的沛城里面一片血腥,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