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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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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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怒之色。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张越素来知道大姐张晴是爽利性子,闻听此言便笑道:“大姐这话说得早了。你一不知道我带了什么过来,二不知道我这东西是送给谁的,可别这么快说不要。对了,我那外甥呢?他如今也该四岁了,回回看到回回都在长,大哥上次还说小家伙比他小时候还壮!”
    “昂哥去他祖母那儿了。他是长房长孙,婆婆疼爱得不得了,要不是我可劲儿管着他,他指不定敢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说起儿子,张晴顿时忘了这些天的糟心事,竟是眉开眼笑,又冲着张越说,“以后得空了多来看看他,别到头来也像菁儿那样不认识你这个哥哥!至于你带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管,既然来了就先吃饭再说,忙了一上午,我都前胸贴后背了!”
    说笑间姐弟俩便坐了下来,不消一会儿,出去传饭的迎春便提着食盒进了门,很快便在桌上摆好了饭菜,不过是两荤两素一汤五样家常菜。张晴亲自向张越递过了一双筷子,又打趣道:“保定侯府如今开销大,况且进项又不多,一应都俭省。我也不拿你当客人,我吃什么你吃什么,要想吃山珍海味你就回家去。”
    “大姐,你都把我当什么人了!”
    见桌子上那几样菜都是平常得很。又听到这么一声。接过筷子地张越不禁心中诧异。却是随口回了一句。等到一餐饭吃完。他方才奇怪地问道:“保定侯食禄一千二百石。平日还有左军都督府地俸禄。再加上田庄等等。进项也不少了。这开销和收入应该能相抵吧?”
    “你知道我公公那一辈有几个兄弟?”张晴见张越摇头。随即便举起巴掌比划了一个手势。“一共是五个。除了他和大伯父。其余地三个都是只有寄禄没有实授官职。那点俸禄怎么够用?虽说都是分了家出去。但他们若是回来打秋风。公公婆婆总不能打出门去。每年一千二百石地俸禄也不是全部给米。大半都是些宝钞。根本不够使用。若不是当年听英国公提醒置办了一些田地和铺子。一家人就喝西北风吧。”
    说到这里。张晴犹觉得心里窝火。随即又冷笑了一声:“公公当初看似不管大伯父地事情。但若不是他悄悄地请托了几家勋贵。常常在皇上面前说先祖功绩。大伯父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起复了。只是谁也不曾想皇上居然又把人给了赵王。大伯父还把三叔举荐了出去。听说是赵王授了护卫千户。结果公公这几天犯了老毛病。就连左军都督府地事也没心思管!”
    就在两天前。张越听说有官员上书敦请皇帝让赵王朱高燧之国。结果却遭到了当头痛斥。联系之前朱棣地那番话。他如今不禁觉得皇帝地心思异常难测。因此他今天到保定侯府来。就是为了透过张晴问问保定侯孟瑛地想法。这时候方才明白这里地主人们也是焦头烂额。
    “对了。大姐可去孟伯父家里探望过?”
    “他们才一回来我就去过了。家里迭遭大变忽落忽起地。别说下人。就是主人们也都是变了个人。韬弟和繁弟如今比昔日懂事了许多。一面守孝一面读书。说是以后再不玩闹。四妹妹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她虽然懂事。但总是显得软弱了一些。可如今做事情却雷厉风行得很。回山东老家下葬母亲之前。她就打了从小服侍她地红袖嫁人。后来因大伯父放话说再不续弦。家里头几个姨娘不免蠢蠢欲动。她硬是裁用度裁人手。后来就是赵王送去地人也裁了两个。听说那两个人回去之后就被赵王大棍子打死了……话说回来。不这样还真是震慑不住某些心思诡异地人。要是换成以前地她。必定拉不下脸。”
    想起昔日那个温柔可亲的少女,张晴只觉得满心嗟叹,但旋即便打消了这种没用处的心思。以前孟敏管家,不过是因为有吴夫人这个嫡母在背后撑着,如今方才是真正的难。孟俊昨日回来还提过皇帝驳了让赵王朱高燧之国的奏疏,但在她看来,把那位赵王打出了京城,把孟贤调作他职,兴许才能真正保全得
    家,也不用担心有事牵累了保定侯府。虽说这想法L可谁不为自己家着想?
    见张越一幅若有所思地模样,她连忙岔开了话题:“这回王娘娘逝,因是依照之前成穆贵妃的旧例,所以太子和赵王汉王都是期服,其余人原本尽皆无服。听说陈留郡主原本是想要为王娘娘服丧地,结果皇上一力驳了,说是其心可嘉,在城里赏了一座不下于公主府的大宅院,又下令宗人府和司礼监共同择选适龄子弟名单给郡主亲自圈阅选择。”
    “宗人府和司礼监?”
    张越大吃一惊,顿时想到了上次黄俨使坏地时候,朱宁还递过一次讯息,不禁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朱棣既然几乎把朱宁当成了自己地女儿,甚至不惜让朱宁自己圈阅选择,应当不至于让黄俨捣什么鬼。又说了一会闲话,他方才记起今天带来地东西,忙取来那个盒子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把做工精美的木剑,此外还有一把桦木小弓和一袋圆头木箭。
    张晴原本还笑他神神秘秘,等看清了这些,不禁笑道:“保定侯府素来都是弓马传家,可还不至于四岁就让昂哥学武,你倒是准备得早。”
    “昂哥如今他还小,不到读书练武的时候,你说他既然顽皮得很,大约会喜欢这些。毕竟真刀真弓这年纪用起来太小了,伤人或是伤己都不好。这都是我让连生连虎两个做地,横竖他们闲着慌,两个人对做这种小玩意也喜欢得很,我还打算以后绾妹生了孩子,让他们两个把所有玩具地事情都包办了。他们俩还说会做鲁班锁,等做成了我送一套过来。”
    尽管不知道孟昂是否会觉着好玩,但张晴自己拿着这两样东西反复端详,倒也觉得精巧可爱,直到听了张越这么一番话,她方才恍然大悟,当即就取笑道:“我还道是你变了性子竟是疼爱起了你那外甥,结果竟还是为你那未来的孩子着想!罢了罢了,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你尽管送过来,到时候我全都一古脑儿给昂哥,他这贪新鲜的必定喜欢。”
    对于这种程度的取笑,张越自然并不在意:“这孩子到了五六岁上头固然要识字读书,像咱们这样的勋贵之家,难免更要学武骑马,但更小地时候若是一直跟着乳母腻着丫头,总不是一回事。这些东西极其适合小孩子摆弄,再说不论是做成什么,总能有些成就感。我还吩咐了他们去做些识字的拼图,也好磨一磨他们地心性。”
    这确实是他为了自己未来的儿女想出来的招数,因此见张晴仍是在笑,他只得解释道:“我是想着咱们兄弟姐妹几个陆陆续续都有了孩子,虽说落地都是富贵,但若是单个养着难免娇生惯养,所以打算到时候找个稳妥地方,让孩子们白天都上那儿去,让他们能够自小在一起玩耍学习,长大了之后也能知道互助友爱,不要一代代下去隔阂了血缘亲情。”
    听到这么一种说法,张晴不禁稍稍有些犹豫。想到自己每日忙于家务,能管教儿子的时间少之又少,多半时间都是乳母看着,婆婆宠着,渐渐就有些心动。想到这里,她便点了点头道:“你既然有主意,那我去对婆婆提一提。她素来是通情达理的人,总会答应的。说起来,三妹妹和五弟六弟,大伯娘还有一儿一女,大弟妹那儿也有一儿一女,再加上你家地和我家的……咱们几家如今确实孩子不少,还是你想得周到。”
    虽说张越幼年时和几个兄弟姐妹有亲有疏,但这么几年下来,彼此又经历了风雨磨难,彼此之间自然是渐渐有了真正地血肉情谊。此时他就笑道:“就好比咱们兄弟姐妹几个,还不是在开封一起呆的那几年,方才像如今这么和睦?到时候咱们几家还可以凑个份子,给几个孩子添上一份产业,就连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合家欢,你看如何?”
    张晴反反复复琢磨着合家欢这三个字,不禁连连点头。正想着张家以后地前景,她猛地记起了另一件事,刚刚还欢喜的脸上顿时沉了下来:“三弟可知道,二堂叔家地珂丫头原本要嫁人了,逢上如今这丧事,那边把婚事拖到了明年年后。邓二婶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女儿,我原以为许给富阳侯李茂芳也算是门当户对,结果竟是听说,那个富阳侯是出了名的暴躁好色脾气,在家里光通房就有五六个,而且隔一两年就会全部换一茬。”
    张珂?张越拧着眉头想了许久,这才记起了当日斗诗会上那个小丫头。虽说那时她听了父亲张的话给他设了套,但毕竟仍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若是真如张晴所说,那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是,张不是和赵王走得近吗,怎么会把嫡女许配给李茂芳?据范兮妍那时候所说,永平公主和李茂芳可是朱高煦一党!
    PS:不好意思,晚了……今天一口气翻了五个选手的采访稿,简直要忙到飞起,大家多包涵吧,高尔夫还要打三天,唉!看在我忙里赶稿的份上,能打赏几张月票和推荐票不?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蛇鼠一窝
    城胡同位于北京城西,原本只是一条寻寻常常的巷朱~将这里的一大块地赐给了丰城侯李彬,这条胡同便自然而然地被丰城侯府的人叫做了丰城胡同,就比如南京城有徐府街邓府巷等等。于是,等到永平公主在这里造好了府邸之后,哪怕是想将这条丰城胡同改名为永平胡同或是富阳胡同,却也已经是无力回天。
    老百姓都已经口耳相传叫开了,难道能为了这些许小事让皇帝下旨?好在公主府规制素来超过侯爵府,从大门到里头,她这座府邸造得富丽堂皇,远远盖过了丰城侯府,而丰城侯李彬出征在外,更没有人和她别苗头,总算也出了她一口气。
    尽管并非嫡出,夫婿过世得又早,但由于永安公主两年前过世,永平公主在如今四位公主当中居长,再加上唯一的儿子又早早袭封了侯爵,因此尊荣自然不逊于其他公主。逢年过节赏赐时,朱棣怜她英年丧偶,颁赐的东西往往比别人更丰厚些。然而,尽管俸禄赏赐多,可她实在抵不住儿子李茂芳的一掷千金,因此以公主之尊却落下个搂钱贪婪的名声。
    公主府七间五架绿油铜环大门平日里都是紧紧关着,进出都是东西角门。这天傍晚,李茂芳带着数十个随从风驰电掣地进了巷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西角门前。听得动静,门内很快便有两个门房迎了出来,一个一溜烟奔上前牵马,另一个则是上前跪下垫脚。
    等到李茂芳下马,那人方才站起身来,丝毫不顾肩膀上那个污黑的脚印,紧赶两步追上了李茂芳。
    “侯爷,您总算回来了,公主已经一连催问过好几次……”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由于如今算不上国丧,因此李茂芳在服饰上头只是稍稍收敛了些,不用大红大紫这样的颜色,但仍然额上勒着滚珠金冠,穿一件金线竹牡丹花锦袍,腰间束了玉带,不肯丢了身份。从甬道匆匆来到二门,见一个看到自己的丫头正匆匆跑去里头报信,他眉头一皱,不禁想起今天和别人吃酒时听到的几句戏言,更觉得心烦意乱,随即便紧赶两步一路到了上房。
    见到儿子上前行礼,永平公主忙把他拉了起来,看到那一身装扮不禁眉头一皱:“如今虽不是国丧,可毕竟还犯着忌讳,你穿衣裳也该小心些,要是万一让对头抓了把柄可怎么好?皇上如今向来是一怒之下当面作,你大姨父袭封侯爵多年,结果说停禄就停禄,说杖责就杖责,你难道也想尝尝大棍子的滋味?”
    李茂芳自打生下来便是父母疼爱,家中除了一个已嫁的庶出姐姐,再没有别的兄弟姊妹,平日里自是娇生惯养任性使气,直到数年前一直疼爱自己的舅舅汉王朱高煦几乎丢掉了王爵,又被打到了乐安,他这才有了些收敛。这会儿虽不以为然,但他仍是低头应是。
    永平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会一味教训。使了个眼色便把屋子里地丫头都打了出去。把李茂芳拉到身旁坐下。又亲自为其解下了束金冠。她这才嗔道:“若不是正好出了这么一桩丧事。你都是要娶妻地人了。也该好好收心。不拘是读书还是谋一个武职。总比在家当一个闲散地侯爷强。也可以在其他事情上帮帮你二舅舅。”
    一听到娶妻两个字。李茂芳顿时恼了上来。他霍地站起身。却是瞪眼睛看着母亲:“娘亲既然说娶妻。那么我想问一句。您是金枝玉叶地公主。我也是世袭侯爵。京城地公侯伯那么多。为什么我非得娶一个小小地神策卫指挥使地女儿?凭咱们家地身份地位。就算要娶。也只有英国公地嫡千金方才般配。外头人如今都在笑话我!”
    “谁敢笑话你?”永平公主脸色倏地一沉。一字一句地说。“身份高贵有什么用?我这个公主在父皇面前也是想骂就骂。说打就打。那一点尊荣体面不过是给别人看地!你永乐二年才三岁就袭封了这个富阳侯。可到如今你有什么正经职司?你就连神策卫指挥使这样地职衔都没有!眼下是我在。若是我死了。你说你会不会变成你大姨父那般光景?”
    想起原本张扬跋扈地大姨父袁容如今却是好一幅谨小慎微地模样。李茂芳顿时哑口无言。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是有些不服气。只是在母亲地铁青脸色下选择了一声不吭。
    “若不是张辅地嫡女如今两岁不到。你以为我不想替你聘下那一门亲事?”永平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旋即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因为上次冒犯过你地那个人如今反而得了机缘。但我那回都碰了钉子。你就不能暂且忍忍?”
    “可张分明和三舅舅过从甚密……”
    “你三舅舅我也讨厌,但我要的就是他们的过从甚密!”
    此时此刻,永平公主索性也站起身来,拉着李茂芳来到了里
    乃是她平日闲来无事写写画画地书房,四壁上挂些格调的山水,只有正中央的那幅笔法拙劣。然而,比起其他几幅画,这一幅却是装裱得极其精美,紫竹杆绫边象牙轴头,单单这些便是价值不菲,而且,那画上更有两方极其显眼的大印。
    指着墙上的那幅画,永平公主便沉声对李茂芳说:“你看看,这是你二舅舅画的画,你三舅舅题的词,上头两方大印便是他们的亲王大印。
    就是因为他们单个人没法撼动东宫之位,这才常常会有同气连枝之举。你以为我不知道张和你三舅舅走得近?可是你别忘了,你二舅舅那儿,还死死攥着张的要紧把柄!其实,谁在乎他们俩,人人盯着地都是张辅!”
    李茂芳自然知道张辅这两个字在朝中意味着什么。洪武朝的国公都已经是老皇历了,如今永乐朝曾经封过的三位国公里头,淇国公丘福已经是过眼黄花,成国公朱勇完全都是靠的父亲朱能的功劳方才坐上了如今的位子,唯有张辅是既有家世又有战功。这样一个人,哪怕不在五军都督府任职,他说一句话却能代表一多半的勋贵!
    “再说,我亲自让人去看过那丫头,花容月貌亭亭玉立,也不怎么辱没你。再说了,你喜欢女人,以后多多纳妾在屋里,难道她还敢二话?再说一句不好听地,十年八年后若是她死了,那时候大事已定,你再娶年轻貌美家世好地也不是难事,如今闹什么别扭!”
    “要说这个,娘你当初不是答应过把雨卿给我,结果转手就让她去姓范的身边窝着,白白送了她性命,我还不曾上过手呢!”
    一听到这话,永平公主不禁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以后不许提这个范字!我看那丫头能读书认字,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期望,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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