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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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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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被人这么一撩拨,一众南方士子看向张越地眼神便有些不同。毕竟这里离着西宫还近,大伙儿又都是同年,自然不可能真正闹腾成什么不可开交的样子,但少不得有人说话阴阳怪气。
    “若是我能有那样的亲戚师长,别说十六岁不到中进士,只怕就是状元也中了。”
    张越两世为人,对于这等冷嘲热讽自不在意,更不想陷入毫无意义的意气之争。然而,他不接话茬,旁边却有人忍不住冷笑道:“我比元节年纪还小,我可没有什么尊贵的亲戚!有志不在年高,足下虚长年纪却不能尽早登科,指桑骂槐算什么意思?”
    那说话的人乃是一个尖下巴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一听这话顿时怒容满面。张越不料夏吉主动出面替自己揽下了事情,此时眉头一皱,却再不好旁观,抢在那人说话之前沉声提醒道:“各位别忘了,咱们的座师大人小杨学士昔日二十九岁中进士,三十一岁入阁,各位若是有心说起他事便罢,揪着年纪说不是,置小杨学士于何地?”
    一席话后四周皆静,几个南方士子虽不满,却终究不敢多说什么,全都是悻悻然拂袖而去。直到他们走了,万世节方才无可奈何地向张越摊了摊手。
    “今儿个全都是我惹出来的麻烦,实在对不起元节你了!这些人都是死揪着一个理儿,他们认定是对地就是对的,认定是错的就是错的,最是难缠!”
    PS:抱歉,晚了,实在是永乐十六年的制策考题看得我头大,竖排本,繁体,米有断句……断错了别怪我,俺水平有限,大家凑合着看吧,当然,那一段是不算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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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名次和发榜
    倘若说后世的大明乃是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那么,如今组建才十多年的大明内阁远远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永乐皇帝朱棣虽不如洪武帝朱元璋那么勤政,虽组建了内阁用于辅政,但内阁臣子只有赞襄之权而没有决策权,纵使在殿试的卷子上,朱棣也决不是主考官呈上什么就看什么。
    这一日,在杨荣率读卷官等送上一甲三份卷子和其余七份佳卷,并让人抬上二三甲的所有考卷之后,他却只是略读了读那几篇文章,便命内侍在二三甲卷子中取了十几份卷子。
    “人皆云治道当以道德,然道德之外亦不可无法度。昔有御史……贪横强暴,此御史乎?此廉吏乎?此沽名钓誉者乎?……拔擢骤,则人益骄矜;迁转缓,则人益蹉跎。是以百官以体察圣意为先,以安抚民心为次,是为大谬也。人皆云治道当以仁义,何谓大仁,何谓大义……”
    朱棣看着手中那份卷子,颇觉得锐气扑面而来,当念出这一句更是微微一笑。他虽不是有极好容人心性的人,但既然是殿试,中和平正的文章看多了也实在没意思。见那卷子的眉批赫然是三甲末第,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亲自御笔批为第三,又对杨荣等人问道:“士子讥刺时政是好事,若放在三甲,旁人还以为朕没有容人之量。此文虽说不上奇文,笔法也还稍显稚嫩,但也算得上难能可贵。夏吉……唔,这名字有些意思。”
    杨荣在下头一听,方才知道此番得了皇帝缘法的竟是今科那个最年少的贡士。别的考官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言,他既是主考官,又是阁臣,却不得不提醒一声。
    “皇上所言极是,此子如今才刚刚年满十五,这自然还有少年激荡之气,是以下笔锋锐十足。臣当时在他旁边看他运笔如飞,文章倒着实写得不错。”
    “年方十五?”
    朱棣此时倒是讶异了。他本以为张越应是本科最年轻的,却不想居然还冒出一个更年少的士子。此时再通篇看了一遍那文章,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几次拿起朱笔想要改那名次,最终还是搁下了笔。既然是他亲自简拔出来的。年轻就年轻,若是此子真扶不起来,那也是他自己没有器量才干,虚有少年神童之名。
    有了这么一份卷子在前,他之后也就是草草看了几份,或从二甲黜落三甲,或从三甲拔入二甲,万世节那份未了之卷也被他放入了二甲之中。定了三甲座次之后,他忽地想起了张越。便吩咐把那份卷子找出来。展开来看了第一张,他便微微点了点头,待看完第二张。他却是眉头紧锁,之后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皱紧,右手食指也不自禁地轻轻敲击着台面。
    “人云取天下以刀兵,治天下以仁义,此古今之至理。然中原常患蛮夷,历朝待之以仁义,多受其反噬;待之以斧钺,少能保一世太平。故而以中原之大,屡遭夷狄凌辱。仁义施而未得报,斧钺加而不得安,何也……雄主恩威并济,然三代而传则刀兵入库,军将解甲,故而以汉唐横扫天下之威,亦不免颓败一途……治道恒以礼法,礼法重在教化,唯天下无有刁民乎?无有赃官乎?无有逆狄乎……”
    虽然大明的天下并非朱棣打回来的。但他以靖难起家席卷天下,一举登基为帝,最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地赫赫武功。昔日对上建文帝的大军时,他虽然屡遭败绩,但若是败退必亲自引兵断后,于是军士归心,因此这雄主二字可谓是搔到了他的痒处。想当初邱福北征败北,他虽然完全可以再派一员稳重大将出征,可却义无反顾的把天下丢给太子自己亲自率军北征。最终大胜而回。那时候的意气风发他至今仍铭记在心。
    他虽然自幼名师教导。但侄儿地反都能造。对圣贤之言其实并不以为然。不过是用以笼络士子。可对于那些史书之言他却一向留心。想到昔日秦皇汉武亦是赫赫武功。唐宗宋祖也曾经兵雄天下。最后那雄兵仍是化作尘土。心中难免又想到了更深地层次。
    昔日父亲洪武帝为免建文帝年幼坐不稳皇位。于是诛戮功臣。结果却如何?他如今虽重武。但太子已经失之于文弱。皇太孙朱瞻基也并不像他那样热衷武事。那今后……
    “然用兵多则国库竭。重赋税而百姓苦。故而昔汉武连年用兵匈奴远遁。百姓不苦匈奴而苦兵役赋税。人云升斗小民者不知大事。不观长远。然若无惠民则无使庶民感恩。纵长远于其何益?国朝赋税已重……”
    朱棣往下看了一些。一直都是若有所思。当看到最末用兵富民这一条时更是哑然失笑。心想果然是年少。到这上头就想当然了。不过。前头那些确实触动了他地心思。况且他此时心情甚好。也就不再计较什么其他。也不再往下看。见考卷上赫然标着二甲。他便不再调动名次。示意身旁宦官将桌案上地考卷都收好拿下去。
    “本科二百五十名进士。虽较往年为少。却是人才济济。朕心甚慰。明日传胪。你们且去安排。务必不能出纰漏。”
    这边皇帝定了名次。那边杨荣等人退出之后。少不得议论起刚刚皇帝亲自阅卷之后评定名次地情景。全都是说今科士子缘法独到诸如此类云云。杨荣跟着人云亦云了两句。待到诸人开始安排传胪之事。他略微提点了一番。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一旁沉思。
    张越会试时的文章做得如同花团锦簇,却是四平八稳,谁知道这回居然炮制出这样一篇文章。若非他和一位读卷官讲明,亲自拣出评述,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了只怕毁誉参半。可叹的是这既不能说是诤诤直谏,也不能说是离经叛道,竟是不知道该归于哪一类。
    也就是杜桢那个怪胎,才会教出这么一个怪胎的学生!
    殿试发榜素来乃是用黄榜,因此中进士者素来便称为金榜题名。虽只要能过会试这一关一个进士便稳当当入手,但人们毕竟关心名次。发榜这一日。张越由于之前交上了那样一篇文章,心里也有些忐忑,于是一大早就和父亲一起到了承天门外看榜。
    人群之中,张倬眼见张越翘首观望宫门那边,不禁心中奇怪。虽说殿试极其重要,但比起之前跃龙门似的会试。却仍是宽和得多,张越上次考完了会试都是没事人似的,为何如此紧张?想到那天回家地路上张越打死不肯说写了些什么,他倒是有些不安了起来。
    “越儿,莫非你在答卷的时候写了什么不该写的,还是忘了避讳?”
    张越当初只是在看到那考题时灵机一动,这时候哪里敢和父亲说他都写了些什么,赶紧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不多时,人群中便起了骚动。却是一队禁卫护卫着一位中书舍人前来贴榜。随着那巨大地黄榜在墙上一点点贴好,无数人的目光便往那榜上搜寻了上去,那些以报喜谋生地人更是用飞快地目光扫完了整张榜。
    “二甲第十四名……”
    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张倬顿时为之失神。看到这样出人意料的成绩,他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则二甲不比一甲全都能进翰林院,但毕竟仍是希望极大。昔日大哥张信虽举解元,但之后却是直接步入仕途。若是以科举计,他竟是平生第一次盖过了自己的长兄。
    张越此时和万世节站在一块,他们亦是在二甲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万世节乃是二甲第二十二名,张越则是紧跟其后的二十四名。两人看完榜对视一眼,竟是不约而同伸出了巴掌拍了一记,脸上满是掩不住地喜悦。然而。当他们回头朝夏吉看去地时候,却见某人呆呆站在那儿,竟是犹如泥雕木塑一般。
    “第三名……我竟然是第三名……”
    听到夏吉这话,张越和万世节都是一愣,旋即方才想起这一甲前三乃是另外贴出,刚刚看榜的时候竟是没注意。当看到那一甲第三名那个醒目的名字时,他们不禁面面相觑,随即便异口同声地叫道:“恭喜探花郎!”
    一声探花郎不但把夏吉给叫醒了,还把那些急急忙忙在黄榜上找寻自己名字的贡士们给叫醒了。当一群人看见被称作探花郎的居然是一个连弱冠都称不上的少年。顿时一片哗然。面对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张越忙拉上仍有些懵懵懂懂的夏吉,叫上父亲张倬就赶紧往外头挤。好容易脱离了那人山人海地地方,他方才发现自己地软帽不知道被挤到了什么地方,再看万世节更是连束发的头巾都险些掉了,就连父亲张倬亦是满身皱巴巴,都是说不出地狼狈。
    “我竟然是探花……”夏吉仿佛这时候方才清醒过来,对着天空挥了挥拳头,一下子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在卷子里头指斥时弊。不但说用人不该太急也不能太缓,还说言官风闻奏事只为自己求名。强横霸道……我还以为这一个不好就是锦衣卫拿我下狱呢!”
    张越本以为自己那篇已经有些大胆,谁知道这儿还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说了一会话,因着要立刻回去预备传胪和礼部报喜的人,四人都不敢再拖延,于是各自分头往家中赶去,心中都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四个人里头一个探花三个二甲,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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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太孙的贺礼
    清水胡同并不是一条很宽敞的大街,若不是坐落在此地的这座大宅子清静幽深,永乐皇帝朱棣绝对不会把这样一个去处赐给英国公张辅。
    相比其他公侯伯府门口那宽敞的大街,清水胡同英国公府大门前素来只容两辆马车相对进出,好在这很符合张辅为人低调的习惯,往日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但往日归往日,今日是今日,当张越和父亲带着随从一路打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清水胡同门前马车塞满了整整一条巷子,竟是进不去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如今这英国公府偏偏是数喜临门——虽说张倬张越父子严格来说不算是英国公府的人,可张辅和王夫人都这么看,别人自然更会这么看——前些天王夫人有喜的消息惊动了赵王府和安阳王府,紧跟着便是宫里和无数公侯伯家的内眷,要不是顾老太君坐镇挡驾,这林林总总的探望者不但会踏破府中门槛,王夫人也决计不胜其扰。谁知道这分明已经过了几日,如今人却仿佛愈发多了。
    张越望着那汹涌车流直犯嘀咕,当下便咂舌道:“那些难道都是来探望大伯娘的?”
    “未必,也有可能是冲你来的。”张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儿子,见张越满脸的不信,他便笑了起来,“我不过说笑而已,人家都是冲着英国公的面子方才看重你三分,你还不至于是那样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既然这里不好走,绕道走后门吧!”
    一行人疾驰从另一边来到了后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竟也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和清水胡同那边出入的各色奢华马车和名驹不同,这儿进进出出的虽都是遍体绫罗绸缎的妇人,却也都是坐车乘小轿而来,一看便是豪门仆妇。心中纳罕的张越随父亲下马,吩咐连生连虎把马匹牵进门,就打算从后门进去。
    “哎呀。叔老爷和越少爷回来了!”
    后门里头住的都是英国公府的几房老仆,这时候开腔地却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张越定睛一看,见是张辅的乳母杨氏,便不好失礼,忙上前笑呵呵叫了一声杨妈妈。这一声原本很平常,但却引来了刚刚进门几个仆妇的回头端详。某些目光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张倬却见机得快,和杨氏打了个招呼,随手拉起张越便急匆匆地往里头走。男人的脚步原本就比女人快,几个转弯便甩掉了后面那些人。及至从夹道上了通往顾氏上房的穿廊,他方才松开了拽人地手,似笑非笑地说:“要是给那些女人纠缠上,你一时半会别想脱身。所幸她们这会儿还不知道你中了二甲进士的消息,否则我拉着你走都难。毕竟,就算你大伯娘十月怀胎产下麟儿。要等到婚配还不知道多少年。”
    想到刚刚那些人的目光,张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在看准姑爷!虽说他相信祖母和父母不会像冯兰那样浅薄,更不会如同待沽的牛羊一样来决定他的婚事。但他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又往前行了几步便开口问了一句。
    “爹,那事儿你们究竟看得怎么样了?”
    “那事儿?什么事儿?”张倬异常好笑地看着儿子。见他理直气壮地看着自己。当下便轻咳一声道。“你就放心好了。你大伯娘和大姐早就回禀过老太太。说是孟家四小姐和杜家小姐最合适。别家都会一家家委婉回绝。我和你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老太太如今又看好你这个孙子。这婚姻大事断然不会草率。只不过你也别太心急。总得超哥儿起哥儿之后才会轮到你。”
    眼看父亲说完这话便笑吟吟地朝前头走。张越顿时气结。这心急地分明一直都是张晴王夫人。还有自己地祖母父母。这会儿父亲居然安慰自己不要太心急?
    父子俩来到顾氏地上房。这儿却早就是满屋子地人。那些报喜地确实是腿脚飞快。早在张倬张越回来地半个时辰之前就登门道喜。紧跟着各家府上也是都来了道喜地人。再加上前门那些来给怀孕地王夫人送礼地客人。今日英国公府地门槛都几乎被人踏破了。
    顾氏此时坐在右手边地炕上。面上赫然是笑意盈盈。这中了进士是一大喜事。能够排在她预想之中地二甲更是一大喜事。于是。她懒得敷衍外头那些奉承话一摞摞地访客。索性让二媳妇东方氏代替见着。径直在这儿等着一同登科地儿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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