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女朋友。还是……合二为一?”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短短的三句话里就让钟艾如此厌恶。她听出他话里的猥亵潜台词,从博古架后面站出来,傲然说:“我是许总的助理。我叫钟艾。敢问您是?”
许朝云和许暮云,他究竟是哪一个?
男人笑了,靠在沙发上慵懒地说:“我是许暮云。”
“幸会。”钟艾淡淡地说。
“稀客。”他笑着说,“坐下来聊会,我不会吃了你。”
怕你啊。钟艾在他对面那张沙发上坐下,双腿并得紧紧的。
许暮云淡淡一笑,他看到桌上的茶叶,用夸张的语气说:“哟,老头子把珍藏的大红袍都拿出来了。是给你们带回去的吗?”
钟艾说:“老许总没说。”
许暮云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笑着说:“这茶叶我和我哥得有十年没见过了吧。是武夷山那几个看茶的人专供给老头子的,老茶祖上摘下来的真正的大红袍。我说他放哪去了,原来是紧着淖云那小子。”
钟艾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许暮云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钟艾:“不过,我看这茶你们是带不回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钟艾摇了摇头。
许暮云大笑起来:“因为凡是我碰过的东西。许淖云就不要,好像只要我一摸就会染上绝症!”
男人笑得很猖狂,钟艾面不改色,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淡淡地问:“哦。为什么会这样?”
许暮云颠起二郎腿,像个癫痫病人,他戏谑地说:“因为他恨我。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钟艾说。事实上,许淖云从来没有提起过许暮云的名字。
“哦?是吗?”许暮云好像来了兴趣,问:“小时候的事情,他从来没跟你说过?”
“没有。”
许暮云坐直身子,说:“你想听吗?我可以告诉你。”
钟艾淡淡一笑,说:“好啊。”
许暮云放下茶杯,说:“你跟我弟弟工作,应该知道他那个人吧?是不是脾气很差,为人又很难相处?”
“没有啊,许总人很好。”
“那是因为你跟他睡过了,”许暮云轻蔑地说着,目光又把钟艾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男人对睡过的女人总会多点情分。”
钟艾怒了,她站起来想走,许暮云却好整以暇地继续说:“你还没听完故事呢。”
她瞪着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慢慢地又坐了下来。她不想输给他,即使是气势上也不行。
许暮云说:“我记得吧,他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得了一次全国数学竞赛的一等奖,那时候学校给他奖了一个电子词典。你知道吧,那时候电子词典还是很牛逼的,牛逼得都传到我们学校去了。放了学,我和我哥就去找他,想问他要来看看,赶明儿让老头子也给我们买一个。许淖云这小子小气得不得了,就是不给我们看。我哥是个暴脾气,急了就把他揍了一顿。你别瞪着我,我可没动手啊!我还帮他捡书包来着,那个电子词典就从书包里掉出来了,我弯腰去捡,手刚碰到那个电子词典,他就像疯狗一样冲过来打我,真的跟疯了一样,眼睛都是红的。我和我哥都有点怕了,就说走吧,他把那个电子词典抢了回去,然后当着很多人的面,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钟艾深深皱着眉,那个场景仿佛在她脑中上演,少年愤怒屈辱的眼神紧紧揪着她的心。揪得生疼。
许暮云看着钟艾,嗤的一声笑了,说:“你喜欢许淖云?不是因为想上位才跟他睡的?”
钟艾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许暮云笑着说:“后来,还有一件事。他念高一的时候,泡上了他们班的班花。有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他们俩手拉手地走。就把这事告诉我哥了。我哥看了那个女生也很喜欢。放了学,我们就跟着她回家。其实我们也没怎么样,就是亲了她几口。那个女生哭得不行,第二天把这件事告诉了许淖云。你猜许淖云怎么着?他又跑来单挑我们两个,女生赶过来劝架,他当着我们的面把人家给甩了!哈哈哈哈哈……”
许暮云在沙发上笑弯了腰,好像快断气了。钟艾冷冷地说:“笑够了吗,人渣。”
许暮云止住笑,阴狠地看着钟艾:“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我想碰你,只要是我碰过的东西,许淖云就扔掉不要了。我真想看你哭的样子。你长得这么漂亮,哭起来也一定很美吧?”
钟艾冷笑起来,说:“你以为我不敢喊?”
许暮云说:“你敢,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吃素的。不过邢秘书没有告诉你吗,这件书房是经过隔音处理的。有一次我跟一个女人在这里做,那个女人喊得我耳膜都要破了,外面的人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他朝她靠近,钟艾从他眼中看到无底的黑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真正的恶意,心里不由得慌了。急忙站起来往门口走。
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她,把她按倒在地。她尖叫、挣扎,他却牢牢地制住了她,看来他并不是第一次犯罪,那种经验熟练程度根本就是惯犯!
钟艾身上的衣服被他扯掉了好几颗扣子,那只恶心的手还伸入了她的裙子。除了透骨的恐惧,她更觉得屈辱,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了!不管她如何尖叫,外面根本没人来救她,她这才相信,这间书房的隔音真的很好!
“你省省力气吧,邢秘书出去了,我老头子跟许淖云关着门在谈,根本没人会来。”许暮云说,“你最好温顺一点,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不忍心让你受伤。要是被许淖云知道我弄过你,他肯定不会要你了。你把我伺候好了,我还可以替你保密……”
满脸都是无力的恐惧泪水,钟艾命令自己冷静,她不能被这个人渣打败。她慢慢平静下来,轻声说:“我可以温顺一点,你答应我不告诉淖云?”
这个女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要了人的命。他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背影,那里就硬了!为什么许淖云身边都是些最漂亮的女人,而他花大价钱却只能搜罗到一些烂货外围女?
“我可以答应你!”许暮云猴急地解开裤子。
钟艾淡淡一笑,说:“在这里不舒服,能不能换个地方?”她撩起玉指,指了指书房一侧的沙发。
“老头子的‘宝座’?”许暮云愣了,那张沙发是他老头子看书时坐的沙发,从来不许别人坐,包括他和他哥许朝云在内。
“好,就在那里做!”他把女人从地上揪起来,抓着她的屁股把她往沙发那儿赶。
“就在这里做!最好把你的水都流在这里!”他把她狠狠地扔在沙发上,然后低头去扯自己的裤子。
钟艾一挨到那张沙发,立即弯腰下去找扶手边那个按钮。她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手也在发抖,她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个按钮……
男人的裤子已经脱下来了,他把她扭过来,想强行分开她,女人的手却好像按到了什么,然后大声尖叫:“淖云,救我——”
许暮云愣住,突然,他发现自己上当了。老爷子常坐的这张沙发旁有一个对讲器,是直接连通秘书办公室和管家办公室的。她刚才按了对讲器的按钮,很快就会有人冲进来。
许暮云照着钟艾的脸狠狠地一巴掌扇下去,她被他打翻到一边,细嫩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他还在低头穿裤子,书房的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了,许淖云站在门口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朝他冲了过来。
许暮云赶紧低头去找称手的东西当武器,刚操起桌上的一个铜牛雕像,他的下身就挨了一脚,一记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他眼前一黑,然后便听到自己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第 105 章 淖云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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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淖云疯狂地揍着地上那个男人,那坨死肉除了嗷嗷乱叫,一点还击也没有。钟艾从沙发上爬起来,躲到架子后面整理自己的衣服。许淖云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和衣衫不整的样子,眼睛登时变成了恶魔一样的红色。
许远航和邢秘书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形,他们心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远航冷冷地看着许淖云揍许暮云,根本没有阻止。钟艾又耻辱又着急,她看到许淖云用力踢许暮云的肚子,担心再这么下去会构成刑事犯罪,便鼓起勇气走过去拉许淖云劝道:“淖云,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
“滚开!”许淖云六亲不认地推开钟艾,继续发疯似的揍那个畜生。
他叫她“滚开”,他那种厌恶的眼神,好像真的把她当做某种绝症病毒。
钟艾看到许暮云蜷在地上、嘴角流血了,有点担心他内脏破裂、,她顾不上自己的心情,有一次冲上去拉着许淖云喊道:“淖云,别打了!犯不着为了这种人惹上事!”
许淖云再次把钟艾推开,他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了,女人的尖叫声变成了象征耻辱的尖利警报,在耳边不断拉响。
这个畜生敢动他的女人!到了今天他竟然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邢秘书看见情势不妙也冲了上来,他想拉住许淖云,但陷入魔障的许淖云根本就拉不住。邢秘书急得满头大汗,求救似的看着钟艾。
许淖云打累了,俯身拾起地上的铜牛雕像,高高扬起了手……
“许淖云!——”钟艾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许淖云愣住了,他回头看着她。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下来,单薄的身体不停颤抖着,她委屈地说:“我想回去。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咚”的一声,许淖云把那个铜牛雕像扔在地上,从自己身上脱下西服外套,紧紧地裹在钟艾身上。拉起她的手说:“走!”
经过许远航身边时。许淖云冷冷地说:“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一步!你和你的公司见鬼去吧!”
钟艾被许淖云拖着走,一路脚步踉跄。她回头看了许远航一眼,只见老人家捂着心口艰难地倚住墙壁。邢秘书正在低头给他拿药。她朝着他嗫嚅了一句“对不起”,一转眼,许淖云拉着她拐弯下了楼,她就见不到老爷子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许淖云肯定不会再帮老爷子。两个儿子是畜生,一个儿子又那么恨他。钟艾觉得许远航真的很可怜,纵使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却享受不到普通人都能有的天伦之乐。也不知道他的心脏能不能承受今天这样的打击……
许淖云怒气冲冲地上了车,还没等钟艾坐稳。他就一脚油门踩了出去,钟艾差点撞到头。他脑门上青筋暴露,牙关似乎快咬碎了,车也开得飞快,吓得钟艾脸色煞白。
她以为他至少会问一下她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害怕,至少会安慰她一下。可是他一直咬牙沉默着。那种暴怒的神情。似乎是在无言地惩罚她。钟艾心里很难过,她一直委屈地忍耐着。
在路上狂飙了半个小时,许淖云没有慢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钟艾终于忍不住问:“你能说句话吗?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你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许淖云暴吼起来。
钟艾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又生气又委屈。眼泪涌了出来:“你不是生我的气,干嘛要吼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本来都想走了,你非要留在那!觉得那一屋子人渣很好玩是吧!”他继续吼道。
钟艾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她看着他那暴怒而无情的侧脸,终于失望至极地说:“你停车!我要下车!”
许淖云紧紧咬着牙,还在路上狂飙。
“你停车!你听到没有!我要下车!”钟艾歇斯底里地边哭边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许淖云拐弯、靠边、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钟艾打开门下车,刚站到地上,他的车又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钟艾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这一带还没有开发。除了偶尔经过的小车,路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看着他离去时卷起的尘土,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不要她了。不管是不是她的错,许暮云碰过的东西,他就是不要。
可是她是人,又不是电子词典,怎么能说扔就扔。就算他再生气、再情有可原,她也不能原谅他对她如此无情!
是的,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爱她这样的话,再好的女人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可心的玩意,他根本没有把她当做人来看,他心里从来没有她。
钟艾一边拖着高跟鞋慢慢走,一边委屈得泣不成声。走了几分钟,她听到前路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抬头一看,那辆豪华版宾利又折回来了。
他把车停在她身边,从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眉头紧皱着,拉起她的手低声说:“上车!”
钟艾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他竟然还敢命令她!
他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关在他双臂的牢笼中动弹不得,浑身的愤恨无法发泄,便一张口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她发誓自己绝不松口,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所有的委屈、愤怒、恐惧,她要他感同身受!她的牙齿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肉,可是他哼都不哼一声,更紧地抱住她。
钟艾咬累了,慢慢松开口,把头靠在许淖云肩膀上嚎啕大哭。
他让她哭。等她从嚎啕转为呜咽时,他捧起她的脸,用手和袖子擦去她的眼泪。幸好她从来不画浓妆,不然这么个哭法。一定会弄成一张可怕的大花脸。
被泪水冲刷过的脸如同雨后初荷。只是她的眼睛、鼻头、嘴唇都红红肿肿的,身体还随着抽泣微微颤抖。他的心疼取代了愤怒,低下头怜爱地吻她。
她仰头接受他的安慰,手却不甘心地在他身上乱捶乱打。
混蛋!混账东西!世界上最可恨的臭男人!
她在他怀里,就像一只小兽面对狮子。还击是那么无力。她终于放弃抵抗了。疲惫地靠在他怀里,接受他的亲吻和安慰。
良久,他放开她。轻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哭过喊过,她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了。
他沉下脸低着头:“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
车子慢慢开进市中心,又转入了迷宫似的老城区。一路上他还是没说话,可是这一次,沉默不再是对她的惩罚,而是某种让人安心的默契。
他时不时回过脸来看看她,似乎想知道她还是不是在哭、情绪恢复稳定了没有。她强撑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是被他捡回来的小狗。
车在一个单位大院的宿舍区停下,四周都是上世纪80年代那种红砖楼。小区花池里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