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孩子都围在身边,沈氏的心情也很快调整过来了,因为子福劝她,换一个角度思考,毕竟家里今年还有上千两银子的收入,不知比以前强多少倍。
沈氏一听也是这个理,于是一心打点孩子们的吃穿,子福和子禄半年来个子都长了不少,衣服都需要重做。曾瑞祥见此虽松了口气,却也埋怨沈氏说:“儿子跟你一说你就听了,我劝你几日都不见你笑一下,合着我在你心里还不如儿子重要?”很是别扭了几日,沈氏反过来又哄了他几日。
月底的租子只收了三成,估计这场冰雹的损失还真超过了一千两,母鸡受了惊吓,连蛋也不下了,沈氏一面张罗买新的鸡苗,一面又张罗把大鸡都卖了。好在家里的鸡都是在山上散养的,口感鲜嫩,周掌柜给个不错的价钱分批拉走了。
由于子福准备明年开春下场,所以这个夏收的假期基本在家苦读,曾瑞祥没事就去垂钓,子禄总陪着,子晴在家做些针线,沈氏在旁指点,如今子晴也能绣点手帕、荷包什么的,家里不缺钱,子晴也没打算拿去卖,留着送人或打赏。只是后来做的多了,才会拿去卖了给自己攒点私房,这个是经过沈氏许可的。
忽一日,沈氏的一个好友刘玉兰来访,她原是一个寡妇,三十多岁,无儿无女的,在镇里的木匠铺子里帮厨做做饭养活自己。沈氏同情她无儿无女的可怜,常陪着说说话,刘玉兰同情沈氏丈夫不在身边带着几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常过来帮着洗洗缝缝孩子的衣物,偶尔也带点吃食过来给孩子解解馋,没分家前两人的关系就这么的越走越近。
后来分家了沈氏搬到村里来住后,刘氏就几乎没有过来,毕竟离得有些远了不方便。如今刘玉兰准备再嫁,特地前来说一声,新嫁的丈夫在安州城里做个账房,儿女都大了,就想续个弦。刘玉兰临走留了地址邀请沈氏一定要过去做。
第九十七章、子萍提亲
七月底的时候田氏特地过来说五毛要过周岁,让沈氏准备一下。沈氏想到久未看望周氏,不若趁此机会去看看,顺道商议送的礼物。还有新婚的朋友刘玉兰,上次都没来得及送一份贺礼,这次一并打点了带过去。
沈氏带着子晴去了安州,从周氏家出来,沈氏跟周氏打听刘玉兰的住址,周氏听了说道:“就在这附近的街道,让子萍带你们过去,省得你们问路。”
沈氏听了欣然同意,到刘玉兰家街口的时候正碰到刘玉兰夫妻俩出来,沈氏忙上前招呼,刘氏也是喜出望外的,拉了沈氏的手问怎么找来的?
“这是我家侄女,她就在附近住着,送我们过来的,要不我还不知要问到什么时候?”
刘氏听了好好地看了子萍几眼,子萍走后,刘氏细问了子萍的年龄,家里情况,沈氏心里一动,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子晴倒是想,要是真说成了只怕还是好事一件呢。
进了刘氏的家,沈氏拿出带来的两块布料和几件日常做的小绣活送做贺礼,刘氏很是感动,眼圈都红了,说道:“难为你还想着我,说实在的,成亲后也正经没个朋友或亲戚来看过我,今儿既来了,留下来吃饭,我们好好说说话。”
沈氏见他们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还有两个年轻的媳妇在一旁陪坐,着实不便,看家里的状况也很一般,又念着她新婚,未必能当家作主,便说道:“今天就不了,家里还有孩子吃奶呢。以后得空了再来看你,你若无事也常去我那坐坐。”说完沈氏就告辞了。
回到家后。夏玉过来了。夏收结束了,夏玉回娘家看看爹娘。想顺便住一段时间吃点药调养身子。在婆家被家婆成日念叨也没个好心情。
“二嫂,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不能有孩子了,成天离不开药罐子。哪来的孩子?我家婆一天天在家骂我是抱窝的母鸡,光吃不下蛋。可怜她儿子辛苦一年到头,还不够我的药钱,后悔当初看差了眼。我又不敢回嘴。只能躲在屋子里抹眼泪。呜呜,二嫂,我的命好苦啊,我该怎么办?我活着就是个拖累,在娘家拖累你们,如今又拖累他。呜呜……”夏玉哽咽道。
沈氏对这个小姑子还是有些感情的,当年她嫁过来的时候夏玉才五六岁。身体一直弱弱的,如今看她成亲两年多怀不上孩子,只怕以后也是难的,心里也是酸酸的。
子晴也陪着掉了会眼泪,要不是二姑爹厚道,估计二姑早被赶出了婆家,自己一家每年也没少往里搭东西,饶是这样,还是堵不住她家婆的那张嘴。
沈氏忽然想到自己一家人自从喝了那个羊奶,身体好像壮实了些,自己的肤色也健康了许多,便主动提出送她一只奶羊,让子晴教她如何挤奶,如何煮奶,以及喝羊奶的诸多好处。
子晴听了眼睛一亮,说道:“二姑,这羊奶一定要天天坚持喝,时间长了才有效果,你看看我娘是不是年轻了好多,我和小三和小四这一年也长了不少个,我从上看到说体质虚的喝这个最适合了。”子晴说完去现煮了一锅让她尝了一大碗,然后夏玉牵着头奶羊回老房那了。
话说田氏见夏玉牵着只羊过来,便问哪来的,得知是沈氏给的,撇撇嘴说道:“她对你倒还不错,还能主动送点东西给你,这么一只羊也得值一二两银子吧。对春玉就不行,每次去送礼,都是勉勉强强的冲面子,从来不肯多拿一点。”正说着,秋玉进家了。
秋玉一进门正好听见了田氏的话,说道:“娘也不能什么都怪二嫂,大姐夫做事确实很过分,算得太精了,而且又是只进不出的,谁能受得了,大家还不是冲大姐的面子忍着。说实话,我一直不同意你养这二个外孙,明面说是你在养,其实还不是二哥的银子,哪天惹恼了二哥,不给出银子,我看你怎么办?再说了,哪个也不是读的料,白养着罢了,他们倒好,既省事又省钱的。”
“他敢不给我银子,你二哥我还是能吃住,你大哥我是没辄,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你二嫂干什么了,到底挣了多少银子?盖那个大院子,听说要一百多两,村头的那学堂,新买的地盖的屋,怎么也要二十两的银子吧?老二好好的先生不当,说扔就扔了,一点也不心疼。”田氏一脸的疑问加好奇。
“那算什么,听说二嫂的娘做寿,那一身衣物首饰就要上百两的银子,全村都轰动了。你想想,二嫂能舍得掏上百两银子来给她娘添置这些东西,她自己还不定买了多少好东西呢?”秋玉接着说道。
“算了,说这些做什么,你没看二嫂种的西瓜和洋薯,都不错,人家还养了那些鸡,羊的,都是自己辛苦挣来的。分家了,她总算熬出来了。咱们没少借光。”夏玉怕自己娘不高兴,赶紧把话接过来,并瞪了秋玉一眼。
“那是你,我可没借她的什么光,她又没给我买过什么好东西。”秋玉辩道。
“如今你二嫂也精了,打去年开始,不给我布料了,直接把我和你们爹的衣服做好了送过来,还不是怕我偷着把布料给你们大姐送去。对了,说到你们大姐,五毛过两天满周岁了,你们准备准备送点什么吧,如今就春玉困难些。我已跟你们二嫂打过招呼了。”田氏说。
“那子荷和子雨也快满周岁了,我们也要准备点东西吧?”夏玉问。
“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子荷在城里,子雨她什么也不缺。他们也不知道还办不办呢?”田氏一听这个有些不耐烦。
从燕村回来,沈氏跟丈夫商量子雨的周岁酒办不办,曾瑞祥笑着说:“不着急,横竖还有一个多月呢。去年孩子办满月酒我没在身边,今年我要弥补我的小女儿,再说了,这也差不多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孩子,我一定要守着她长大,省的孩子们都跟你亲。”沈氏听了瞋了丈夫一眼,不过心里还是很受用。
日子转眼进入到八月,这日上午,沈氏刚要带着子晴出门去城里采买些过节用品,在门口碰到来访的刘玉兰刘氏,沈氏有些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把人领进家门,几句寒暄套后,刘氏说明了来意,果真如沈氏和子晴各自猜测的那样。
原来刘氏新嫁的夫家姓王,一共有三个儿子二个女儿,家里的小儿子今年十七岁,在一家药铺做伙计,一个月五百大钱,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还没有说亲,那日看到子萍,觉得两家的条件相当,因是熟人,不好莽撞,今日特来问问,如果女方有意的话再遣媒婆上门。
沈氏听了沉吟半响,又细问了男方的家里条件,得知目前还没有分家,家里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女儿,田产没有,房产就一栋,一大家子住着。沈氏听了觉得这事不大靠谱,曾瑞庆和周氏都是比较心高的人,想了一下说道:“这事我还真不好答复你,你容我问过我大嫂的意思再联系你。”
刘氏说道:“虽则家里的孩子多,但老大老二都在做工,老头子说了,小女儿出嫁了就分家,如今小女儿也十四了,老三成亲没多久也该嫁了,所以你侄女嫁过来不会吃什么苦头,因为不必侍奉公婆,老三一年也有几两银子,这几年挣的银钱也都自己留着,将来成亲后分家租个简单的房子,养活两人还是没问题,日子总是慢慢过出来的。”
沈氏一听可以分家,不用侍奉公婆,倒是有些心动,答应了一定把话传到。
沈氏到周氏家的时候,曾瑞庆正好不在家,子萍仍旧在隔壁做针线,沈氏先问过子荷周岁酒宴的事情,周氏说还没定,要问过曾瑞庆的意思才知道。
“那大嫂什么时候定下了摆不摆酒,给我送个信,我也好准备准备。”周氏应下了。
沈氏想了想又说道:“大嫂,今年子萍也有十四了吧,不知大嫂可有中意的人家?想给子萍找个什么样的?”
“可不是,住在这城里吧,又没有几家相熟的人家,回乡下吧,给她找一个种田的,我又不愿意让她吃这苦去,我已托了我娘家姐妹帮着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弟妹莫不是有什么人选?”
沈氏接着就把刘氏的意思说了一遍,“我知道这家的条件是差了些,只怕你未必相得上,只是有一点,这孩子听说是个老实厚道的,这几年挣的银钱没有瞎花,都在手里攥着,再则,对方也说了,孩子成亲后就分家,他不是老大,不用跟父母住,也就不用伺候公婆,我听着这个有点意思,就想着来问问你。”
周氏是认识刘氏的,仔细问了王家和王家后生的情况,和沈氏预料的一样,不是很心甜,“他家的条件差了些,就算孩子手里有,能有几个银钱?不过不用侍奉公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个,我一个女人还是做不了主,还是要问过孩子爹的意思。我们再商量商量。”
沈氏见此只好告辞。
第九十八章、子雨周岁
日子过去一个月了,周氏那也没有消息送来,沈氏估计是没戏了,给刘氏送完信,开始忙着张罗子雨的周岁宴。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时,谁知九月十五日下午,曾瑞庆一家子从城里回来了,子萍过来送信,连屋子都不进,在门口告诉子晴,说她家要给子荷摆周岁酒,并且要摆在子雨的前面,子雨要么摆晚饭,要么改次日。
子晴回来一说,沈氏一听气的脸色变了,即刻跑出门说要找他们评理去,子晴急得朝子寿喊了一声:“小三,叫爹爹快点出来。”自己忙追了出去。
曾瑞祥在屋里听到动静,飞跑出来,在园门口追上妻子,抱住她不撒手,正好碰到曾老爷子和田氏上门。
老爷子劝着说:“子福他娘,我知道你很气堵,老大这事是应该早些跟你商量,才刚我也说过他了,你大嫂说早在孩子满月时就已经跟你们说过,是青原庙的大师算过,子雨抢着出来,会抢了子荷的福气,只能压着点子雨,这些年你也看在眼里,你大哥大嫂一家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你就多体谅体谅吧。”
“还要我怎么体谅?我一个月前就去问过大嫂了,一直没有回信,我才把亲友通知的,现在让我们急急忙忙地改日子,别人会怎么想?合着她家的孩子就是宝,我家的子雨就是草?”沈氏抹着眼泪问。
“这不你大哥一直忙,没时间送信,如今你家的日子比老大家强多了,你放心,子雨有你们的庇护,不会有差池的。这么多年你都让着你大嫂,不也没事?以后啊。干脆。子雨就晚一天过生日得了,省的每次都闹腾。要不,万一子荷有个头疼脑热的,你大嫂上门来找你。这委屈,你不得还受着?”田氏说道。
老爷子和曾瑞祥一听也是这理。忙点头同意,曾瑞祥把妻子扶回家,又低低地说了好多小话。沈氏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从此子荷的生日就定在了九月十八。
十八那日一早,子晴把西屋的摆设收好锁在房,又把自己屋里收拾好,因为前一天大姑一大家都过来吃酒了,昨日在老爷子那住下了,今日肯定也会过来。人多手杂的,难免会出现什么差错。子晴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进沈氏的屋子发现她娘也正在收拾东西,两人相视一笑。
仍旧是白塘村沈家的人来的早,一来就进灶房帮着准备吃食,曾老爷子和田氏、曾瑞庆一家、春玉一大家、夏玉和秋玉两人一大堆人在快午时才进门,进门就让子晴泡一壶茶,子晴对他们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
沈氏抱着盛装打扮的子雨出来迎,令沈氏意外的是春玉这次然给孩子做了一身新衣,用的还是细棉布,田氏、夏玉和秋玉也是各一身新衣,周氏是一双新鞋,几人盯着子雨身上的首饰和服饰,周氏抱着子荷酸酸地说了句:“还是人家子雨的命好啊,金的银的玉的挂满身。”
“哼,真是臭显摆什么,也不怕压着了孩子。”田氏接过话茬嘀咕了一句。
沈氏有心想说什么,一看满院子的人,只好把话岔过去,招呼大家就坐,席间酒酣耳热之时,燕仁达突然说道:“二哥,妹夫有个为难事,希望二哥体谅帮衬。”
曾瑞祥只好问道:“妹夫请说。能帮上的一定帮。”
“是这样的,你妹子生完五毛身体一直不大好,奶水不足,五毛身体也弱,前一阵子,你不是给了二妹一只奶羊吗?我听人说喝羊奶对身体可是大有好处,你也知道你大妹子家的条件,哪有闲钱去买奶羊,不若你也送我们一只奶羊吧,不都是亲妹子吗?也没有什么远近之分的。”燕仁达说。
曾瑞祥有些为难,又不好开口拒绝,况且在座的亲友知道了,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自己吝啬,对自家妹子都如此刻薄,答应了又怕妻子心里不快,最近妻子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正要开口,周氏在另一桌听见了燕仁达的话,问道:“不知弟妹家养了多少只奶羊?要论远近,自然是我们先了,正好子荷断奶了,想寻些什么吃食好呢?”
燕仁达听了有些急了,“大嫂,妹夫先开口,自然是先可妹夫家了。大哥,你说是不是?”谁知曾瑞庆连眼皮都没抬,燕仁达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大家。
这时田氏开口说:“有什么好争的,一家给一只不就得了,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难不成还差那一只羊?”
曾瑞祥听了只好说:“娘说的对,一家牵一只走吧。”夏玉听了急忙说:“要不把我那只给大姐吧。”
这时沈氏抱着孩子出来了,听了半截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笑着问夏玉:“你有什么好东西要给你姐?”
夏玉听了有些为难地低下头,田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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