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不如犬啊!”皇帝叹息道,“义犬,如果它死了,以御前侍卫之礼葬之。”
皇帝自己了不知为什么,进了紫云宫,有点不想走的感觉。
皇帝往后院子里走。
皇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猫着腰在地上看什么。
第六十八章 ;朕都急死了
皇帝定睛一看,蹲在那儿的是寇准。
皇帝干咳了二声,寇准没反应,好像正在做的事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做得很投入。
“寇老西儿,你在做什么?”皇帝只好出声叫他。
寇准吓一跳,看是皇帝,忙站起,躬身施礼。
“臣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别那么多穷礼,说,你刚才在做什么?”
“臣。”寇准看了看,侍女秋月还在皇帝身后。皇帝挥挥手让秋月退去。
皇帝很欣赏寇准行事处处谨慎。
“臣在查案。“
“你查到什么?“皇帝走进寇准低声问。
“臣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寇准低声道。
皇帝显得很有兴趣,眉毛挑了一挑道:“说与朕听听。“
寇准叹了口气:“楚妃若是冤枉的,臣就是罪魁祸首。因为是臣让陛下远离楚妃的,不然不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哦!”皇帝的兴致又提高了些,继而问:“那她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呢?”
皇帝说时眼睛一亮。
寇准带着几分愧疚道:“臣还不甚了了。”
皇帝陡怒道:“这都几天了,你还不甚了了,寇老西儿,麻烦你清清楚楚的告诉朕,你何时能了了。”
寇准显出很委曲的样子道:“皇上家大、业大、事多,一头刚理顺,另一头又乱了,怎么能怪臣呢?”
皇帝一皱眉道:“朕都急死了,那你倒说说看,你现在都查到什么了?”
寇准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不会还在原地打盹吧!”
皇帝都有点象热锅上的蚂蚁了。
“那是万不可能的,皇上吩咐臣的事,臣怎么敢这么怠慢呢?”寇准永远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臣已查清一些事情。”
“讲啊!”
“据臣了解,楚妃事件中有人想落井下石。”
“什么人?”皇帝三分愤怒,四分好奇问。
“陛下,你来看。”
寇准指着院子里一堆刚翻过的地,那地上分布着七八个脚印。
“看什么?”
皇帝看了看,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
寇准指着那地道:“这块地是刚翻过土种花的,当晚那个黑衣人就是从这边墙上跳下来意图进入楚妃寝室的,但陛下你看,这块地上都是男人的脚印。”
皇帝困惑问:“这能说明什么?女人脚印可能被抹掉了。”
寇准呵呵一笑道:“陛下,臣说话慢,可下手比别人快,黑衣人出现的当晚,臣听闻之后就派人监管这地方了。”
“寇老西儿,你总忘不了表功。”
寇准笑笑,慢慢道:“皇上,臣听说,楚妃伤害楚王的证据就有这样一条,进入楚妃寝室的黑衣人就是行刺楚王的那个黑衣丑女,并由此推断楚妃和意欲杀害楚王的凶手互相勾连。以臣看来,这一证据纯属无稽之谈。”
皇帝想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寇老西儿,你总算没有白忙啊!”
“陛下总算夸臣了。”寇准笑道。
皇帝停了停,问:“朕听闻,楚妃曾用琴声扰乱楚王的心致,让他狂躁不安,寇爱卿,以你看来,这个罪证是否成立呢?”
寇准摇了摇头道:“臣对音律一知不解,委实不清楚。”
皇帝很失望,这失望加了怒气:“寇老西儿,那你清楚什么?”
“臣清楚的知道,楚妃已在站笼中站了六天了,正常一个男人站十天就会命丧黄泉。”
“难道要朕下旨放了她吗?”
第六十九 ;我要你放了她
“臣没有这么说,臣也不会这么说,臣也不敢这么说。”
皇帝都怒了,寇准还是一副“慢慢来,不着急”的样子。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朕是不会这么做的。”
寇准淡笑:“不烦陛下劳心,自会有人救楚妃。”
“谁会这么大胆?”皇帝不相信。
“楚王。”
皇帝笑了,道:“寇老西儿,你老糊涂了吧!楚王怎么可能救她呢?楚王肯定听到风声,楚妃是伤害他的凶手,他怎么会去救一个伤害他的人呢?”
寇准笑笑,没说话,心里道:“皇上,你不会明白的,楚楚那是在救赎自己。”
一连几天楚王都没看见楚楚去学琴。
楚王以为她不愿再来了。
楚楚的琴艺不在他之下,根本没必要跟他学。
文人相轻,琴人也不轻。
只到昨天他在回住所的路上遇见寇准才知道楚楚的消息。
寇准问了句:楚妃娘娘的琴音在王爷之上还是之下时,楚王随意问了问楚楚的情况,才知楚楚被带进大理寺。
理由是意图杀害楚王。
那夜,楚王只到夜半才入眠。
楚王梦到了月儿。
那个情景楚王已经梦了很多次。
那是梦,也是现实。
楚王听到月儿在树林里和一个长得又老又丑的女人说话。
楚王听得月儿哭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要等我爱上他你才告诉我?”
“我怎么会想到你会爱上那个魔鬼?”
“不,他不是魔鬼,他是一个君子,他温文尔雅,细心又有情趣,而且博学多才……”
月儿没有说完就被那个女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那巴掌打得很响,一直响在楚王的心里,久久不散。
那个女人声嘶力竭道:“你记住,他是你的仇人,杀你全家的仇人。”
楚王听得月儿和那个女人抱头痛哭。
楚王流泪了。
在楚王的记忆中,只妈妈去世时他哭过。
楚王恨自己,恨自己的过去。
月儿曾说过她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那妹妹扶一手好琴。
月儿托楚王找她的妹妹。
楚王给月儿的月牙形定情玉佩竟被楚妃的骐骜衔出来。
楚妃一定是月儿的妹妹。
月儿是他这辈子最亲的人,最爱的人。
月儿的嘱托是他必须完成的命令。
楚王要救楚楚。
楚楚已经站了七天了。
楚楚已经神智不清了。
可当狱卒问她招不招时,她依旧摇头。
摇头已经成了她本能的反应。
楚王看到楚楚时,楚楚头发零乱,目光呆滞,脸色肮脏不堪。如果不是狱卒告诉她这就是楚楚。楚王断难相信眼前这个疯样的女人就是那个美丽多才,机灵乖巧的楚妃。
狱卒以为楚王是来看楚楚笑话的,一个劲的讨好道:“这个贱人,竟敢对王爷不利,真是罪有应得,王爷,你放心,虽然她不肯招,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招认的。”
“我要你放了她。”楚王打断他的话,厉声道。
“什么,王爷,你说什么?”狱卒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你放了她。”楚王一字一句道。
“王爷,这个小的做不了主。”
楚王眼睛喷火,“当”的抽出佩剑,随着寒光一闪,剑干脆利落的架在狱卒的脖子上。
第七十章 ;寇准解围
“王爷,我放还不成吗?”
狱卒害怕极了。
当楚楚从站笼中被拉出来时,整个人像抽去骨头似的瘫软在地。
“楚妃。”
楚王小声喊。他怕再惊吓她。
楚楚一点反应也没有。
楚楚已不省人事了。
“快请御医。”楚王命令道。
“王爷,别为难我。”狱卒没敢动。
楚王冷脸道:“我数到三,不去我就杀了你。”
“王爷。”
“一。”
狱卒没敢动。
“二。”
狱卒还是没敢。
楚王的剑又一次抬了起来。
以楚王将军出身,只要轻轻一划,就可以划断狱卒的生命。
狱卒吓得跟筛糠似的抖着。
“去请御医吧!就说是我让请的。”
“是,大人。”
狱卒一溜烟跑没了,生怕跑得慢让楚王斩一块下来。
谁的面子会比楚王大呢?
答案是:寇准。
因为寇准负责调查楚王的案子,论起来这是宋庭大事,一切官员都要配合他调查,大理寺的人更不例外。
再说了,寇准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有时候寇准竟也敢薄皇帝的面子。
寇准被贬青州,一年后重召寇准回京,并升为副宰相。寇准回京后,皇帝正害着严重的脚病,行走自然不便。见到寇准后,皇帝首先让寇准看自己的足疾,然后不无责备地问,“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呢?”,有意显示和寇准的亲昵情感。寇准却表现出一贯耿直的性格,没说一句奉承讨好的话,也没表示“永不翻案”,痛改前非。而是不冷不热地说,“臣非召不得至京师。”差点儿没把皇帝噎死!
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楚王本质上讲是普通老百姓。
皇帝只是默许我叫他楚王。
或者说皇帝带着叫他楚王,别人也跟着叫了。
但皇帝把他废为庶人后还没有恢复他楚王的封号,虽然从皇帝的态度看来这是迟早的。
寇准让请太医,当然要去,不去,想找死吗?
一个时辰后,一个老太医过来了。
楚王站在旁边没说知,但他的余光不停的注意老太医的表情。
太医的表情可以看出一个人医情的轻重。
从太医的表情上看,楚楚好像还没有生命危险。
楚王心放下了,踱步走到外面去。
楚楚让他想到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爱,那是一个疼痛的世界,这个世界淡漠出一个人世的悲哀,楚王已经不想睹人思人。
寇准跟在楚王的后面。
寇准让其他人远离。
待到楚王停下来,寇准方才走到他面前。
“王爷,我有一事不明,想问王爷?”
“寇相请讲。”
寇准脸上浮着淡笑,这淡笑是为了解除楚王对自己的戒备:“楚妃是以伤害王爷罪入狱的,王爷来看楚妃,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王爷认为,楚妃不曾伤害过王爷,或者说不曾意图伤害王爷。”
楚王停了停,叹口气:“也许是我自作自受,我该当负责。”
第七十一章 ;楚王的伤口还在…
寇准看了看楚王。
楚王的脸上有着一种愧疚和自责。
寇准看着楚王:“王爷的意思是,楚妃曾意图伤害过王爷,但王爷不想追究,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王爷,你说我说得对吗?”
楚王停了好久才点点头,因为这话又让他想起月儿,心里一阵痛楚。
“王爷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楚王看看寇准,想说,但心被湿湿的,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道:“我想静一静。”
寇准眉头小小的皱了一下,意味深长的低声道:“王爷若是静下来,这后宫便静不下来了,此事一朝不了,后宫就一朝不宁。我知道王爷是个胸怀仁爱,心忧天下的人,一定不希望面对这样的局面。”
楚王陷入深思。
春天带着闷热包裹着楚王,让楚王觉得胸闷。
楚王干咳一声,这一声很响的在屋子里回旋。
好久,楚王才开口道:“请您跟父王说一声,我想搬回楚王府,我们楚王府见。”
寇准笑了:“没问题。”
在寇准的一再要求下,皇帝终于答应楚王回楚王府。
皇帝加派了楚王府的守卫。
寇准同时派人悉心调养楚妃。
但楚楚依然是犯妇。
寇准如果找不到楚楚无罪的证据,楚楚仍由酷吏刘刚审讯。
楚楚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
楚王回宫后不久,寇准便出现在楚王府。
楚王正在扶琴。
那是一首哀伤的曲子,听得人神色黯然。
虽然寇准不是行家,但他依然受到感染。
楚王的心仍沉浸在悲伤里。
楚王看见寇准,扶弦,琴音慢慢消失。
楚王神色忧伤的看着寇准。
楚王恭敬的请寇准入座。
二人坐定后,楚王端起杯子。
楚王拿杯子的手有些抖。
楚王有点害怕跟别人提那尘封的伤口。
楚王的伤口还在流血。
“你知道幽蓟之战吗?”楚王声音很低很低。
“知道。”寇准受到了楚王的感染,声音了变得很小,“那是一场恶战,皇上年年复发的箭伤就是在那次战争中留下的。”
楚王的眸中重又漫过如雪般冰霜,那孤寂的目光,似乎要散发着透彻的苦楚,楚王整个人显得颓然神伤。
“幽蓟之战是我一辈子的痛。”
楚王说时感觉自己的心上插了一把刀,这使他说话困难,每一个字都要伤情伤力。
寇准静静地听着,楚王的声音中含着难熬的寂寞悲伤,内疚苦痛,也含着哀婉缠绵、儿女情长。
“幽蓟只是一个小城,可是幽蓟守将抵抗顽强,我和父王打了二个多月都没有攻下。我们前无援兵支持,后无粮草供给,父王心急如焚,亲自到城下观察敌情,不料消息走露了,百发百中的幽蓟守将将箭对准父王,一箭射中父王的要害,父王痛的晕了过去,昏迷了三天三夜,大夫说,那箭差一丁点就射中心肺。”
寇准第一次听到有人讲皇帝一直以来闭口不谈,也禁止他人谈论的“幽蓟”之战,他听得很入神。
“看到父王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又气又急,我把我的急和恨都记在幽蓟守将身上。我冒险调集了所有能高动的士兵,以十万两白银的重赏,几乎是不计一切代价进攻幽蓟城,终于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拿下幽蓟。”
楚王说不下去了,痛堵住他的口。
楚王一阵干咳,咳得脸红得透亮。
寇准知道楚王将要翻开他生命中最不堪回首的一页。
第七十二章 ;我想和月儿一起死
待一阵干咳停歇下来之后,楚王又艰难的开口道:“我那时年轻气盛,心急父王,进入幽蓟城后我做了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那事让我此生背负重债……”
楚王说不下去了,他低着头,强抑心中的那份羞愧与悔恨。
楚王不说寇准也能猜出他说什么,幽蓟守将一家都被杀死,士兵还烧了将军府,大火二天才灭掉,楚王因此也得了个“杀人魔”的罪名。
楚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月儿是幸存者,对吗?”寇准小心问,他希望这样的问法不致让楚王难堪。
楚王费力的点点头。
楚王多么希望这不是事实。
然而事实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那个黑衣女人是月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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