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春季,皇帝一反常例,把捺钵设在上京。因为当今的统和皇帝耶律隆绪不喜欢放鹰捕杀天鹅﹑野鸭、大雁和凿冰钩鱼,他只喜欢猎杀鹿﹑熊和虎等大型动物。
皇帝最近心情非常好,前些日子契丹国得了一价绝世宝贝——传国玉玺,是中原最最著名的秦玺。这枚玉玺是秦始皇用兰田玉雕刻的,四周刻龙,正面刻宰相李斯所写鱼鸟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秦灭亡后,玉玺传至汉高祖,汉献帝失之。魏文帝得之,又刻八个字“大魏受汉传国之宝”。传至唐朝后更名为受命宝。
传言,得此宝贝可保江山稳固。契丹国历经风雨几十载,需要这份一个风平浪静的国体。
耶律隆绪要把这份欣喜写下。
一时制美宝,
千载助兴王。
中原既失守,
此宝归北方。
子孙皆慎守,
世业当永昌。
诗成之后,随行捺钵的大臣拍手叫好。
耶律隆绪心中欢喜,但脸上平静如冰。一扔毛笔,一挥手道:“众爱卿,上马猎虎。”
太监总管走了过来,附在耶律隆绪耳边一阵耳语。
耶律隆绪点点头,做出一个前面带路的势。
冷帝寝妃2
寒沁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屋子里,那个人把她带进屋子之后就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这是什么地方?
来时从轿子往外看,她看到一片无垠的树林,看到很多骑马背箭的契丹士兵,还看到许多达官显贵模样的人,看上去像是个围猎场。
皇帝猎杀虎豹的地方。
寒沁好像闻到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冰冷的感觉渗入骨髓,仿佛整个身体都结了冰。
寒沁的思绪落到临行前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谢子楚显得非常狂乱。
谢子楚握着寒沁那白嫩光滑的柔软小手,就像小小柔荑,他细细的捏着,然后抱着那那柔软的小蛮腰,一点点感受她绵软的气息。他咬着唇拼命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狂。可是他没有成功,他像疯了一样吻住了那诱人的红唇,吮吸着,时而退却,时而进攻,寒沁也不顾一切回吻着他,香滑的小舌灵巧的探进他的嘴里,纠缠他的舌头。用力的吻着,忘情的吻着,尝到的滋味却始终是悲伤。最后寒沁浑身发软,瘫在他温暖的怀里……慢慢的寒沁睡着了。
寒沁醒来时,发现脸上一脸的泪。
寒沁能感受到谢子楚的不舍和愧疚。
可寒沁总觉得他的内心还藏身除了不舍和愧疚之外更深层的东西。
寒沁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也害怕知道。
太监总管殷勤的推开门。
耶律隆绪冷脸走进去。
屋内一个十八九岁的女人惊慌的站起来,施礼。
耶律隆绪粗厚的手指抬起女人的脸仔细观瞧。身在帝王,女人过千帆,但他还是不禁为她的美惊叹,她的美只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长发如丝绸般柔顺光滑,色泽明亮,五官精致美丽,配合得完美无瑕,肌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施朱则太赤,着粉则太白,白嫩娇艳,恰到好处那种美一如中原的碧螺春嫩绿的叶芽在水中缓缓舒展,微微荡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看着便有了细雨滋润心田的温暖。
耶律隆绪霎那间的离迷后很快便冷下脸。
微微一怔,眼中闪过复杂的暗芒。
这个姑娘身上有他曾相识的白色光芒,白光从她的身体四周弥漫开去,一点冷意爬上了他的全身
这个姑娘让他想到了一个人——月华公主,让他想到了四个字——红颜祸水。
“你叫什么?”耶律隆绪声音很冷,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冰块。冷得没有一点温度,语气里还透出身为帝王高高在上的霸气。
女人不由的打一个冷颤,抖声道:“我叫寒沁。”
冷帝寝妃3
寒沁只看了一眼耶律隆绪,便把目光转开,她不敢再看下去,这个男人酷冷的脸上有着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那眼神里满写着冷酷和无情。
寒沁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这么冷情的男人。
“应该叫奴婢。”太监总管提醒道。
“我,奴婢,对不起陛下,奴婢……我……”寒沁语无伦次,最后惊恐的跪在地上。
寒沁怕极了这个男人。
耶律隆绪一皱眉道:“我契丹国的女人怎么可以像一只待宰的绵羊,走,跟朕去狩猎。”
“我,奴婢。”寒沁想说她不会,但又不敢,只得支吾着。
“这是多大的恩赐啊,后宫里只有特里蹇(契丹语,意为皇后)才有这样的荣耀。”太监总管低声道,“还不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寒沁抖道。
耶律隆绪寒冷的眼,投来一道寒冷的目光,这目光让寒沁觉得冬天又来了。
寒沁惴惴不安的跟着耶律隆绪来到门外,太监总管早准备和马和弓箭。寒沁颤抖着来到高大的马匹跟前,看着比自己要高很多的白马,恐怖极了。
“陛,陛下,奴婢不会……”寒沁哆嗦道。
“你听着,只要你今天能猎到动物,你今晚就是朕的寝妃。”耶律隆绪想以重赏刺激寒沁的勇气。可寒沁心里根本没有勇气,她的脚试图去踩马蹬上马,马动了一下,寒沁立即哆嗦着往后退。
耶律隆绪急了,像拎小鸡一样把寒沁拎到马背上。一拍马屁股,马长嘶一声,飞奔起来。
寒沁的手里只有缰绳,她本能的死死的抓住缰绳。缰绳勒得马喘不气来,马急了双蹄奋起,长吼一声,把寒沁狠狠地甩了下去!
寒沁滚落在地上,感觉胸口仿佛碎裂了,心脏像离开了身体,眼前一片模糊,金灿灿的阳光在她前面变成一颗颗闪烁的星星。接着星星全都隐去,眼前一片黑暗。
寒沁晕了过去。
一个男人勒住了马,那男人看上去高大神武,俊美中带点邪气,帅气中暗藏阴鸷,他看了看寒沁,鲜血染红了寒沁,看上去寒沁就像一朵被践踏过的鲜花。碎则碎矣,依旧闪着动人的美。
这美让这个高大男人又想起了那个女人,男人心中有些不快,他背过脸,男人一挥手,冷冷的命令士兵道:“快去叫太医。”
“是,王爷。”
“速速禀报陛下。”
“是,王爷。”
冷帝寝妃4
夜半的风呼啸着从窗外刮过,在静寂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初春的夜晚突然吹来一阵风,吹得老树摇摆着庞大的身躯,张牙舞爪的枝丫在黑暗中格外狰狞,发出沙沙的呼啸声。
中京,庭院深深的王府一片寂静。
在王府的中轴线上,一间房里的灯特别闪亮,王府的主人,一个高大英俊身上满是邪气的男人斜躺在虎皮椅子上。屋内,散发着从中原带来的熏香的兰花味。
门慢慢的开了,一个妖媚的妙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人身上散发着诱惑的美,那美风情妖娆、扣人心弦的美,美得动人,美得危险,美得诱人,像妖精。
“王爷,捺钵终于结束了,桃儿想死你了。”桃儿欢喜的抱住了王爷脖子。
王爷挥手把侍女们遣退了,弯下身子抱起了他的女人,邪恶地笑着,他的女人尖叫一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又叫又笑,装着娇羞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抱着她大笑着走到一个亮着灯房间的门前,一脚踹开了门,又一脚踹上了门。
小别胜新婚。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里传来了令人脸红的喘息和娇吟。
很久,很久,屋子里喘息声渐渐地平息了,女人白嫩的双臂象蛇一样缠住了男人的颈子,妖媚的脸上闪过满足的笑意,低叫:“王爷,你好棒。”咽呜着轻啃他的颈子,多日来的空虚被他填满。
“桃儿,你去吧。”王爷拿掉了她的手,无情地转开了脸,锦被滑落,露出他健壮的胸膛。
桃儿知道他的脾气,无声地伸手拿过了衣服,静静地穿起了衣服,在他的房间里从来不留女人过夜。穿好了衣服,她伸手抱住他的身子,深深低叹了一声,“王爷,我明天再来伺候你。”
王爷冷冷的挥了挥手。
桃儿失望的退去。先前丰润的眼神变得死鱼般阴沉,她知道她只能走近他的身,永远进不了他的心,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失踪了,那个女人死了,那个女人可能已经是老太婆了……他的心里也只有那个女人。
桃儿很恨那个女人。
王府里所的有女人都恨那个女人。
桃儿不知道王爷也恨她。
当桃儿转身,看着桃儿的背影,王爷又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公主。
在这个房间里,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女人陪她过过夜。就是那个该死的公主。
在他心中,她犹如一朵骄傲怒放的红玫瑰,美艳娇媚,而他生命中的其他女人都是墙角里还没开放的喇叭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自觉得对她付出了全身心的爱,但那个女人却爱上了别人。
他恨,恨如浪涌!涌出松花江,一路奔腾,越向海洋。
王爷紧握双拳,啼牙道:“月华,我要惩罚你们的孽种,报复你对我的绝情,让你后悔一辈子。”
冷帝寝妃5
还有一个人此刻心绪难宁。
这个人就是契丹王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心情复杂的来到寒沁的如花宫。
寒沁没有爱过宠爱,还不能加封,如花宫本是他的一个过世爱妃住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当太监总管问如何安置寒沁时,“如花宫”三个字很自然而然的跳进他的嘴里。
他想反悔,但皇帝金口玉言,只能说一不二。
寒沁还昏迷着。
寒沁已经昏边了三天三夜。
眼眸深锁,静如睡荷,长长睫毛写着哀怨,寒沁在明黄的烛光下显得,极美,极纯。看着寒沁,耶律隆绪有心魂被摄的感觉。她就象三月里湛蓝晴空中漂浮的云,似真似幻,如梦如烟,轻灵的可以随风起舞,温柔的能将坚冰融化,落入凡尘的仙子。
耶律隆绪又一次想到月华公主。
寒沁长得太像月华公主了,直觉告诉耶律隆绪,寒沁被送进宫和月华公主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月华公主是有毒的,寒沁亦如此。
耶律隆绪叹了口气,心理道:“我不可以爱上这个女人。这是我作为帝王的宿命。”
这个想法立即像刺一样刺穿了他的心,一刀一个伤口,耶律隆绪胸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耶律隆绪下意识的捂着胸口离开。
生命如花,也如石,会有她的顽强和坚韧。晕迷了五天五夜的寒沁终于睁开眼。
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情人,寒沁看到的都是冷冰冰的宫室。
宫室内非常寂静,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寒沁觉得自己的心跳呼呼的像拉风箱一样的,破破的,让她心碎。
人在落难时体会不到一点关心,一点安慰,一个人孤独零丁的,无依无靠,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也好想流泪,想大声地哭一场,可是这是王宫,做什么都要得到皇帝的允许,在皇帝没有首肯之前,她怎么能哭?
“特里蹇(契丹语,意为皇后”驾到。”太监扯着嗓子高喊。
声音幽幽的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主子,特里蹇驾到,奴才扶你起身迎接。”侍女春儿急急道。
可恁是春儿怎么扶,寒沁也没有力气站起。
“罢了。”
寒沁的勉强支起身子。
特里蹇萧菩萨哥虽然年过半百,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左右,她身穿绣着精致花纹的契丹长袍,头戴高翅鎏金银冠,冠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只长尾飞凤,是衬托得她无比高贵。
“妹妹,你有伤在身,还是躺下吧!”特里蹇萧菩萨哥亲自扶寒沁躺下。
特里蹇萧菩萨哥看上去非常仁慈,让寒沁想到自己的母亲楚楚,寒沁的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冷帝寝妃6
寒沁不知道此次受伤让她逃过一劫,她的孩子没了,王爷的计划流产了。
天佑善良。
月色如水,月华清冷,银白色的月光循着雕花窗户溜了进来,在楠木桌上跳跃着,寒沁的伤已经无恙,但她的忧伤和心痛如同这清冷的月光一样,在茫茫夜色里随风飘荡,四处蔓延,像网一样笼罩着如花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谢郎是路人。
寒沁在思念着谢子楚,不知道自己的牺牲能否换来他的安全。
寒沁立于春风中牵挂着。
“陛下,今晚还到特里蹇那儿吗?”太监总管问。
耶律隆绪想了想,慢慢点点头。
这后宫他最心仪的女人就是特里蹇(契丹语,意为皇后),她很安静,从不拿琐事烦他,她就像一湾溪水,站在她面前,心就静了,可是特里蹇频频宠幸,偏偏没有子嗣。
这后宫最美丽,最能激起他男性欲望的是顺圣元妃萧耨斤。
萧耨斤是太祖特里蹇述律平的弟弟阿古只的五世孙。
第一次见到萧耨斤,他觉得看着恶心,长地非常丑陋,面色黝黑,目光还像恶狼一样凶狠。把她娶进了后宫,不过是为了笼络皇亲。从未把她当妃子看待,只是把她排到母亲萧太后帐中当宫女使唤。据说她给萧太后打扫床榻时,偶然拾到一只金鸡。忽然萧太后进账,慌忙之下,她吞下了那只金鸡。没想到这金鸡却是鸡状的神药。过了几天,萧耨斤皮肤居然脱胎换骨,变得光彩照人了。萧太后非常惊异说:“你日后一定能生下奇子!”于是她命令自己与其同房。开泰五年(1016)二月,萧耨斤果真生下一子,取名木不孤。
不久之后,耶律隆绪封萧耨斤为顺圣元妃,但她毫不知足。她野心勃勃,傲慢无礼,在多次陷害特里蹇萧菩萨哥,还暗中收罗亲信,培植势力。
想到这里耶律隆绪有些心烦意乱,心仪的女子已年老,艳丽的女子又心狠,身为皇帝,九五之尊,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女人。
“王总管,陪朕走走。”耶律隆绪低声道。
“是,陛下。”
春花秋月最美丽,夜挡着了花的美,却遮不住它的香。
淡淡的香味一缕缕钻入耶律隆绪的心里。
月色下,是谁立在风中凝望。
耶律隆绪猛一回头,看见风一袭白衣的女子迎风而立,衣袂飘飘,青丝迎风飞舞,俊美绝伦的脸上露出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忧愁容,说不出的美里有说不出的暧昧蛊惑,说不出的风骨脱俗,潇洒飘逸里有令人激动的诱惑,说不出的风神俊逸,风姿卓然里隐含着的魔力,让耶律隆绪再也无法移动脚步。
那女子当然就是寒沁。
冷帝寝妃7
春儿正想请安,被耶律隆绪却摆手示意她走。
寒沁正待转身回宫,却看见皇帝立在她的眼前。
寒沁慌忙请安,耶律隆绪只一只手就让她不能再动。
寒沁低下头,即便是在黑暗中,依然能感觉这个男人的目光凌厉无比,酷冷如冰,寒沁低下头。
耶律隆绪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近她的眼睛,他看到她眼中的惊惧。他有些不忍,脸色放得缓和。
一丝柔情竟然从眼神中溜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第二个月华公主,我不可以对她温柔。”
耶律隆绪放下手。
耶律隆绪刀削般的脸在月光里越发坚毅冷峻,像冰山一样泛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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