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收了那张记录单子往右边一大摞纸堆上一扔,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夏夏:“姑娘,您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咦?这样就好了?那我会不会被录取?”
少年仍是一副好脾气样,官方式回话道:“明日这里会有大榜贴出,倒时你自己来看就知道了。”
“可是为嘛刚才那人有号码牌拿走我却没有…”
夏夏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心焦的汉子们齐心一撞给挤出了队伍圈,气得夏夏破口大骂:“靠,什么素质,尼玛生儿子没屁眼!”
倒是草c泥马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不留情面地揭穿道:“刚才也不知道哪个没素质地插队插得理所当然的。”
夏夏闻言,毫不羞耻,反而愤声道:“都是钟离那个没素质的拉我插队到一群没素质的人前面,否则我怎么会被挤出来?!”
草c泥马无言以对,深知夏夏的自欺欺人的功夫高不可测,多说也是无益。
另一边,少年又继续他机械式的大白菜挑选工作。
“姓名?”
“钟离。”
“哪个钟哪个…离?”
少年话没说完,忽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更是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钟…少主…”
钟离似笑非笑,适时地将少年的身子按回椅子上:“紧张什么,我又不是你们那个魔鬼少主。怎么,小三,又犯错了?居然给你们少主罚来干这活?”
叫小三的少年被说中心事,抓耳挠腮的,不好意思地问:“钟…少主,您怎么也跑来这里看热闹?”
☆、追随美男脚步(5)
钟离淡淡一笑,也不解释,直接拿过小三的笔,俯身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拿过右边一叠纸上最上面那张夏夏的记录单子,将两张纸同时放到左边那一叠相对较少的纸堆上。
“这…这…”小三纠结了,右边那是剔除的人,左边那是初步通过的人,钟少主这意思…
“放心,你们少主那我会亲自解释,号码牌拿来吧!”
夏夏在人群圈外等得心焦,边嘀咕边拔草c泥马的毛。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难道他长得太好看,半途被人拐卖了?”拔掉一根格格不入的棕色毛,又跳起来,“不行不行,这么好看的男人要是被人拐走了,我不是亏大了?”
“切!”草c泥马不屑道,“有我好看吗?”
“夏夏真的觉得我好看?”
夏夏还没行动,钟离的声音已经从后面传来,再回头一看,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的满是调侃。
她认认真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钟离一遍,风流潇洒,放荡不羁,真真正正一块美男料,于是老实回答:“好看。”
只是没等钟离心满意足,又加了一句:“就比我差了一点。”
钟离气得连白眼都懒得再翻,真想不通哪家培养出这么自恋的姑娘。
要说夏夏好看,那是不假。
水灵的大眼睛,肤白若羊脂白玉,吹弹可破,特别还有一种清纯的少女气息,干净芬芳。
可是终究只是十四五的姑娘,稚气未脱,眉眼还没完全长开,充其量也就是轻灵可爱,绝对称不上什么绝色之姿。
“大言不惭。”钟离如是下批语。
夏夏却一脸同情:“你这是羡慕嫉妒恨,我理解的。”
钟离懒得和她在无谓的事上争吵,将一块牌子递给夏夏,没好气地招呼:“走了。”
“去哪里?”
“冥幽宫。”
“啊?不是要等明天通知下来才知道能不能进吗?”
钟离回头瞪她一眼,直接开始怀疑夏夏的智商。
江湖高人,有这么没头没脑,没眼力见的吗?
“你去是不去?”
“去去,干嘛不去!”夏夏两步三步跟上,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走后门了?”
钟离头一撇,不搭理她,心里头还在为自己在容貌问题上没被夏夏重视而置气。
却没有看到,他回头的一瞬间,夏夏眼里闪过一团狡黠的光芒。
☆、追随美男脚步(6)
说是去冥幽宫,其实也只是冥幽宫的外围,据说是专门为了招募各地的英雄好汉而特意安排的。
冥幽宫作为以情报机构为名目的组织,断不可能让不明身份的人有机会浑水摸鱼潜进老窝。由此举也可以看出,冥幽宫对新招的这一批鱼龙混杂终究不是全盘信任的。往深处想一想,甚至能隐隐怀疑起冥幽宫的动机来。
不过,这一切都与夏夏无关。
长期处于白目状态的她,除了对钟离走后门一事稍微表现出好奇外,更多关心的是还要绕多少路才能到达目的地,到达后又有吃有喝否,有床否,有美男否…
饶是钟离对她始终保持的警惕之心,也在其死缠烂打的拷问下,变得不耐烦起来。
“钟离,按你这个说法,我觉得冥幽宫的少主应该是个丑八怪才对!你想啊,既然见过他的人那么少,他们内部又不许在外面乱说,大家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美男呢?”
夏夏难得分析得有条有理,再接再励道:“既然大家不应该知道,结果又被知道了,那就说明,这个消息是他们内部自己泄漏的嘛!既然是自己泄漏的,又不公开让大家看,肯定是骗人的嘛!说不定其实他长得恶心无比,丑陋不堪,导致性格长期扭曲,还变态地强迫他身边人说他好看,又自己在外面散布流言…”
一通乱扯,直扯到性格扭曲,夏夏总算和之前在水月居给秦妈妈瞎编乱造的那通胡话前后呼应了起来,严丝合缝地连自己也信了八分。
唯有钟离在一旁遗憾,在这里听这些话的怎么不是公子陌本人而是他呢!
“夏夏,到了。”
“啊?这么快?”
夏夏茫然地坐在草c泥马上一颠一跛,完全不知路途艰辛,只是稍微口干舌燥而已。
倒是草c泥马,还没靠近大门就一个踉跄摔趴在地,又是喘气又是吐唾沫。
夏夏被摔了个狗啃泥,顿时怒火中烧,小脸凑到钟离看不见的阴影里,面露凶相。
“小鬼,尼玛故意的是不是?”这丫的,别看身板子小,平时扛个几麻袋米都没问题,今天害她在美男面前出洋相,铁定是公报私仇。
“你你你…看看看前面…”草c泥马难得没跟夏夏顶嘴,甚至小腿有些软,四肢都打哆嗦。
☆、一人一兽眉目传情(1)
“看看看,看尼玛…”夏夏话没说完,忽然看见自己等人已经到了一座庞大的宅邸门口,那大门口赫然挂着一个牌匾,写着黑漆漆的“冥府”两个大字。
不自禁地就打了个寒噤,一边小声嘟囔道:“尼玛,叫什么不好,叫冥府,里面的主子估计和冥王一样是个变态。”
“你你你说什么?”草c泥马面容上调节不出表情,只拿一双塞满的恐惧地眼神看夏夏。
夏夏顿时感到大没面子:“你吓成这样作什么?平时里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看见狼群还敢叫嚣的呢!”
草c泥马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上下牙齿对撞,内心悲催无比。
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它就怕阎王那老鬼的说…
钟离不知道一人一兽在无声交流,只见夏夏摔了个跟头久久不起来,有些担心又有些疑惑:“怎么了,摔伤了吗?”
虽然说,习武之人,断没有这样就摔伤的道理。
夏夏咳嗽两声,赶忙站起来,一脸阴霾已经瞬间换成了阳光灿烂:“没事没事,我系个鞋带。”
某人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一世的鞋子上,没有所谓鞋带这个东西…
“走吧走吧,肚子都饿了。”
草c泥马哀叹一声,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还象征性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夏夏三人没走几步,却被一白衣女子拦了下来。
那女子长得颇是好看,只是面无表情,全身冷冰冰的,让人生不起喜爱之心。
“马匹留下,人跟我走。”
“你才是马,你们全家都是马!”草c泥马立刻叫嚣道,只是无声,也就无人理睬它。
“大姐,这个不是马,这个是我的宠物,不带着它我晚上会睡不好的!”
夏夏可怜巴巴地朝冰块女解释,无奈她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叫什么大姐,生生让爱美的女子觉得自己老了一圈。
于是冰块女波澜不惊的脸变得更冷,没有感情道:“要么它走,要么你走,你选。”
“它走!”夏夏果断变脸,拉着草c泥马小手瞬时缩回背后。
☆、一人一兽眉目传情(2)
“你你你…”虽然了解夏夏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本性,草c泥马还是气红了眼,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另一个白衣女子拉走。
“走吧,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白衣女子淡淡扫了夏夏一眼,口气不善。
“有劳姑娘了。”钟离也算好心,挡住了夏夏半个身子,以免她被白衣女子的冰冷气息给冻僵。
这些女子几乎全部秉承了她们主子的格调,和公子陌拒人千里的冷漠如出一辙。
“份所应当的。”女子客气地回钟离的话,凌厉的眉眼却总算平和了一些。
这些细微的变化自然全部落尽了夏夏眼里,小心眼的某人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
差别待遇啊?
“怎么了,还为你的马憋屈呢?”钟离看她神色不好,调侃地附在她耳边问。
暖暖的气息拂过耳际,却被夏夏完全无视了去。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几乎要在别人背上用目光烧出一个洞来。
“她会后悔的。”咬牙切齿,终于从牙齿缝里挤出那几个字。
这是钟离本人第一次注意到木木讷讷的夏夏露出这么阴险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一阵古怪。
不知道算是巧合还是夏夏的怨念灵验了。
当天晚上,流玥城就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一道雷电直射冥府马厩,劈死了几十匹好马不说,还连累了一旁的猪圈驴圈鸡窝鸭窝若干。
幸免于难的畜生蜂拥而出,疯狂乱窜,鸡飞狗跳,场面混乱不堪。
那些平日里架子端的跟圣女似的白衣女子们,被这一场灾难打得措手不及,各个都在暴雨里善后补救。
无奈群众的力量太过庞大,这些平日里安分乖顺的畜生们此时个个蹬鼻子上脸,从一个女子肩头飞到另一个女子头顶,又从这个女子头顶,踹到下一个女子脸蛋上。
大型牲口没有家禽的灵敏,就凭着原始力量横冲直撞。
夏夏就亲眼看到,那个白日里跟钟离眉来眼去的女子被一头公猪拱翻在地,临走还留了三个蹄印。
其他女子也都好不到哪去,个个像暴雨后的花朵,凄惨狼狈,七零八落。
☆、一人一兽眉目传情(3)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草c泥马,混在兽群里,时不时落井下石地补一蹄印后,很快就找到了组织。
躲在边上看戏看得前仰后合的某夏。
“小鬼,这边这边。”夏夏一看见草c泥马出现,立刻把它拉到隐蔽处,以免被那些气红了眼的白衣女暴力逮捕。
一边夸奖地给它比了个“V”手势:“干的好!”
某兽得意洋洋:“叫她丫的说我是马,活该!”
“电充满了?”夏夏揪着草c泥马的耳朵,无声地问。
草c泥马白她一眼;“男女兽兽不亲,你又不出声,离我这么近干嘛?”
“这次电力不小,够用好一阵子了,咦,要不拿他试试?”
草c泥马忽然发现一旁默然无语的钟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立马将眼前的人电个外嫩里焦。
吓得夏夏一下跳到钟离身前:“喂喂喂,你可别乱来,同是天涯沦落人,钟离是我朋友,你可别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他是仇者,电死他我就痛快!”草c泥马怨气更重,隐隐都翻出了酸气。
“他是我亲者,我是你亲者,亲者的亲者是亲者,懂?”
夏夏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实在惹得草c泥马不痛快,不过那句“我是你亲者”似乎触动了它的心,让它再生不出怨恨来,只幽怨地叹一口气,别过头去不看夏夏。
心里却是感叹着,自己果然是一只善良感性的好兽兽啊!
钟离自始至终跟在夏夏旁边,从吃完晚饭开始下暴雨,夏夏说马厩有好戏可看,强把他拉出来后,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那道闪电从天际直劈下来,雷光刺目,几乎晃伤了眼。
饶是他见过无数大场面,面对大自然的绝对力量,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却不料身边的女子淡定自若,一双眉眼弯如玄月,笑得好不开心,甚至幸灾乐祸。
丝毫没有顾忌到,那雷电与他们所站位置仅仅几十步之遥,一个不小心,横尸当场的,也许就是他们。
又见到那大难不死,灵性过人的牲口循迹而来,一人一兽热情洋溢,在钟离眼里,甚至有眉目传情…
想到这里,钟离下意识地晃了下脑袋。
☆、一人一兽眉目传情(4)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心里一阵一阵地古怪汹涌而出,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虽说夏夏早上几乎预见性地说了一句:她会后悔的。
可是大自然的力量,岂是人力可以掌控?若这雷电可凭人力所为,这世间还不得乱了套?
想到最后,终只能化为默然无语。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就是这一人一兽,必有古怪!
这一夜,是钟离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辗转难眠。
他的人生从小并不平坦,算是见惯了明争暗斗,腥风血雨的,可仍没有哪一次,像今夜这样不得安寝。
不止因为那无法理解的一人一兽。
更因为那咯的骨头生疼的床板,上铺那一身横肉汉子的鼾声如雷,斜对铺那书生般文弱男子私藏的一只鸭子不时在床板下扑腾出声响。
即使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少女同宿同眠,也再生不出半点旖旎想法。
于是,当第二天钟离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时,夏夏难免大吃一惊。
“钟离,你半夜做贼去了?”
夏夏说这话的时候,正在裹她那件略显宽大的黑袍外衣,出门在外,也没多带几件衣裳,只好将就着穿。
因为是女子,除了这一件装饰性的外衣外,夏夏几乎是和衣睡的。
饶是如此,钟离还是深锁了眉头,一脸不赞同。
一个女儿家毫不忌惮地在男子面前脱衣穿衣,没有丝毫羞愧之色,真不明白她活的这么多年是怎么被教养的!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冥府作为冥幽宫一个外围分部,也没有那么富足的地方给夏夏单独腾出一间房,但是,就钟离所见夏夏的本人,何止是没有意见,根本就是正中下怀。
钟离却不知道,和美男共处一室,岂不就是正中夏夏心意么?
若不是昨日一场暴雨一场好戏看得夏夏精疲力竭,晚上指不定折腾出点什么幺蛾子呢!
“你倒是睡的踏实!”钟离越看夏夏越不顺眼,尤其见她一大清早起床不先给自己梳发,反而拿木梳给卷毛畜生理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美男如蛇蝎(1)
“嗯,这里的床可舒服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睡的这么香。”夏夏似乎毫无察觉钟离嘴角抽搐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下了这么大的暴雨,也不用担心屋顶会被掀掉,甚至没有半点雨落下来,也没用风刮进来,吹跑我的被子,被窝暖和和的,像生了暖炉一样…”
钟离可以打赌夏夏一定没有见过暖炉,否则她不会对该事物的温度判断产生那么大的偏差…
可是他终究也无话可驳,虽然背骨处仍是一片僵硬。
说什么?拿他的养尊处优去抱怨人家小姑娘的随遇而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