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迟早是要一个人面对的。
这一切小动作全部落进钟离眼底。他眼角嘴角都泛着冷冽的笑意,一只手在身侧紧紧攥起,手背青筋可见。
他无声地凝视了公子陌一眼,才缓缓转身,随着夏夏离去的方向走去。
☆、钟离始是个刺,不拔不行
司行院的闲杂人等早已不知何时被撤离,此时空荡荡的,只剩公子陌静静地站在中央,银色的软壳面具早已被丢弃在脚边。
额头仍是有点发痛,他缓缓用掌心摩擦着,眼神看着空无一人门口,有些失神。
“你做得也太明显了,倒不怕她怨你?”横梁上忽然翻下一下人,正是刚才消失了一阵的乐乐,此时又不知从哪弄了条烤鱼,落回原来的位子上啃得津津有味。
“明显吗?”公子陌反问。
“也是,以她那个慢三拍也不定能想到。”乐乐嘻笑,“可是小陌陌啊,你这把赌注下得有点大啊!”
公子陌无奈地靠在另一张椅子上,没感情道:“钟离始终是个刺,如鲠在喉,不拔不行。”
“啧啧,你自己当他是根刺,没准人家夏夏当他是个屁,放过就算了。”
听到此,公子陌也不禁扬了扬嘴角,却肯定地说:“是刺。”
虽然时常是沉睡不醒,却不代表他无法感知周围。
不可自拔的梦魇中,总是听到她不安的喃喃自语,感觉到她不自主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根刺到底扎了多深。
若不是刺,她不会在寒山遇到他时选择决然离开。他和她之间格挡着的最大障碍从来就是钟离,所以她看不见他,只因被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挡住了双眼…
“也是,你没看见钟离一出现,她气场都变了,浑身带刺。”乐乐仍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调调,“可是啊小陌陌,你赌得这么大,不怕一招错满盘皆输吗?你没听你哥说,人家钟离这次是有备而来。那个夏夏爹娘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们居然没有半点消息。要是真的,被他加以利用,你不怕陡生变故?”
公子陌停了手,额头仍有淡淡的红晕,他难得心情好地正眼看着乐乐,淡淡地勾唇一副好笑的样子:“乐乐,我和钟离的对弈他已经输了。剩下的,不过是我和我自己的对弈。”
早在夏夏承认他接受他的那一刻,钟离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再无转圜余地。只不过是他贪心,越来越贪心,想要更多,想要更完整的心罢了。
乐乐呆呆地看着公子陌难得的笑颜,啃到一半的鱼都忘记了,好半天才张了张嘴,一脸古怪地嘀咕:“你究竟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怎么明白起来比谁都明白混蛋起来比谁都混蛋?”
公子陌眉角抽搐,哑然无语。
“算了,钟离你是放进来了,还有你哥呢!也不知道谁又把消息漏给了这个煞星。”乐乐一脸惋惜地看着手上剔得完美的鱼骨架,“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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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现代杀手阮七七穿越了,穿越小说看多的她以为自己必又是血雨腥风,哪知此穿越非彼穿越,太平盛世的世界令她戒备莫明……什么情况?决心之下,七岁她计算精确为自己特制秘药,且看萝莉女怎样趣味以对多情皇帝妖孽太子。
☆、你不恨我吗
钟离跟着细碎的脚步,从司行院饶过花园,从花园跟到河边,前方的人似乎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的意思。
她的身量拔高了些,可就这个年龄的平均身高来说仍是略显娇小,倒是容貌彻底舒展了开来,褪去了往日的稚嫩,天然带着几分媚意。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钟离忽然开口,前面的脚步也戛然而止。
面前的桃树仿佛受了惊,簌簌落下几片桃花瓣来。
夏夏豁然转身,脸上不见表情,语气生硬地问道:“我爹娘在哪里?”
钟离盯着那双眼,熟悉的轮廓里勾勒着陌生的情绪:“他们找了你很久,只是苦于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已经派晚夕过去接他们,想必几日之内就会到达。”
“真的?”说不惊喜是假的,只是苦苦忍着,不想自己暴露太多情绪。
“骗你有什么好处?”
夏夏深呼吸了几口,试图慢慢平复情绪,甚至连好奇地问一句晚夕怎么听他命令行事都忘记了,整个脑子都充满了终于要和爹娘见面的喜悦。
她知道他们很厉害,她相信他们没事。可是她和他们失去联系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如此,多谢你了。”夏夏终于心平气和,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句。
“一年多不见,你倒是见外了。”钟离缓缓勾勒起笑容,熟悉的桃花眼一如往昔般深邃迷离,引人深陷。
夏夏下意识后退一步,别过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谁说没事了?”钟离忽然一把抓住夏夏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拖到他跟前,“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我说,我不同意你嫁给公子陌!”
“放手!”夏夏勃然大怒,反手摆脱钳制,接着就是一推。
钟离猝不及防,退了一步,愣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最后却笑了:“原来是翅膀长硬了,要飞了吗?”
“靖王殿下,搞搞清楚你的身份!我要嫁给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夏夏警惕地瞪着眼前的人,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原来,心里装了一个人,就会这样反感其他男人的碰触。以前那样习惯的动作,如今却真正勾起了她心中怒火。
“没有任何关系?”钟离冷笑着反问,“夏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的?”
心脏猛地一滞,仿佛有瞬间停止跳动,有那么一刻,仿佛梦魇中的血红匕首真的穿过了心脏,留下一道痛。
“你的?”夏夏嗤笑道,“靖王眼里我是一个什么东西?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笑里带着淋漓的伤,刹那刺伤了钟离的眼,他想伸开手拉她,这一次却被警惕地躲了过去。
“我想我跟靖王殿下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伤来的快消逝得也快,钟离甚至怀疑只是自己看花了眼,她始终只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样子而已。
她转身离去得那么果断,好像对她来说他真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夏夏,你不恨我吗?”
飘渺的声音,带着太过复杂浑浊的情绪,只怕谁也解不清,却让夏夏生生停住了脚步。
☆、伤人的利器
她转过身,这一次却眼神平静,认真地直视着他:“我不恨你。”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妖娆的笑意,仿佛与生俱来,天生的伪装,然,夏夏终于发现,那笑容,从来不及眼底。
“呵,这样都不恨,该说你大度呢还是笨?”
夏夏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掉那脸上的嘲讽意味,缓缓道,“轩辕钟离,我不知道你现在做这些事说这些话出于一种什么意图。但是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不恨你。从来不恨你。我理解你当时的处境两难,你是个要成大事的人,我佩服你的雄心壮志,我欣赏你的决策果断,但是,不要现在来做这种自打嘴巴的事。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去了大半条命换来的只是一场笑话。既然选择了,就一条道走到黑,我还会高看你一点!”
凉风拂过,耳边残留下了轰鸣的余音,一瓣一瓣的桃花打着旋儿飘落,似末路穷途之上,无声的叹息。
钟离终于发现,眼前的人不只是变了样子,更是变了心。
那个恬然无害的小丫头也许早已死在了城主府,而眼前这个,是会伤人的利器。
她说,她对他,连恨也是不屑的了,如此,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维系?
“你铁了心要嫁给公子陌?”
“对。管你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必嫁他!”
钟离看着那坚定而陌生的容颜,忽然冷笑起来,握紧的拳慢慢松开,再握紧。
彼时,他才明白,难怪公子陌如此放心大胆地放她过来。
就好像当年对弈他偷换掉的棋子一样,这一次被偷换的,却是夏夏的心。
“如果你的父母不同意呢?你还要嫁他吗?”钟离笑得诡异至极,夏夏猛然皱了下眉头。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夏夏弄不明白钟离卖的什么关子,可是心里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威胁我?”
“他们都还在路上,你就敢这么肯定他们同意你的婚事?”
夏夏冷下了脸,终于散发出一点危险的气息:“靖王殿下,我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任你玩弄的小姑娘了,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我爹娘身上,否则,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宽容大度…”
然,钟离似乎根本不把这些狠话听进耳里,反而笑得更加肆意放荡:“我长眼睛了夏夏,我看到了,你确实彻头彻尾变了。”
变得不再单纯,变得满身锋芒,变得有坚持有选择。
他想过很多种困难,她恨他也好,怕他也罢,他总能想到办法在她心里打上一个结,让她解不开,也逃不掉。
可是他唯独忘记了,一个人的成长可以带来的巨变。
他甚至有点恍惚,自己还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他心目中最纯洁最干净的女孩,不是他设想中,最适合他的女孩,他从她身上闻到了和身边众多人一样的气息,充满敌意和危险。
失去干净纯粹的她,根本不再特别,如此,他还在坚持什么?执念什么?
☆、先下手为强
“夏夏,对不起。”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转身,让她无从看到他的表情。
只能从那声音里勉强听出一些疲累和惋惜。
夏夏忽然觉得,这么长久以来,其实她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清他。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还要淡定,仿佛只是损坏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且既然损坏了,便不再费心,不要也就罢了。
这一刻,她才明明白白想通,公子陌曾经的告诫是什么意思。
他不信人,也不爱人,他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对他有益的选择。
就像她自己。
也许,曾经他真的喜欢过她,因为那个夏夏蠢笨无知,不会猜忌提防他,更不说阴谋算计他。他喜欢一个对他来说安全无害的女子。可当这个女子开始变质,对他来说也就失去了价值。他遗憾,却不会过分执着。
道理想得很透彻,也顿时觉得如释重负。
可是,当夏夏看到那个熟悉的绛红背影转身离去,一如她死去前他毅然决然的离开,当她听到那一声迟来太久歉意,心中似乎有什么萌动了。
仿佛有黑色的火焰蓦然蹿起,灼伤心扉,仿佛有不属于她的声音在咆哮,在撕扯。
可也仅是一瞬,又回归了寂无。
夏夏看了看早已了无踪影的前方,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
奇怪?刚才那是什么感觉?
“喂,好戏看够没?”
呼啦一阵风声,又是凌虐得一片桃花落,潇潇笑眯眯地跃到夏夏跟前,身形矫健:“嘿嘿,我藏都来不及藏,哪有心思看好戏,这个靖王可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你还给我弄来?”夏夏鄙视道。
“啊?我没弄他来啊?”潇潇一脸委屈,“我弄他来做什么?”
“不是你说要给我找场子的么?”
“…”潇潇哭笑不得,“找场子又不是找麻烦。再说靖王殿下那么大的官,是我们小老百姓随便请的动的么?”
“那你还消失这么久,干嘛去了?”
“嘿嘿,自然是搬救兵去了。”潇潇一时笑得诡秘,“你不晓得,冥幽宫上上下下,唯一能压得住公子陌气焰的,只有一人么?”
夏夏嘴角抽搐,忽然想起那个身材高大却没个正形的男子:“他哥?”
“哈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潇潇眼神转动,忽然泛出些许暧昧,“话说回来,我看就现在这样子,好像倒是我做得多余了啊?这才几日不见啊,都死心塌地非君不嫁了,嗯?”
“还说你丫没偷听!”夏夏顿时怒目而视。
“哎哟,耳朵。”潇潇跳远一丈,一脸嫌弃,“说得咱们多稀罕你那点破八卦似的,跟你说正事啊,你身边影子越发多了,有人的时候自己注意些,别随便找我们露了马脚。”
“嗯,我知道了。”夏夏依言点点头,“潇潇姐,钟离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我们没有得到消息。但是晚夕中途和他分开去办事了却是真的。”
“咱们的人能找到晚夕吗?”
“你放心,我会派人去盯着,如果你爹娘真的在他们手上,我们会试着先下手为强。”
☆、少主快跑!
“谢谢姐了。”夏夏诚心诚意道。这些年,红楼这些人对她真可谓是尽心尽力,明明他们非亲非故,但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把她当成自家小妹妹一样呵护着。
“切,矫情了吧?”潇潇笑骂一句,又安慰道,“别多想,你幸福了我们不都受益呢么?”
夏夏看着潇潇久违了的笑颜绽放,心里也快乐了许多。只是忽然有些狐疑,这样深刻到眼底的笑容,她有多久没见到了?从百折扇离开开始?
“姐,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不仔细看不觉得,这仔细一瞧,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好不滋润,跟几天前完全变了个样子嘛!
“把你的事敲定下来就算好事了!”潇潇嗔怪地瞪了眼夏夏的八卦眼神,一个闪身,直接跃上枝头,“行了,你忙你的去,我和袭方去料理外面的事。”
得了潇潇的保证,夏夏总算多安心了一分。
她绝不会以为,钟离是单单为她而来。事实上,她可以肯定自己只是个顺便,钟离和公子陌之间,有更多更麻烦或者纠缠不清的事情需要处理。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扯进其中纷争。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爹娘。
说到底,钟离真的今非昔比了,连公子陌,怕也不能明刀明枪跟他硬碰。
说到公子陌…
夏夏怒气冲冲往赶回枯风院,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再什么说,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给钟离呀!以为一个吻就把她打发了事了?看她怎么跟他算账!
然,才到枯风院,就发现气氛不对头,没有了往日的清静,好像出了什么乱子。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排黑衣整齐地跪在屋前,个个鼻青脸肿,一见她,有好几个挤眉弄眼地似乎示意她离开。
她没有理会他们,靠近屋门,就看见刚被修缮好的外屋门又被踹断了,里面的桌子裂成了两半,床柱断了三根,本就不多是装饰品碎裂一地,其中咆哮声不断传来。
“公子陌你个小畜。生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手脚老子不姓冥!”
“你有种吃你有种别躲啊!老子几年不在你屁。股掀上天了是吧?当老子的话是放屁是吧?”
“再不滚出来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庙,再把外面几个家伙挖坑埋了…”
夏夏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居然有如此爆发力,震得她耳膜直颤。而且她惊恐地看见,冥剑真是说到做到,话还未完,就掏出火折子点燃了。
“别…”
夏夏冲过去,挡着那火折子,在它落地的时候赶紧将它踩灭,如此及时,破烂的床帐还被烧了个洞。
冥剑一怔,看见忽然出现的夏夏,笑了。
“小兔崽子,再不滚出来老子拿你媳妇祭我的鱼!”
呼啦,风声一凛,夏夏只觉地白影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