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天堂的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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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天堂的班车-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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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州市公安局于当月二十一日函复棉川市公安局,说明本局根据贵局提供的情况进行了调查,该宿舍系陵州市市委宿舍大院,一栋楼三单元四零二号系本市市委副书记曹志峰家,熊月英系曹志峰妻子,曹雪飞系曹志峰儿子,并且,据该家主人介绍,他们家去年春节期间未曾被盗过……。

  接到陵州市公安局的回复后,棉川市公安局认为此案重大复杂,遂向棉川市委市政府作了汇报。后,棉川市公安局将此案向省公安厅汇报。后,省公安厅将此案向省委、省政府作了汇报。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省委召集省政法委、省纪委、省高检等相关部门负责人召开秘密会议……。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一日,由省纪委牵头的反贪领导小组一行十三人秘密赴陵州市,突然对曹志峰在陵州市的住宅、办公室进行了收查……与此同时,正在北京中央党校学习的曹志峰被当地司法机关实行双规……。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日,“市委曹副书记出事了”的消息,象一颗定时炸弹在陵州“爆炸”开来……。

  一九九八年三月八日,陵州市中级人民检察院以涉嫌行贿罪,对云江县人民政府副县长、云江县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懂事长兼总经理冯燕予以拘押。同时,陵州市检察院也对其在该公司总部竹林庄园的豪华住宅、县政府办公室等有关她办公的场所进行了突然收查……


()
  一九九八年四月八日上午九点,中共云江县委、县政府组织全县各部、委、局、企事业单位、各镇乡党委政府的干部和城区各中小学校的教师和学生共计两万多人,在县城西面的体育场召开了题为“高举廉正旗帜,坚决反对腐败歪风”的动员大会,县四大家领导在主席台上危襟正座,表情极为严肃。大会由云江县县长黄启主持并作特别报告。

  台下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台上,矮胖的黄启喊破了嗓子,唾沫飞扬地叫喊道:

  “同志们!朋友们!先生们!女士们!请安静!安静!稍安勿躁!”黄启喝口茶水,继续叫喊道:

  “各位来宾,今天——我——宣布——一件大事!那就是我们——大家晓得的——冯燕同志——哦,不,是冯燕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冯燕——于今年三八节被司法机关——抓了!”

  台下鸦雀无声。

  “客观地讲,犯罪分子冯燕在我县的这几年还是——做了不少成绩的——呃——贡献的——我们要以历史的眼光……。”

  “咳!咳!”

  黄县长的讲话被县委书记史立成咳嗽的声音打断,顿时,台下又人声鼎沸了,象被捅了窝飞出来的蜜蜂。

  “不!犯罪分子冯燕平时就不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不高举反腐败的伟大旗帜,不紧跟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周围,不理解四项基本原则……。”

  台下人群的声浪更高了,把黄县长的发言都给遮没了下去,使得他不得不暂时终止发言,待喧哗声变小后方又才继续讲到:

  “可喜的是,我们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曾多次与犯罪分子冯燕作坚决的斗争,她就是听不进去,死不悔改、一意孤行——上级领导——火眼金星,终于揪出了冯燕这个犯罪分子,为我们云江县人民除了害呀!通过这个案件,将促使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班子更加紧密团结,密切配合,我们全体党员干部,一定要吸取经验教训,一定要引以为自豪——啊不——不——错了,错了(台下顿时一阵哄笑)!我们一定要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化不利为有利(台下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化悲痛为力量,黄县长当即没有反应过头来,也跟着讲)——化悲痛为力量……。”

  球场里全体与会人员,无不哄堂大笑……

  欧阳松挤出人群,绕过体育馆的大铁门,向左转,爬上一个缓坡,径直朝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走去。

  沿路上,欧阳松埋着头,心事重重:一方面,他觉得市委曹副书记的倒台太不是时候,他几乎是恼怒地想到:为啥子还要长时间审查?审查啥子?对这种人,既然已经被抓到了,就一枪毙了算了!另一方面,他的神经又非常紧张,他担心会在今天去的目的地——云江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碰见那梅。这臭表子,该死的!真是的,怎么当初要帮她调进城来呢?自从把她弄进县城后的那天起,她就从没有让自己安静过——用引狼入室来比喻,完全恰当!

  虽然现在才早春,但是,爬上那个缓坡时,欧阳松的背心已经生出少许的汗水了。他来到住院部大楼前,东瞧瞧,西看看,在确定没有熟人在附近情况下,便径直朝住院大楼二楼爬去。

  “哦,是那股风把你给吹来的?是感冒还是发烧?可能是喝酒喝多了吧,欧阳局长?!”在住院部二楼的外科主任室里,主任医师、外科代主任紧紧抓住欧阳松的手,并热情地给他让座。

  “说对了,代主任代师兄,这段时间我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脑壳昏昏的,呼吸也不通顺,我想可能是感冒了或得了其他啥子‘癌症’了吧!”欧阳松以玩笑的口吻回答说。然后,扫视一眼房间里就医的患者,在确定无熟人的情况下,径直进到了外科的里间。

  “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你,等你把正在看的病人看了,进来我跟你谈谈,我在里面等你。”进去之前,欧阳松对代主任说。

  欧阳松一把拉起被浆洗得发白的帘子,略一低头,钻了进去。

  “你跟你们妇产科的负责人关系怎样?”

  等代主任后脚刚落进里间,欧阳松便迫不及待地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这里各科室的主任,都是些铁哥们、姐们,怎么问这个?是不是你又要带个小姐(云江人把所有在娱乐场所服务的三陪女都称为小姐)来检查?”代主任满脸怪异地微笑着问。

  “不是,我是想请你出面帮我到那个科查阅一下,看去年年底是不是有一个姓那的女人来这里检查过怀孕的情况,大概是去年年底——十一月份!”

  “没问题,能为我们欧阳局长效劳,我代某人深感荣幸,现在就需要?”

  “现在!”

  “那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外面只有两个病人了,不用十分钟我就看完,然后,我来带你一起去。”

  “那个科我就不去了,你去查到后帮我抄过检查结果就行了,免得别人笑我没事进妇产科,我就在这里等你。”

  “那——也好,我看完外面的两个患者就去,你要查的那个女的名叫啥子?”

  “那梅,那,那个唱歌的那英的那;梅,梅花的梅,记住,去年大概十一月份!”

  代医生出去后,欧阳松在里间的那张做临时检查用的病床上仰躺下来,他轻轻地谈口气,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太繁忙了——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思想,因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没完没了地思考,思考那些:本职的与非本职的;县里的和家里的;省内的和省外的;公开的和不能公开的;合法的和不合法的……。



  “怎么搞的,居然闹出这种绯闻?趁二妹(史立成一直叫他女儿史春燕为二妹)现在还不知道,你——你必须马上给我把这件事摆平!”

  老丈人史立成铁青的面孔又浮现在他眼前。

  “诬告,这纯粹是诽谤我,陷害我,完全是在敲诈勒索,我一定要向司法机关报案!”欧阳松满脸露出愁苦辩解说。

  “报案?你——你还嫌不热闹么?你还认为这事闹得不大么?是不是要全城人乃至全县五十多万人都晓得这种事?诬告?别人哪管你是真是假,他们知晓得看热闹,只关心热闹的最终程度,报案?如果人家到时在法庭上把依据那出来了,我看你怎么应付?年轻人,动动脑子吧,怎么点小事都不能风平浪静地摆平,你——你干脆就不要在这个场子里混了……。”

  看来,走报案这条路是不可取的。但是,其它又有啥子办法呢,总不至于乖乖的把她臭表子要求的一百一十五万拱手间送给她吧?这狗娘养的太狠毒了,一百一十多万——我他妈当了这么几年的财政局长,所挣的也比这多不了几万呢,休想!

  欧阳松越想越气愤,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欠了他人很多人情才把她从乡旮旮里头弄进县城来,现在还不满足,居然干起了敲诈我自己的勾当,当真老子硬是那么好惹的么?可是,话又说回来,谁叫自己要陷入她的美人计的呢?明明知道她肯定会心怀不轨,但是,这也不能说全部责任都在自己一人,谁叫这婆娘的屁股、奶奶那么诱人呢?香得没有哪个男人不做好梦!

  可是,令欧阳松实在想不通的是:自己每次跟她在老地方幽会时,自己已经很小心的了呀?有那一次没带安全套?她怎么可能怀孕?一定是她撒谎,故意敲诈勒索自己钱财的——可是,这臭婆娘并不知难而退,反而步步进逼,最后竟然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闹!这还嫌不够,还向县纪委、市纪委‘诬告’自己呢,简直是她妈的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

  里间屋子一角的水槽里,从水阀渗漏出来的自来水水滴敲打得舆洗盆“叮当”作响,这声音在宁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并溢出窗户,仿佛要弥漫整个天堂……。

  欧阳松突然一番身从病床上弹起来——难道她在‘帽子’上做了文章?象面前的那水阀一样?

  那丁冬的滴水声再次启发了思维敏捷的欧阳松——他早就这样思考过了:她如果真能怀孕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与别的男人也在鬼混,而她肚子里的杂种,肯定就是那野男人的;要么,难道是——是——是她在那‘帽子’上做过文章?是呀,现在回想起来,倒也觉得当时自己太心急了,当时自己还以为这臭婆娘还蛮念旧情的嘛,自己还暗暗讥笑这臭婆娘‘傻’呢。

  难道这臭婆娘真的在‘帽子’上作了文章?!这是她怀孕可能性的后一种可能里面的唯一的可能 !

  因此,正因为为了证实这一点,欧阳松今天不得不亲自跑到这臭烘烘的地方来一趟。

  不过,即便是怀了孕,这表子的做法也太过份了——一百一十五万,是啥子概念?!!

  难道就因为老子Jing液的意外溢出而致使她臭婆娘获得了意外的收获,就得要老子把身家性命也跟着搭进去?不可能!不可能!这臭婆娘简直太可怕了,难道古人会说 ‘女人是祸水’‘最毒不过女人心’,是真的?去你妈的,做你表子的美梦去吧,嗷嗷欢叫几声,就想得百万,你以为这一百万是那么好弄的么,象小学生写算术?肯定是这表子撒谎来敲诈自己的,但是……。

  代医生走进里间来,脸上表情呆板的说道:

  “邱主任没有在那里,我是叫其他一位朋友去查的。”

  “怎么样?有没有记载?”欧阳松的胸口在急剧起伏,心脏的‘砰砰’跳动声把里间的窗玻璃都震得‘咯咯’作响。

  “没有,我们翻遍了去年全年的所有就诊登记表,也没有找到一个名字叫‘那梅’的病人!”代主任神情有些失望,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完成欧阳松交给他的光荣任务。

  “没有?!!”欧阳松喜出望外,并因欣喜而说话声音都有些变形了——瞬间,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口袋里的一百多万可以保住了!

  “我们在两个字的名字里查,只在去年十一月九日的记载中,查到了一位名字叫拉美的女就医者,我——我还是把这个人的记载情况给抄了下来——不过,你可能也不需要,没有你说的哪个人的记载!”代医生突然又补充说,他手里捏着一张抄写有文字的空白挂号单,在手中晃了晃,并没有要递给欧阳松的意思。

  欧阳松的一对小眼珠轱辘辘转了无数圈,表情迷惑的对代主任说道:

  “没有就好,太谢谢你啦!恩,我看看这张记录。”欧阳松从代主任手中接过那张空白挂号单。

  那张挂号单上只简单地谪抄着: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九日 

  拉美     女      生于一九七二年三月八日 

  检查结论:   已孕两个月

  谪抄人的笔迹很潦草,可欧阳松还是看清了挂号单谪抄的内容。拉美?居然还有这样的姓名,一定是一个彻底的崇洋媚外者的父母亲所生养的子女吧!

  可是,那名字后面的出生年月日却强烈地吸引了欧阳松的目光——一九七二年三月八日,这不是跟那梅的出生年月日相同么?这么巧合?拉美——那梅——拉美——难道……。

  “代师兄,你们做记载时——是根据就医者本人的——身份证——来填写么?”欧阳松阴沉着脸色问到。

  “不完全是,如果患者自己带来了身份证,我们就照他的身份证填写;如果患者没有带来,我们就根据他们报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来填写,怎么,你忽然问这个?是打算过几天当县长时,对我们医院的工作程序进行改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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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县长?八字还没有一撇!我——我是说——你们的医生有没有把患者名字写错的时候?”

  “这个么——恩——有些人可能吧,因为登记的人反正也是听患者自己报的来写,万一有同音字啦……。”

  欧阳松在外科室跟代主任闲聊几句后,便准备告辞了。代主任因自觉得没有完成欧阳松委托给他的‘任务’,于内心里总是耿耿的,特别是见欧阳松这时候那焉不锒铛的样子,他更觉得自己尽力‘不够’!

  临走时,欧阳松礼节性地叫代主任有空去他家里耍,并顺便拿走了代主任抄写有‘拉美’就诊者情况的那张空白挂号单。

  出了住院部大楼,欧阳松方才想起体育场开大会的事,然而,太手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了——那动员大会该快结束了吧。于是,他急急忙忙下了缓坡,叫上一辆人力三轮车,钻了上去。

  “难道是医生把她的名字给写错了?是把那梅误听成‘拉美’了?再看那就医时间,也基本吻合,特别是她的出生年月日,简直就是那臭婆娘的出生年月日了,这样说来——那——那——那臭婆娘真的有身孕了?”

  欧阳松仰躺在三轮车的靠背上,脑壳昏昏的,他的全身不停地随车左右摇晃。初春的和风,夹杂着南郊平原上油菜花的芳香,凉凉地拂过他麻木的脸庞……。

  “难道她真的怀了自己的种子?可是,这是罪恶的种子呀!难道自己真的就依了她乖乖送上一百一十五万?她拿了一百一十五万之后呢?会不会象电视里演的连续剧那样,故技重演?不!不可能的,要自己拱手相让一百一十五万!臭婆娘,你太毒了,你她妈的太可恶了,你简直就该死!”

  ……

  
  夜幕下的天堂镇,春意正浓。

  县城里一遍灯火辉煌,那些被寒冬捆锁了一个季节的人们,又三五成群地鹿集在各街头巷尾的店铺前东张西望;古城墙边的被严冬喝枯了的云江河水虽然仍不见涨,可却清澈了许多,致使沿岸众多的青木纷纷跌进了河水里,随着汨汨流淌的云江水招展摇曳……。

  那梅一袭素装,虽然此刻并没有太阳光强烈的辐射,她仍然戴上了一副墨镜。她怀着喜悦和激动的心情款款步行来到她和他偶尔‘谈判’时双方约定俗成的老地方——滨河路悦来茶馆!

  “请问大姐需要喝点啥子?”服务小姐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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