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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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天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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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亮闻笑止步,厉声喝道:“孙老儿,你笑些什么?莫非竟不顾万俟恶的死活,还敢逞凶……”

孙一尘不等阎亮话完,又是一阵狂笑!

这第二度的笑声,与第一度不同,孙一尘竟把内家罡气,融会在笑声之中,真如天鼓雷鸣,震得四外山谷,均“嗡嗡”

作响!

申屠豹知道孙一尘此举,是扰乱阎亮的特殊听觉,好掩护自己出手!

他遂乘此机会,把掌中两粒紫色弹丸,向阎亮的头顶上空打去。

弹丸出手,虽有破空之声,但因孙一尘的笑声过于强烈,果被掩饰!

阎亮虽也觉出不妙,却毕竟吃了目盲难睹之亏,不知道对方究将怎样发难?

一怔之间,头顶上空已起了“波波”两响!

一片紫色烟雾,随着爆声,向阎亮兜头落下!

阎亮情知自己再度落人魔掌,必然难逃劫数,遂把心一横,厉声喝道:“你们既然如此腆颜无耻,倚众逞凶,我老瞎子拼着这条性命不要,先报却茹恨多年的盲目之仇再说!”

一面说话,一面骈伸二指,向“铁岭狼人”万俟恶的眼眶之中挖去!

万俟恶身被阎亮挟在肋下,穴道又已被制,哪里还有抗拒之力?

一双血淋淋的眼珠,被阎亮应手挖出,报复了昔年盲目之恨!

这时,紫色毒雾已到当头,阎亮神智一昏,再度晕倒仆地!

等他慢慢恢复知觉,知道自己业已被人紧紧绑在一具粗大石笋之上!

申屠豹、孙一尘坐在一旁,窃窃私语,另一旁则不时传来“铁岭狼人”万俟恶的呻吟声息!

阎亮钢牙一挫,厉声喝道:“申屠豹、孙一尘,你们也算是当代武林中的有数人物,应该懂得‘士可杀不可辱’之理,为何还不杀我?”

孙一尘狞笑说道:“老瞎子的火气真大,你莫非还有点不大服气吗?”

阎亮冷笑—声,傲然答道:“一来倚多为胜,二来欺我残废,洒毒逞凶,我当然败得不服!”

申屠豹阴恻恻地说道:“阎老瞎子,你不要老是怪我洒毒,要知道我已对你相当客气,否则,你早就化作一滩血水,哪里还有命在?”

阎亮哂然说道:“我不承情,你们也根本不会对我留情,无非是想*索我那册武林秘籍,才迟迟未下毒手!”

申屠豹笑道:“你明白就好,如今你已山穷水尽,还不把那册秘籍献出,就太不识相,自讨苦吃的了!”

阎亮摇头说道:“那册武林秘籍,不在我的身边。”

孙一尘一旁笑道:“我已搜过你的全身,确实未见有任何秘籍,你赶快说出,究竟藏在何处?”

阎亮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别再做白日梦了,老瞎子身落人手,杀剐任便,若想我说出藏宝之处,助长凶焰,济恶害世,却是绝无可能!”

申屠豹向孙一尘皱眉叫道:“孙兄,这老瞎子太不识抬举,不必再和他多费唇舌了,且让他尝点厉害,不怕他不乖乖服贴!”

说话之间,屈指一阵,弹出一线蓝光,向阎亮左臂肉厚之处,电疾射去!

这线蓝光,是根小针,长约两寸有余,三寸不到!

但在打中阎亮臂上之际,针身竟会冒起蓝色火焰,把阎亮的皮肉,烧得“滋滋”作响!

阎亮全身一颤,但脸上却无怯色,反而浮起了傲然冷笑!

申屠豹怒道:“好,看你能强到何时?我这‘焰毒搜魂针’,共有百零八枚,且让你这老瞎子尝够滋味也好!”

一面发话,一面又发出六七线蓝光,向阎亮凌空飞袭!

转眼间,阎亮身上,已起了七处蓝色火头,被烧得皮开肉绽,但这位“瞽目金刚”,却真是铁铮铮的汉子,依然紧咬牙关,连“哼”都不肯“哼”上一声!

躺在一旁呻吟将息的“铁岭狼人”万俟恶,突然坐起身形,向申屠豹咬牙叫道:“申屠兄,请收回你的‘毒焰搜魂针’,我们用别的方法治他!”

申屠豹微一招手,收回飞针,目注脸上现出两个血窟窿,形容如鬼的“铁岭狼人”万俟恶,狞笑问道:“万俟兄有何妙策?想不到这阎老瞎子,还具有一把硬骨头呢!”

万俟恶因双眼被挖,业已恨毒阎亮,咬牙说道:“有几样被武林人物公议禁绝的手段……”

话方至此,申屠豹业已摇着他那只独臂,冷笑连声,接口叫道:“万俟兄,你挑恶毒的说,在我们看来,什么‘武林公议’?还不是等于‘放屁!’?”

万俟恶声若狼嗥,缓缓说道:“我们先用‘错骨分筋手’,再用‘蜂螯全身,蛇钻七窍’,最后再点他五阴绝脉,这老瞎子便是个铜浇罗汉,铁铸金刚,也将禁受不起的了!”

这番话儿,听得申屠豹与孙一尘,一个连连摇头,一个不断鼓掌!

但阎亮心中,却起了一片恐惧!

因为他知道万俟恶所说的三种手段,都是惨绝狠毒的无上酷刑,自己虽已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却不知是否仍能咬牙挺受,不为淫威所屈!

阎亮暗叹一声,拿定主意,自己身可以殁,名不可损,倘若再无转机,便在万俟恶等施展酷刑之前,先把这条命儿,自行交代,也绝不低头受屈!

这时,申屠豹首先目闪凶芒,向孙一尘狞笑叫道:“孙兄,若不是万俟兄提起,我倒忘了对这老瞎子,施展‘错骨分筋手法’了……”

一面说话,一面站近身形,欲往阎亮身前走去。

万俟恶伸手一拦,咬牙叫道:“孙兄,你不必劳动,让我来下手!”

孙一尘向万俟恶看了一眼,诧然问道:“万俟兄,你……

重伤……之下,何……何必……“

万俟恶钢牙一挫,厉声说道:“我虽被万恶老狗,抉去双目,但对他施展‘错骨分筋手法’之举,总还可以办到,若不由我亲手给他吃足苦头,怎消我心头之恨?”

话方至此,突又听得谷口起了争吵之声!

孙一尘一怔,先扬手把绑在右笋上的“盲目金刚”阎亮,点了哑穴。

然后,命万俟恶的弟子,将石笋加以掩蔽。

这时,“白眼狼”刘惕从谷口匆匆跑来禀道:“启禀申屠师伯,孙师伯,谷外又来了两人,指名要见两位师伯……”

申屠豹双眉一蹙,侧顾孙一尘道:“孙兄,你猜得出吗?

谷外来人是谁……“

“谁”字才出,远远便有人接口答道:“是我,申屠兄,你大概想不到吧?”

申屠豹与孙一尘双双闪目看去,只见谷口走进二人。

这二人,全属当代武林中的知名之士,是“醉金刚”方古骧和“风尘酒丐”熊华龙!

申屠豹和方古骧是与诸葛兰所扮朱楠,同作一路,故而以为诸葛兰也与他同来,不禁暗叫“不妙”!

但仔细看去,方古骧、熊华龙业已进谷数丈,身后却并未见第三人,遂宽心略政。

申屠豹的一只手臂,虽然断于骷髅老怪魏三奇的毒计之下,但因见方古骧与诸葛兰,当时和魏三奇师徒,同在一处,遂也把他们视为仇敌,恨入骨髓!

不过申屠豹为人,一向深沉,他把满腔恨意,藏在心中,脸上反倒堆满笑容,向孙一尘略施眼色,站起身来含笑说道:“原来是‘醉金刚’方兄,与‘风尘酒丐’熊大侠,真是幸会厂方古骧与熊华龙一面缓步向前,一面目扫四外。

此时,阎亮身形,以及被绑石笋,已被掩蔽,致使方古骧、熊华龙均无所见。

直等方古骧发现那位双目新盲的“铁岭狼人”万俟恶时,方自愕然??道:“这位是……”

申屠豹不便隐瞒万俟恶的身份,只得答道:“这位万俟兄,是我同道好友,在武林中,有个‘铁岭狼人’美号!”

既称“狼人”怎是“美号”?方古骧与熊华龙不禁相视一笑!

好在万俟恶如今双目俱盲,也看不见方古骧、熊华龙的脸上讪笑神情,只是抱拳叫道:“方大侠、熊大侠请坐,请恕万俟恶是暂时在此落脚,以致拿不出什么绝世佳酿,只好用浊酒村醪,使两位武林酒圣,略为解渴的了!”

方古骧向万俟恶的脸上看了一眼,扬眉问道:“万俟兄的双目,似是新伤?莫非……”

万俟恶听得方古骧问起自己伤目之事,正待答言,孙一尘业已灵机微动,一旁接口笑道:“方兄看得不错,万俟兄于不久之前,遇见了多年夙仇,双方决斗,以致各有所损。”

这时,万俟恶的弟子,业已添酒属容,申屠豹并不惮劳累,伸出他那仅剩独臂,替方古骧、熊华龙每人斟了一杯!

熊华龙举酒就唇,饮了一口,含笑问道:“万俟兄的夙仇是谁?”

孙一尘实话实说,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就是那‘瞽目金刚’阎亮!”

方古骧见了“铁岭狼人”万俟恶,业已猜出他仇人定是阎亮,闻言之下,顺口问道:“那位阎亮兄呢?如今怎的不见?”

孙一尘笑道:“方兄忘了我适才所说双方决斗之下,各有所损吗?‘瞽目金刚’阎亮业已知难而退,扬言二三日内,再来一斗!”

熊华龙道:“阎亮受了什么损伤?”

孙一尘佯作颇为感慨地,摇头叹道:“武林中的仇斗结果,哪里会有什么好收场?万俟兄是双目齐盲,阎亮则一足几断!”

这番谎话,说得极圆,连神情上也拿捏得像煞有介事地,未露出任何破绽!

方古骧因自己与熊华龙两人,若与申屠豹,孙一尘反脸动手,未必准占上风,遂想暂时不加惊动,且等诸葛兰或司马玠其中之一赶到,才有除恶把握!

故而,他向熊华龙微施眼色,扬眉笑道:“熊老花子,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吧!”

申屠豹接口笑道:“方兄,你与熊兄不会无故赶来,此来到底为何……”

方古骧笑道:“不瞒申屠兄,我在前山曾与阎亮相遇,发现他面带晦色,似有灾劫?遂本武林道义,期能有所救助,如今他已与万俟兄作一了断,人又走去,我们自然也不必再多事了!”

申屠豹又替方古骧、熊华龙各自斟了一杯酒儿,点头怪笑说道:“方兄说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来来,我再敬你们二位一杯,就此告别!”

方古骧、熊华龙倾杯饮酒,起身告辞,申屠豹、孙一尘等并颇为客气地,送往谷口。

但才行几步,方古骧突然“咦”了一声,目光投注于道旁丛草之内。

熊华龙也有所见,伸手从丛草之中,捡起一根竹竿。

方古骧认得这是瞽目金刚阎亮所甩马竿,不禁愕然叫道:“奇怪,阎亮兄双目不便,平时以此代步,怎会于一足几断之下,反而把这马竿弃却……”

说至此处转面目注孙一尘道:“孙兄,你适才所言,莫非有甚不实不尽之处?”

孙一尘还未答话,申屠豹却已发出一阵慑人心魂的“嘿嘿”阴笑!

方古骧怫然不悦,剔眉问道:“申屠豹,你这样笑,却是何意?是对我示威,还是……”

申屠豹对自己那只断臂,看了一眼,微剔双眉,狞笑接道:“我一臂已断,是个残废人了,哪里还敢向方兄暨熊大侠,这等人物发威?只是笑你们有点不识时务而已!”

熊华龙闻言一怔,在旁问道:“不识时务?此话怎讲?”

申屠豹阴恻侧地,嘴角微撇答道:“熊大侠久走江湖,总该知道‘泥菩萨过江’一语,是何含意?”

熊华龙应声说道:“所谓‘泥菩萨过江’,就是‘自身难保’之意……”

申屠豹点头一笑,扬眉说道:“对了,‘伲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方兄与熊大侠均届高年,宛如风前之烛,瓦上之霜,或许大难将临,无常已到?你们怎不赶快找个山青水秀之处,准备埋骨,还要管那阎老瞎子的闲事则甚?”

方古骧悚然一惊,双目中射出炯炯神光,盯在申屠豹的脸上,厉声叫道:“申屠豹,你竟如此下流,在斟酒之际,对我和熊老花子,下了毒物?”

申屠豹笑嘻嘻地,扬眉笑道:“接风酒儿之中,我并未弄甚花样……”

熊华龙接口说道:“我于饮酒之际,曾暗加细心品察酒中,确实无毒!”

申屠豹笑道:“就是有毒,你也发觉不了,我的‘无影之毒’神仙难辨,只是太过珍贵,不舍轻用而已!”

方古骧道:“酒中既未下毒……”

申屠豹不等他往下再问,便接口笑道:“接风酒中,虽然无毒,送客酒中,却有花样,我因发现你们这两个老东西,鬼头鬼脑,有点不识抬举,遂决定还是先发制人,比较妥当!”

在申屠豹自承已在暗中动了手脚之际,方古骧与熊华龙,均自暗暗行功,默察体内。

行功默察结果,两人体内,果然已中了一种似乎随时可以发作的厉害毒力!

申屠豹何等机灵,一看方古骧与熊华龙的神情,便知他们是在察看体内情况。

故而,话完之后,又复目注方古骧,冷笑说道:“方兄,你如今总该知道我决非虚言了吧?以你修为,应知所中毒力之剧,我随时都可叫你们肝肠寸裂而死!”

方古骧喟然一叹,点头说道:“我识得厉害,知道你确非虚言……”

语言略顿,忽又扬眉说道:“事既如此,你大可不必隐瞒,该说出‘瞽目金刚’阎亮的遭遇,和如今是生是死了吧?”

申屠豹点头说道:“不错,我的独门奇毒,天下无人能解,你们既已成了网中之鸟,釜中之鱼,便是实说,又有何妨?”

说完,略一挥手,便命万俟恶的弟子,撤去掩蔽,现出阎亮身形。

方古骧一算时间,觉得诸葛兰与司马玠二人,即将赶到,遂故意找话说道:“你们既用毒把我和熊老花子毒倒,又打算怎样处置?”

申屠豹从脸上浮现一丝狞笑,不答反问地,目注方古骧道:“你何必问?根据你的江湖经验,难道还猜不出来?”

方古骧皱眉说道:“擒虎容易纵虎难,纵得虎去把人伤,何况‘毒金刚’申屠豹和‘瘦金刚’孙一尘,向来又是杀人不眨眼之人,故而委实不问可知,你们绝不会把我们轻易放过!”

孙一尘笑道:“方兄不愧是‘十二金刚’中人,居然料事如见!”

方古骧双目一瞪,目中神光如电,在申屠豹、孙一尘脸上,来回一扫,厉声说道:“一掌未交,一招未过,便这样中毒殒命,交代了‘醉金刚’方古骧的一世英名,我……我有点不服,有点含冤自屈!”

申屠豹笑了一笑,缓缓说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谁叫你们要逞强出头,多管闲事呢?事到如今,我决无解去你所中毒力,再和你重新搏斗之理,不冤也得冤,不服也得服,你只好认个情屈命不屈吧!”

方古骧叹息一声,苦笑说道:“既然业已强出头,我就索性多开口吧!”

孙一尘诧道:“开什么口?”

方古骧声若洪钟地,豪笑说道:“无论是‘醉金刚’,或‘风尘酒丐’,均算得当世武林中的响当当人物,如今虽然身中奇毒,惨死在即,难道还不能在死前向你们开开口儿,提点要求?”

申屠豹与孙一尘对看一眼。

孙一尘笑道:“让他提吧,我想方兄也是识趣之人,不至于提出什么白碰钉子的事吧!”

方古骧笑道:“放心,我的要求,只有两点,并包管哪一点也不过份!”

孙一尘道:“说!”

方古骧指着熊华龙,怪笑说道:“第一,我和熊老花子是有名酒鬼,在临死之前,应该尽情一醉,你们最少应该为我们每人准备上十斤美酒!”

申屠豹失笑说道:“可以,可以,这要求到确在情理之中,我们可以照办,用十斤美酒,使你少解冤抑之气!”

熊华龙一旁叫道:“既然答应,怎不令人取酒?我们喝完之后,便可上路!”

孙一尘命人取酒,并向方古骧问道:“方兄,你还有第二项要求,又是什么?”

方古骧道:“第一项是浇愁,第二项是解恨!”

申屠豹有点莫明其妙地,诧声问道:“解恨,你要怎样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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