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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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天心-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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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乾笑道:“一来‘七绝谷’中,平时绝无外客,二来谷中天险,非有接引,无法飞渡,故而无须在谷外设甚守卫,除非在我家魔君,宏开寿宴之日才……”

话犹未了,诸葛兰便接口叫道:“姬老大,你左一句‘天险’,右一句‘天险’,这‘天险’究在何处?”

姬乾答道:“朱相公别急,前面转过山崖之后,便是我所说人力难渡的第一重:天险‘所在。”

诸葛兰闻言,便仔细留神,想看看这重“天险”,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转过崖角,一无所见,只是一段长约二十来丈的狭长山沟,沟中满布落叶。

四头人猿,仍然在落叶之上,健步如飞,但姬乾却似不敢在这些落叶之上行走,独自走到崖边,手攀山藤,悠然飞渡。

诸葛兰略一观察,已知就里,等行过这二十来丈狭长山沟之后,向姬乾笑道:“这落叶之下,是否流沙?”

姬乾点头笑道:“朱相公真好眼力,看得不错!”

诸葛兰道:“流沙虽难着足,倘若来人也像你适才攀藤悬身,不是便不难渡过吗?”

姬乾含笑说道:“朱相公有所不知,壁上山藤,共有两种,外型几乎完全一样,但却一种有毒,一种无毒,外人难于分辨,若是援攀了有毒山藤,不消几个起落,便将神智昏迷地,撒手坠落沟中,埋身‘流沙’之下!”

淳于慈觉得这倒是一桩出于意料之事,一面记下,一面向姬乾问道:“姬老大,山藤之有毒无毒,却又怎样加以区别?”

姬乾面含难色,苦笑答道:“淳于先生请多原谅,这是本谷机密之一,若是有所泄漏,被魔君知道,要惨遭‘剥皮’,或‘炮烙’之刑呢!”

他既然这等说法,淳于慈不便再问,只好一笑而罢。

他目光微瞥,见壁上山藤甚多,但形状色泽,均极相似,根本看不出有甚差异之处。

这时,诸葛兰双眉略轩,又向姬乾问道:“姬老大,这山沟长达二十来丈,两边山壁之上,又复藤多树少,则这些落叶,定是故意弄来,掩盖流沙的了!”

姬乾暗惊这拉“朱相公”心思极细,眼力又极厉害,应声点头答道:“朱相公法眼无差,这些落叶,正是故意运来,外人只一落足,便将永陷‘流沙’,成为千古恨了!”

诸葛兰道:“流沙难禁重力,人猿躯体甚巨,又复两猿共抬一人,却怎能踏沙飞渡?”

姬乾笑道:“所以在下才说谷中有两重天险,要借人猿之力,方易渡越,因为这是它们的天赋本能!”

诸葛兰听姬乾如此答话,不禁嘴角微撇,付诸哂然一笑!

她知道猿猴的天赋本能,不过是身轻善跃而已,决不会飞渡流沙,视若无物,这定然只是姬乾的虚言搪塞。

诸葛兰人极聪明,略经思忖,便认为其中藏有花样!

所谓“花样”,无非是在这二十来丈,满布“流沙”的山沟中,钉有暗桩,人猿业已练熟步法,只消落足桩上,岂非康壮大道?

猿既能行,人也照样能走,适才姬乾的攀藤悠身动作,无非是故作掩饰而已!

诸葛兰这种想法,并非事后悟出,而是当时便已触动灵机!

故而她人坐软轿之上,却注意抬轿人猿步法,发觉它们每一步的间隔,都异常匀称,约莫是六尺左右?

诸葛兰记在心头,暗自决定,若有机缘,到要设法求证自己的这种感觉判断,是否距事实不远?

正自动念,姬乾又行近她所乘软轿之侧,向诸葛兰陪笑说道:“朱相公请看,前面又是一重要凭借猿力,才易于通过的奇险所在!”

诸葛兰抬头看去,面前谷径,已被一道山壑,横加截断。

壑宽,足有卅丈。

壑下,腾起一股奇腥气息,中人欲呕!

人猿毫不停留,一到壑边,便即抬轿驰下。

这壑虽宽,却不甚深,只有三十来丈光景。

到了壑下,诸葛兰与淳于慈,才知壑底豢养了无数奇形怪状的罕见蛇虫!

有大蟒,有毒蛇,有人面金毛蜘蛛,有躯体奇巨的晰蜴,有尾具双钩的怪蝎,一个个目射凶芒,好不慑人,难怪远在壑上,便嗅得了触鼻难闻的腥臭气息!

但人猿一到壑下,那些形状极为凶恶的奇毒蛇虫,却不仅不作攻击,反而纷纷让路。

诸葛兰笑道:“看来这些蛇虫,与这四头人猿,业已成为好朋友了!”

姬乾点头道:“除了人猿迓客,或我家魔君下令,在壑上搭起‘飞桥’之外,陌生人是绝难安然渡过这‘万毒壑’的!”

穿越无数蛇虫,翻登所谓“万毒壑”后,又有怪事入目!

壑上一片峭壁壁间有一石门,门外侍立着四名凶苗,凶苗身旁的高高旗竿之上,并未悬挂什么旗幡,却悬挂了七颗人头!

诸葛兰想起自己所闻之事,目光侧顾姬乾,扬眉问道:“姬老大,这七颗人头,大概均是你的……”

话犹未了,姬乾便苦着脸儿,低声接道:“正是在下僚属,

因魔君患病,心情暴躁,偶有不慎,便遭降罪斩首,悬挂高竿示众!“

诸葛兰笑道:“姬老大不要着急,如今‘小仓公’淳于先生业已到此,定可使你家魔君,着手回春,不至于把奇祸飞灾,弄到你的头上!”

姬乾连连点头,走到石门之外,先用汉语叫道:“魔君所延神医,业已驾临,你们还不开门迎接?”

接着又用苗语,向那四名凶苗,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

四名凶苗,躬身应诺,把那两扇沉重石门,缓缓推厂开来。

姬乾略一挥手,命四头人猿,把诸葛兰与淳于慈所乘的两乘软轿,抬进门内。

进了石门,谷势顿展,气象显得颇为开阔,广约数亩的石坪中央,并建有一座巍峨宫殿。

软轿抬到殿前人猿便止住脚步,把轿杠缓缓放下。

姬乾礼貌颇为恭谨地抱拳躬身,陪着笑脸,向淳于慈诸葛兰道:“淳于先生,朱相公,请进殿吧!”

诸葛兰也不计较这在殿前下轿之举,微微一笑,扬眉说道:“我和淳于先生,均是初来,还是由姬老大带路的好。”

边自说话,边自与淳于慈双双飘身下轿。

姬乾闻言,略一躬身,便引导二人,走人宫门,向正中一座最大殿宇走去。

谁知尚未到那座最大殿宇之前,突然听得有人厉声喝道:“站住!”

诸葛兰止步偏头,循声看去,只见从西边一座殿宇中,走出一人,赫然正是“瘦金刚”孙一尘。

诸葛兰见了此人,不禁眉头略蹙,“哦”了一声,冷笑说道:“想不到在这蛮荒化外,又与阁下巧遇,真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孙—尘未曾答理诸葛兰,先行目注姬乾,沉声问道:“姬老大,你怎么把他们……”

姬乾不等孙一尘再往下问,便即截断他的话头,朗声说道:“这位朱相公引介‘小仓公’淳于先生,来为魔君……”

话方至此,正中大殿以内,走出一名绝美苗女,以极流利的汉语,向姬乾叫道:“姬老大,魔君有命,叫你赶紧请来客进殿。”

孙一尘这才把两道凶冷眼神,盯着诸葛兰,面含狞笑,沉声说道:“朱朋友,你要放明白些,‘七绝谷’中,绝不容人弄鬼,否则,你们便肋生双翼,也难以飞出谷外。”

诸葛兰不屑答理,只是哂然一笑,偏过头,向淳于慈扬眉说道:“淳于先生,我们是应聘而来,且看你的病人去吧!”

淳于慈含笑点头,与诸葛兰举步登梯。

孙一尘似不放心,又向那绝美苗女叫道:“燕姑娘,请你转禀魔君一声,就说老朽也要进殿!”

苗女笑道:“老人家是本谷上宾,魔君曾经有令,无论何处,均可通行无阻,你只管请进,无须燕儿先行通报了。”

孙一尘听了那燕儿如此说法,遂与诸葛兰、淳于慈,一同举步。

淳于慈业已猜出对方来历,向诸葛兰含笑问道:“诸……”

诸字方出,猛然想起诸葛兰是用化名,遂赶紧改口说道:“朱老弟怎不为我引见引见,这位就是‘瘦金刚’孙大侠吗?”

诸葛兰嘴角微撇,以一种不屑神色,哂然冷笑说道:“‘瘦金刚’倒不错,‘大侠’之称,却嫌不当,因为这位孙朋友举动,太以阴毒,不够光明磊落,根本当不起‘大侠’二字!”

孙一尘哈哈一笑,诸葛兰冷然说道:“孙朋友,你不要笑,今日我们是替孟魔君治病而来,否则,我会为姜夫人的那只断臂,向你要点公道!”

孙一尘不以为忤,阴恻恻地笑道:“老夫已于‘庐山双剑峰’下的谷口留言,在这‘七绝谷’中,随时候教!”

诸葛兰道:“申屠豹呢?他不是和你同在一处吗?”

孙一尘答道:“申屠兄有事外出……”

说至此处,他们业已走进“七绝魔君”孟南所居的大殿之内。

殿内陈设,华丽绝伦,由那苗女燕儿引导淳于慈等,走进左侧小室。

虽称小室,室却不小,约有两三丈方圆,从室中的摆设看来,大概是孟南寝宫,而这位“七绝魔君”,如今正神情萎顿地,躺在一张巨大卧床之上。

姬乾抢先两步,走到床前,向“七绝魔君”孟南,躬身禀报说道:“启禀魔君,这位就是‘小仓公’淳于先生,另一位则是朱楠朱相公!”

诸葛兰凝目看去,只见这位有意进窥中原,霸视整个武林的“七绝神君”,与姬乾兄弟等一样,虽是苗人,却着汉装,穿件颇为宽大的彩绣龙袍,年龄约莫在七十左右,但却瘦削不堪,双颧高高隆起,两只碧目,也深隐陷!

猛一看去,这“七绝魔君”孟南,似乎比那以“瘦”出名的“瘦金刚”孙一尘,还要瘦上几分?

诸葛兰心申明白,孟南这特别瘦削之状,可能是连日大泻不止所致!

孟南仿佛连说都没有气力,只在枕上向淳于慈,及诸葛兰两人点了点头,语音微弱地说道:“淳于先生,朱老弟请坐,多……多……多谢你们为……为我跋涉长……途……”

诸葛兰不等这位“七绝魔君”话完,便自一轩双眉,含笑接道:“孟魔君不必向我们表示谢意,因为我把淳于先生约来,虽是替你治病,但明人不作暗事,其实仍系贪图向你索取一份特殊脉润!”

姬乾一旁笑道:“朱相公放心,我家魔君业已说过,只要淳于先生能将我家魔君的怪病治好,不惜任何重酬……”

孙一尘接道:“姬老大不能这样说法,让他们先提条件。”

孟南双眉微皱,方向孙一尘看了一眼,孙一尘却佯如未觉地,目注诸葛兰和淳于慈,“嘿嘿”阴笑两声,缓缓说道:“因为你们若索金珠重酬,盂魔君富堪敌国,自然不会吝惜,万一你们借这允诺,竟需索‘七绝谷’整个基业,或是孟魔君与我的六阳魁首……”

孟南听至此处,点了点头,似是赞许孙一尘的心思细密!

诸葛兰则接口笑道:“孙朋友,你委实太多心,也太胆小了,我们所谓‘特殊脉润’,不过是打算与孟魔君来个‘以药易药’而已!”

孙一尘不解问道:“什么叫‘以药易药’?”

诸葛兰道:“淳于先生以神方妙药,使孟魔君在他指下回春之后,只不过打算向孟魔君索取一点现成药物,作为报酬!”

孙一尘道:“什么现成药物,你不妨说得明白一点……”

孟南似已不耐,皱眉叫道:“孙兄不要问了,无论需索何种罕世圣药,只要是‘七绝谷’中现有之物,我……我孟南绝……绝不会靳而弗与……”

孙一尘目注淳于慈道:“好吧,孟魔君既已就允,如今便请淳于先生为魔君诊脉!”

这时,姬乾业已在孟南病榻之前,为淳于慈设好坐位,并用锦缎软枕,替这位“七绝魔君”,垫好腕脉,以便诊视。

淳于慈诊完左脉,又诊右脉,眉头微蹙,脸上神情,仿佛十分严重!

孙一尘看出“小仓公”的神情,不禁忧形于色,低声问道:“淳于先生,孟魔君的病情如何?可……可碍事吗?”

淳于慈不去理会孙一尘,等诊完脉象之后,又向孟南叫道:“孟魔君,请你伸出舌尖,让我看看你的舌苔色泽!”

孟南如言伸舌,淳于慈看完以后,站起身形,向诸葛兰苦笑叫道:“朱老弟,我们走吧,关于孟魔君的特别脉润,我是不敢要了!”

这几句话儿,着实把孟南、孙一尘、姬乾等人,都听得大大吓了一跳!

孙一尘以为淳于慈是说孟南病势沉重,业已无救,才有这“不敢取酬”之语,故而面带重忧地,向淳于慈诧声问道:“淳于先生,闻得江湖传言,‘小仓公’是当世第一神医,确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使病者着手回春,怎……怎么今日对于孟魔君的区区河鱼之疾,竟……竟……竟告束手无策?”

淳于慈哈哈一笑道:“孙朋友,你弄错了,我所说‘不敢取酬’之意,并不是说孟魔君的病势无救,更不是说我束手无策。”

孟南等人闻言,顿觉心内一宽,并由孟南强提气力,向淳于慈陪笑问道:“既然如此,淳于先生为何又有不敢……”

淳于慈不等孟南话完,便自微微一笑,扬眉接口说道:“因为孟魔君这腹泻不止之故,并非体内有病,而是中了外毒……”

孟南赞道:“淳于先生,着实高明,我是吃了……”

淳于慈连连摇手,截断了孟南话头,面含微笑地向他说道:“孟魔君,你听我说,据我诊断看来,你是误把一种形状酷似紫色灵芝的‘蛇涎菌’,当作‘紫芝’服下,以致大泻不止,全身乏力地似欲虚脱!”

孟南向淳于慈投过佩服万分的惊讶眼色,在枕上点头说道:“‘小仓公’的神医之誉,着实名不虚传,我的中毒情形,竟似被淳于先生亲眼目睹一般!”

这时,诸葛兰蓦然想起自己在山腹秘洞中所服“紫芝”,以及“病金刚”焦健曾有要乘机捉弄对方之语,不禁恍然悟出,“七绝魔君”孟南的这场大病,原来竟是“病金刚”焦健的精彩杰作!

诸葛兰想至此处,忽听淳于慈又向孟南笑道:“孟魔君请想,当世武林中的用毒名家,‘毒金刚’申屠豹既在‘七绝谷’内,则关于孟魔君所中区区‘蛇涎菌’之毒,只消他一药立解,哪里用得着我来越俎代疱?故而,连那‘特别脉润’,我也不好意思要了!”

孙一尘道:“淳于先生还是为孟魔君开药方吧,申屠豹兄有事,外出不知何时才返……”

孟南如今已对淳于慈信服万分,接口说道:“淳于先生尽管为我开方,不论是否见效,我都照送你所需的‘特别脉润’就是!”

淳于慈笑道:“哪有此理,我不等孟魔君腹泻全止,再进饮食之后,不会向你索取任何酬报。”

说完,便即援笔开方,写了几味草药,并告知姬乾,用锅巴焙灰作为药引,立即煎给孟南服食。

神医妙药,果非寻常,孟南服药之后,腹泻立止。

跟着饥肠辘辘,胃口亦开,遂命人就在寝宫中设宴款待淳于慈、诸葛兰,孟南自己则以薄粥相陪。

孙一尘与诸葛兰虽系敌对,但为了孟南之故,电不得不连连敬酒,并向淳于慈恭维几句。

孟南喝了两碗薄粥,精神甚佳,目注淳于慈,冷笑叫道:“淳于先生,你如今可以说出你所需的现成药物了吧?”

淳于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所要的东西,极为简单,就是‘金蚕毒蛊’的独门解药。”

孟南一怔,愕然问道:“淳于先生,你……你要这‘金蚕毒蛊’的独门解药,有何用处?”

淳于慈尚未来得及答言,诸葛兰已在一旁,冷笑说道:“孟魔君,你是病家,不是医家,病家只要遵守承诺,付出脉润便可,不必像医家一样,需要‘望闻问切’!”

孟南一向是作威作福,颐指气使之人,如今才随口一问,便碰了诸葛兰的钉子,被她抢白一番,不禁憋了满腹闷气。

诸葛兰看出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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