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古骧道:“后来呢?”
王伯燕微微一笑道: “果然不出所料,我进入‘翼德祠’见她真的掳了一个美男子……”
不等他说完,熊华龙抢着道: “那男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王伯燕大感惊异,出乎意外的失声叫道: “啊!他就是‘玉金刚’司马玠?”
心直口快的夏侯英,很久未发一言,已经是一肚的气,闻言抢着道: “就是他!你不是背到潜龙古堡来了吗?现在何处?”
王伯燕的一双眼睛,睁得大的不能再大,楞楞地望着夏侯英,好像他不相信夏侯英的话似的。
夏侯英见他那个样子,不由焦急地道:“我问你的话呀!”
王伯燕半晌才如痴如梦地道: “夏侯姑娘,你的话是真的?”
诸葛兰可真急了。
她不等夏侯英回答,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有什么真不真,谁同你开玩笑吗?”
王伯燕双手一拍道:“糟了!”
这声糟了,太也令人吃惊了。
在座之人,全都大吃一惊,有三五人不约而同的一齐失声道:“怎么啦?”
方古骧也已看出“神手大圣”王伯燕的神情紧张,双目惊慌之色外露,显然的,事态绝不简单。
因此,他也一脸地愁容道:“伯燕兄!你难道把他与柳倚人给双双的毁了吗?”
“毁了吗”三个字,像一个晴天霹雳,使在座之人,全都随着这句话,把眼神盯在王伯燕的脸上,等待他的答覆。
因为,王伯燕嫉恶如仇,加上他洗手退隐又与地方父老有约,杀了犯“奸”的柳倚人,是应该的,而与柳倚人同时犯
“奸”的司马玠也随之“陪罪”,更也是极为可能的。
众人都是江湖人,焉能不知道扛湖人的性格,所以俱都耽着心事。
其中当然以诸葛兰最为焦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但见“神手大圣”王伯燕失神地摇摇头道:“没有!”
这两字,王伯燕说得几乎听不见。
但是由于众人全都摒息等待他的答覆,所以,显得特别清楚。
然而,从王伯燕这“没有”两字的语气低沉与他那失魂落魄的神情上看,分明问题依然存在。
熊华龙忙道:“那么,他们的人呢?”
王伯燕缓缓道:“照我的性格,当时真想把他二人给打发了,可是我是个洗了手的人……”
夏侯英不耐地道: “且不要解释,快点说,他们现在何处?”
王伯燕的双眉紧皱道:“我把他们送走了!”
诸葛兰失声道:“送走了!”
司马刚插口问道:“送到何处?”
王伯燕十分沮丧地道:“送到南岳鬼愁洞……”
方古骧大叫道:“你把他们送给了‘女天蓬’西门素娥!”
王伯燕点点头,道:“是的,因为西门素娥是柳倚人的授业师,我本意要臊臊她的面皮,看看她调教出来的弟子,在外面的恶迹丑形!”
熊华龙不由一叹道:“唉!伯燕兄!那‘女天蓬”西门素娥,本身就不是个安份守己的女人!你……”
方古骧连声道:“是呀!她教‘白花蛇’的就是这一套见不得人的功夫!下流的玩意!”
“瞽目金刚”阎亮不由大怒道: “送‘白花蛇’还有点道理,你把司马玠也送去,居心何在?理由何在!”
王伯燕道:“那是‘捉奸捉双’的铁证呀!”
阎亮霍的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喝道:“什么奸呀!证呀!你……”
王伯燕也恼羞成怒,大声道:“你待怎样!”
阎亮突的马杆一顺,隔着桌面,向王伯燕点去,口中喝道:“要你交回人来!”
这一招,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快如电光石火,准极狠极。
“神手大圣”王伯燕惊叫一声:“你敢出手!”
喝声中,一式“倒卷珠帘”,人已后纵七尺,离开桌面,险险躲过一招。
方古骧不由大急叫道:“阎兄不可鲁莽!”
熊华龙也离席而起,向王伯燕拱手道:“王兄,阎兄担心司马玠的安危,心情急躁,还望莫怪!”
/奇/王伯燕怒火未息道:“我老偷儿不在乎什么金刚罗汉!”
/书/淳于慈生恐把事弄僵,忙站起来道: “伯燕!事已至此,空闹无益,眼前以救人为第一急务,千万不可争一时意气!”
/网/对于淳于慈,王伯燕少不得念在当年施医救命之恩,谦让三分。
因此,他口气缓和地道:“在下做梦也不知道那‘白花蛇’床上的男人,就是一代大侠司马玠呀!”
此时,方古骧已将“瞽目金刚”阎亮劝说得坐了下来。
他又走向王伯燕道:“王兄!你说的不错!”
王伯燕又道:“事到如今,我还疑惑!”
方古骧道:“疑惑什么?”
王伯燕道: “司马玠算是当今第一高手,为何轻易被‘白花蛇’擒住。”
熊华龙接口道:“那时他被点了睡穴呀!”
王伯燕奇怪道:“是谁有这高的身手,能把司马玠的穴道制住!”
诸葛兰没好气地道:“是我!”
方古骧生恐又闹翻了脸,忙道:“王兄!这位诸葛姑娘是—时出于玩笑……”
他的话尚未说完,王伯燕忽然一笑道:“‘粉黛金刚’诸葛姑娘,又是姜夫人封炉大会上的朱楠先生!”
诸葛兰不由涨红了脸道: “不必讲这些,我只想问你,司马玠是何时送走的?”
王伯燕道:“昨夜三更!”
诸葛兰道:“何人押运?用什么方法?”
王伯燕道:“两顶软轿,八个门徒押运!”诸葛兰闻言,突然而起,朗声说道:“各位在古堡等候消息,多则五天,少则两日,我带司马玠回来!”
她语落人起,箭般的射向厅外。
红影一飘,追上前去,扯住了诸葛兰迎风飘起的衣角。
夏侯英叫道:“兰妹妹!你要到哪里去!”
幸而夏侯英是坐在靠门之处,否则,可没人能拦住诸葛兰惊鸿般的身法去势。
诸葛兰面对众人又道:“事情出在我手,我会去解决!”
方古骧忙道:“总得商量好一个进行的方法!”
熊华龙也道:“要去,大伙儿一齐去!”
诸葛兰道:“用不着,纵然追到南岳鬼愁洞,也要把‘玉金刚’追回来!”
方古骧道:“我的意思是请王伯蒸兄与我们一齐追上去!”
诸葛兰道:“何必?”
方古骧又含笑道:“万一中途追上,免得多费唇舌,因为是王兄的门徒押运!”
谁知诸葛兰怒容满面道: “中途追上,所有押运之人,一概的杀!”
她“杀”字出口,右掌一削,做了个“杀”的姿势,声色俱厉。
王伯燕十分尴尬,只好苦苦一笑。
诸葛兰道:“笑什么?等追回司马玠,我与你‘神手大圣’的一点小事,再说再讲!”
所谓的“小事”,自然是指着“白骨锤”被盗的那回难堪!
王伯燕只好道:“姑娘好傲的性子!”
诸葛兰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又对着身侧拉着自己衣角的夏侯英道:“英姐姐!我有话同你商量!”
夏侯英以为诸葛兰约她一齐走,心中一喜,凑上前去道:
“什么……”
话未说出……
那诸葛兰的手肘一拐,已碰上她的软穴。
就在她手肘有意一碰夏侯英软穴之际,微一借力,人像离弦之箭,一射五丈,径向堡外穿去。
这动作,快、巧、妙。
在座之人,有的眼睁睁瞧着她去远,有的根本没有看清她势子是怎么射起来的。
夏侯英半身发麻,心里明白,脚下却寸步难移,呆立在门首。
司马刚抢上半步,解了她的穴道。
夏侯荚又羞又急地道:“兰妹妹走了,我们怎么办!”
方古骧瞧着王伯燕道: “王兄!少不得要请你辛苦一趟了!”
王伯燕点头道:“现在不去也得去,其中还关系到那负责护送的八个小徒的性命呢。”
此时,众人也无心再饮酒,一齐离座而起,走出潜龙古堡!
向南岳鬼愁洞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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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森,青山脉脉。
一条蚰蜒小道,曲曲折折。
两顶软轿,轿前轿后,各有四个壮汉,每人手中一把柳叶刀。
四个轿夫如飞的赶路。
那八个壮汉,在山路上也健步如飞。
轿中人既没开口,轿夫同壮汉们也不讲话,空山寂寂,只有脚步声!
眼看日已正午。
前面是一片不小的松林,黑压压参天古松,阴凉凉的正是歇脚之处。
走在前面的一个壮汉,回头道:“哥儿们,就在松林内歇息歇息,轿夫们也该吃些干粮了!”
其余壮汉有的点头,有的应道:“对!该歇歇了!”
一问一答之际一行已进了松林。
轿夫放下轿子,抹了把汗,各找树阴下取出干粮揭开水囊,吃喝起来。
走在前面的壮汉道:“一口气怕不走了五六十里,可累惨了!”
另外一个道:“像这样走法,明天天黑以前,准定可以赶到鬼愁洞!”
有一个轿大道: “大爷,我们这是走的小路,比大路要近一半,不然三天也到不了南岳呢!”
坐在他身边的一位轿夫苦笑道:“除了你们‘潜龙古堡’,任何人雇我们,我们也不走小路,虽然近一点,可没有半里平地!”
那壮汉笑笑道:“放心!堡主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说不定,事办完了回来,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赏下来!”
轿夫们全都笑起来。
其中一个道:“堡主也是古怪,千里迢迢的把犯了忌禁的人,用轿子抬到南岳去!”
先前那壮汉道:“你知道个屁,可晓得那女人是谁吗?”
第一个开口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是‘白花蛇’柳倚人.是‘血光会’五大护法其中的一个!”
话未落音……
一声轻咳,林荫深处走出来一个魁梧中年武士。
那人“咦”了一声,脚下看缓实快,已到了一行人落坐的地方,双目凌凌有神,大咧咧地问道:“朋友们!另外一顶轿子里是谁?”
八个壮汉同时大吃一惊,都弹身而起。
其中一个朗声喝道: “朋友!你是何人?问此话是何意思?”
那人道:“在下龙啸天!”
原来是“八臂金刚”龙啸天。
“十二金刚”在武林中,乃是响当当的人物,其中虽然有正邪之分,但是,提起“十二金刚”都是令人不敢小看则是相同的。
因此,为首的壮汉抱刀拱手道: “原来是龙大侠,龙老前辈!晚辈们失敬了!”
龙啸天道:“各位是‘潜龙古堡’王伯燕的高足,是吗?”
八个壮汉齐声应道:“正是!”
龙啸天口角挂笑道: “龙啸天与你们贵堡主有数面之缘,也是数十年前的武林同道!”
八个壮汉心中一宽道:“是!”
龙啸天指指第一顶轿道:“这是‘白花蛇’柳倚人?”
壮汉们点头道:“正是!”
龙啸天又指指第二顶软轿问道:“这一顶轿中是谁?”
壮汉们众口一词地道:“不认识!”
龙啸天见他们众口一词,而且神态自然,心知绝对不是撒谎,笑道:“我可以看一看吗?”
众壮汉互望了一眼。
一则,以“八臂金刚”的威名,这几个神偷门下,自知不敌,不敢不让他看。
二则,在壮汉们心目之中,“白花蛇”柳倚人,才是“重犯”,第二顶轿子中的人,乃是“协从”而已。
因此,为首壮汉苦苦一笑道: “龙老前辈要看,当然可以!”
他说着,上前几步,掀开轿帘!
龙啸天双目一扫,顿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又惊又喜。
他做梦也没想到轿子中竟是“玉金刚”司马玠呀!
这个老奸巨猾的“八臂金刚”龙啸天,神情一懔,立刻又恢复了平静,追问一句,道:“你们真的不认识他?”
那壮汉放下轿帘道:“真的!”
龙啸天道:“不认识抬着他干吗?”
壮汉道:“送到南岳鬼愁洞!”
说着,又把“白花蛇”与司马玠犯了“淫”字忌禁的情形大略说个明白。
龙啸天眼珠一转,心中不由暗??。
外表上,他毫无所动地道:“巧啦!我也正要到南岳鬼愁洞,去找‘女天蓬’西门素娥,咱们可以结伴而行!”
那壮汉虽不明白龙啸天的意思,但面子上却有难色,互望一眼,没有回话。
龙啸天装着不知道:“各位歇够了吗?好赶路了!”
那壮汉口中应道:“对!老前辈请吧!”
龙啸天淡淡一笑道:“他二人可是中了你们堡主的‘周天断魂’香,只能迷糊十二个时辰!”
壮汉暗暗一惊,心想:——果然名不虚传,看了一眼就瞧出了门道。
龙啸天又道:“那少年无所谓,‘白花蛇’一醒,相信你们八位还应付不了她!”
壮汉吟吟一笑道:“前辈说得对!”
龙啸天道:“那还不快点赶路!”
壮汉神秘的一笑道: “不过,家师又把‘周天迷神’交了一份给我,叫我在十二个时辰之后,再用一次!”
龙啸天点头道: “我知道你们堡主心细如发,必有安排,可是,早到南岳早安全!对不对呀!”
“前辈说得不错!走!”
那壮汉口中应着,挥挥手,招呼众人上路。
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龙啸天也真的不声不响,一路上与“神偷”门下子弟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些闲话,有时说些武林遗事,江湖掌故,破除旅程寂寞。
走了半天。
八个壮汉不但对龙啸天的戒心全失,而且觉得他的为人和平近人,十分热络起来。
已是黄昏时分。
众人胡乱进些饮食,星夜赶路。
眼前,已是全州衡州交界之处。
龙啸天忽然指了指通往衡州的小路道: “各位!再去三四里,可就是‘七星坡’了!”
壮汉道:“是的!走小路非过七星坡不可!”
龙啸天的双目一皱道:“我只怕‘七星坡’过不去!”
壮汉道:“为什么?”
龙啸天煞有介事地道:“五日以前,我经过哪里,沿坡的羊肠小道,被一场山洪全给冲塌了根本留不住脚!”
此言一出,首先是轿夫们全都一楞。
轿夫之一说道:“各位大爷, ‘七星坡’本来就险同栈道,山水一冲,右是悬岩峭壁,左是万丈深渊,万一黑夜之间一个失足……”
他们说着,已停了下来,放下轿子,一脸的畏惧之色。
八个壮汉也忧形于色,面面相视!
龙啸天不疾不徐,若无其事地道:“有一条路可走!不过远上三五里!”
壮汉之一不疑有他,忙道:“远三五里不算什么!”
龙啸天指指脚下道:“我们由此处下去,可以走‘七星坡’下的铁树沟!”
轿大道:“铁树沟?我们……”
龙啸天笑道:“没走过是不是!告诉你,除了我曾经寻取草药走过之外,恐怕别人还很少知道有这条路!”
轿夫中另一个胆小鬼,听说“七星坡”被山洪冲塌,已吓出一身冷汗。
此刻听说另外有路可走,真是如同大赦,忙道:“有这位老人家带路,谅来无妨,还考虑什么,比从‘七星坡’上掉下去强的多!”
轿夫们闻言,一齐道:“有理!有理!”
“神偷”门下的壮汉,也只好道:“多谢老前辈指点,就走铁树沟的道路吧!”
龙啸天心中几乎要笑起来,应道:“你们随我来!”
说着,不向衡州的路去,由脚下深壑中寻路而下。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越走越黑,阴森森,潮湿湿。
轿夫们在长满了青苔的卵石上,一步一滑,十分艰苦的向前摸着。
八个壮汉,也不断的亮着火摺子,来借着一刹那的火光看着脚下的“路”。
龙啸天功力既高,目力又好,走在前面,当然是毫不吃力。
又是一盏热茶时候。
眼前,全是高可齐天的铁树。
迎面一道天然屏风似的石壁挡路。
石壁上青翠欲滴的苔下,依然可以看出有“止步”两个大宇。
龙啸天大喝一声道:“到了!”
再看前面,石壁之外,也真的没有路可走!
八个壮汉之一笑道:“龙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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