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张了嘴,眼角余光却瞅见了这少年身后的贾衙内。
“哎呦我的娘诶,怎么这位爷也在?”
原来上次冷二郎打薛蟠时,李衙役也是抓他们去衙门的那群衙役之一,他可记得自己老爷对这位爷的态度的,要不是贾二爷求情,自己还险些挨了打。
李衙役再看冷二郎时,便也认出他了,不就是那日打了薛衙内的那位爷吗?
“哎呦喂,差点惹上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李衙役一面庆幸还好没动手,一面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想办法把这事揭过去。
却在这时,醉金刚倪二被两个衙役扶着,也踉踉跄跄赶了上来。
方见了冷二郎,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早就大叫大嚷起来:“妹夫,便是这人伤了我,赶紧为我报仇,将这厮打个半死,再抓进衙门,关个……”
“啪!”
倪二话还未说完,却被李衙役狠狠甩了一个耳刮子,他一个身高八尺的巨汉,却也被打的一个趔趄,差点从扶着他的两个衙役身上摔了出去。
倪二不可思议的忘着李衙役,瞪大了双眼,脑子完全没反应过来。
那胡老爷本来也冲了上来,想附和倪二叫李衙役好好收拾这群欺负自己儿子的凶徒,却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呆住了,嘴巴张着,当真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那李衙役打了倪二之后,立马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泼皮,谁是你妹夫?你这厮每日里欺负良善,为非作歹,看我今日便为民除害!”
说罢,又大喝一声道:“来啊!将这厮捆了,带回衙门去。”
他手下这些衙役并不在那日抓走冷二郎之列,所以并不认识贾二爷,见李头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是莫名其妙,互相对望了几眼,终究还是撤了冷二郎的围,一齐拥上来捆醉金刚倪二。
要说这醉金刚倪二,混迹江湖半生,也算个好汉,经过起初的错愕之后,心思电转,倒也想明白了过来,知道对面那一群或小或美的公子小厮恐怕是惹不起的人物。
当下也不言语,站那束手就擒。
不过被人当众甩耳刮子,这对倪二来说乃是奇耻大辱,虽说自己的小弟们都被那厉害少年打倒在地上,都没过来看到,但早晚会知道这事,自己算是颜面扫地,不免胀的脸似火烧,内心怒气难消,转而凶狠的瞪了李衙役一眼。
倪二身高八尺,在这身高普遍偏低的古代红楼世界,那就是个参天巨汉,站在李衙役身边,足足高出一个头来,这一眼倒也颇具威势,把李衙役也瞪得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虽说倪二是逞凶斗狠惯了的地痞流氓,但李衙役好歹是官差,怎会怕他?然而贾衙内却不同,轻轻一句话,那不是让自己皮开肉绽,就是端了自己的饭碗,权衡利弊之下,李衙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回要是贾二爷铁了心要收拾你,就是把你妹妹休了,我也得照办。”
“捆紧些,捆紧些,他不老实,就给我狠狠的打。”
胡老爷混迹商场半生,见这情形,心中隐隐也猜出原因来,很识相的退到了后面,给自己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就想悄悄抱着自己的儿子开溜。
不想被李衙役瞧见,又吩咐手下衙役道:“把他们围住,别让他们溜了,等候发落。”
衙役们听命,又过来左右将胡老爷围住,不让他溜掉。
胡老爷心里一凉,如掉进冰窖中一般,心想:“这孽子这回是惹到大人物了,要是这大人物心胸狭隘,定要收拾我们,胡家便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李衙役将这一切都办妥了,这次屁颠屁颠跑来向贾衙内打千儿请安,满脸谄媚道:“小的给二爷请安,如何发落这群不开眼的东西,还请二爷示下。”
贾衙内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亲近,缓缓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暂且饶他们一回吧。”
胡公子虽说纨绔,但也已经受到惩罚,胡员外也是爱子心切,情有可原,贾衙内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至于倪二对自己还有用处,所以才放他们一马。
贾衙内这话一出,胡老爷和倪二心里都是大出一口气,暗叫:“好险!”
胡老爷更是慌忙跑来跪下磕头,也学李衙役的叫他的称呼道:“谢二爷!二爷心胸宽广,不与小老儿计较,对小老儿一家恩同再造,小老儿一家永世铭记!”
倪二虽然好勇斗狠,但也知道这位爷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连连拱手称谢。
贾二爷本想此事就此揭过,让他们离开,却忽然注意到小婵那个小丫头在给自己使眼色。
………【第七十八章 改观】………
贾二爷本想此事就此揭过,让他们离开,却忽然注意到小婵那个小丫头在给自己使眼色。
贾仁心里一乐,便知道这小丫头还在记恨倪二在大街上围住她和小姐,是要自己收拾这帮泼皮呢。
贾仁心想也好,就给倪二这群泼皮一些教训再说,便吩咐李衙役道:“不过这群泼皮平常欺负良善,也该受些惩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就将他们带到衙门,打几十棍子,关一段时间再说吧。”
李衙役连忙应“是”。
倪二皱了皱眉头,但也看见是那个小丫头使的眼色,知道她是在记恨自己,这才要这位爷教训自己,不过就是几十板子,蹲几天大牢而已,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便也并不怀恨在心,依旧向贾二爷拱了拱手道:“今日倪二有眼无珠冒犯了尊驾,幸得公子不计较,在下感激不尽,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吩咐一声,倪二必定竭心尽力,以报公子今日之恩。”
贾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对李衙役摆了摆手。
李衙役会意,便押着倪二,先去方才的地方将倪二手下那群泼皮也都带上,回了衙门,按照贾二爷吩咐行事。
胡老爷也来给贾仁打千儿告退,便叫人抗起被打在地上重伤不起的儿子,领着带出来的一众家丁壮汉,也回了府。
闲杂人等方走了个干净,小丫头小婵便立马一脸兴奋的拍手叫了起来:“哦……太好了!谁叫这帮人围着我和小姐,活该!”
既然贾仁都已经知道她们是女儿身了,小婵也懒的装了,眨了眨眼睛,右手食指点了点红润的下唇,微仰着头,抿嘴而笑道:“坏人,看不出你还有点厉害嘛,这些人想打你的,骂你的,最后都被你给收拾了,最后还不得不给你磕头称谢呢!嘻嘻……”
钱二茗烟等小厮早站着远远的,在那低头说笑,冷二郎转身望着天耍酷,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想,只有贾衙内夹在大小美女中间,和小婵开心的说着话。
贾仁开口打趣小婵道:“你还说呢,要不是我来的早,你这个小丫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小婵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别人才不卖我呢,小姐比我长得漂亮多了,要卖也是卖小姐。”
“哈哈哈……”贾仁被她惹的大笑一阵,又待说话,却不经意间忽然发现身后有一道**辣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贾仁快速转头往后一看,只见傅秋芳赶紧又把头低下,似乎有些紧张,双手不知道放哪,最后竟捏着自己的长衫下摆,摆弄个不停,女人成熟妩媚之态尽显,说不出的诱人。
御姐也有难为情的时候,算了,谁叫贾衙内怜香惜玉呢,今天就放过她吧。
贾仁突然又大笑几声,对小婵道:“那好吧,你待我替你那漂亮得多的小姐问声好吧,我这就走了。你们也是,外面太危险,不适合你们这些小白兔乱蹦的,赶紧回去吧,以后出来记得带些人保护,告辞了!”
说罢,贾仁唤了钱二茗烟等小厮,又拍了拍冷二郎的肩膀,便领着他们,潇洒的朝后面的御姐与小萝莉摆了摆手,绝尘而去。
小婵在后面嘟着嘴,似乎颇有些怨气道:“那坏人还是那么坏,我们才不是小白兔呢。”
至于傅秋芳,早就脸色嫣红一片,如春天里百花盛开的花坛,吐出两朵醉人的梨涡,让人见了必定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傅秋芳一直低着头,等再听不到贾仁的声音了,这才缓缓抬头,看着远处慢慢沉入夕阳的那个小弟弟的身影,恐怕还没自己高呢,却为何,为何自己却觉得那身影是那么高,高得难以逾越?!
小婵嘟嚷了一阵,这才抬头看了看小姐,发现她正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坏人的背影,想起她今天可不止一次这样子看着那坏人,忽“嘻嘻”笑起来道:“还说姐姐平时没想着这坏人呢,我看姐姐每次发呆肯定都是在想这坏人。”
傅秋芳“哎呀”叫了一声道:“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不把你屁股打烂了?”
说着,傅秋芳便来追打小婵,小婵“咯咯咯”娇笑着跑开,二位男装美女竟然在大街上打闹起来,一时惹得躲在远处看热闹的路人纷纷侧目。
二人这般嬉笑打闹着,边往家去,边聊起贾衙内来。
小婵道:“我现在忽然觉得那贾府二爷其实也不是那么坏呢,不像那些真正的坏人,看人的眼神都让人不舒服,而且还动手动脚,要抓我们走,可真吓人!”
小婵边说,还边用她那双可爱的小手拍了拍自己尚未成形的小胸脯,红润润的小嘴儿小口吐着气,倒真像感觉到后怕似地。
傅秋芳却仰头望向了远方,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是啊,我也想不到那个赌局也是他想出来的呢!”
小婵听了小姐这话,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道:“我就说了他很厉害嘛,姐姐还说他只是小聪明呢,现在没话说了吧?”
小婵“嘻嘻”笑了几声,又道:“不过他再厉害也没做出这香水的人厉害呢,把它喷在身上,我身上也和姐姐身上一样香了,哈哈……”
傅秋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用那修长如青葱般的玉手,轻轻敲了小婵脑门一下,道:“是啊,是啊!小婵最香了!别光顾着说话了,哥哥都快回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小婵吐了吐舌头,便同傅秋芳一起,加快了脚步往家赶。
……
贾衙内今日满载而归,回了府,将银子拿出来一数,整整两千五百三十六两,当真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贾衙内从中拿出几十辆来,先赏了钱二茗烟等小厮,直把他们欢喜的上蹿下跳的,又拿出几十辆送去给冷二郎,二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收下了,少不得又去赌博吃酒,眠花宿柳。
打赏已毕,贾衙内又从中拿出一大半来,送去惠香那,作为香水厂的开支,余下的他便命袭人都收起来。
袭人一开始见了这么多银子,吓了一跳,小脸儿满是疑惑问:“你造出的那香水真能卖这么多银子?”
贾仁笑了笑,自然是告诉她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赚得还更多呢。直把袭人喜的眉开眼笑,直夸二爷厉害。
回府之后,贾仁还吩咐了钱二道:“派人去盯着些醉金刚倪二,这人我有用处。”
钱二不明白贾二爷的用意,只是听命行事就是了,花钱雇了一个泼皮,叫他随时盯着倪二,一有情况,便立马去报告二爷。
………【第七十九章 大事】………
大华朝要说起对官员的待遇,还算优渥,尤其是对那些侯门显贵,封地食邑不说,就是平时的赏赐也是很频繁的。
在神武将军冯府,冯唐冯老将军今日又得到皇帝的赏赐:玉如意一对,元宝一锭,太师真人宝杖一根,白银五百两。
然而对着这些圣上赏赐的金银宝贝,冯老将军却是满脸的愁容,丝毫也没有平常人因获得这些代表圣眷的赏赐的欢喜,唉声叹气,竟让他原本一向直挺如松的背脊,似乎在一瞬间佝偻了许多。
“父亲,我方回府就听说陛下又有恩赏了,是也不是?”
冯紫英别了贾衙内,又与蒋衙内分开,便回了将军府。一进门,早有管家过来道喜,说是皇上又有恩赏了,冯紫英听了大喜,连忙来寻他父亲冯老将军。
来至父亲书房外,那守卫可不是一般的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周围秘哨暗岗更是数不胜数,但冯紫英却是不用通报的,自行进了房,见父亲背手而立,便出言问道:“这回又赏了什么?”
边问边往里走,一眼便瞧见父亲前面摆着的那圣上赏赐之物,金光灿灿,十分耀眼,冯紫英心喜,去拿了几件在手中赏玩。
“哎!”冯唐却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对冯紫英道:“圣上赏赐在旁人看来是圣眷正浓,又有几人能看透其中玄机呢?”
冯紫英听这话意思,这些赏赐却另有玄机了,不免吃了一惊,将手中那对正赏玩的玉如意又掉进了盒子里。
“父亲这是何意?”冯紫英这才注意到父亲的面色,却是那般沉重。
“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冯唐摇了摇脑袋,样子十分懊恼道:“这叫我如何向义忠老亲王交代啊?”
冯紫英见父亲这般光景,忽的想起一件事来,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声音颤巍巍道:“难道……难道有关那件……那件大事?”
冯唐转过身来,注视了自己儿子一会儿,缓缓走到太师椅边,轻轻坐了下去。过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原本声若洪钟的他,此时却显的有气无力,道:“秋围在即,却不知何故,圣上突然免了我中军护卫的差,吾恐事有泄露,大事败矣!我冯家几十条人命,就算全部搭上也不足惜,若是牵连到老王爷,我便死了,又有何面目见先帝于九泉之下?”
原来这赏赐却是因此而来,康正皇帝免了冯唐的职,又赏了他金银宝贝,以安其心,不过是一种帝王之术而已。
这话只如晴天里的一个霹雳,惊得冯紫英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周身只觉得一股冷意环绕,透心般凉,让他不禁打起寒战来。
再看看自己这个平日里总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父亲,此时竟像苍老了许多,原本神采奕奕的眼角之旁,似乎又多了许多皱纹。
忽的,冯紫英想起一事来,激动道:“儿子忽想起一事来,便觉得圣上此举或许与我们的大事并无瓜葛。”
“哦?”冯唐听了此言,立马从太师椅中弹了起来,连忙问道:“是何事?”
冯紫英道:“前些日子,贾家二爷与薛家大爷同范相之子范世杰发生冲突,贾二爷更是将范世杰耍得再没脸出来见人,这可都关在家里一月未出来了。范相仅有此一子,爱之若珍宝,莫非此事是范相在背后捣鬼,目的不过是为他儿子出气?”
冯唐听了,脸色又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道:“范相何许人也?岂会因小儿胡闹之举行事,我料此事必有他因。”
冯紫英也觉得父亲所言在理,不免脸色吓的惨白。
冯唐见了儿子这般模样,心中失望不已,叹了口气道:“大事在即,最不能旁生枝节,既然贾家和薛家公子要和范相之子起冲突,你既在其中,何不出面阻拦?”
冯紫英连忙告罪道:“儿子有罪。儿子曾百般阻扰,奈何贾薛二位公子就是不听,我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当日冯紫英百般阻扰贾二爷同范世杰斗诗,并不是因为怕了范家,而是因为有大事在即,不欲旁生枝节之故。
冯紫英越说越懊恼,直气得拿手去锤自己的脑袋。
冯唐站了起来,拉住他的手道:“这又有什么,值的这样?大事不成,不过赔上我冯家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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