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吧。
这么想着,叶傲雪再抬起头时,就看见一个金黄色的八角顶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轿子金光闪闪,很是耀眼,可坐在上面的人更是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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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半年前拿着鞭子狠狠地威胁她的楚离天。可他此时洗尽铅华,光芒万丈,坐在轿上神情自若,目视前方,神态平和而不失威严。
这就是戴上了皇帝的王冠后,拥有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场。
可看见他的那一刻,叶傲雪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想将他当做人生的过客、陌生人,目光却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那星辰似的眼眸曾多么深情地凝望着她,现在,目光只不过从她的脸上淡淡扫过,她都战战兢兢得仿佛在刀尖上跳舞。
快要窒息了。
叶傲雪的身体震了震,几乎要晕倒过去。好在白泽就在她身边,轻而易举地扶住了她,带着她住进了一间客栈。
“离天他……就是那个把你伤成这样的人?”
是啊,她伤心欲绝的表情如此难掩,就算再不解风情也都应该清楚明白了。
“一直没有跟你说……因为我听他提起过你,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其实我也早该想到,他也提起过你。”
“罢了,早都是往事了。”
白泽伸出一根手指,把了把她的脉:“你还是一样的喜欢他。”
“胡说!”叶傲雪反应激烈地站起来,“我对他只有恨!没有爱!”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有恨?”
“我也想装作全部都忘记,但我做不到!”
“你想忘记吗?”白泽突然问道,他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奇怪神色。
“我当然想。”
白泽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药丸,放在叶傲雪的面前:“只要你吃了它,就可以忘记你想要忘记的事。”
叶傲雪将信将疑地将药丸接了过来:“这么神奇?”
“自从你拥有法力之后,神奇的事情还见得少吗?如果你想忘,就吃下去,不想忘就不要浪费我的药。”说着白泽就想从她手中夺过药丸,叶傲雪却攥紧了手心。
“那其他的事情呢?”
“只要是你真心想忘的事,才会忘。”
其实这半年,叶傲雪没有一天过得真正快乐,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想起楚离天对她所做的一切,除了心寒,还有难以平息的怒气,可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与难过。别人都说,时间可以治愈淡化伤痕,可为什么她的伤就那么难以平息?
也许忘记,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吧。
叶傲雪不再犹豫,一口吞下了药丸。
“怎么没有反应?”
“你以为会有什么?你昏迷,再醒来,然后关于他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又没有吃过,怎么会知道。”
“睡吧。”白泽叹了一口气。
“那你睡哪儿?”
“我是仙,仙是不需要休息的。”
“好吧,那我睡了。”叶傲雪褪去外套便钻进了被窝,闭上眼,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个人的脸,心情再次波澜起伏。
忽然好似闻见了什么香味,睁眼一看,白泽变出了一束薰衣草,香味很是安神,没过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白泽转过身,缓缓走到她的床边,看着被月光照得温柔的脸,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第二天,叶傲雪在日光的照耀下起床,房间里却不见白泽的身影,她坐了起来,发现圆桌上放着一张白纸,上面是白泽的字迹:“傲雪,夜墨传来死讯,我要去处理,不知多久回来,你在乐居学医已有半年,我将你托给皇宫里的一个好友,希望你能够安心等我回来。”
叶傲雪生气地扔掉信纸:“居然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太可恶了!”
小黛在她耳朵里也打了个哈欠,飞了出来:“傲雪,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他说让我去他宫里的好朋友那儿,什么宫?什么好朋友?”叶傲雪不解地摇摇头。
小黛也迷茫地摇摇头:“不清楚呢。”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叶姑娘在吗?”
叶傲雪打开了房门,看见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问:“你是谁?”
“我们家老爷是白泽公子的朋友,有白泽公子的嘱咐,请我们带姑娘进宫。”
小黛吓得立即躲回叶傲雪的耳朵里,叶傲雪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厮离开了。
二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宫,来到一个叫太医院的地方。
“白泽是想让我在这里当太医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厮话音刚落,就从外头走来一个年约花甲的老人,一见到叶傲雪,他的脸上就扬起笑容。
“你就是白泽公子托付给老夫的叶姑娘吗?”说着,花甲老人拿过了叶傲雪的手,为她把了脉。
“我是。”叶傲雪有点不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是这样的,因为白泽公子将姑娘你托付给老夫,本来让你帮老夫配药,但是老夫意外得知你是药人,所以想特地拜托姑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皇上最近的身体很不好,需要药人的血做引子来制药,如果能够生服就更好了。所以老夫才想要姑娘你帮忙。”
叶傲雪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这怎么可能?我的血可是很珍贵的。”
“老夫知道这样对姑娘的身体不好,但是每七天献半碗血的话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皇上只需要喝两个月的药,就可以调理好身体了,而且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满足姑娘,只要姑娘能够答应老夫这个请求!”
说完,花甲老人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恳求着说:“叶姑娘,老夫求求你了。”
叶傲雪有些为难,还以为自己会被热情招待,谁知道一来就是让她献血的请求。
小黛拼命在她耳边说不要答应她,听得她头都要炸了。
“你先起来吧,让我再考虑考虑。”
花甲老人一听这话更是不愿意站起来了,哽咽着说:“我们新登基的皇帝身体不好,可他是个贤君,如果没有药人的血做引子,那一切的药物都回天乏术,求姑娘救救我们皇上吧!”
见花甲老人声泪俱下,叶傲雪也心软了起来,她无奈地点点头,一边扶起老人一边说:“我答应你,你起来吧。”
“谢谢姑娘。”
“不过……为什么你们的皇帝身体这么弱啊?”叶傲雪十分不解。
“皇上在做王爷的时候身体还是很好的,但是自从王妃暴病去世了之后,听说当时的八王爷茶饭不思,几度虚脱而死,幸好被大夫抢救了过来。”
“哇,原来这个皇帝还是个痴情种呢,那现在怎么样?”叶傲雪突然对这个皇帝充满了好奇。
“现在?不清楚,不过姑娘初进宫,有很多事不懂,还是不要随便议论皇上的私事了。”
“好吧。”叶傲雪悻悻地点点头。
“小远,带叶姑娘去西厢休息,老夫明天带姑娘去见皇上。”
“好。”小厮应了一声,带着叶傲雪去西厢。
用了晚膳,本该是休息的时间,叶傲雪却睡不着,她坐在太医院冰凉的台阶上,与小黛一起看着夜凉如水。
“你说白泽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来?”叶傲雪扭头问小黛。
小黛摇摇头,看见叶傲雪不高兴,便飞到她面前说:“傲雪你不要不高兴了,小黛给你跳个舞吧。”
“好。”
在月色迷人的夜空中,小黛的翅膀散发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璀璨的光芒,看得叶傲雪眼花缭乱。
可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忽然吹来,叶傲雪的长发被吹得四散,眼睛也被风尘迷住,揉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楚,可是小黛却不见了。
她着急地站了起来:“小黛,小黛?你去哪儿了?小黛?”
院子里没有,她便走出了太医院,一边四处找,一边呼唤着小黛的名字,这样越走越远,还没找到小黛,自己倒是迷了路。
“该死。”叶傲雪不高兴地骂了一句,继续喊着小黛的名字。
第七十九章 ; ; ; ;已忘初心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一片花园,看见小黛正被风吹得在半空中乱撞,叶傲雪连忙走上前将她搂住:“你可担心死我了!”
小黛被风吹得呵呵傻笑:“傲雪,我不是在这儿嘛,你担心什么?”
“前面是何人?”叶傲雪的身后忽然换来男子的声音,她连忙将面纱带上,转过身道,“我叫叶傲雪,是新进宫的药人,闯进这里多有冒失,请大人不要见怪。”
“大人?”男子声线清冽,十分好听,“你抬起头给——我看看。”
叶傲雪抬起了头,见面前站着一个穿银袍的男子,拥有翠竹一般的挺拔身姿,周身也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根本不用费心猜测,叶傲雪就立即明白了这人的身份,但却装作浑然无知,毕竟擅闯皇宫禁地可是死罪,见到皇上也不下跪更是罪上加罪,可她膝下有黄金,偏偏不想下跪。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双含着水波的眼眸分外迷人。楚离天看得出了神,竟那么像她的眉眼。
他不敢在心里念出她的名字,怕一念出来,愧疚与愤恨就充斥满他的心。
“你方才说,是新进宫的药人?”楚离天靠近了她一些。
叶傲雪觉得他的行为有些诡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可》无>;错》小说 m。quleDU。cOm仍是恭敬地答道:“是。”
“为何戴着面纱?”
“我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别人。”叶傲雪答完忽然觉得自己很蠢,现在的设定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干嘛还这么顺从?
“把面纱摘下来给我看看。”
在楚离天理所当然地命令过后,叶傲雪终于找到了发怒的理由:“你以为你是谁啊,叫我摘就摘?我偏不摘!本姑娘现在要走了,后会无期!”
“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楚离天暗觉好笑,却又有一丝疑惑,怎么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和叶梓桐同出一辙。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过……看你的穿着,应该也不是个普通的小太监,大内侍卫?”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么?只不过她为了逃脱罪名稍稍用了点心机罢了。
“侍卫?哈哈哈。”楚离天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没有了龙袍加身,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袍,这么看来还真有点像侍卫,也难怪她会看走眼。
再抬起头时,女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给楚离天无数个疑问。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明日就又会再见了。
第二日,花甲太医带着熬制好的温药和叶傲雪一起进入皇帝居住的行宫,而行宫内正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太医跪下行礼,见叶傲雪纹丝不动,也欲想让她一起跪下,可叶傲雪却偏偏不肯下跪。
这一动作惹恼了坐在金色软垫上的女人,她挑了挑眉眼,放下茶杯:“王太医,这个女人是谁?”
“回燕妃娘娘的话,她是新进宫的药人,是皇上的药引子。”
“只不过是个药引子,怎么趾高气扬的,连规矩都不懂?见到本宫难道不用下跪吗?”
叶傲雪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下跪,枯木燕恼了,走上前就想要亲自教训,却听得门口一声呵斥:“给朕住手!”
众人皆朝门口看去,只见龙袍加身的楚离天眉间携着怒气,背着手走进来,身上的飞龙暗纹晃着叶傲雪的眼,脑海中一个声音提醒着她:“假装惊讶!假装惊讶!”
因此她便真的十分天真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一副完全没想到他会是皇帝的表情。
见到叶傲雪的表情,楚离天十分满意,他径直朝她走过去,将枯木燕扬在半空中的手按了下去:“打坏了朕的药人,你来做药引子?!”
枯木燕吓得直哆嗦:“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见天气严寒,给皇上送一碗姜汤,让皇上下朝之后可以暖暖身子。”
“出去。”楚离天冷冷的话语不容一丝质疑。
枯木燕还想说什么,最终被楚离天冷漠的神情击退了回去,只好让侍女端着姜汤不甘心地离开了。
枯木燕刚走没有多久,楚离天剧烈的咳嗽便让太医慌了神儿,给他把过脉之后,太医连忙拿出匕首准备割开叶傲雪的手腕来放血。
“慢着。”他摆摆手,制止了太医的动作,“你先下去,朕有话跟她说。”
太医不解地离开了。
“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
“知道了,皇上。”
“你既知道朕是皇帝,为何还不跪下行礼?”
“小女膝盖酸痛不能下跪,请皇上原谅。”
“昨个儿朕见你在御花园里追着一只萤火虫跑得很欢快,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膝盖不适的样子。”
叶傲雪眉头微皱,该死,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
“不过你不跪也无妨,作为朕的药人,你可以享受这一殊荣。”
“小女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殊荣,小女只是在与皇上做交易,皇上要小女的血,小女则要想要的东西,十分公平。”
楚离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他最初认识的叶梓桐简直一模一样,是不是上天重新将叶梓桐派到了他的身边?天知道将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她扔到乱葬岗后他有多自责,曾派人去找,可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皇上,该吃药了。”莱喜从外头走了进来,善意提醒,“太医说过了这个点儿再吃药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好,那让太医进来吧。”
看着太医割开叶傲雪的手心,她却竟也不皱一下眉头,这样的坚韧,与叶梓桐一模一样,可楚离天知道她不是叶梓桐,因为叶梓桐若是再见到他,第一件事必定是将刀刺进他的心脏。
她恨他,从她昏迷前看他的眼神便能知道,恨到了极致。
喝完了带着药人鲜血的汤药,楚离天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他半躺在床榻上休息,太医带着叶傲雪离开。
在回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