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想去拉叶傲雪的手。
叶傲雪不着痕迹地抬了抬手,躲过了楚离天伸过来的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轻声说道:“我没事,她又被我收在收妖瓶里了。她身怀六甲,又受了重伤,目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楚离天落寞地收回手,却依旧强压不住心里的担心,“……你与她之间是共体同生,你伤了他,你自己……可还痛吗?”
叶傲雪觉得有些烦躁,这样落寞这样小心翼翼的楚离天,是以前她很少甚至不曾见过的,这样的楚离天,总是在攻打着她的心房,让叶傲雪有些措不及防,步步后退。
“慕容紫萱绝对不会是一个人来安陵国的。”叶傲雪不回答楚离天的问题,而是分析了起来,说道,“夜墨肯定跟在她的身边,他们一定是一起来的。离天,这段时间,京城内包括皇宫,都不能够放松。特别是你,要好好注意,以免不测。”
楚离天看着叶傲雪,开口,话还未出口,叶傲雪已经换了另外的话题,说道:“我让元宝帮你修炼根基,但他毕竟修行还浅,很多地方你要自己琢磨。今天算是修炼的第一步,等你根基打好了,我会再教你真正的仙术。”
“好。”楚离天应道,欲言又止,现在的这种形势下,自己也只能是答应了。
“还有就是……”叶傲雪的话语戛然而止,对上了楚离天的目光,顿时心内五味陈杂。
楚离天趁此机会伸出手,抓住了叶傲雪的手掌,语气急匆匆地说道:“傲雪,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好不好?”
被楚离天抓到手的那一刹那,叶傲雪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缓缓地恢复正常,脸色却还是有一些不自然,说道:“楚离天,你先放开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地说。”
楚离天却不放,反而抓得更紧,迫切地说道:“不,我不放。傲雪,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楚离天的表情显得非常急切。
叶傲雪别开脸去,侧脸散发着冷淡的意味,声音也不带什么起伏:“楚离天,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更何况……”顿了顿,叶傲雪不明意味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觉得,这种事情,是可以说过去就过去,说原谅就原谅的吗?”
楚离天苦笑:“傲雪,以前是我混账,我……”
“好了,别说了。”叶傲雪猛地抽回手,冷淡地说道,“当前的情形,我也没有心情和你讨论这些。楚离天,如果你非要提起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那你请回吧,我倦了,想休息。”
虽然不死心,但是一听到叶傲雪说自己倦了,楚离天才想起她刚刚才与慕容紫萱对战,恐怕体力消耗得厉害,也就不再纠缠下去,轻声说道:“既然你倦了,那就去休息吧。我……晚上再来找你谈事情。”
叶傲雪抬眼,看着他。
楚离天连忙解释地说道:“晚上我来找你谈该如何对付夜墨,傲雪,你别担心。”说罢,怕叶傲雪生气,忙起身,说道:“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着楚离天离开的背影,叶傲雪沉默不语。
楚离天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对她好,叶傲雪就觉得越难受。以往那些不好的回忆,时时刻刻地让叶傲雪不敢再一次轻易地相信楚离天,可是叶傲雪明白,自己过不去的,只有自己心理这一关而已。
也就是这一关,让叶傲雪每一次面对楚离天的时候,都会觉得不自然,不愿意单独与他在一个房间里。
更何况……
缓缓闭上眼,叶傲雪眉眼之间染上了疲倦之色。
白泽临死前的模样,又一次闯入了叶傲雪的脑海里。
猛地睁开双眼,叶傲雪不住地大口喘气。
更何况,自从白泽死去之后,叶傲雪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也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当时一同在场的楚离天。
白泽的死,叶傲雪一直不能够原谅自己。虽然已经将白泽送去了天庭,但在白泽复活之前,叶傲雪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想其他的。
那样一个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啊,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蝎毒发作死去。
叶傲雪无法原谅自己。
捂着自己的脸庞,遮住有些发红的眼。
……
楚离天离开偏殿,便去了书房。
他养伤这么多天,虽然有内阁的臣子在帮忙处理一些事务,但一些大臣们处理不了的棘手事情,却依旧会呈报给他,久而久之,书桌上的奏折也积累了小小的一摞。
翻开第一本奏折,是关于被扣押在天牢里的楚崖天的。
上奏的大臣弹劾楚崖天在天牢中并不安守本分,反而口出秽言,以下犯上,实在是对楚离天这个皇帝大为不敬。奏折内直言楚崖天心中怨恨,辜负楚离天的不杀之恩,假以时日若有机会,楚崖天一定会谋反。文章里洋洋洒洒地悉数了楚崖天的罪状,在最后以一句“请皇上今早定夺”作为结尾。
楚离天只觉得可笑,楚崖天不服气他自然知道,可是一个羽翼被减去,身旁势力都被连根拔起,更被下放到天牢的人,也就只能口出秽言骂骂人,还能够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这种奏折,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多了起来,许多大臣都担心那个被扣留在天牢里的楚崖天,某一天会突然崛起带着什么神秘的势力,来篡夺皇位。
每当看到这种奏折,楚离天一般都是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楚离天突然兴起了去天牢的念头,于是收起奏折,刚站起身,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一旁时候的宫人锐敏地感觉到了,低声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天牢。”楚离天眼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身后的宫人连忙跟了上去。
轿辇一直在宫殿外,帘子被宫人掀起,所有宫人都低着头,等着楚离天上轿。
楚离天上轿辇之前,抬头望了望天空。傍晚的天空,没有温暖的晚霞,反而天色有些阴暗,云彩泛灰,西方天际有大片大片的乌云,黑沉沉地,看起来压抑极了。
看来今晚就要下大雨了。
楚离天心想,随即上了轿辇。
“起轿!皇上摆驾天牢!”宫人尖细的声音响起。
轿辇被人抬着走,轻轻地一晃一晃的,楚离天坐在轿辇内,只觉得周围有些闷热,便伸手掀开了帘子,外面的风便吹了进来,驱散了不少的暑气。
再这么一看,楚离天觉得天边的乌云似乎越来越多了,有一种就快倾轧下来的感觉。天色越发地昏暗,只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明晃晃的太阳,已经被乌云遮住了大半了。
这天变得真快。
楚离天心想。
……
第一百三十八章 ; ; ; ;和谈
天牢外跪了一地的人,楚离天还未下轿辇,就听见外面跪了一地的人高声喊道:“恭迎皇上。”
宫人为楚离天掀开轿辇的帘子,低眉顺耳。
下了轿辇,楚离天扫视了一下四周,声音不怒自威:“起身。”
一个管理天牢的官员上前,双手作揖,俯着身,有些哆嗦地说道:“微臣是大理寺正周平,大理寺卿与大理寺少卿几位大人由于外出查案,便由微臣来参见皇上。”
来接待的人是谁,对于楚离天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因此听到周平这么说,也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带朕进去吧。”
“是。”周平忙侧身,给楚离天让道。
楚离天走了几步,又冷冷地说道:“其余的人退下。”
周平有些为难,毕竟天牢里关押的大部分是穷凶恶极的犯人,如果楚离天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发生意外的时候自己哪里够那些犯人打?
楚离天却不管周平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管下了命令,又抬起步伐,走进了天牢。
周平见楚离天是打定主意不让侍卫跟着的了,顿时欲哭无泪,只好自己一个人跟了上去,不过还是小声地交代侍卫:“你们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耳朵给我放机*无*错*小*说 m。qulEdU。灵一点,在附近值班的人,更是要多注意里面的动静。”
见楚离天越走越远,周平即使再怎么放心不下,也只能够快步跟了上去。
外面传说天牢如同地狱,一进去就会闻到血腥味以及听到惨烈的叫声,阴森森的如同进了死人堆,这一切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
眼前的天牢虽然的确有些阴暗,但其实被收拾得很干净,没有蟑螂老鼠跑来跑去。每一个牢房都只有门上的小窗口可以往外面望,根本不会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
楚离天并没有直接去楚崖天的牢房,而是去了更宽敞干净的刑讯堂,很快,就有人去带了楚崖天上来。
“跪下!”狱卒粗声粗气地对楚崖天喝道,见楚崖天并不跪下,便粗暴地推了一下他的后背,正抬起腿准备往他膝盖后面踢下让他跪下时,被一边的周平喝止了:
“放肆!皇上面前,何时轮到你这厮动手了?!”
楚离天脸色阴郁,眼光直直地射向楚崖天那边。
狱卒登时吓得屁滚尿流,慌乱地收回脚,跪趴在地上,讨饶地连声说道:“皇上饶命,小的只是一时昏了头,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这讨饶的声音,吵得很。
楚离天刚微微地蹙起眉,一边时刻注意他神色的周平立刻出声喝道:“还不赶紧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了皇上的眼!”
狱卒连忙四肢同用地逃了出去。
“底下的人不懂事,还望皇上恕罪。”周平面向楚离天,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楚离天却不看他,视线一直放在楚崖天身上。
一身囚衣的楚崖天,头发岁有些散乱,但囚衣是干净的,脸也是干净的,没有血迹斑斑,也没有楚离天来之前所想的疯狂神色。
“好久不见,皇兄。”楚离天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冰冷。
楚崖天不明意义地嗤笑了一声:“堂堂安陵国高贵的皇上,怎么突然兴起,来游一游天牢,还顺道来看一看我这个罪人?”
楚离天冷着脸说道:“最近弹劾你的奏折,很多,多到朕想不管,都不行了。”
楚崖天要笑不笑地看着楚离天:“我都已经被你下放到这鬼地方来了,你还不愿意放过我吗?非要赶尽杀绝,你才心满意足?”
“你若珍惜自己的性命,就不应该成天口出狂言。”楚离天眯起双眼,语气越发地冰冷,“让那群御史抓到你的把柄,朕就算是有心放过你,也不得不秉公办理。”
“你有心放过我?唬谁呢?”楚崖天嗤笑,“楚离天,你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这么装模作样,你不累,我都替你觉得累。”
站在一旁等待吩咐的周平只觉得冷汗津津,他们伟大的皇上与这庶民楚崖天之间的对话,哪里是他这个小小的大理寺正可以窥探的?可是偏偏皇上没有开口让他退下,他就连出声告退也不敢,只好站在旁边一边战战兢兢地听着,一边哀悼自己的小命恐怕已不久矣。
楚离天却沉默了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起意要来天牢,来了之后,见到了楚崖天,也感觉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
但现在面对楚崖天,看着他这种狂妄的态度,楚离天便也就清楚了,奏折里大臣们弹劾楚崖天,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沉着脸,楚离天冷声说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想来御史们也不算是冤枉了你。楚崖天,你若心还不死,那朕也大可以成全了你,让你在黄泉路上好好地做一做美梦。”
楚崖天脸色一变,随即低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似乎十分诡异,又带着几分悲凉的味道。
周平在一旁瑟缩了一下,心想这个楚崖天的笑声还真的是渗人。
止住了笑,楚崖天抬头,看着楚离天,勾起嘴角,说道:“我亲爱的弟弟,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说吗?”眼睛瞥到周平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重新说道:“你让这个家伙下去,我便告诉你。”
原本楚离天来天牢审问楚崖天的之前,就已经屏退左右,不让其他人跟着,于是乎现在刑讯堂里其实只有楚离天、楚崖天和周平三个人,狱卒都堂外听候吩咐。
楚崖天想要支开周平,那么刑讯堂里就只剩下楚离天和楚崖天两个人,假使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刑讯堂外的人再怎么机灵,跑进来恐怕什么也都来不及了。
所以一听到楚崖天这么说的时候,周平当即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双手作揖,对着楚离天弓着身体,大声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这庶民想与皇上您两人共处一室,微臣生怕他图谋不轨!”
楚离天平瞥了一眼周平,又看向楚崖天。
楚崖天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十分不屑的样子,说道:“楚离天,你可别忘了,我武功都让你给废了,这样没有武功的一个废人,你居然还会害怕吗?”
“皇上!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啊!”周平又大声地叫了起来。
楚离天沉默地看着楚崖天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既然如此,周爱卿便退下吧。”
周平一愣:“皇上,这……”
楚离天不悦地蹙起眉头:“嗯?周爱卿还有什么话要禀告吗?”
周平再怎么担心楚离天的安危,也不敢忤逆楚离天的意思,只好退下。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楚离天看着周平出了刑讯堂的大门,才出声说道。
楚崖天勾起唇角,有几分邪气:“不急,先让我们好好地叙叙旧。”
……
周平出了刑讯堂大门,外面严阵以待的侍卫连忙问道:“周大人,你怎么出来了?皇上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唉!没有发生什么事。”周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只是那庶民说有话要禀告皇上,不让本官在一旁听,便让皇上把我支开了。”
“这……”侍卫头子有些担忧地说道,“……要是那庶民图谋不轨,可怎么好?”
周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说道:“你以为本官不知道让皇上和那庶民两个人共处一室,很危险吗?可是皇上的命令,谁敢不听?本官又不是嫌自己命长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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