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我才懒得理你吃不吃药。”
在她的心里,初音这种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女根本不配成为她的少夫人,她肯来服侍她已是万幸,她竟然还不识好歹的不肯喝药,摆明了是想害死她。
听她一提起嫣翠,初音这才意识到自从她醒过来之后,都没见过嫣翠这个可人的女孩,于是她顾不得翠玉脸上的不屑,连忙问:“你说嫣翠她怎么啦?”
“嫣翠?!你还真敢问啊!”不以为初音会真的关心嫣翠,翠玉只想一吐心中的怒气。“要不是为了你,嫣翠也不会被关在柴房里,一天只能吃一餐,你这个女人的心怎么这么毒啊!”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初音闻言一惊,赶忙想要捉住翠玉端着药的手,顾不得因她的举动而被泼洒出来的药汁再次泼了她一身,急急的追问。
毕竟嫣翠是她到皇甫家后,第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再无心无绪也不能不管她的处境。
“少夫人,你这是干什么?”翠玉被初音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大步。
猛地起身却扑了个空,浑身无力的初音只好以虚软的双手撑着床面,“你快告诉我嫣翠她怎么了?”
翠玉被初音脸上那真诚的关怀给吓了一跳,在她的心里,总认为初音是一个不会理会下人死活且贪慕虚荣的女子,所以她也总是看不起她,可瞧她现下对嫣翠那浓浓的关怀,似乎不像是装的,于是缓下了自己恶劣的态度。
“嫣翠她被大少爷给关在柴房,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算是惩罚她没有尽力照顾少夫人。”虽然讶异于初音的关怀,但仍不免怨怪初音的举动连累了她们这些下人,所以语气仍不是很好。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会连累嫣翠,初音已然死寂的心顿时漾满深深的歉意,她什么都没有多想的便朝翠玉说:“你快带我去找皇甫绍天。”
她一定得去将嫣翠给救出来,初音的心一定,就急急忙忙的想要下床,差点跌到床下。
翠玉见她这样,生怕她跌下床去有个什么闪失,于是连忙上前阻止。“少夫人,你还病着,不能下床啊!”
“我现在就要去见皇甫绍天,我要他将嫣翠给放出来。”此时的初音哪里管得了自己,只是一心想要去救嫣翠,所以即使虚弱的身子不听使唤,她的意念依然十分坚决。
见到她真心关怀嫣翠的模样,翠玉对她的观感也跟着大大改变,于是放下心头的不满,对她说:“少夫人,你先别急,你好好的待在房里,我替你去找大少爷好吗?”
几经尝试,气喘吁吁的初音终于明白自己真的下不了床,再加上翠玉的温言保证,这才缓下自己的心急,对她点点头,算是附和她的提议。
翠玉见得到初音的首肯,先扶她坐好,然后匆匆离去。
看着翠玉远去的背影,再想到待会将见到的人,初音的心不由得一紧,恐惧和慌乱也跟着在她的心中翻扰起来。
卧病的这两日来,虽然皇甫绍天每天都会来瞧她一会儿,但她从来不予理会,不说、不看也不听,是她面对他唯一的反应。
因为无法忘记他那夜的残忍,她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就此休了她,也好过她在这儿饱受侮辱。
可如今她却不得不见他一面,还有求于他,初音满心的无奈,但她终究不能任由嫣翠被她连累。
闭上眼,初音在心中积蓄着面对他时所需的勇气,不一会回廊的那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接着房门被推开,寒风亦随之灌了进来,让初音猛地打了个寒颤。
皇甫绍天见初音闭着眼斜倚在床头并微微发抖,她那显得苍白的脸蛋又勾起他的怜惜之心。
他很快的回身阖上门,不想让她大病初愈的身子再受到寒风的摧折。
没有察觉自己下意识的温柔,皇甫绍天上前数步,停在初音榻前,审视她的面容。
即使她的脸色较那天的死白已经红润许多,但是仍然显得憔悴而没有精神。
尤其当他瞥见榻旁几上那碗不曾动过的药,他的浓眉不由自主的紧皱起来。
“为什么不喝药?”在他还没有察觉时,关怀的质问已自他的口中流泄而出。
听见他不含怒气的声音,初音怔了一怔,仿佛对他温和的问话显得颇为不习惯。
“我问你为什么不喝药?”见她怔仲地没有回答,他捺着性子再次问道。
“我找你来,是关于……”她没有心情理会他的问话,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被关在柴房里的嫣翠。
皇甫绍天见她不做回应,索性一把端起那碗药,凑到她的嘴边。“先把药喝了再说!”
再次闻到那苦涩的药味,初音下意识的别过了头,就是不肯将嘴凑上那碗苦得要命的汁液。
“喝下去,否则你什么都别说了。”不改一贯强势的作风,皇甫绍天强硬的语气变得一如以往。自从那一夜后,他对初音的感觉变得微妙而暧昧,除了歉意之外,还有一种更陌生的情绪在他心中产生。
每每看到她苍白而无生命力的躺在床上,他的心窝总会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疼。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欺骗自己的男人,也很了解自己愧对了她,所以不知不觉间一种想要补偿的心理就驻进了心头。
那一夜除去他仇视她的理由,也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进而想要认识她、关心她。
可是他也清楚现下的初音因为他的错待,对他有着浓浓的怨恨,所以对他的关心不见得会领情,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弥补。
盯着眼前那碗黑黑的药汁,还有刺鼻的药味,初音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再度别过头去。
这两天她已经受够那药的苦味,现下她自觉病已经完全好了,所以自然而然开始排斥起喝药这档子事来。“我等会儿再喝。”
“你不喝吗?”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的浅笑,皇甫绍天的声音低沉且危险。
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初音心中盘算他有多少坚持,但见他那魅人的笑,她鼓足勇气、大起胆子。“我先把话说完再喝。”
等她话一说完,他就会离去,到时谁还会管她喝不喝药,初音在心中盘算着。
不过,皇甫绍天可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盯着她苍白的脸好一会儿,然后以碗就唇,瞬间碗中的药就少了一大半。
“你这是做什么……”初音疑惑的想要发问,但是问题还没有问完,他已经俯身下来,以强迫的手段将口中的药哺进了她的嘴中。
“咳……”被人以这样的方式灌药,初音苍白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但想到他那夜的残忍和被关在柴房中的嫣翠,脸上的血色又迅速的褪去。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吃药。
他不是很恨她吗?恨她带给他的奇耻大辱,那么他又何必关心她吃不吃药,她如果病死了,不也称了他的心意吗?
“我的话没有人能够质疑。”再一次彰显他无人可以撼动的气势,皇甫绍天半是警告的说。
“你……”初音想要出言斥责他的轻狂,但是话到口边却又吞了回去。
毕竟她还要求他放出嫣翠,她不能让嫣翠代她受苦,所以她不能再顶撞他,惹他生气。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态度轻松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随意的落坐在他的床沿。
忍住想要逃离的渴望,她理智的说出自己的请求。“我希望你能够放了嫣翠。”
“她没有尽到责任,本就该罚。”他并不觉得自己处罚嫣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这个丫环没有尽到责任照顾好初音,还让初音差点死在荒郊野外,他没有将她逐出皇甫家已是轻饶。
“她并没有什么错,如果真的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何必牵连他人。”刻意忽略皇甫绍天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初音理智的道。
“没有照顾好你,就是她的错。”皇甫绍天的巨掌悄悄的往初音肩上攀去,揪住她一小撮柔黑的长发,恣意的玩弄起来。
说实在话,他着实讶异初音这么急着找他来是为了这档子事,她不在意他的怒气会不会降临在她身上,反而在意起一个受罚的奴婢。
她再一次的带给他惊奇,从最初的骄傲与倔强,到宁死也要逃离的坚持,还有现在这个不该存在的良善。
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道的?这个问题突然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索眼前这个貌赛西施却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她。
“你若真是要罚,就罚我好了。”忍住自己想要拍去他缠绕在发梢的手指的冲动,初音有些不能适应现在这个皇甫绍天。
虽然霸气依然,狂妄依旧,但是他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感觉却教她觉得困惑。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除了残忍的对待和永无止境的羞辱之外,两人从来不曾这样心平气和的对坐谈话,在那夜之前,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情形,但是如今……
她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个问题,毕竟她此刻最担心的还是被关在柴房中的嫣翠,只要嫣翠一日不被放出,她的心就一日不能安稳。
“罚你?!”喃喃的重复这两个字,皇甫绍天的眸中精光稍闪,然后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也行!我是一个商人,从不做赔本的生意,但你这个提议却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法。”
其实,以他此刻对初音的愧疚,就算她要的是等同于皇甫家的财富,他也会眉头不皱的搬到她的面前。
但她这微小的要求却让他忍不住的兴起捉弄她的兴致,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女人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牺牲到什么样的地步。
“告诉我你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得嫣翠的自由。”初音理智并谨慎的问道,总觉得他眸中闪现的精光是在盘算什么似的。
“很简单的条件,我要你!”虽然带着好玩的心态,但当初音问他该付的代价时,皇甫绍天很自然的想到这个方法。
他想要他们之间可以重新开始,可他也知道以初音的倔强个性和对他的恨,她绝对不会给他这机会,所以他索性乘机让她成为他唯一的条件。
他希望自己有机会可以弥补她,更想彻底了解她,而不是永远在玩一种你跑我追的游戏。
而用嫣翠的自由为条件,将她紧紧的囚在他身边,给彼此一段充足的时间是惟一的办法。
“不,不可以。”闻言,初音霎时觉得瘫软,才刚有些红润的双颊倏地刷白,眼睛更是惊惧的看着皇甫绍天。
那夜残忍的记忆有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和羞惭几乎将她彻底的淹没。
看着她对他毫不掩饰的惧怕,皇甫绍天的心一紧,直想冲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她的恐惧。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心知初音绝对不可能接受,所以他按下自己发疼的心,维持一贯的冷静,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瞧。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若你不答应也行,那么嫣翠就继续待在柴房,一个月的惩罚期限到了,我自会放她出来。”
他在赌,赌的是初音眼中对嫣翠毫不掩饰的关心,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在意嫣翠,但他相信她最终还是会答应的,所以他不愿逼她太急。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蓦地低吼一声,初音像是受不住心中的痛苦,挣扎的想要下床逃走,但她虚弱的身子无法配合她的冲动,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床下坠去。
眼明手快的踏前一步,转眼间险些跌下床去的她已经安稳的待在皇甫绍天的怀中。
“你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谈。”不忍再瞧见她的苍白与恐惧,他轻柔的将她安实在床上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初音的心倏地升起一阵凉意,自从她踏进皇甫家以后,残酷的命运就像是在她身上上了一道锁似的,让她怎么也甩不开。
她不想认命,却总是不得不认命,她就像是在别人手中搓揉的玩偶一般,当命运要她往东时,她就没有任何机会往西行。
如今为了嫣翠她能不认命吗?答案几乎已经是肯定的了。
只是恨呵!为什么皇甫绍天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她呢?她究竟是欠了他什么?
她不懂,真的不懂!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不懂”两字并不能为她解决问题。
她也知道现在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答应他的条件。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难呵!唇畔泛起苦笑,但一想到嫣翠盛满关心的眸子,初音没有选择的只能接受。
反正,最坏的事情她都已遭遇过了,不是吗?
第六章
今个儿正逢十五,大大的秋月高悬空中,散发出一股清冷的魅力,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塘中,更是平添一抹景致。
沉默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让那热辣的酒液顺着喉头滑下,在转瞬之间温暖自个儿的身躯。
享受眼前的景致,再配上一壶美酒,原该有着畅快的心情,可皇甫绍天的心情却异常的沉重。
很难不去回想初音刚听见他的条件时,脸上那不容错辨的惧怕和退缩,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似的。
那样的表情困扰了他一整天,让他没有任何心思去处理其他的大小事物。
他承认在一开始面对初音时,他是做错了,自以为是的认定她不善的居心,完全忽视她的无辜,进而恣意的用言语和行动去伤害她,如今在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待后,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
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能重新再来,他也知道自己只能尽量去弥补曾经造成的伤害。
但可悲的是,在他决心弥补她的同时,他仍然必须先伤害她,然后才能有补偿她的机会。
毕竟他的心里清楚,如果不用强制的手段将她硬留在他身边,她绝对会对他视而不见,甚至有多远就逃多远。
而这也是为什么明知他所提的条件一定会伤害她,却仍坚持这么做的原因。
“大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皇甫紫情柔柔的声音在皇甫绍天的身后响起。
只见她莲步轻移,款款生姿的在星甫绍天的对面落了坐,态度大方得像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打扰了别人的清静时光。
抬头扫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小妹,皇甫绍天的眼神习惯性的往她身后探了探,带着些许的讶异问:“你那忠心的沈护卫怎么没有跟在你身边?”
提到了沈翼遥,皇甫紫情的神色黯了黯,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苦涩。“我让他先下去休息了,整天跟前跟后的多烦。”
“我看不是烦,而是乱吧!”对于她的那点小女儿心思,皇甫绍天一向知道得清清楚楚。
“大哥在乱说些什么?”娇嗔的叱了一声,她的脸上有丝掩不住的落寞。
皇甫紫情一向不否认沈翼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怎奈他却像根木头似的,总是坚守着主仆之间的规矩,漠视她的情感。
“是我乱说吗?你敢说你愿意让他这么跟前跟后,不是因为倾心?”挑了挑眉,皇甫绍天审视她脸上的不自在,那仿佛透视一切的目光,几乎让皇甫紫情无从逃避。
对于兄长这样大咧咧的点出她的情感,皇甫紫情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下,索性大方的承认。
“是,我是倾心于他,但那又如何?人家却怎么也不肯领情。”带着几分无奈,皇甫紫情终于承认自己的感情归向,顺道也埋怨一下那个二愣子。
打从孩童时起她就是一个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要不是倾心于沈翼遥,怎会容许他跟前跟后,甚至还干涉她的处事方式。
可他总是不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