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桓征吃着饭,就要呕吐。他体内真气让他的胃着实难受。他自己已经知道是足阳明胃经脉不畅。师父叮嘱的确是对的。所谓久病成医。他有阅古籍医书。便低头用手指在足三里**点刺。
谢奕问,“这孩子怎么啦。”
昝氏道:“练功时候,受了内伤。”
谢奕甚为紧张,练武之人皆明,受内伤极为忌讳,伤身伤元。
“年纪小小,怎的受伤了呢?”
昝氏说不明。摇头叹息。
其实小桓征只是真气过剩,自己无法驾驭。说是危险至极,其实对于他练就了北冥真气,并无大碍。假以时日,能承受了,便是当世高人了。
小桓征起身道:“舅母,谢伯伯,谢伯母,我要回房间。”
他是要回房间疏导真气。昝氏点头。
谢奕道:“云儿,你送桓征会房间吧。小心点,他受伤的呢。”
大人不知道谢奕何意,小孩更是不明。这谢奕老儿。
桓征看看谢云,没有不乐意。他也喜欢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孩。
小谢云也不讨厌眼前这个不好动的小男孩。便上前扶着小桓征的手,一同去房间。
进房间后,谢云先开口说话:“你叫桓征?”
小桓征答,“是。”
“你以前是哑巴?”
“是。”
“那怎又能说话啊。”
“是我师父帮我治好了。”
“你受伤了?”
“是。”
“你怎就只会说‘是’呢。我应当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才是。”
小桓征笑不语。他就想,这边的人怎都喜欢让别人叫他们哥哥姐姐呢。
“你叫嘛,你叫嘛。”小女孩娇滴滴的。
小桓征透红着脸蛋,“姐姐。”
“诶。”应的甚是斩钉截铁,“你是怎么受伤的呢?”
“不知道。”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问了。你饭都不吃,回来房间干什么呢?”
“运功疗伤。”
谢云很稀奇,“运功疗伤是怎么回事。”
“你不作声,我便练与你看。不得打扰。乱了我的心神,我会吐血的。”
谢云觉着吐血会很严重,便正色点头,“好。”
小桓征打坐,运行真气一周天,额头微汗,精神气爽。谢云拍手叫道,“真好玩。教我,让我也练练。”
“我不会教人,我师父才会。这是要拜师才行。”
“那怎么拜师?”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老道人。有人也拜我为师,可是我也没教他。”
“你这么小就有人拜你为师啦。”
看着谢云惊讶地大眼睛,小桓征甚是骄傲地点头。
“那我让我爹也给我拜个师,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练了。是不是。”
“好啊。”
外边大人吃好饭,客气道别,叫云儿回家了。
谢云道:“我明日还来找你玩,好不好?”
“好是好。可我明日就不在这里了,我要随我舅母去成都。”
“这样啊?那以后你来了荆州,就来找我玩啊。我叫云儿,你要记得哦。”
“好。云儿。我早记得了。”
“一言为定。”
谢云眨巴眨巴大眼睛,便蹦跳出去了。
——
——
次日,谢奕为昝氏一干人等准备了行船用的水食用品。送他们出渡口。
船行,小谢云挥着小手,追着船跑。说是送自己的小友,其实受自己父亲影响,还有更微妙的心理,有如送别亲人。
“桓征。桓征。”
小桓征也扶着船沿,回挥手。
直到船走远。小谢云才停下,脸颊垂着泪花。
谢奕抱着女儿,笑道,“还没嫁他家呢。就舍不得啦。”
谢云撇着嘴道:“爹,我要拜师学武。”
“拜什么师?你不是喜欢读书写字吗?”
“爹,你找一个老道人。我要拜师。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谢云摇着父亲的肩膀,泪花都洒了父亲一脸。
“好好好好好。都依你。”
——
——
待续……
………【第二十四章 叶落归根 此仇铭记心(下)】………
行船些许日至益州。换小船。十余日,从金沙江驶入内江,依近峨眉山。
昝氏寻思,先把孩子交与峨眉师长,再回成都办亡夫后事。逝者已去,不能耽搁了好生生的孩子。
昝氏只护着小桓征,和一个侍婢,在眉山渡口下船。交代同行护送军士,先护送常侍一干人等回成都,自己把小桓征送到峨眉山,赶马随后就到。
仰看峨眉山,全形山势,巍峨雄壮,层峦叠嶂,浓郁葱茏。所谓峨眉天下秀。
看似不远,策马一个时辰,才进峨眉山区。马力见慢,三人徒步。但见山中,古木参天;峰回路转,云断桥连;涧深谷幽,天光一线;万壑飞流,水声潺潺;仙雀鸣唱,彩蝶翩翩;灵猴嬉戏,琴蛙奏弹;奇花铺径,别有洞天。此季更万物萌动,郁郁葱葱。
昝氏指着最高的山峰,告诉小桓征道:“看,那便是峨眉金顶,舅母许久前便在那里学习武艺的。”
小桓征点头看去,迷雾朦胧,升烟袅袅,跟蓬莱岛差不多。
想着蓬莱岛,便说道:“会不会也有坏人哦。”
昝氏笑道:“小傻瓜,舅母来峨眉山,就像回家,家里怎么会有坏人呢。”
小桓征朝着山中叫道:“回家咯。又回家咯。”
山中回音,“回家咯。又回家咯。”
小桓征觉着好玩,“是谁在和我说话?”
昝氏道:“乖汉儿。不能叫喊,会吵着神仙静修。神仙不高兴了,会派徒弟出来打你的**。”
“我才不怕呢。”
他一蹦一跳走在前,见蝶扑蝶,见猴儿追猴儿。凌波微步起来,随便就拉住猴儿尾巴。猴儿反扑,他躲更快。猴儿给他吓坏了,尖叫着应和,即刻,整个山中都是猴儿叫唤,回响。怪异尖锐的声音,让小桓征这才有虚心。
——
——
所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十几里后,越往深处走,先前的阳光不见,就见迷雾重重,阴凉许多。
昝氏让侍婢拿一件衣裳给桓征穿上。
小桓征道:“舅母,我不冷的。”
“乖,穿上。”
小桓征只得穿上。其实他一身浑厚内力,哪还畏寒。再则,一运动,汗就出来了。
穿好衣裳,小桓征道:“舅母。好多人。”
“哪里有人。”昝氏四围扫视,定没人影,虽有人家,也在山下农田。峨眉同门,也要到金顶附近才见呢。
“我听有人匆忙行走。他们吓得鸟儿乱飞,猴儿乱跳。”
“适才你吓的吧。”
“不是。舅母。真的有人,越来越近。”
昝氏固然还听不出。想着孩子没事调皮,便笑笑了之。
不一会。小桓征指着左边道:“那里有人。”指着右边道:“那里也有人。”又转头后面:“追上来了。”
昝氏这才发觉,周围确是有人,像是冲着自己而来。寻思,莫非是拦路劫财之匪。
“哪路朋友,现个身吧。别吓着孩子。”
一左一右一后,飞身现出来七个人。为首的便是范天齐。
昝氏冷笑道:“原来是青城派高手。我寡妇还没去青城派他个说法,当下该不会是特意来给我寡妇个说法。”
范天齐双目寒光看着小桓征。小桓征退到昝氏身后。
昝氏对小桓征说道:“克儿,一会舅母和敌人打斗时候。你就一个人跑掉。刚才你跑的那个步法,舅母都追不上,也不要让他们追上。好不好。”
小桓征点头,又摇头。
昝氏蹲下,贴近小桓征耳旁,道:“克儿乖。你一定要一个人走掉,往舅母告诉你的金顶山跑。你要记得他们。他们是青城派的。成汉国让他们害了,你舅父让他们杀了。说不定舅母也会让他们杀了。你要记住,长大以后,杀了青城派的这些坏人,为你舅父舅母报仇。”
小桓征摇头,又点头。
范天齐道:“拿住那孩子。剖开他,看他肚肠里到底有何妖法。”
自归义侯府,范天齐范天成兄弟俩,一人被废,一人受创,回去怎么也想不通。最后一致认同,定是那孩子在作怪,却也不知到底作怪在哪。刚好这次前去鹤鸣山,转路过成都,听言李势一族赦归,便想他那孩子定当也回来。又听言先去峨眉,便一路寻来,先挡一道,看看那孩子到底怎一个怪物,身上有何宝物。
“你敢。”昝氏接过侍婢手中的剑,“看好克儿。”
“你们青城派也欺人太甚。竟来到峨眉山撒野。”
一壮年男子道:“呵,别拿峨眉派作挡箭牌,这里离峨眉金顶还有一段距离呢。师叔,要抓活的吗。”
范天齐道:“要死的有什么用?就要那孩子。小心点,别着了道。”
范天齐就是想不明白,这毛娃娃哪来的道行。
六人或剑或拳或掌,围攻妇幼三人。昝氏的峨眉剑法虽精妙,护住自身可以滴水不露,可再护二人,挡六人,就玄之又玄。唯有守,无地可退。范天齐站一旁,未出手,不能有失前辈架子,去与后辈围攻妇幼。
青城派一干人等,毫不留情。昝氏体力难支。
昝氏道:“青城派,出了尔等卑鄙下流之人,算是气数尽了。”
范天齐道:“束手就擒吧。免得伤了你,还说我等欺负了你一女流之辈。”
“哼,如此逼迫,就不算欺负我一女流之辈了吗?”
六人将昝氏与侍婢打散。昝氏被围困无法脱身。侍婢护着小桓征惊恐不已。小桓征一心注目着舅母,恨不得自己也能拿起剑,救助舅母。他虽一身内力,可难以自用。
小桓征直叫着舅母。叫得昝氏心意慌乱,筋疲力尽时也奋搏不休。
昝氏道:“汉儿,你一个人快走。”
“不,舅母……呜呜呜呜……”
小桓征见舅母手臂受伤流血,痛哭不止。
“你不走,谁给大舅,舅母报仇啊。”
“呜呜,呜呜。”
幼小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危险时刻,是无助的。
范天齐起身飞跃到小桓征和侍婢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桓征。侍婢挺身护住孩子,却被范天齐隔空一指击晕。
昝氏竭力吼道:“汉儿。快走啊。”
“舅母。我要和你一起……”
话没说完,小桓征也被范天齐隔空一直,打在膻中**。范天齐见他也就一个普通的孩子,故只用了三分力道。小桓征有深厚的内力,顷刻就自然冲开,朝昝氏身旁跑去。
昝氏见范天齐对孩子下手了,竭尽全力一招仙女散花,击六人退三步,抽身攻向范天齐。
范天齐甚是惊讶。居然没封住一个小小孩子的**位。自己三层力道,就是一个练武十来年的强手,也要定住个把时辰,不能动弹。
范天齐便使出全力,在小桓征后面追击,直打神堂**。毫无防备的小桓征被重重一击,扑倒在地,吐出一口淤血后,昏死不动。
哪个孩子能受如此重创。昝氏亲眼看见孩子被害,悲愤交加,怒火攻心。咆哮一声“狗贼”,竖眼横剑攻向范天齐。招招都是要命的招子,不要命的打法。孩子若没了,她自也不会偷生。只是这个仇,怎么报这个仇!
范天齐此次追来,只想抓哪孩子解得疑问,并非要伤人或杀人。本以为那一击,定也难伤着那孩子。可偏偏那孩子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此时范天齐心中也有愧于伤害了一个无辜孩子。任凭昝氏杀招,只守不攻。直到六个弟子打上前来,才得退身,怔怔地看着被自己一掌击倒的小孩儿,于心也不忍。自己毕竟是修道之人。
“弟子们,走吧。”范天齐转身要走。
“杀了人又便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除非将我老寡妇也一同杀了。”
昝氏已披头散发,不顾生死,只想杀了范天齐。直攻范天齐。
范天齐心神烦乱了,怒道:“莫怪我手下无情。”
“呸!”
昝氏仇恨一声,硬攻不让。
范天齐连退几丈,戾气大发,震落昝氏手中长剑。昝氏起掌再攻。势必纠缠,你死我活。
范天齐连让几个回合后,起掌运功,朝冲过来的昝氏,打出摧心掌……
——
——
待续……
………【第二十五章 八荒宝刀 鹤鸣山安扰(上)】………
昝氏横心一死,也要打一个玉石俱焚。。手心暗藏玉簪,看准范天齐的双目,神庭、百汇**,备以峨眉针法打出。
范天齐早有防范,了然化解。本想吓退,见此,杀心立起。管你是峨眉派人,管你在峨眉山下。
“手下留人。”
忽闻一阵风似的声音,柔韧有力。幻影即到,眨眼间便推开昝氏,化去范天齐的摧心掌力。
来人是一位白眉白发白须白衣道人,乃峨眉创派人白猿祖师司徒玄空曾孙,有道号怀安真人,现任峨眉派掌门。手执白玉拂尘。是昝氏授艺恩师。
“师父。”
昝氏见是师父,拜倒在地,磕三个响头。
“无双。”怀安真人点头。微笑抱拳向范天齐道:“峨眉通臂拳,领教青城摧心掌。”
说罢,仍拂尘在空中,排式出拳。范天齐以掌对拳迎战。又是两个当世高手较量。虽难见二人真正拳掌碰触,那散出的余力,就让周围草木不稳,泥石乱穿,尘土飞扬。
昝氏无心观战。稍理乱发,抱起气息奄奄的小桓征,还好,还有心脉。并且强劲。
“汉儿,汉儿……”
昝氏拍着小桓征脸蛋,小桓征微微睁开眼睛。
“舅母。我不要一个人走。我要和舅母一起走。”
小桓征流着眼泪。他是背上神堂**疼得厉害。
“好。好孩子。只要你没事。舅母不让你一个人走。”
昝氏疲惫泪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放声肆意哭过了。此时她也实在控制不住。
“舅母。我想睡觉。”
“乖孩子。现在不能睡觉呢。天都还没黑。你看,舅母的师父正在打拳。你不是最爱看打拳的吗?”
昝氏引着孩子看怀安真人。小桓征迷糊地看过去。
三十招过后,范天齐明显处于劣势。此时,怀安真人并未出重招。
其余六人见势,出剑围攻上去。怀安道人以峨眉三十六式天罡指**法,转瞬间点住六人。六者成为木头人,一动不动。
“咦!”小桓征眼睛一亮,一会又闭上了眼睛,身体虚脱了一般。
昝氏朝怀安真人叫道:“师父。救救这孩儿。”
此时飞奔而来六人,中年男子者二人,大气不出,青少年男子者四人,皆气喘吁吁。六人皆是一袭白裳。二人中年银白,次于怀安真人的金白,四青少年灰白。想是峨眉派的。白裳是因为白猿祖师钟爱,直至影响了整个峨眉派。
两个中年男子也不识得昝氏。想昝氏下峨眉山已有三十余年。
怀安真人一掌扑向范天齐门面,内力震慑,使得范天齐无法招架,惟有退身。
“这只是告诉尔等,峨眉山并非尔等可以来撒野的地方。”
怀安真人收功。以指出剑气,一招仙女散花,解了六人**道。
“尔等速速离开峨眉山。今后不得再踏入峨眉半步。否则,绝不留命。”
范天齐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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