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娫终得闲舒口气,跃身上马,策马便走。
桓温见马被骑走,欲冲开众汉要追,却被众汉缠着。寻思,本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落得个惹祸上身,做不得好人啊。
李娫自觉不能落井下石,勒马停住,顺着月光,袅袅回眸,霎时与桓温四目对望。桓温不自觉被眼神所慑,恻隐于心,道:“姑娘先走。”
李娫觉此男子能对付的了众侍卫,毅然策马至城根,再轻身翻越城墙而出,在郊外晋军驻军马场,悄悄牵得一匹壮马,连夜赶去西岭。甚是落荒。
于此,李娫刚好在湖畔屋里修养,不日后,袁乔无心游到西岭,恰得相碰。之后袁乔再去,不见李娫踪影,是因为李娫又乔装返回了成都城,投奔司马府,伺机再做刺杀。
——
——
成都六月,日渐温高。忽来阵雨,气爽盛及。城中街道行人簇踵,兵民无恙,买卖吆喝,极为热闹。晋军士兵们都来买些玩意,满载而返。因不日将班师,激起战士归家的兴奋。
临行前,范进不惜耗资,在皇城花园做好准备,设宴饯行。届时,六族郡王,得官衔之辈,该来尽来。
主席设有两位置,范进于安西将军同排坐上。范进以主坐主席不为过。六族郡王一侧,李势、昝氏为首,李势怒眼范进,昝氏泰然;其他官僚坐另一侧,常璩最先,正襟不语。起酒,范进以主,站立举杯,毫不以先主李势为然。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西蜀归东晋。弱国成大国。西蜀之福。”范进道,“请。敬安西将军一杯。将带我等封官进爵。”
除李势、昝氏、常璩,其他郡王官员一律站起举杯。桓温随后起,举杯示意。常璩起身。
李势推杯,昝氏劝解。范进瞥视李势一眼,冷笑不理。心道,你李势就服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杯落。侍女填酒。
伶官出,奏乐府,台中美人起舞,以助酒兴。
不时,一人近伶官耳语,伶官点头。一曲毕,又起一曲,宫调为西汉李延年传世名曲《北方有佳人》。
曲惊四座。定不减百年前西汉宫廷演绎风华。
又见一婀娜女子登入台中,衣裙飘袂,青丝与风,薄纱遮面,抱琴以舞。目见安西将军桓温迟疑瞬间。回神,声起幽怨唱词: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
倾国与倾城,
佳人难再得。”
众人即刻被吸引。桓温更目不转睛,问,“此歌舞女子,出谁家?”
范进摇头不知。众人皆不知。昝氏一脸惊讶。
袁乔惊喜,心中暗道,“是她。”挂念多日,再见定然兴奋不已。干杯乱想意图。
桓温举步上前,女子起舞旋转,每每回眸,目送桓温,犹如秋波。
桓温少时英勇闻名建康,冠礼后能取明帝女南康公主为妻,纳有妾室是南康公主为其甄选,并无佳色,相较之下,南康公主出生皇族更为丽质。也未正眼所谓的花魁官妓。今日见眼前的清新女子,歌,哀婉动听,舞,美轮美奂。眼神幽幽,明眸传恨,似曾相识。难不为之所动。拍手叫好。
众人见引兴桓温,皆击掌叫好。谀颜尽显。
女子不为台下骚动所惊。举手投足间,自然演绎。舞绝京华,唱尽愁哀,曲落声却,佳人自哀。直揪人心。
范进见桓温喜欢,便道:“歌女再舞一曲助兴,大人重重有赏。”
话说那女子便是李娫。自然不屑一顾范进。
她着实意外的,那日救助自己的人竟是桓温,数日以来,令自己心事重重的人,竟是国敌桓温。心间莫名矛盾。
李娫道,“不如,舞剑助兴。”
众人叫好。她还是想以舞剑刺杀。众目睽睽,谈何容易。但也得试试。机会难得。
拿上双剑,左右舞动,剑法融着身姿,轻巧自在,柔美至极。舞近前席,一剑推出刺向范进,被一旁护卫打落;一剑刺向桓温,桓温不惊不急,伸手握住剑锋,刺不进,拨不出。
范进又被惊吓,挥手吼道:“拿下刺客。”
此时周边侍卫军大多乃桓温手下,只是拔刀出枪,没有桓温的命令,都不敢动。桓温用掌力拂去李娫的遮面纱,此时才惊。看官应知他为何而惊。不知者,自己拧着脑袋想去。
范进仍恼羞成怒喊:“拿下她。拿下她。”
袁乔更惊。此变故始料不及。
李娫弃剑出手,她哪里能动得了身经百战的高手。桓温一指点在她肩上,麻疼相间,想动不能动。桓温霎时不忍,出手要解她**道。
“手下留人。”此时昝氏起身叫道。
“宛如,你怎能做如此傻事。”
桓温听昝皇后惊急叫声,便能揣测她与昝皇后有干系,哈哈大笑开,一把抱着李娫,健步往外走。
李娫自**,从未被男子碰过,此时被抱起,吓得连叫:“皇兄,皇嫂,救我。”
李势、昝氏起身就被侍卫军刀枪压制。
桓温不理众人,抱着李娫上了马。
范进道:“大将军,这是……”
“这女子我喜欢,我要了。”桓温提马,马啸奔出。
袁乔呆站不动,不知觉,倍感心酸。范进咬牙切齿。
盛宴虚惊收场。
——
——
策马出去,桓温将马放慢。眉头一皱,道:“我救你出来,你干甚狠狠咬我。”
此时被桓温一手拥在怀里的李娫,咬着桓温的胸膛,不肯松口。
“你喜欢便咬吧,咬下一块肉能吃下去么?”
桓温疼入心扉,一手抱的更紧,一手勒马止步。
“此时也不妥放你一人走,必然会被范进抓去。我此举不是徒劳?当如何才好呢。”
桓温自言自语。
李娫松口,眼角还有泪珠,细声道:“明明是占人便宜,还装好人。”
桓温哈哈大笑,“不知好歹的丫头,我若不把你**,大庭广众的刺客还能留命?”
“我有命没命与你何干?”
“与我?”桓温依然哈哈大笑,“与我无干,自然与我无干。但与你有干的同谋定也难逃其罪。”
“我没有同谋。”
“你的皇兄皇嫂不是吗?”
“不是。”
“你说了不算。”
李娫言穷,索性又往桓温胸膛咬一口。毫无防备,桓温哎呦叫痛。
桓温道:“随我去将军府吧,此时也只有我能保你们周全。”
李娫挣扎:“放我下去。”
“倔强毫无用处。难得本将军喜欢你。带回去也只能做小老婆。”桓温自觉言出有失,尽是蜀地市井小语。
李娫脸颊臊红,张开小口欲再咬。
“你咬罢。多咬几口,以后有你想咬咬不着时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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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感~~~
………【第七章 古往至情 肝肠易寸断(上)】………
话说李娫一路挣扎,被带到桓温暂住的将军府,也不再强硬,一转为温婉,乖乖跟在身后。。26dd桓温笑料不显于色,命令下人安排打点。
所谓英雄美人,哪不惺惺相惜。早在刺杀范进被追杀那晚,桓温横空出来相助,李娫心里就很是中意这个相貌威武、言谈磊落的男人;再者,今日被拥而出,在这男人怀里,甚为踏实。敢问哪个女人不倾心于可以给自己安全的男人。
李娫虽生的娇贵,却在豪迈环境长成。见上下没他人,小声对桓温说道:“你当真娶我。”
桓温没想道此女子如此直截了当,出人所料,假装未听到。李娫羞涩脸红,尴尬委屈。
“你叫什么名字。”
“李娫。”本不情愿答,又不自觉答了。
“字宛如。名字叫的好生美。人也生的美。古有云,红颜祸水啊。”
李娫不理。
“上回,也便是遇着你,好家伙,被围攻的滋味好吧?多亏我拔刀相助,害我自己惹祸上身。”
“那便放我走,好不让你惹祸上身。”
“我又没绑住你,你现在不是自由的很。”
李娫一气,转身便走。桓温夺步拦住,笑道:“哈哈,这女子性子忒急。你这趟祸水我沾定了,还不成。”
李娫委屈不理会。
桓温要拉住她的手,“你刚才最先一句说的什么啊?”
李娫挣开手,“男女授受不亲。”
“这就不厚道了。刚才咬我胸膛好多口,已经够亲了吧。”
李娫脸红不语。
“你真的愿意,愿意嫁我?随我一同回建康城?”桓温铁汉柔情道:“我甚是欢喜!”
李娫低头。心中转念。
“依我两事。”
“有何要求,直说无妨。”
“一,善待我兄嫂,二,杀范进奸贼。这两事成,我便与你去。”
“善待兄嫂是情理之事。”
桓温沉思半会,正色道:“但,范进在成都势力不弱,在此杀他,必惹混乱;非上策。听我主意,待到建康听封,决不让他留命回来。可乎?”
李娫本无主意,当下定然点头同意的。这任何女子,只要有个依托,心就定下了。无一例外。
两人眉目间一点灵犀。
此时袁乔进来,并非冒失。
袁乔打点将士,便跟随桓温出来了。因为他爱慕着大将军怀里的女子。直至听到李娫主动委身之言,心就拔凉了。
桓温道:“袁乔,你来的正是时候,帮大哥办置厚礼,送与李势皇帝,当是求亲、定亲一起了。”
袁乔心不在焉,心里装不了事,全挂在脸上。
“你这是怎么啦。替大哥我高兴才是。”桓温给他一拳,“来,见过你未来的嫂子。”
袁乔一脸麻木不自在。
倒是李娫道,“已经见过了,是龙骧将军。”
袁乔叫一声“嫂嫂”就转头出去。
桓温道,“还冒冒失失,长不大。”
他那里知道缘由。大哥抢了他的意中人,美好的初恋就此破灭。年轻人,儿女情长关,没那么容易过啊。
——
——
当日,桓温便携手李娫拜见兄长嫂子。提出婚事。
李势心气不顺,他桓温先灭我国,又占我妹,凭什?李家欠他的不是。国都给他了,还不够还吗?
冷冷道,“我亡国之君,岂能受拜。”起身便走。
昝氏起身扶起二人,道,“不予理他,越老越糊涂,越乖张。”
桓温微笑道:“是。”
“此番多谢桓将军。若非有你,今日闹宴之事难休。”昝氏欠身致意。
回头握着李娫手,道:“以后休得再有鲁莽。女儿家要有女儿家样。眼看就为人妻了。”
李娫羞涩点头。
昝氏请桓温上座,看茶,有礼竭尽。
“听闻桓将军正室乃南康长公主。”
桓温颔首应是。
“宛如也是成汉小公主,金枝玉叶。自是配得上大将军。此时国亡,为妾也凭造化。”昝氏言语不免伤情,“公主都生养的娇贵任性,长公主与小公主是否争宠怄气也难说。”
“兄嫂大可放心。长公主是明理贤惠之妇,难见失态。宛如既嫁与我桓家,自会安排得当,不受委屈。”
昝氏点头,“希望如此。桓将军请便,我与宛儿有些话语私下交代。”
“好。明日我便过来迎娶宛如。择日一同返往建康。”
桓温告辞。
昝氏退礼,携李娫手入内室。事已既定,长嫂如母,自有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的女儿话交代。
“一直没好好照顾你,现下有他,我等也放心了。桓温,确是英雄豪杰。要好生珍惜……”
李娫喜得如意郎君,自是点头。
……
两人长叙一宿,天明才困觉合眼。直至爆竹响起,昝氏取出花钗凤珠翠冠,真红大袖衣霞帔,红罗长裙,催促李娫梳妆打扮。李娫任性不肯。
桓温正装进来,满面春风。李娫拉着他的手耳语,桓温赞同,拜别兄嫂,两人携手出门,不顾迎亲官众,策马出城。
此时两人奔往西岭幽谷,新婚燕尔,夫妻之事,看官自己想去吧。
——
——
待续……
………【第八章 古往至情 肝肠易寸断(中)】………
桓温李娫不日回来。双双春风满面。
袁乔已整军待发,听命班师。
桓温留司马无忌暂守成都,主持大局。主率蜀汉贤臣、出征大军回朝,听封获赏。
话说袁乔,几日下来,先前朝气蓬勃不再,一脸颓唐。以往行军都尾骑桓温马后,此时却远远落于军中。
桓温也未着意,此时他虽凯旋而归,却有繁事盘环于心:如何安顿美人;如何履行李娫的要求,善待兄嫂,斩奸范进;如何立威,成就大业……
行至青衣渡。时维七月酷暑。将士便分道水路,陆路各行。桓温邀蜀臣上首船,范进言畏水,与军陆行。常璩一干蜀官随后。
“袁将军何在?”此时桓温找袁乔。
袁乔在江岸远处树下喝水。听传,起身过来。
“怎婆妈了,原本不这样。”
“是。”
袁乔抬头见船头迎风而立的李娫,心中顿生了罪恶感。一捏怀中,玉簪还在。
没等桓温吩咐。袁乔抱拳道:“大将军,属下恳请一事。”
“什事?”
“属下想留守益州,以防后乱。”
袁乔意在避开他们。却提桓温一个醒。此番撤兵归去,定有余党乱心。更何况,建康若留范进,范进羽翼定会有不服者造次,大意不得。
桓温赞同袁乔留任刺史。
“那辛苦袁将军了。”
袁乔翛然泪下,“将军,我早无亲故,将军待我胜过亲人,此时一别,相隔万里,定当挂念。往后出征,望将军能记起属下,传书一封,我袁乔定当奋不顾身,再所不辞。”
“男儿有泪不轻弹。”桓温手拍袁乔肩臂,“兄弟啊。真舍不得你啊。不过,男儿志在四方,该锻炼时候。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袁乔目送大船顺流远去,哀叹一声,甚是凄凉。古往今来,一厢情愿哪不是恓惶。唯有放得开,方能免去摧心肝之苦。
——
——
看官,此节所言‘肝肠寸断’并非苦自袁乔。情事未全,说不得苦。在这也不难为袁乔了。十多年后,舍己为人,硬受摧心掌,肝肠寸断,也是后话。
中间插一个故事,也便给个说法。
话说桓温一干人等,船至三峡。但见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绝巘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还闻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有渔者悠然歌声:
“巴东三峡巫峡长,
猿鸣三声泪沾裳!”。
军中一将士见小猴儿好玩,便用手中吃食,诱来一只到船上。船行不着岸,小猴儿尖叫。母猴在岸上惊急叫唤,跳跃跟踪。母子隔水相望,焦虑不安。众将士好玩好笑。半日,船行百里,小猴已竭力叫唤,伏板呜咽。母猴哀号,穷追不舍。
一将士叹道:“母猴声悲,肝肠亦且寸绝。”
忽然,母猴从悬崖上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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