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欢黑鱼子,”傅庆坤先一一参观食物:“她吃鱼子就饱了!还有酿田螺、法式炸生蚝,这是我很心爱的……唔,这蟹皇羹顶呱呱,中制西食,美味可口……”
雅悠大吃虾沙律、甜品、雪糕……鲜杨梅吃了一碟。
“力祺。”雅悠吃得饱,才想起,拉力祺到一边:“这顿自助餐,谁付款?”
“当然我付。”
“你老板不肯帮补?那可惨,今晚我们吃了你不少钱。”
“你先告诉我,你今晚吃得饱不饱?”
“好饱。”她还拈起一颗车厘子咬进口里。
“那你记着:吃饱东西生气,对身体有害。”
“我开心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她再咬第二颗。
“希望你坚持不生气。”
厨子捧出西盘最后的食物,一盘是自制的各式花朵曲奇饼(牛油饼),另一盘是动物形朱古力糖。雅悠开心得跳起来。
“我们到咖啡室喝餐后咖啡好不好?”力祺叫管家把饼。糖送过去。
饭厅和餐厅之间,原来有个小厅,里面的沙发又大又舒服,吃饱了坐下去,简直是高级享受,况且,小厅内还播放着轻柔、浪漫的音乐。
一边喝咖啡。吃小饼、小糖,一面谈天说地——皇帝的享受。
莫依芙又饱又舒服,几乎想睡,什么斗志都提不起来。
每人占一张椅子,雅悠在挑动物形朱古力,她刚吃了一只小猪。
“我有一件事,要向雅悠道歉。”
“什么事呀?”雅悠再去进攻小白免:“道歉那么严重?”
“我们刚认识时,我随口说自己是打工仔,那部黑色劳斯莱斯跑车是老板借给我的;其实那都是谎话。”
“那你是什么?”雅悠仍然笑嘻嘻,放下小白兔又去拿小鹿:“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舞男。”
“你不会是大老板吧?”莫依芙整个人一凉,脑筋就清醒了,穷人才好欺负呢!若他有钱……看这派头,别说莫英俊,傅庆坤和她也没得比。
“我是老板!大老板是我爸爸;但是,生意都交给我打理。”
“吓?”雅悠停了手。
“这间别墅是我家的,不算美。我家祖屋在山顶,更大更好,那才可以称得上美,自从我妈去世后,爸爸怕触景伤情,况且不久又送我到美国念书。他一个人住祖屋觉得太大太空虚,所以买了现在这间别墅。”力祺说,不停注意雅悠:“我留学回来不久,爸爸又要去瑞士,我还是一个人,也怕祖屋大,所以便索性住在这儿。”
“令尊翁呢?”傅庆坤没有大大的惊诧。
“他刚才不是说去了瑞士?”莫依芙心情不好:“八九去养病。”
“瑞士的确是养病的好地方,也是老人家享清福的地方;但家父没有病,还很健康。他只是不想再在商场逗留。而且,他一向喜欢瑞士这个国家,便移民到那儿生活。为了不想天天等吃,他和一个瑞士朋友合资开了两三间珠宝店和银行。”
“瑞士也有生意?”莫依芙好奇。
“美国生意更多,我们在纽约、加州都有银行,那全是我妈咪留给我的遗产。”
“爸爸有钱,妈妈又有钱?”
“把大部份生意搬到美国去,是为了移民?”莫依芙知道雅悠不喜欢移民,傅庆坤也舍不得她嫁到外国去。
“我外公是美国侨领,生意一直做了三代,越做越多,越做越大。外公去世后,我爸爸代管,压力好大,好辛苦。”
“林氏机构?”傅庆坤突然想起,间:“令尊翁是不是林茂森绅士?”
“林茂森正是家父,傅伯伯认识家父?”
“见过,他可能不认识我,是在好几年前的港督园游会上,令尊翁好有名望,勋章也有几个。”
“我们也算是世交。傅伯伯、亚姨,你们喜欢不喜欢看电影?”
“出去看电影超过九点半,看不成了,看午夜场又大早。”干。
“不!就在这儿看!我们家有电影室,电视片集、外国和日本电影都有。”
“有没有杨家将?”莫依芙一时倒忘了恩怨:“我好迷四虎将。”
“应该有!我叫管家陪两位去看录影带。”力祺对傅庆坤说:“我想陪雅悠去花园散步。”
“好!她大概太饱,人都呆了。”傅庆坤也感到女儿反常:“这儿花园又大又漂亮,吹吹晚风担保她活泼起来。去吧!去吧!”
力祺拖起雅悠,走出花园,经过花圃小径、泳池……
“为什么不说话?唔。”力祺凑到她面前问。
“不想开口。”她拉起一根青草。
“在生气,生气我骗你?”
“没得气,正如你说的,拉平;但是,我好失望,又害怕。”她坐在喷泉的石围上。
“为什么你会好失望?”他坐在她身边。
“因为你不是打工仔,是大老板,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孩,是公子哥儿,我是不喜欢和名公子交朋友的。”
“名公子也是人。”
“但不是普通人,名公子是大男人、风流鬼,喜欢摆架子、脾气臭。”
“雅悠。这个就冤枉,你想想,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有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我哪次不是顺着你,迁就你,事事以你为中心?你是女皇我是禁卫军统领,哪一个有权摆架子?”他叹气:“风流鬼?你告诉我,除了傅雅悠,我还有哪一个女朋友?”
“但是,你的一切一切,太像安公子。”
“安公子是谁?你以前的男朋友?”
“他是名公子里面的安迪臣、他有许多优点;但是、也有许多缺点,我怕是第二个采梦。”
“你说的为什么我都不懂?”
“那是一本小说,结局好悲凄,我看一次,哭一次……两个相爱的人,们要分开。如果安迪臣不是那么富有,他们的小小二人世界一定很幸福。”
“小说!哈!”力祺笑起来:“小说是那些作家故意把故事写惨了挤你们女孩子的眼泪。死人、场屋、狂风暴雨、饥寒交迫、绝症、畸恋、同性恋……你怎会信这些?”
“我信,因为你和安迪臣十分相似:他富有,受父母宠爱,那男工人一天到晚守在他身边,衣服有人穿,连喝水也有人喂,男工人在他房间团团转、和采梦争宠。你家也有个男管家。”
“周伯是外公的后生,外公与世他来徽管家。衣服我自己穿、吃东西我自己拿,我是大男人,独立惯了,又不是四肢不全,我喜欢事享亲力亲为。佣人和妻子争宠?那男人肯定有毛病。最爱的当然是太太?谁有本领争?”
“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能干的女人,我自问不是贤内助,我对做生意完全没有兴趣。”
“那就由丈夫去做,自己在家享受少奶奶福。”
“陪丈夫交际应酬总要吧?没兴趣也得笑着去,充军一样。”
“如果你是我太太,我决不会迫你去参加生意上的应酬。”
“指明携眷参加?”
“公司有公关经理、有女秘书。”力祺抬起她下巴:“你还害怕什么?”
“如果要我做林家的贤妻良母,我肯定做不来。”
“又是没有兴趣?”
“我极希望做个贤妻良母!但,屋子那么大,佣人那么多,单是管佣人,我就满天星斗。”
“只要你肯做,我已经很满意。不僮,慢慢学,学不到,你就坐着享福。”“哗!”雅悠突然叫起来:“林力祺,我可没有说过嫁你!”
“你说过将来一定嫁我!”他握住她的肩膊:“起码你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就要做林夫人。”
“情况不同呀!我要重新考虑。”雅悠很认真:“我不想做采梦,太惨、大可怜、大无辜。”
“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雅悠咬住下唇,想了想,他对她实在好嘛,宠爱有加。她缓缓点一下头。
“结婚呢?”
“重新考虑!别急,最少还有三年时间。”雅悠拖他进去:“我喜欢一口气看杨家将。”
林力祺神情紧张的赶到加菲咖啡座,莫依芙已经在座。林力祺坐下,要了咖啡。
“你发誓不要对任何人说今天见过我,和我跟你说过的话。”
“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
“我要你发誓,否则,我马上走。”
“我发誓!”
莫依芙这才有一点笑容,她把几张相片交给力祺:“先看这些相片。”
力祺随便拿起一张相片,一看,面色便变,雅悠和一个男孩子拍照,男孩子蹲着,雅悠倚着他,举起双手,用两只大拇指做牛角。
另一张是他俩玩苹果游戏,两个人用额头顶住苹果,面对面十分接近。
第三张是男孩子的大头照,他一看面都白了。那男孩子十分年轻,大眼睛,浓眉毛,健康的红皮肤,配上那排洁白的牙齿,两个大酒涡,一笑已经迷死人。
力祺不怕他英俊,他自己也是眉清目秀,仪表出众,独怕他年轻。
“他就是齐家卓?”
“不错!他就是齐家卓。”
“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心情烦躁,浑身不安。
“你当然是从没有见过,你认识雅悠只不过几个月。齐家卓一家在澳洲,每年暑假,就是由圣诞节到我们农历年后,他才回来一次。”
“就是为了回来看雅悠?”
“大部分原因为了雅悠,顺便看看他祖母。要不要听听他们的故事?”
“要!”力祺很紧张:“你说!”
“傅齐两家是世交,家卓和雅悠真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家卓比雅悠大两岁,今年二十,他们从小感情很好,家卓一早就认定雅悠是他女朋友,可惜雅悠年纪小,也天真幼稚。所以,变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后来因为很多原因,齐家一家移民到澳洲。只有齐祖母不肯离去,而当时一些租出去的房子一时收不回来,所以家卓父母便索性留下母亲在这儿享福,家卓这唯一男孙每年回来看她一次。家卓回来,雅悠都很开心,和他到处玩。去年他曾经说过,雅悠不懂事,因为年纪小,今年她十八岁,可以领成人身份证,他准备今年圣诞节回来向她求婚。先订婚,等雅悠念完大学才结婚。”
力祺的面色由白转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彼此沉默,空气很冷。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力祺突然问:“你一向只关心你的侄儿。”
“希望你知难而退,莫英俊便少了一个对手。”
“我不怕那个齐家卓,因为,雅悠已经答应将来嫁给我。”
“那是因为雅悠傻瓜瓜以为家卓把她当妹妹。家卓一旦向她求婚,她最初会很意外,然后会惊喜接受。”
“绝对不会,雅悠爱我,她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力祺拒绝。
“那你爱不爱雅悠?”
“当然爱,你问得真奇怪。”
“我已经四十岁,学识少,但见识却不少,最爱雅悠的是我侄儿英俊。其次是家卓。你?就排第三。若讲最登对,那是家卓和雅悠,年纪,性格……雅悠嫁你不会有幸福。你心里有数,你不是一个好丈夫。”
“傅太太,不要挑拨离间,我对你不客气!”力祺对这个女人实在忍无可忍,她今天搞什么鬼?
“随便你怎样,总之,希望你知难而退。我会极力为我侄儿争取,唉!如果我真的不幸失败,那我宁愿雅悠和家卓结婚,也不会让雅悠嫁给你。”
“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为难我?”
“林力祺先生,我知道自己,我是个非常自私的女人,我爱侄儿,而英俊又爱雅悠,那我当然要令他们结合;但万一雅悠真的不肯嫁英俊,我也不会害死她。林先生,我不是个坏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英俊,我还会是个好继母,你应该明白了吧。”莫依芙边说边收拾好相片。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英俊得不到雅悠。那未,我便要雅悠嫁个好男人,齐家卓比你好,你明白不明白?”
“你有偏见,你对雅悠不怀好意;不过我不怕你,因为雅悠爱我!”
“爱你?等圣诞节齐家卓回来你便知道了。”她放下钞票站起来:“退出吧!林先生,你注定要失败!”
“你……”力祺握住双拳,莫依芙冷笑走了。
力祺一个人在咖啡座,呆坐了半小时,怎么办?眼看功败垂成?
“喂!你面色很难看,哪儿不舒服?”
“谷大哥,你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要死了。”
“你先坐下,喝杯酒。”谷澄见他气急败坏的闯进办公室,意外又担心:“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把时间给我,暂时不办公?”
“可以。”谷澄吩咐了秘书,门下了锁,全部通讯系统关掉。
力祺把一切告诉谷澄,谷澄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听你这么说,那齐家卓真的是个非常强劲的对手。”
“我怎么办?”
“我早说过,雅悠太天真幼稚,又未定性。如果姓齐的向她表白爱意,她可能会爱上他,因为他们共通点多。幸好,你近水楼台,又有时间,用速战速决的方法占有她,迫她和你结婚。大局己定,那姓齐的赶回来也没有用。”
“雅悠要二十一岁才肯考虑结婚。”
“现在你还没有得到她,她当然不肯结婚,如果她是你的人,雅悠天真无邪又单纯,到时她更会对你死心塌地。最好能令她怀孕……”
“谷大哥,你要我强奸雅悠?不!会弄巧反拙,她继母更有藉口拆散我们。不行!”
“强奸!千万不要说这两个字。哈!力祺,我以为你由美国回来,脱胎换骨。谁知道你对男女之间的事,还是天真无邪!你过来,我替你排难解纷……”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是肯答应和我结婚?”
“你干吗天天看见都迫我结婚?说好三年后嘛。”她穿着红色工人裤,蹦蹦跳跳,一刻不停。
“雅悠,我二十八岁,够老了。”
“别说这些。”雅悠拖起他:“我们去玩跳飞机吧。”
跳飞机是小学生玩意,但雅悠喜欢玩,力祺便投其所好,还要花王在后花园的石地上,用白油油了一个飞机架子。把一些金带。钻石袖口扣。白金金牌让雅悠拿去代替石头掷格子。
扮狗扮马让雅悠骑着开心,一点也不敢怠慢。
吃过晚饭,雅悠靠着力祺吃朱古力糖看电视。
电视卖广告的时候,雅悠间:“你猜我今天为什么会特别开心?”
“怕你骂,不敢猜。”力祺握起她的手,吻吻她的手指:“告诉我好不好?”
“你小心听着啊。”她咭咭的笑:“我今天去考车牌,派司啦。”
“你考车牌?真的,你真是绝顶聪明,才只学了二十五个钟。”
“不!刚好三十个钟,平日你又教我,我也不是太聪明,幸运吧。”
“你顽皮,昨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今天考车牌。”
“你不喜欢我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喜欢!为了奖励你,我送你一部法拉利,红色的。”
“百几万的那一种?”
“不管它多少钱,总之要最新款。这儿没有,由外国运来的第一辆。法拉利没有要保时捷。”
“林宝坚尼,要全金的,够气派。”
“好!这主意很不错,明天把大车行的人都我回来。林宝坚尼,嗯!”
“还是以后再说吧!师父说:新牌仔不要用太好的汽车。对了!你那部日本跑车反正放着,最适合借给我用。”
“不好,不好,日本车不够坚固,没有安全感,我不放心让你开。”
“你能开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的生命比我自己的更重要。”
“你啊!”雅悠甜丝丝,轻轻把头撞在力祺的胸前。
力祺心念一动,想起谷澄的话,“雅悠,庆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