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侯爵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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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侯爵迷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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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顾忌吗?”
  “不是。”她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低低的说:“当威远侯陪著他未婚妻走来的时候,一瞬间,我竟瞧见了死去的弄雪。”
  “弄雪?”蓝贵凤对这名字不是很熟悉。“那个失足落湖的庶出之女?”她难得回江南一次,即使去了,蓝月凤也不会教弄雪亲近她,只见过一、两次面,没什么印家,以依稀记得,那女孩比之初蕊更加美得眩目,可惜再美的人出身不好也枉然。
  “就是她。我把秦姑娘的脸看成了弄雪,所以才……”
  “真如此相像?”
  “简直一模一样。”初蕊为了脱罪,忙道:“除了穿著打扮大不相同。过去弄雪只能拣我不要的旧衣棠穿,如今穿上贵族服饰,发插金步摇、玉搔头,好像换了一个人,但是那张脸实在太像了。”
  “就算这世上真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你也不必吓得像见到鬼似的,她与你好歹姐妹一场,你应该又惊又喜的上前叫住她才对呀!即使认错,也是一段善缘,结果你却转身逃开去。”蓝贵凤厉声问:“莫非,弄雪的死不是意外?”
  “不!不……”初蕊的声音僵在空中,蓝贵凤深沉的、洞悉的目光不放过她,略带灰暗的眼睛似两道电光直袭她心房。
  “功霖爱上了弄雪,这事他曾禀告我,想为弄雪守志一年,再谈婚姻。”在初蕊惊诧不信的表情下,蓝贵风继续往下说:“我当然不许他如此荒唐,作主马上聘娶你,今日你才有这个官夫人的位子坐。我这般爱惜你,你竟还想瞒我?”
  何初蕊猛的打了个寒颤,面上一片死白,良久、良久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她直视著曹尚书夫人,一时泪眼迷蒙,心中痛楚地感觉到;她的美梦碎了!她被坑了!以为表哥无法忘情于她,结果竟是姨妈一手导演,她与他都只是这老太太手中的傀儡。
  “我了解你们母女全是输不起的,功霖爱上弄雪,等于毁了你们多年的梦想,弄雪的存在成了你们生命中的礁石,自是再也容不下她。”蓝贵凤也为自己的推断感到可怕。“是你们将弄雪推落太湖水的,对吗?天哪,我的媳妇竟是一名谋杀犯!”
  何初蕊双腿一软,跌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再也跪不直了。她有起来摇摇欲坠,不断于心中哀告:“娘,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你快来救我!”
  不管蓝贵凤如何逼问,她只咬定弄雪的死是意外。
  她对婆婆已生戒心,不再推心置腹,她绝不能教婆婆捉住她的把柄,箝制她的一生。意识混乱中,她讶异自己竟能想得如此深远、透彻,一夕之间,她成长了。
  而蓝贵凤对这位新妇,突然不再那么喜欢了。
  婚期近了。
  夜深了,杜放鹤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回府去。
  他是不被允许留宿王府,为著礼仪,甚至多见一面都不该。
  对镜独坐时,媚雪打量著自己,那晶莹如玉的面庞,那喜上眉梢的柳眉,那含情脉脉的眼睛,还有那噙著甜蜜如梦的嘴角……啊!十郎是这么形容她的,他多像一位诗人呀!恋爱中的男女不都像诗人吗?
  他是一个霸道的男人,也是一位温柔的情郎。
  他们常在湖边赏花,花下吹笛操琴;白日试新装、挑拣首饰、试戴订做的凤冠,黄昏时慢慢地散著步,听他如何布置新房,如何安排婚礼,或只是聊些不著边际的琐事,都使她感受到生命的充实,与沉浸在蜜汁中相似,她这朵江南奇花被移植到北方来,滋润的泥土营养了她,生长得益发娇艳美好。
  夜来,他喜诱她饮下三两杯淡酒,看她微醺薄醉的媚态,尤胜平日三分,逗引得杜放鹤不顾一切的、半强迫性的拥吻她。
  那份情致,旖旎且曼妙,又很羞人。
  她就这样对著镜子似笑还羞的微笑著,冥想著,期待著,不知过了多久,才惊觉夜已深沉,正欲唤进婢女为她卸妆……镜子里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媚雪骇然回身,一瞬也不瞬的瞪视著一个修长的背影。
  她惊喘一声,张口欲呼,不知怎地,却总叫不出口,那男人背对著她,隔著一丈远,宛如石像般不动分毫,不怕她叫人,或者,算准她不会呼救?
  她甚至不知道他何时来?来了多久?
  一阵惊慌过后,媚雪已能沉静下来打量他。高大修长的男人,一身白袍竟十分适合他,由背影已可看出他的器宇不凡、气质高华,不是凡俗人所能亲近的。她甚至连他的脸都没见著,却已心有所感;他不会伤害她;永远也不会。
  秦媚雪郑重地问他:“尊下何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半晌,白云公子轻轻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
  “公子?”媚雪不解的望著他。
  “我只问你,你爱著杜放鹤吗?”他的声音压抑著透了出来,低而有力。
  媚雪睁大了那对迷蒙的眸子,露出一脸天真的困惑。
  “回答我,请你。”他的心跳跑马似的奔腾,自觉像等待判决的阶下囚。
  “是的,我爱他!”她清晰的说。
  他猛的一震,表露了进屋以来唯一一次的情绪。
  “公子,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问……”
  白云公子没有回答,不让人瞧见他显得苍白的面庞,一颗心似沉入黝黑而凄凉的谷底。她的回答是解脱了他?还是将他打入更深一层的地狱?他不知道。
  “我的情劫,指的就是这件事吧?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他的心在受苦,即使他学得通天本事,也救不了自己。
  媚雪仰视男子的背影,内心蓦然闪出一抹意念;多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却有著一个不开心的灵魂。她的眼里不禁染上哀怜的神色。
  白云公子预知情劫未了,上次为她逼毒治病时,细观过她的掌纹,看出她这一生将历三次死劫,若能历遍劫数而大难不死,从此大富大贵,福寿双全。
  怎奈,一个人岂有三次死里逃生的机会?
  所以他想带走她,或可逃过那最后、最凶的一劫。
  可是他明白;强摘的瓜不甜。
  他只有走!
  晚风扑进,媚雪只觉眼前一花,已不见他的人影。
  是梦?非梦?
  他是凡人?抑是神祗?
  那一夜,她的梦里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薄雾,有个男人向她走来,与她山盟海誓,欲诉情衷,可是,她总看不清他的脸,她努力睁大双眼,却仍被薄雾封锁视线……他是谁?是十郎吧?为什么不教她看清他?反而愈去愈远?十郎,十郎……
  她惊醒,汗涔涔的。
  天亮了,阳光下光明总是存在的,她庆幸那只是一场梦。
  杜放鹤来时,她没有告诉他夜里的遭遇,总觉得难以启齿。一名男子出入王府如进无人之地,说出来他会信吗?如果他信了,能接受那男子夜闯香闺只为了问她一句话吗?自己都觉得好滑稽、好荒谬,怀疑是梦,更何况是他。
  “阿媚!”杜放鹤觑个无人处,一把拥住了她,他的嘴唇滑落到她肩上,密密的贴著她,狂热而惊猛的吮吻著,她浑身乏力有若棉絮,不由得低低呻吟,反应著他……
  “明天,你就是我的了。”
  “你的、你的……”
  真实的拥抱,温暖的胸膛,才是她追寻了十七年的避风港。
  媚雪偎靠著他,安心的、含笑的合上眼睛。
  昨夜的一场虚梦,远了,远了。
  冰冷的眼睛被仇恨和愤怒燃烧起两簇火焰,上官琳握住扶手的双掌浮上一条条的青筋。
  今夜,是威远侯和秦媚雪的花烛良宵,他如愿以偿的迎娶江南美人,可知有一个女人为了他,坠楼、毁容、伤残!他可在乎?甚至,可曾记得她?
  十四岁之前的上官琳,是活泼、顽皮,令父母又怜又爱又有点伤脑筋的掌上明珠,她的母亲为著要强迫她学会刺绣,不时产生挫折感,但她又是那样明朗讨人欢心的一个孩子,依偎膝下,著实安慰了父母心。
  如今想来,那是她最感幸福、无忧无虑的日子,竟像电光一闪般,让她来不及伸手去抓住便消逝了。
  假使那天她乖乖地待在房里,听母亲的话学刺绣,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上官琳伸手抚摸凹凸不平的面颊,忆起改变她命运的那一日──
  元宵节的前两日,她和小婢互换了衣服,一个人溜出府去观赏街市上热闹缤纷的五彩花灯,想著元宵之夜,万灯齐放,有若繁星点点齐坠京城,将是多美的一幅景象!可惜到时候,爹娘会将她看得很紧,只有提前赏灯,于脑海中想像一番。
  逛到定国寺的门口,她瞧见密压压挤著一大批男女,耳朵听著嗡嗡嗡的一堆声音,手脚俐落的排开众人,挤到前头去。
  “什么事?”她眼睛忙,嘴也忙:“出了什么事?”
  “不知哪帮贼子把门口的石狮子移开原位三尺远,飞帖告诉住持,除非拿出三百两银子,否则元宵之夜就让善男信女来看定国寺的笑话。这石狮子重达三百斤,寺里的和尚花了一天的工夫都没法子移动它半寸,结果来了这小伙子……”
  那小伙子好宽厚的背,长手长脚的异于常人,他将身上的貂裘解下来丢给侍从,露出一身结打,只见他舒展一下手脚,呼喝一声,使出大力将三百斤重的石狮子一步接一步推出原来的位置。
  霎时四下无声,人人张口结舌。
  “多惊人的臂力!”上官琳低呼一声,她的心从未感受到这种震撼,刹时间对他产生了崇拜、敬佩,和一种说不出的渴慕。
  等他转过身来,随从忙要伺候他添裘,他摇了摇头,揩了揩额上的汗珠。那时,上官琳著魔般的上前递出她的绣帕,没去留意方才看热闹的男女在喝采过后,纷纷散去,有人在咬耳朵:“是杜老虎,惹了他准倒大楣,快闪!”
  上官琳只是痴迷地想著;多么英俊修伟的少年郎!
  杜放鹤随手拿过罗帕擦了汗,又顺手还给她,崇拜他的少女太多了,他根本不当一回事。少年郎所迷恋的,反而是成熟的、妖娆的、带点母性的女人。
  上官琳开口想自报来历,他已走开两步;这时突然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王府执事“扑通”跪在他面前,禀报:“圣上宣召世子进宫,王妃命奴才请世子赶紧回府更衣,千万莫误了入宫的时辰。”
  杜放鹤坐上车走了。
  上官琳从此改变了想法,她想嫁的正是这种威风凛凛的伟丈夫!她不再排斥女红、音律、舞蹈、书籍,毫不厌倦地学习,以备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他。她的转变,作娘的首先发觉,一再追问的结果,自然很愿意成全女儿,所幸老爷的官愈做愈大,再有宝贤王出面作媒人,也不算太高攀侯爵。
  两年的努力,传出一些“上官二小姐贤慧无双”的好名声,先教有意求亲者产生好印象,才请世交的程夫人去向王妃探口风,结果不但碰了一鼻子灰,刚巧回府的杜放鹤甚至放话:“一个靠裙带关系起家的老子,一个色中恶鬼的儿子,能养出贤慧的女儿才有鬼。就不知上官二小姐是另一条裙带,还是色鬼的妹妹也是色女?不管哪一种,倒贴我都不要。”一番话抹黑了上官琳的脸,教她成为北京城的一大笑柄。
  有人同情她,但更多人嘲笑她,质疑她的节操。
  他人的想法她全不在乎,她只在乎杜放鹤,只想赢得他的青睐,结果在他的心目中,“上官琳”三个字代表的是污秽、不洁、倒贴男人的……
  十六岁的少女心被无情地粉碎了,两年的痴心守候全成了泡影;接著,哥哥死了,杜放鹤失踪了,只留下她一个人面对丑陋的世界……
  她选择逃避,从她住的绣楼往下一跃!
  为什么没死呢?脸摔得血肉模糊,两腿断裂,大人说腿伤治好后可以试著走走看,她却偏偏一动也不想动,就让它残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会一个人在黑暗的房中不停地走著、走著,她已经可以走得很好,健步如飞了。
  但她的脑子没摔坏,她不再是得宠的小女儿,她成了父母的负担,她就是要他们愧疚,隐忍、容让一名废人,才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父母、胞姐,他们为著利益,为著守护得来不易的地位,可以变得很健忘,忘了丧子之恸,忘了为她雪耻。
  秦媚雪居然命大没死,却差点吓死了宝贤王那班人。她没死,杜放鹤自能由她口中得知下毒是为了上官琳,事情难免牵扯到他们头上,加上先前太湖凿船的事,杜放鹤再笨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万一他向皇帝告发……
  当年皇上命康成王和右丞相出面调停,连升了上官楚两级,这段恩怨算是化解了,若再私下寻仇,便等于藐视圣裁。
  虽无证据,但杜放鹤已起了戒心,这一路北来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同京之后,更无良机。上官琳由肺腑深处发出一声冷笑,大姐上官钰儿的野心向来不小,说动了父亲和王爷暂抛恩怨,一同设计掌控杜放鹤,将他拉到身边作为己用;皇上对朱姓王爷颇为疑忌,反而是不可能坐上龙廷的杜放鹤受他信任,杜家父、祖两代均手握兵权,将来杜放鹤想必权重,且他又是皇上视同儿子般养大的人,宠爱有加,杀他将招致灭门之祸,不如逼得他不得不靠拢他们,将来也能掌握更大的权势,有朝一日说不定能借重他的兵权为宝贤王夺下皇位……
  上官琳真想嘲笑他们的失算!
  她没那样大的野心,今生唯一的心愿是获得威远侯杜放鹤的宠爱。
  既然今生已无法如愿,注定做个伤心人,她也要他同她一样,尝一尝失去所爱的悲痛滋味,然后,再与他同归于尽……
  第八章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妆台前,媚雪回眸露出甜美的微笑,低声问夫郎:“花娇妾貌娇?十郎惜妾若惜花?”晶莹润白的肤色,双颊染上绝美的一抹淡红,一夜承欢,使她的美色更增一分丰艳,杜放鹤瞧得目不转睛,流露出不加修饰的欣喜迷恋。
  “‘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凡花焉敢与卿比娇?十郎自当怜取眼前人,不可一日无卿卿。”他眼睛里闪亮著光辉,带著那样深重的挚情,媚雪只能含情脉脉的与他对视,融化在那两池柔波中。
  他从背后搂住她纤细的腰,有几分志得意满的朝她耳根呵气:“你终于是我的了,从这一刻起,不许你再逃离我的身边。”
  “不许?好霸道的口吻,我不喜欢。”
  “那么,恳请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如何?”
  “我几时说要离开了?”
  “一开始,你并不是很喜欢我,几次想亲近你,你总有法子避开,令我怀疑自己真那么讨人厌吗?你说,我讨人厌吗?”
  媚雪轻笑。“你确实讨人厌,老是偷袭人家,强迫人家接受你,我想,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下场一定很可怜。”
  “好啊!毁谤你的夫婿,该罚!”
  他的惩罚是又一次偷袭她,吻得她天旋地转,不得不接受他。
  “瞧你!又来了。”含羞带怯的新娘且喜且啧地撒娇。
  “我的阿媚,你真美!”
  “彼此彼此,爵爷也是京师有名的美男子。”
  “又是阿星长舌?”
  媚雪幽然地一笑。“别怪他吧!我太好奇过去发生在你身上的趣事。”
  “是‘趣事’,不是荒唐事?还是老婆有良心、好教养,舌锋一转,天下无丑事。”他轻松地一笑,并不怕人知晓他的过去。
  “人不风流枉少年。”她飘忽地笑著,缓缓地加上一句:“你觉得呢?”
  “我向你保证,那都已经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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