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人穿着传统的和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整个人暴露在众人眼中。
蓝波当场吓得哭出来,就连纲吉也害怕地双腿颤抖不止。
一平失声叫出“妖怪”之后便钻进山本怀里不敢再看。风太紧紧抱着纲吉,却是一副随时都会逃跑的样子。
“晚上好,”笹川爸爸表情十分平静地说,“阿柿婆婆。”
被称作“阿柿婆婆”的老人颤颤巍巍仰头,那过程好像随时都会仰面倒过去似的:“建一大人……还有了平小少爷……”
——建一大人?了平小少爷?
众人站在原地满头黑线。
“哦!阿柿婆婆!我们极限地回来了!!!”了平的表情仍然十分郑重,看来已经对这个称呼十分习惯了。
“天色不早了……建一大人,了平小少爷……快随我进去休息吧……莉子小姐和主上都在等着你们呢……”
笹川爸爸一脸疲惫地说:“好……我们快进去吧……”
“好……哦对了,京子也在吗?”了平问。
“京子小小姐正跟莉子小姐和主上在一起,了平小少爷进去就能见到她们了。”
——这个老婆婆的说话语气和方式就好像时代剧里出来的似的,毕恭毕敬的……感觉……很奇怪……
接着笹川爸爸和了平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在阿柿婆婆的目送下走进了大门,在这个过程中更是一眼都没看呆站在他们身后并且是跟他们一起来并山的少年们。那父子两人的表现……十分反常。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等一下。”说话的人是里包恩。
然而纲吉在那个瞬间突然感觉到从身后而来的力道,他不自主地扑到在地上,脸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他爬起来十分无辜地回瞪踢他一脚的里包恩,却听见一个颤颤巍巍却十分严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我想请问,几位阁下深夜光临这里,有什么事吗?”
纲吉抬起头,他的视线中出现一颗放大的,十分干巴巴的老婆婆的头。
没等他叫出声,可怜的心力交瘁的纲吉吓晕过去了。
“切,真没用。”里包恩穿着黑色的西装,整个人隐藏在黑暗当中,只有他头顶的变色龙列恩的双眼时而发出黄色的光芒。
老婆婆身后的大门轰隆隆关上,笹川爸爸和了平就这样,连招呼也没跟他们打一个,就消失在门中了。
狱寺第一个冲过去,他敬爱的十代目就这样被一个老婆婆吓昏过去,灰发少年蹲在纲吉身边,在确认十代目只是昏过去并没有什么大事之后,便抬头,朝老婆婆怒目而视。
“你——竟然敢对十代目不敬!”狱寺掏出炸弹,二话不说便朝老婆婆所处的地方投过去。
哪知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老婆婆竟然灵巧地一跃,躲过炸弹的攻击。
“赶快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老婆婆看着炸弹在地面爆炸,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里,不是你们这群外人可以亵渎的。”
“可恶的老太婆!”狱寺更加生气,说着便又掏出几个炸弹扔过去。
老婆婆颤颤悠悠举起自己的拐杖挥了几下,狱寺丢出的几颗炸弹恰好全都被打到别处。
——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这个老婆婆其实是个高手。
眼看着狱寺要起来跟老婆婆拼命,山本笑着走上前,挡在狱寺前面。
或许说山本的存在可以缓和僵持的气氛,他十分友好并且很有礼貌地笑着对老婆婆说:“晚上好……老婆婆,他是来找笹川京子的。”山本说着指了指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纲吉。
“而我,是受老爸的嘱托,而到这里来给一个人送东西的。”少年说着将背包脱下来捧着递到老婆婆面前。
“那个人的名字……叫小林绫。”
阿柿婆婆点头,接过山本的背包:“我会转交给绫小姐的。你们可以走了。”
“但是,”山本疑惑地说,“我们还要见笹川京子。”
“京子小小姐不是你们这群人想见就能见着的,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老婆婆话说完,便转身想要回去。眼看着几个人便要这样无功而返,而我们的当事人被吓昏过去此时还没醒过来。
里包恩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语气平静地说:“请等一下。”
老婆婆颤颤巍巍地再次转头回来,她在看到小婴儿的一瞬间眼睛好像睁大了许多:“你是……”
“我是意大利的杀手,里包恩。”
那个老婆婆像遇到妖怪似的大声叫道:“真是造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们黑手党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既然不让我们进去,最起码得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小林家不是你们彩虹之子能够染指的!”老婆婆说着发疯似的朝里包恩挥出手中的拐杖。
里包恩轻松地躲过攻击,冷笑:“哼,你们果然知道彩虹之子么。”
“你们走开,这些连地狱都不接收的妖怪!赶紧离开这里!!!”
里包恩的神色微微有些恼怒,却没说什么。
一时间,站在一旁的几个人就看着一老一小两个身高差不多的人打在一起。
实力差距很快显现出来,老婆婆气息微乱,里包恩仍然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只躲闪不攻击。他很快跳上角落里的大石头,手中的变色龙列恩变化成手枪。
“蠢纲,这种事你来解决。”
子弹出膛,正中纲吉的额头。
少年怀着必死的决心复活,穿着平角花内裤,头顶燃起一团橙色的火焰。
“拼死也要见到京子——!!!”
老婆婆看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裸奔少年,面露惊讶之色。毕竟刚才只是个气场极微弱的,她本以为只是小兵级别的人物,可没想到转眼间变得气势如此迫人。
“这种颜色的火焰,我有多久没见过了……”她想喃喃自语般,怔怔望着那个少年。
然而死气模式的纲吉仍然不是老婆婆的对手,五分钟过去,棕发少年额头的火焰熄灭,小强模式关闭,废柴模式恢复。纲吉捂着头等待老婆婆拐杖的最后一击,他已经做好准备挨打了。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纲吉逃不过此劫时,一个声音的出现,令老婆婆将挥出的拐杖收回。
“谁让你打我的客人的?阿柿婆婆?”
那是一个十分清灵的女声,伴随着传来的声音,大家也看到从黑暗中走近的人影。
穿着白色的上衣和墨蓝色的裙裤,怎么看都像刚从拿个道场练功回来的打扮,橘黄色的长发披着,刘海下面有一张精致的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个美人。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只是她肩头,似乎还坐着一个……小婴儿?
里包恩的黄色奶嘴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那个美人肩头的小婴儿脖子上的红色奶嘴的光芒。
52 女子,她是京子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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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她是京子的阿姨
“果然我想的没错,这里已经来了一个彩虹之子了。”穿黑西装的小婴儿抬头看着那个坐在美女肩膀上的另一个小婴儿。
他穿着红色的唐装,黑色的头发在后面梳成长辫子,包子脸上挂着一对细长的眼睛,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最激动的要数一平,她从山本的肩头跳下去,跑到女人脚下,用细细的声音叫了一声:“师傅。”
那个小婴儿,和里包恩一样是最强婴儿的一员,彩虹之子中的风。长着一张跟云雀恭弥十分相像的面孔。
纲吉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看着那个小婴儿的脸,就好像看着一个缩小版的云雀学长。他这么想着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但其实风和云雀的性格截然不同,风从来都是温和而严谨。就像此时他从美女的肩头跳下来落在里包恩面前,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向里包恩施以最传统的中国式问候。
“好久不见了,里包恩。没想到你竟然在日本。”
“彼此,原来你也在日本啊。”
“身为武术家,我向来都是在世界各地游历。跟各种各样的高手切磋武艺。”风这样说着,微微侧头望着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只不过在这里呆的时间稍微有点长罢了。”
“师傅,一平很想你……”小豆丁的一平跑到风身边。
虽然是一副婴儿的样子,可风的举动和神情仍然是大人的样子,这样一来,在别人眼中就显得比较滑稽。只见那个穿红色唐装的小婴儿十分慈爱地摸了摸一平的头,说:“你寄的信我都看过了,一平,看来你也有很多进步啊。”
一平脸红了:“一平会更努力的。”
美女蹲在风的旁边:“这就是你常跟我提起的徒弟吗?果然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说着朝一平展颜一笑,那笑容,在纲吉眼中竟然跟京子极为相似。
“一平你好,我是小林绫。是你师傅的朋友哦~”
一平更害羞了,躲到风的身后不敢说话。
阿柿婆婆颤颤巍巍地走到小林绫面前,生气地说:“绫小姐,你不能袒护这些外人。你连他们的来历都不清楚……”
“我知道,”女子冷冷地打断阿柿婆婆的话,“他们是我的朋友。”她将刚才山本交给老婆婆的书包拿到自己手中,之后转向站在一旁的山本武:“他的礼物我收到了,谢谢你。”
“阿柿,如果说给我送礼物的人还不能说是我的朋友的话,那究竟谁才算是我的朋友?”
老婆婆词穷,瞪着眼睛看着她。
许久之后像泄了气般转身:“很好,小林家的家规全都被你给败坏了,这些受了诅咒的怪物,一个一个全都跑到这里来了……我老了,也管不了……反正我也只是个仆人,管不了你们主人的事。绫小姐,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进屋去跟主上说!!”老婆婆说完,便慢慢走到大门前,推门走进去。
“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这里已经很久没来过外人,阿柿在我家侍奉过很多位家主,所以对小林家过于忠心。”女子微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她明亮的大眼睛在只穿着平角内裤的纲吉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这叫纲吉不争气地心跳快了半拍。
——非常像……她的笑容,非常像京子。
名叫小林绫的女子的目光最终停在山本武身上:“山本刚,是你的父亲吗?”
“啊,是的,那是我老爸。”
她笑着说:“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山本刚……”
山本武憨憨地挠头:“哈哈~我老爸年轻的时候很像我吗?”
“像,非常像。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女子突然不说了,神情变得飘忽不定,好像在回忆以前的事。
她看起来好像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在那个瞬间露出的表情,好像一个已经看见世事沧桑的老者,无比唏嘘感慨。
“那个……小林……阿姨?”山本试着这样称呼道。起先在家里得知老爸跟她是旧识的时候,山本就以为小林绫怎么也得是个三十多快四十的中年女人,却没想到会是个如此年轻像姐姐般的美女,所以本来想好的称呼,说出口总感觉特别怪异。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叫我绫就好。”
“……呃……”山本再次不好意思地挠头,他指着纲吉说,“其实我帮老爸送东西也只是顺路,我们来的最主要目的是要找笹川京子。”
“找京子……?”小林绫的目光终于落在纲吉身上,带着疑惑的神情。
“那个……你、你好……我叫沢田纲吉……请……请让我们见一见京子!”纲吉觉得自己说出这几句话,差点舌头都打结了。本来自己就只穿着平角内裤,怎么看都像个变态,又要跟一个美女说这些难为情的话,他说完之后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在纲吉结结巴巴说完之后,小林绫并没有说话,而是上下审视般打量着纲吉。
很久之后,当纲吉已经快站不住了额头都开始沁出汗珠,女子突然十分爽朗的大笑起来。
这叫在场的人全都很奇怪。
小林绫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揉肚子一边望着一脸窘迫的纲吉。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原来……原来你就是沢田纲吉?”
“是……是的……”
小林绫走上前一步,伸手搭在棕发少年的肩膀上:“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啊?!”纲吉越来越奇怪了。
“京子,我外甥女,她以前可是总提起你,”小林绫朝纲吉眨眼道,“我还以为是个如何如何帅气的男生……再不济,也得是风那种类型。”她指着跟里包恩站在一起的包子脸中国小婴儿。
风不满地说:“喂,不要拿我做比较。”
“师傅,很帅!”一平说。
“没想到……沢田纲吉……竟然是你……”说着将另一只手搭在纲吉的肩膀上。小林绫脸上还挂在笑容,上下打量着这个棕发少年。
“嘛……京子她的选择总会有她的道理。”她说着,十分熟络地一把揽住纲吉的肩膀,这个动作差点将害怕地站不稳的纲吉软倒在地。之后转头朝呆站在原地的众人说:“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53 宿命,小林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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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京子你是个好女孩。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纲吉发了好人卡。
换作是谁,被自己喜欢的人发卡心里也一定不会好受。伤心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
或者自己答应等他就是个天大的错误。明明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废柴,还对他抱有期望,只能说自己……太天真了。
当纲吉最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能够平静地请他出去,已经是自己所能做的,最正常的事。
她看着那个少年一脸呆呆傻傻的样子走出去,将门关上。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就在前一刻,她还在担心纲吉,下一刻,她却已经失去做任何事的意义。
永远向前看。
这是她在那次奇异郊游过后决定的。既然如此,后悔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无用的东西。她只要向前看就好了。
但她看不到前方的光亮。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反复思考之后,还是决定离开。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想。
回到家里却看见一脸严肃的妈妈莉子以及受伤未愈的哥哥了平。
自己头上的纱布还没拆,她还在想着应该怎么跟家人解释。却没想到妈妈上前拉住自己,十分严肃地说:“跟我回并山去。”
“咦?!哎……怎么回事?”
“你外婆病危了。”
当她跟妈妈一起坐上去往并山的巴士的时候,还恍恍惚惚的。一路上莉子的话很少,更没跟自己女儿有太多的交流。她更多的时间是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大片大片的树林以及湛蓝的天空。
——说什么外婆病危,看来是连妈妈自己也不信的。
果然如京子所想。
当她跟妈妈一起走进山间那栋古色古香的大宅子的时候,迎接两人的,就是京子的外婆莉子的母亲。小林家的现任家主。
那个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却依然一丝不苟地束成发髻,她身上的和服永远没有一点褶皱,行为举止仍然保持着有如贵族般的优雅。虽然她的脸上布满皱纹,虽然她的青春早已不再,只能从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中,稍微看到一丝当年优雅美女的影子。
小林莉子的语气有些不以为然,她放下手中的行李:“什么嘛……妈妈你不要总吓唬我!”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可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