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只想跟京子说一声,对不起……我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不值得你喜欢,我内心里,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幸福,我真是这么想的……”
说完之后,再次望向京子的方向,却好像发现少女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年轻人,”老人的语调抬高,“你喜欢京子?你,想跟她结婚吗?”
“呃……我……其实……是有这种想法啦……”
“开什么玩笑?!”京子猛地站起来,撇下在场的所有人快步离开房间。
55 黑暗,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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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有鬼
他独自一个人走在黑暗古朴的走廊上,夜已经很深了,虽然他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可四周十分安静,让他不得不相信,此时已经是万物沉眠的夜晚。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了,他想起之前先是跟京子的外婆在屋里谈话,之后京子跑出去了,再之后……
想到这里突然感觉一阵烦躁,不由得揉乱本来就乱翘的棕发。
——除了继承者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改变之外,对于京子的决定,我们全家都是持支持态度的。所以她想不想走,我们不会强迫她。
京子的外婆这样对他说。
他那时候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有些激动地问道:“那京子可以不留在这里?”
“继承者不一定要继承家业。但如果京子执意要留在这里的话……”
“我、我……请给我一次机会!”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来的话好像不是自己说的。
虽然那句“请给我一次机会”说得十分义正严词,但要做起来……究竟该做些什么,怎么做……自己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纲吉就这样一个人在漆黑的没有光照的走廊里独自走着。
突然,他感觉到吹进脖颈的凉风。
一股莫名的恐惧情绪涌了上来。纲吉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然而除了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的走廊,根本什么都没有。
人就是这样,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恐惧,等到证实了原因,便变得胆大起来。
所以纲吉武断地认为那是风,是自己太累了精神紧张出现的幻觉。
刚刚好像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又好像听见女人的哭泣,还有一只手在身后晃动……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幻觉吧……才打败了六道骸,对于幻觉什么的,他可一点都不怕。
所以放松心情再次回头——
这一回,他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瞪着血红的双眼,面目狰狞地站在他身后。
“太好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女人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这样说。
“啊啊啊——————!!!”
可怜的纲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久久不散。
她的身体浸泡在热水里,传统的浴室里一只半人高的木桶就是她们家的浴缸,虽然简陋,但洗澡什么的也没什么不方便。两根蜡烛安静地燃着,整个屋里显现出诡异地昏暗。
京子将整个人埋进热水中,直到肺中的空气用尽,才猛地冲出水面。但心中的郁结又哪能这样简单就解开?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其实见不到也好,她花九年的时间努力记住,自然也可以花时间忘记。
或许纲吉说的对,两个人根本不合适,那么就不要在一起,永远不要见面。
也许上一世自己是个感情上失败的人,所以这一世才努力想抓住想维持……她并不是憧憬那个名叫沢田纲吉的彭格列十代首领的辉煌未来,她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那个此时还很软弱的孩子。
当她今晚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当她的眼睛对上那双棕色的眼睛的时候,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本来下定决心不见的,本来下定决心了的……
可她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一种她不曾在纲吉眼中见过的,坚定。直到他当着外婆的妈妈的面,说出那些话,她才明白,老天又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那时候她是真的生气了,沢田纲吉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话都说出来了事也做了,过后才知道后悔,才想要挽回。你究竟拿我当什么?凭什么你后悔了我就要跟你回去?你已经够幸运的了,我就活该倒霉吗?
大错特错。
并且你的决心,你的坚定,又能持续多久?
你让我回去,等着你给我发第二次好人卡吗?
手不知不觉收成拳头,狠狠砸向热水中,溅起大片水花。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牙根咬得很紧,并且在不住颤抖。不由得像泄了气般,双手掩住眼睛,任由眼中的温热液体顺着指尖流下。
突然,她听到一声十分熟悉却很微弱的凄惨叫喊,从门外传来。
骤然心里一紧,从水中站起来。由于急于确认惨叫的主人,连忙从浴桶中出来。这时候惨叫声仍在继续,并且越来越大,好像惨叫的主人正在接近这里。
从架子上胡乱抓下一条浴巾,同时另一只手拉开门。就在这个瞬间,一个人影几乎是连滚带爬窜进来的。
“阿纲……君?”没来得及围上浴巾,京子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狼狈从地上抱头爬起来的少年。
“有有有鬼!!!”终于遇到个活人了,纲吉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叫道。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朦胧灯光下雾气弥漫中少女发育良好的裸 体景象。
于是可怜的纲吉再次惨叫,这次无处可逃,干脆晕倒。只不过有两行红色的液体蜿蜒着从鼻孔中流出,所以显得晕倒的样子不雅观到极点。
房间一头的蓝波、一平和风太已经睡熟。山本武和狱寺隼人由于担心纲吉而醒着,狱寺隼人坐在窗口抽烟,由于没点灯,满是星光却不见月亮的夜空根本不能给他们提供任何照明。所以在山本武眼中,狱寺就是一个黑色的轮廓。他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了,山本想着,自己也醒着他却不跟我说话,真是不够意思……
于是轻手轻脚走过去,一拍肩膀:“喂,你说阿纲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狱寺一脸不耐烦地打开山本的手:“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棒球笨蛋懂得什么?十代目做事肯定有他的理由。”
“哈哈~可是你也在担心啊!”
“我是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要为他分忧!”
两人正说着,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黑洞洞的门外却看不到一个人影。两个少年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啊。”里包恩因为穿着一身黑衣,所以在黑暗中就看不到了,等山本和狱寺发现的时候,小婴儿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到两人面前。
同时松下一口气。
“阿纲呢?”山本问。
“谁知道呢。”里包恩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里包恩先生,十代目不是跟您在一块吗?!”
“哦,刚开始是在一块,后来就分开了。”小婴儿说着,走到给他准备的被褥前,用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换上睡衣(也不知道睡衣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之后立马钻进被褥里,鼻子里冒出泡泡——睡着了。
然后房间的门又开了,这回并不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而是一个十分诡异的轮廓。
狱寺叫了一声“十代目”,之后跑过去。
山本坐在原地并没有动。
两个少年看见穿着浴衣的少女沉着脸,“砰”地将搀扶着的软得像一滩烂泥的纲吉丢在被褥上。
山本笑着说:“笹川,你还没睡啊?”
狱寺生气地指着京子:“你这个女人又对十代目做了什么?!”
狼狈倒在被褥上的少年两个鼻孔都用卫生纸堵着,脸颊泛红,虽然昏倒了却是一脸幸福的表情。
京子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怒气,她沉声说:“以后别让他单独行动,不然下一次你们见到的,就是尸体了。”
从少女身上散发的阴深深的气息,山本武和狱寺隼人都能感觉到,像杀气一样……
所以两个少年同时感到——毛骨悚然。
56 私奔,莉子妈妈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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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莉子妈妈的嘱托
梦中。
如果说这真的是梦。
也可能是晚上爬山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就连在梦中都在爬山。
只是这次,没有同伴,蜿蜒向上的山路,只有自己一个人奋力向上走着,走着。可是已经走了很久,却仍然走不到尽头。
路还是那条石子路,旁边仍然是黑黢黢的树林,头顶仍然是无月的星空。
双腿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机械地向上爬着,爬着。
终于走到不是上坡的地方,星光下一块空地展现在眼前。
他看见孤零零立在空地中央的一棵很大的树。树上开满粉红色的花。
腿又不自主地朝前迈了,看向着那颗很高大的樱花树下走去。
心想着这种时节樱花为什么还在开,眼前的花树,风一吹便成了一片樱花雨,美丽地令人叹息。
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她背对着纲吉站着,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纲吉突然想起在走廊里看到的鬼,但此时见到这个女人,他的心里却非常平静,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他走到女人身后,终于站定。
那个女人没回头,只是轻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同样的话。
这次纲吉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什么?”
女人伸出惨白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树干上轻轻抚摸:“为什么樱花是红色的?”
“为什么……?”
喂我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你要回答“樱花树下埋着X人”吗啊喂——
“因为樱花树下埋着——”
“啊啊啊啊啊——够了——!!!”纲吉终于挣脱束缚,凭借自己的意识大喊。
之后他醒了。
睁眼却看到满目飞舞飘落的粉红色花瓣。脸上沾着冰凉的液体,鼻息中是泥土和草叶的芬芳,他试着伸手擦掉那像是露水的液体,却发现,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使他不能动弹一下。
于是他微微低头,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眼前的一幕令他差点眼珠子掉出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但此时自己的所在明显不是小林家的宅子。明亮得有些刺眼的阳光照过来,他后背靠在很硬的地方,像是树干,头顶的树冠,正是如红云般盛开的樱花。而胸前,那个只穿着浴衣的少女占据着他的胸膛,头贴在他胸口,以至于纲吉的手臂被女孩紧紧抱着。纲吉不能动弹的原因,是少女睡得太沉还没有醒来。
“喂,京子你你你,你不要在这里睡觉啊会着凉的……”
没动静。
小心翼翼地一推,发现怀中的少女软绵绵地滑到地上,仍然睡着。
“啊啊啊……”连忙爬起来将少女抱起,查探情况,发现呼吸还在,只是睡得太沉怎么叫也不醒。
“京子你……你别吓唬我啊啊……”他,抱着软趴趴的少女身体一动不敢动。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做梦梦到的樱花树会出现在眼前难道自己还在做梦哦对了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京子会躺在自己怀里睡觉看来自己还是闭上眼再睡一会儿比较好……
纲吉这么想着慌忙地坐回原处闭上眼,下个时刻,突然耳边出现另外一个声音。他吓得又把眼睛睁开了。
小林莉子手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走近纲吉所在的位置,像没看到少年一脸惊恐样子似的,只顾将包袱塞到他手中。
“孩子,我敬佩你告白的勇气和胆量。事态紧急我也不跟你解释什么了,你拿着行李,里面衣服食物和水都备齐了,这几千块钱给你,我家京子就交给你了!绕过这里后山有一条小路通向山下,你就带着京子私奔吧!”
“啊?!等等一下……伯母你说什么?!”纲吉挣扎着爬起来。一手不得不揽着睡着的少女,可是另一手的行礼又大又沉,这下两手都快抓不住了。加上对于京子妈妈的话一头雾水,纲吉从没觉得哪天像此时这般手忙脚乱。
“虽然做母亲的舍不得,但这是唯一的逃避办法了……你要是真喜欢京子以后就对她好点,妈妈我会祝福你们的……”
“伯母……我和京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是我把你们搬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山上的神社,后面就是下山的路。时间不多了你快带着京子走吧!你不用担心京子会醒,因为我给她下了迷药怎么也得睡上一整天。”莉子说着就把纲吉往后面推。
——我想不担心,但是我不担心能行吗?!这究竟是怎么一个状况啊谁能告诉我……?
小林家的家主,和小林绫的出现,给纲吉解了围,至于这次莫名其妙的“私奔”被阻止这件事究竟是惋惜还是庆幸,在事情过去很久之后纲吉也想不明白个所以然来。总之这场闹剧在京子外婆的阿姨出现之后停止了。
“切,被发现了……”像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一脸不服气却不得不等待着大人的惩罚般。京子的妈妈丢下纲吉垂着头朝京子的外婆的方向走去。
“莉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老人显然十分生气。
“妈妈……我也是没办法……谁想眼睁睁看着京子做夜叉的继承者……”
“那你以为这样就是在帮她吗?我都说了,不会勉强京子,而你呢,却将自己的女儿迷昏了塞给外人。”
“……”
“嘛……纲吉也不算外人。”小林绫笑着朝一头雾水的少年眨眼睛。
“跟我回去。”老人转身说。
阿柿婆婆突然出现,从纲吉手中接过不省人事的京子。这个过程纲吉一直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之后纲吉的伙伴们出现了。
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一脸担忧地跑到纲吉身边。
纲吉愣愣地站着,看着小林家的几个人消失在视线里,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全都是一场梦。
“十代目!她们对你做了什么?您没事吧?”
“阿纲,你怎么在这里?晚上不是好好睡在屋里吗?”山本奇怪地问。
“呃……我也不明白……总之早上起来就在这里了……”纲吉苦笑着说。
“樱花树……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樱花在开啊。”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里包恩说。
“这棵树是受了诅咒的,一年四季都开花。”里包恩身边的另一个小婴儿风说。
“受了诅咒?”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绫说这棵树的时间静止在开花的时候,所以看起来才像一年四季都在开花。山下的村民把这棵树视为神树,每天秋天都要举行祭典来这里祭拜。”
纲吉突然想起梦中的那个女人。
又想到“樱花树下埋着X人”的话……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喂喂……不会是真的吧?!
“我能感觉到从这棵树中散发出的亡者气息,这棵树,可能跟小林家的‘继承’有关。”风这样说。
57 苦恼,纲吉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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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恼,纲吉的苦恼
午后阳光很好,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叶味道。天气不热,有种悠闲地想睡觉的困倦感。
纲吉坐在廊下,看着院子里三个小孩跟阿柿婆婆玩耍。这阿柿婆婆个头跟蓝波一平差不多,收起威严的样子,倒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婆婆。所以纲吉就越发的想不明自自己为什么在最开始的时候会被阿柿婆婆吓昏过去。
——话说回来,自从到了这里,被吓昏的次数不计其数,狼狈的样子都被京子她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