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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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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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洁注意到他们了就一直关注着他们,昨天派手下给他们送了饭。今天她正在打算不着痕迹的将他们从押送人员手里捞出来,就接到手下那两人在火车站一系列脱逃的报告。拉开窗帘,站在窗口,望远镜下那个略瘦的年轻人在广场上灵活,矫捷。如一只穿插,奔跑于丛林中瞪羚。看到他奔向站台四处张望欲选择右手武警中队的方向逃跑时她不由摇了摇头,身手再好和武警中队对上也只有束手待毙。正在她为他惋惜的时候,她发现那个身影折返过来冲向了自己所在的宾馆。

    在周洁的角度审视,也只有这一条路略带生机。三个方向都是大规模的武装警察,不管对上哪一方,若没有做好胁人质逃生的计划,不管你武力再强悍都不可能是几十个人的对手,一旦被一方拖住就绝无可能逃走。再说火车站六个警察的伤残,警方在你反抗的情况下肯定会开枪击毙。“不知是他观察后经验得出的分析还是逃生本能?要是本能,那也太强悍了!”盯着那个跑动的人影,周洁喃喃自语着。

    看着他扛着一个木箱冲进宾馆大门,她打开了通话器命令手下接应。
第十五章 卖艺(1)
    “李代桃僵”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中第十计。官方解释为:李树代替桃树而死。原比喻兄弟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后转用来比喻互相顶替或代人受过。秦岭的逃生就是周洁充分利用这一计的结果。

    当周洁的手下换上秦岭的衣服冲出去后,不顾秦岭的羞涩与赧颜,周洁为光着身子的秦岭寻来对象李兴兵的军服,命令他换上。秦岭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这个女子是在救自己,麻利穿上。见女子愣愣的盯着他,难得的咧开嘴巴笑了笑。

    ”你…为什么救我?”扣着纽扣的秦岭似是有些紧张,本就结巴的话语带着一丝颤音。周洁有点失神,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男子赤身带来的紧张,而是在奇怪这个男子的矛盾。狡黠与单纯并存,敏捷与呆滞并立。看他的眸子,是那么干净,清澈,理应属于不谙世事的孩子。可回想起他在广场那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逃生动作,不是久经磨练的勇士怎能那样酣畅,再回想他对逃生路线的把握,恐怕也只有心思慎密的老狐狸才能瞬间作出那么正确的判断。观他年龄,神态又不似作伪,哪像个心机很深的人。难不成真是一种天性的本能?她不由又觉得该对他重新审视了。门外的楼道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那些武装人员应该已经控制了整个宾馆了吧!希望老刘能安然逃出,若被抓到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心里将所有的事件过滤了一遍,她也冲青年笑了一下。看着青年在她的笑容下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有点莞尔。拉着青年来到窗前的写字台前,示意他坐下。她则轻轻走到门边将原本紧锁的门锁打开,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又走回来站到青年的身后替他揉起了肩。青年身躯一振,惊慌失措的想站起来被她轻轻按了下去:”等会不要回头,也不要出声,一切听我的。”话语刚落门口就有脚步跑过又折回的声音,好像停顿了一下,接着敲门。”门开着呢!自己进来吧!”轻飘飘的一句话甩出,她还保持着给秦岭揉肩的姿势,看也没看门口一眼。秦岭反倒身躯僵硬了许多。推门声以及好像看到门内情形又惊慌退出的声音传来,门又被拉上只留一条缝。”报告李参谋,刚才有一嫌疑犯冲进宾馆不知所踪,我们正在排查,请问有没有干扰到您休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依稀还能听到他说话前立正,敬礼的声音。周洁从容的走到门口,拉开门。”我们这里没见到什么嫌疑人,”顿了顿又热情的招呼:”李参谋请几位进去喝口水?””不了!不了!我们还要排查其它房间。”匆匆的脚步声远去,周洁反锁门走了回来,秦岭已是满身大汗。懵懂如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充了一回军官,李参谋是多大官衔他不知道,但从那些人敬礼问话还有那个”您”字上猜测,肯定不低。

    站起身秦岭就欲脱下这一身得体的绿呢子军服,好似又想到脱下后没其它衣服可穿又住了手。看着他一系列孩子气的动作周洁笑了笑,坐下,开始回答他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救你是因为看中你的身手,包括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哦!对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逃出来?”

    ”我们分头走的,他朝车站里面跑了,也不知有没有被抓。”秦岭的回答略显得忧心忡忡。

    ”哦!难怪!你叫什么名子?能为我做事吗?我手下正需要几个你这样的人。”轻轻的将垂下脸颊的几缕秀发拢到耳朵后面,周洁轻飘飘的询问很是开门见山。

    秦岭也好似喜欢这样直接的问答,提起椅子摆正面对她坐下:“我叫秦岭,和我一起的是我师兄王一正。”顿了顿才接着回答另一个问题:“我们下山是有重要事要办的,诺!”伸手指着刚才老刘换装出门时从木匣子里掏出来放于鞋柜一侧的布包,“我许爷爷的骨灰,我要送他下葬的,然后。。。。。”他陷入了踌躇,看着周洁一身军装还是讲了出来。“我师父还让我找几个人,让我进军队。”

    短短的几句谈话,便使得周洁得出几条重要信息。一,叫秦岭的和叫王一正的以前和师父,还有他嘴里的许爷爷生活在山上。具体哪座山不详,极大可能是附近最近的秦岭山脉。二,他嘴里的许爷爷死了,他们才下山,为的是安葬死者。三,他师父让他找人,和军队扯上关系。结合他们的身手,他师父极有可能以前就是军人。周洁的好奇心不由的更重了。这些犹如传说的话要出自别人嘴里她十有**不信,可从秦岭口中说出,她深信不疑。也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如秦岭这样单纯的性格以及出色的身手。

    “这些事我都可以帮你做!”起身给秦岭倒了一杯水,递出,微笑的注视着他。

    悬空的一杯水还是被秦岭接在了手上。其实在内心里他现在茫然,无助。别人突如其来的帮助他即使本能的感觉不妥,可无力拒绝。

    ……

    一辆满载煤矿的列车在平原上奔驰着,车厢中满载的煤矿在太阳下折射炫目的光线。铁路两旁是绿绿的麦苗,已经开始拔节,油菜地里也有了淡黄色星星点点的花朵。一个青年成大字型仰躺在煤堆上,衣服反镣过来盖住了眼睛。两列列车交错而过的时刻,剧烈的气流刮得他衣服猎猎作响,他拉下衣服爬了起来。

    攀上这辆煤车有五六个小时了,王一正本来不想走远,可被太阳晒着晒着困意就袭了上来。于是躺下睡了一觉。被太阳晒久了的缘故,他脸色潮红,嘴唇有些干裂。好渴了,他舔了舔嘴唇,探头出车厢张望。

    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吸引着王一正的目光,思量片刻他跳了下去。先洗了个澡,再把衣服脱下来洗净拧干,衣服上沾满了煤灰不洗洗穿不出去。夕阳下,穿一条短裤躺在河堤上的王一正有些担心秦岭。在火车站跑路时跑的急,装衣服的包袱也丢了,他只有等着挂在树上的衣服被风吹干。

    夜幕降临下来,一辆返程的闷罐车向来时的方向驶去。王一正助跑几步跨了上去,约好了在许爷老家蔡家庙相见,秦岭若不出意外也会及时赶到,至于蔡家庙怎么走?到了新乡肯定找的到。

    在夜晚,人的方向感比白天要差的多,更不用说在车上了。河南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原,到处看着都差不多一样,村庄,麦田,油菜地。若不是对一个地方特别熟悉,在没有高山,大河为参照物的情况下,谁都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用说第一次坐火车的王一正了。

    白天的煤车和晚上的闷罐车在一正上落的地点方向是相反的,可不久闷罐车就上了岔道,向着新乡正北的方向开去。王一正越行越疑惑,在他的意识里,白天最多睡了三四个钟。这辆车行驶最多五六个钟他应能看到新乡火车站才对呀!可现在走了七八个钟了,虽然周边的景物都相差不大,可白天路过的那几个小站一个都没再遇到。

    完了!坐错车了!小声的嘀咕了几声,王一正又选择性的跳下火车。现在的他又饿又渴,下午在那条小溪灌得一肚子水早就消化一空了。好歹的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平原不比山里,没什么动物,所以王一正转悠了一晚上只弄了些油菜苔子充饥,搞的脸上,手上都是淡绿色印痕,洗也洗不干净。

    **点钟时王一正随着马路走到了集镇。车水马龙,人流喧腾,小镇名为君召乡,颇具规模。看着周围店铺中摆到门口叫卖的吃食,王一正猛咽口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何况自己三餐都没像样的吃些东西了。山下的社会什么交易都要用钱买,下山几天的一正现在最急于解决的问题就是赚点钱混饱肚子。勒了勒皮带,顺着街道向人多的地方走去。

    菜市旁一块空地上围了一大群人,不停有叫好声传出,煞是热闹,一正

    侧着肩膀也挤了进去。原来是两个光头少年在此卖艺,一块红布铺开三四米见方的空地做为战场,上面摆了几件刀,棍之类的道具,红布边上摆着一个罐子,不时有人将一些面额一角,两角的票子投入。初春的天还有些寒冷,他们光着上身却满身大汗。一正刚好碰到他们在玩胸口碎大石,胖胖的光头年龄要稍大一些,躺在红布上双手撑着一块水泥做成的四方大石,用劲!憋气!腮帮鼓起,脸庞通红。另一个光头瘦小灵活但却嗓门洪亮,双手举着大锤晃动几下,他开始吆喝:“父老乡亲,老少爷们!俺兄弟两学艺十年,艺成下山,练成文武艺,别人报于帝王家,我兄弟两不!我们吃百家饭,报于平常人,就为给你带点欢乐,搏你一笑!您要是觉得我兄弟两有点本事,让您乐呵了!不多,将您买完菜找回的零票给兄弟两赞助个饭钱。您要是觉得俺兄弟两没逗你高兴,您转身就走,俺也对您谢谢!您捧了人场!”拱着双手绕场一周,许多人就慷慨解囊。一正不仅兴奋起来,赚钱这么容易!他打起了小算盘。

    一番对人群的吆喝完毕,瘦小的光头开始进入正题,那柄大锤在他手中上下晃动数次却始终未曾砸下,还有噱头。“诸位看好了!这是正宗硬气功!八磅大锤,十六磅大石,在俺哥肚皮上炸裂!诸位,您说您敢不敢?”这番噱头在又一些票子进入瓦罐才停止。然后是一二三大吼声中大锤落下,石头应声裂成两半。人群哗哗的掌声,然后解囊。

    一正不由的撇嘴,这也叫硬气功?大锤落下至大石上刚刚力尽,水泥石头并不结实,一震就能裂开,石下之人只需承担石头由双手高度落下时惯性的冲击。拿锤人把握好力度,举石人训练几次谁都可以。接着,兄弟两个一个拿棍,一个拿刀,耍着几个套路。煞是花哨,挺能吸引眼球。

    看到那一张张票子往瓦罐里飞舞,一正不由眼馋,在他眼里,票子就是包子。

    拨开人群他不由分说走入场中,两个光头兄弟看到有人进场不由得停了下来。一正也不废话,直接吆喝:“路径贵地,俺也耍点本事,望各位赞助个饭钱。”一看是抢他们生意的,光头兄弟两不依了,上来驱赶。一正一手一个将他们轻轻拨到地上,两兄弟知道遇上高人了,退到一边不敢吱声。

    人都有热闹从众的心理,见到这边纷乱围观的更多了。

    单手拿起碎裂一半的大石,令一只手呈手刀,一刀一块,乱石在地上纷飞。又耍了一趟紧凑的伏虎桩,人群的叫好声达到顶点。一正捡起地上为他解囊的一张张票子,拱手道谢。
第十六章 卖艺(2)
    蔡家庙是个二千多人的村子,属于黄泛区,贫穷,落后。三四十年代抗日战争的时候,这里走出去二百多抗日先烈。大部分默默无名的牺牲在那场以华夏血肉铺就的残酷抗争路上,存活下来的先烈十数人均未逃离十几年前的十年动乱。

    当年整村参军时入了中央军,后来起义入共,虽都立下了赫赫战功,可在十年前的动乱中那都是污点,洗不掉的。十来个上至将军下至中尉的老革命冤死的冤死,自尽的自尽,仅剩一个许前进,还下落不明。三年前平了反,村口立了烈士纪念碑。留有记录的一百多个名子写满了碑身,许前进排在第三十七位。

    中午时分,两个人抱着一个楠木骨灰盒站在碑下敬拜,其中一个赫然就是秦岭。以手榴弹外箱简制的木匣子丢了,这是周洁为他精挑细选的。按那个女人的说法,既然是秦岭的爷爷,栖身之地就不能将就,花大价钱帮他选购了这个古朴精致的盒子,暗灰色外表庄重,大气,上面雕刻九龙抱檐。秦岭嘴里没说什么,心中却很是感动。刚下山时被师傅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理成了平头,穿了军队作训服,精神了许多。另一个是在火车站宾馆逃出生天的老刘。在火车站秦岭和王一正闹出的乱子不小,现已被通辑。所幸那个年代资讯不够发达,又没有拍下两人相片,所以出行倒也没什么麻烦。老刘在火车站的逃生也充满了奇迹,先是换上秦岭的衣服背上木匣子吸引警方注意,在冲到另一幢楼后弃箱子换衣服,然后以原来在宾馆有着记录的买卖人身份大摇大摆回到自己入住房间,愣是造成了一个大活人在宾馆神奇失踪的事件。本来那天事情没这么简单,适逢李兴兵被地方招待大醉,再加上周洁用药物延长了他醉酒时间。一系列偶然事件凑巧碰到一起才救出了秦岭,要不,在三方势力联合的追捕下他插翅难逃。

    华夏的政客有一点对犯罪人员特别有利,一件天大的事如果没追寻出结果,事后政客们为卸掉责任往往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终发一个通辑令向人民交差。

    在宾馆内腾挪转移,乔妆改扮,隐藏了三天,今天早上才从火车站宾馆出来。周洁两天前就走了,临走前派老刘和另一个老王帮秦岭办这几件事。老刘和老王追究起来都是国民党潜逃后遗留在华夏的残党余孽,老蒋忠实的追随者。当时遗留在华夏的大部分或被抓,或背判老蒋作了良民。只有一小撮坚定相信老蒋的反攻计划,隐姓埋名,熬过了十年动乱,还在充当着棋子作用。其实,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也与正常人无异,只不过是信仰的不同罢了。

    今天老刘就带着秦岭来到了蔡家庙村,作为一名间谍,又在华夏土生土长了五十多年。找一个小地方对秦岭来说有些困难,可对于他们简直是小儿科。

    静静的肃立在五米多高的英烈纪念碑下,读着上面一个个素不相识的名子。看着碑后分布散乱,贫瘠的村庄,原来这就是许爷爷魂牵梦绕的地方。这就是他临终前还在念叨要埋骨的家乡。将骨灰盒摆在碑下,和那些素不相识的名子放在一起,上了香,敬了酒,秦岭默默的喃喃:”许爷爷,秦岭送你回家了。”

    

    秦岭在那块英烈纪念碑旁挖了个坑为他许爷爷下葬的时候,王一正正在君召乡一处偏僻的旷野教两个光头练把式。胖子名叫朱传志,瘦子名叫朱传德,同父母的兄弟俩长的天差地别。

    他们本也是书香之家的子弟,父亲曾是一乡书记,母亲是妇女主任。逃不开十年动乱的欲加之罪,母亲跳江,父亲送至戈壁滩劳动改造再无音讯。房产没收,亲人叛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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