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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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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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元诚叹道:“不是我的错,二哥深受苦害,大哥一直帮他,他们二人自也无错。然则是谁错了?”

    江鼎不答,答案显而易见,就看甄元诚肯不肯说。

    良久,甄元诚叹了口气,道:“有时候,谁都没错,只是命运捉弄。”

    江鼎暗暗摇头,甄元诚接着道:“但这次似乎也不尽如此。”

    江鼎这才放心,知道甄元诚并无自我欺骗之意,然而他说了这句话,就沉默下来,江鼎也不再说话,两人静静坐着。

    崇清博对江鼎而言,不过是个印象恶劣的敌人,对甄元诚,却是几十年的交情,甚至还有恩义在身。

    过了一会儿,江鼎道:“您既然知道是误会,是有人在其中搞鬼,那应该说给他知道。”

    甄元诚叹道:“是啊。可是我怎么说呢?”他对当年的事,还糊里糊涂,说出去了又有什么用处?谁知道江雪涛相信不相信?

    江鼎道:“您和我都感事情难解,多半还是因为信息不全的缘故。就是因为信息不全,才要双方对质。或许对质了,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他想了想,道:“他的脾气,是不是不太好啊?”

    甄元诚一怔,道:“确实有人这么说,我倒不觉得。”

    江鼎了然,江雪涛大概就是对友亲切和蔼,对敌冷酷无情的那种人,甄元诚之前不知道,是因为江雪涛对兄弟很好,以后若是不当兄弟,很快就要见识到了。

    江鼎道:“脾气不好的人,大概性情就急躁,说不定还爱钻牛角尖。认准了的事情,大概就很难听进别人的话。何况这是他想了十几年的事情,想必更是积累了一肚子气,连您一句话都不爱听,还说什么对质?”

    甄元诚神色略沉,道:“你知道评价的是谁么?怎好口不择言?”

    江鼎应道:“是reads;。”他接着道,“既然已经无礼,那我再无礼一句。叔父您的性情太内敛,也不善言辞,就算误会缠身,也难以辩解。您二位是这样的性情,若产生嫌隙,很难自行解决,这也在有心人的算计之中。”

    甄元诚细思,点了点头,道:“别说我没有头绪,就算有头绪,也清理不出来。就算清理出来,我也说不出来。鼎儿,靠你了。”

    江鼎笑道:“您不说,我也要厚颜接下这个任务。您二位重归于好,才是我想见到的。”

    他竖起三根手指,道:“不说彻底解决,那是对质之后的事。就说之前,要初步拆解这件事,让您二位先缓和到可以见面的地步,需要三件。现在已经有了一件,便还剩下两件。”

    甄元诚未料他连一二三都理出来了,道:“你说说。”

    江鼎道:“首先需要人。第一个,是说和的,您二位不便直接对面,就需要有人在其中转圜。能在当事的脾气上来时劝得住才是最要紧的。”

    甄元诚疑惑道:“不是你么?”

    江鼎道:“您这边就是我了。那边需要一个人,您大哥人怎么样?”

    甄元诚哦了一声,道:“人很好。他是我们三个中最好说话的。就是……不怎么爱动弹。”

    江鼎道:“好说话很好,有主见么?”

    甄元诚略一沉吟,道:“心如明镜……动如处子。”

    江鼎一乐,道:“有主见就好。我去找他试试。就是现在比较难找。”他们是从老远拐到济阳城来的,别人没一个知道。若是公开联络江雪涛他们,又怕把狼招来。

    他心念一动,想到了洞真下院,看来需要去那里看看能否寻到途径。

    屈下一个手指,江鼎道:“第二件事,还是需要一个人。不过这件事已经做完了。”

    甄元诚不解,江鼎笑道:“这一件就是需要一个背锅的。别管事实如何,先把矛盾转出去再说。这人不用找了,就是崇清博。”

    甄元诚道:“可我们还不知他做了什么。”

    江鼎道:“这说明这人合适啊。最好的背锅的,就是要到:‘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必然是此人的阴谋’这样的地步才好。崇清博天造地设。”

    甄元诚摇头失笑,道:“只道你出世脱俗,没想到入世也是如此娴熟。”

    江鼎笑道:“因为我本是大俗人。第三件事也很重要。需要证据。”

    甄元诚道:“就是没有证据。若是有证据,又何必如此困难?何况我们连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寻找证据?”

    江鼎摇头道:“现在不是要证明真相的证据,而是要证明误会的证据。需要一个证据,证明误会存在。”

    甄元诚依旧没能理解,便顺着他问道:“有这样的东西么?纵然有,也不在我手中啊。”

    江鼎略一沉吟,道:“您……最后一个晚上,收到的那个叫您去安远城保护他妻儿的纸条您还记得么?”

    甄元诚回忆道:“自然记得。可是阅后即焚,我早就烧了。”

    江鼎道:“烧了没关系……我记得您十几年没回这个屋子,有些东西或许能留下来,譬如……那灰烬还在么?”

    。。。

第261章 二六零

    他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甄元诚略一沉吟,道“还在。”

    江鼎一喜,道“还真在?好极了。借我一用。”

    甄元诚暗自奇怪,但还是道“跟我来吧。”

    两人回房,甄元诚指着屋角的火盆道“就在那里了。”他喟然一叹,当初将信件烧掉,他立刻起身,十多年未曾回到这间房,外面打扫的夫妇也不进他的寝室,因此当晚的一切,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若非如此,若非他昨晚心情郁郁,懒得收拾,若非天气温暖,不必点火,若非……没有这一串若非,这盆毫无用处的灰烬自然早就被丢弃,如同往事,化入清风之中,不见半点踪迹。

    江鼎小心翼翼的将火盆端起,道“我去去就回。”

    将火盆拿回自己房中,江鼎取出了好久没用的宝镜。

    宝镜出手,照射在灰尘之上。

    镜面上清清楚楚反射出一堆木炭,还有其中醒目的一张白纸。

    就是这个!

    江鼎暗喜,伸出手去,顶住修为的逆转,将纸条往外抽出……

    千里之外,一个相貌俊朗的青年蓦然回头,望向西方。

    旁边一个慵懒的富贵修士抬起头,道“二弟,怎么了?”

    那青年道“在那里!”

    富贵修士道“谁?那孩子?”

    那青年道“不知道是不是他,是使用那东西的人。我感觉到了一丝旧有的气息。”

    富贵修士道“那就是他了。你不是离开之前,把东西留给他了么?”

    那青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是不是还在他手中。那东西如此引人觊觎……若是他,莫非他已经掌握了那东西的用途?怎的现在才使用?这些年我一直没感应到气息,还以为他始终没发现那东西的好处,使明珠蒙尘了呢。”

    他想了想,道“莫非是今日才知道那东西的好处?刚刚学会使用?”

    富贵修士道“也可能是他早知道,但不用啊。”

    那青年道“会么?那东西是奇珍异宝,珍贵非凡,只要知道了其中妙用,谁会忍得住不用?他还年轻,更该忍耐不住吧?”

    富贵修士道“那就不一定了。有些人的心思就是不一般。譬如我,我就觉得那东西不当吃不当喝,也不好玩,有什么意思?”

    那青年略一沉吟,道“也是。不过他的剑是专注的练法。倘若他真能为了剑,舍弃了重宝不理,那么道心可用,将来必成大器。”

    富贵修士哈哈一笑,道“还用你说?你刚刚被他一剑劈飞,以你的标准,他现在已成大器了。就怕他将来的大器你想都不敢想。哈哈哈……”

    那青年知道兄长一向口无遮拦,也不以为意,拱了拱手,道“承大哥吉言。那咱们兄弟往西一去如何?”

    “这就是那张信件么?”江鼎手中捏着那张纸条,左右看来。越看越是皱眉。

    那信件非常短,内容和甄元诚所说分毫不差,字迹潦草,用词随便,像是匆匆写就的。

    正因如此,反而不像是精心伪造的。要知道凡是伪造书信,必求以假乱真,参考的必是平时最工整的字迹,遣词造句也必字斟句酌,务求毫无破绽。这封信完全不是这个风格。即使以反向思维来看,也找不出破绽。

    难道信是真的,只是被修改过?

    又或者他的猜测从头就错了,有阴谋,但不是在这上面?

    江鼎沉吟了一下,将信件取出来,走到院子里,对着阳光细看。

    此时,甄元诚走过,看了一眼便呆住了,道“鼎儿……你……你……”

    江鼎笑了笑,取下信件,道“用了点儿小手段。复原了这信件,您看和当年比如何?”

    甄元诚虽然吃惊,但也没有特别难以置信,修士的手段庞杂无比,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法术,也许并非大神通,但往往有神奇的效果,他也只是惊异了一下便接受了,去过信件仔细看来,道“这就是当初那封信。”

    江鼎确认道“字迹没错么?”

    甄元诚道“没错。二哥出身边陲,用笔很粗,字体别具一格,很难模仿。不敢如此,信上还有我们兄弟才能看出来的藏锋暗语。”

    江鼎点头,有些关系亲近者之间会在通讯书信中留下暗语,可能是专用的字,也可能是每一句字头的连接,也可能是故意的缺笔,总之都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的。这种书信就算被逼迫着,也很难写出来。

    这么说,伪造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江鼎有些挠头了。这么说他之前的猜测确实一错到底。这封信当真是江雪涛写的,可能其中内容被崇清博所知,但是它还是被完整的送到了甄元诚手中。

    然而这还是说不通,从甄元诚的描述看来,后面并非一个针对所有人的陷阱,而是单独针对的甄元诚,所以讯息应该已经面目全非。

    江鼎皱起眉头,想想自己若是知道有藏锋暗语,那么又要伪造,需要什么步骤?

    也不需要什么,只要全部……

    他心中一亮,再看那封信,用手指在信上比了比,果然看出不对了。

    甄元诚一直没打扰他,这时见他露出笑容,道“怎么样?”

    江鼎道“有思路了,我再抓一抓。就算对质也有话说。”

    说到这里,他将信纸折起,道“叔父,我出去一趟。”

    甄元诚道“你去联系他么?”

    江鼎道“如果我联系到他,会先跟您商量,决定好怎么见面。”

    江鼎带着信出门,转头就找到了洞真下院。

    比起京城,本地的洞真下院小了不少,但同样经营的有声有色,且因为竞争小,在济阳本地的势力不可小觑。

    江鼎这回是有事而来,自不能像在京城那般大张旗鼓,便没从正门降临,直接进了内院找到了观主。

    观主乌禾子也是个老道之人,一见江鼎,大喜道“早就盼望师叔光临,没想到今日见到,师叔的风采还胜过传说许多。”

    江鼎客气几句,乌禾子又道“有件事禀报师叔,晋龙子师兄有事找您。”

    江鼎讶然,紧接着想起来,或许晋龙子找他,是商量那个下院大赛的事情。这本是他答应好的,只是他现在没有时间。

    欲待不理会,仔细一想却也不好。毕竟这也是正事,他现在卷入的是大事,可也是他的私事,洞真下院却是他从重明子手中继承下来的,是共识。他也不便因私废公,至少过问几句,帮晋龙子处理一些麻烦是份内的。

    当下江鼎来到下院的传音阵前。这等传音阵只能在固定地点之间互相传递,且只能传递声音,不能互相见面,也不能传送,比之传送阵是大为不如了。不过在俗世道观中也异常珍贵,寻常三大洞天的下院也未必有,可见当年洞真墟建立下院的时候,手笔是不小的。

    打开传音法阵,那边自有京师下院的弟子守候,江鼎让他去传晋龙子,不过片刻,晋龙子已经到了阵前。

    一听江鼎的回音,晋龙子十分欢喜,道“师叔,咱们的大计形势大好啊。十间下院的弟子纷纷赶来,我从不知道咱们下院有这么多好苗子。”

    他语带兴奋,絮絮说着大比之事。江鼎也听着,他虽不情切关心,职责所在,也没有不耐烦。若事情真像晋龙子所说那般顺利,他也很高兴。

    将这些事安排好,鼎出席二十日之后的大比,江鼎答应了。

    晋龙子说完这些事,欲言又止,最终突然间问道“江师叔,敢问您的名讳,是单独一个鼎字么?鼎立的鼎?”

    江鼎道“是的。”

    晋龙子再问道“您是一直叫这么名字么?以前改过名字么?或者在俗世另有名字?”

    江鼎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没有,我一直就叫江鼎,这本是我的俗名,我还另有道号。”

    道号本是师父所赐,现在大概也随着一切收回了,他将来或许还会有道号,也许就是他自己取的,但现在,他就叫江鼎。

    晋龙子道“那么您还有兄弟么?”

    江鼎越发奇怪,道“没有。”

    前世今生都没有。江升平不说,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六亲皆无,就是这个身子江鼎,也只是独居大宅,身边只有一个不怀好意的书童。

    等等……

    江鼎突然被触动了一根心弦,想起了甄元诚说的事,这个身体原本似乎有一个哥哥,不过……

    不过他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晋龙子不知道他的反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您没关系了。好在我留了个心眼。“

    江鼎奇道“到底怎么了?”

    晋龙子道“就前日,宝玄派来人打听一个人,说是咱们洞真墟的金丹修士,我还以为是您,但名字有差别,就没有认下,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江鼎目光一跳,道“宝玄派找人?他找谁?”

    的。江景,景色的景。”

    

    。。。

第262章 二六一

    甄元诚等了很久,不见江鼎回来。》乐》文》小说

    他不免有些奇怪,只是江鼎并非小孩子了,不需要他动不动便出门寻找。

    突然,天上有声音传来,却是一只纸鸢飞下,停在甄元诚枪头。甄元诚福至心灵,伸出手去一捋,纸鸢已经变成了一张信。

    果然是江鼎传信。

    “叔父:书信之事,已有眉目。小侄偶有所感,赶回圩邑一行,不日便回,请三叔稍等。告罪。”

    甄元诚将信看了三遍,方才确认,不由皱眉。这没头没脑的信,让他实在无法理解。

    为什么突然离去?连跟自己说一声都不及?

    圩邑……那不是江家旧居,自己寻找江鼎的地方么?

    莫名的,甄元诚觉得,自己或许也该去一趟。他向来是说做就做的人,想到之后,立刻起身,带着□□出了门。

    圩邑,东阐国境内一座小小城池。

    和东阐国境内的其他城市一样,圩邑饱受妖邪战乱之苦,城墙拆了又毁,毁了又拆,居民年年迁徙,不堪其苦。

    但自从三年前爆发了最大的一场妖邪之乱后,肆虐多年的灾祸平息了下来,连续两年冬天,都是安安稳稳的太平年。这让这座边境小城,得到了难得的休养生息。

    只要没有灾祸,红尘的苏醒是很快的。不过三年时间,圩邑已经百业兴旺,尤胜当年。或许再过两年,就要把旧城的城墙扩建一番,人口倍增。

    城池安全,就有富户置产,那些豪强富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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