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德妃毫不在意,“有什么委屈的,我当年不也这么过来的?如今是我出息了,可以帮家里说几句话,免了几个侄女的小秀,但是让她们进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为她们谋个出身,她们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主子说的是,”碧燕给德妃换了盏茶,“那奴才即刻去办,若不然过几日内务府将名单报上去,再改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你去吧,”德妃一挥袖子,“也不需太多,我记得大哥的女儿名唤丽华的最是靓丽,她一定要进来。”
碧燕领命而去,果然,七月小选结束,乌雅丽华被分配到永和宫当值。德妃对于这个容貌俏丽的内侄女很满意,吩咐嬷嬷们调、教一段时日,又多用了些滋补易受孕的汤药,德妃觉得满意了。没过三个月,德妃就借口乌雅氏温柔谦惠,又恰逢四阿哥十七岁生辰,就将乌雅氏赐给四阿哥做格格。
☆、12、乌雅格格
乌雅氏是带着德妃身边的大宫女春燕一起过去的,乌雅丽华漂亮是漂亮了,但是年纪小,又没经历过后宫的争宠,德妃既然想为乌雅一家谋得利益,自然要让信任的人帮衬一把,碧燕是打小伺候自己的,况且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德妃不太放心将她放走,便将调、教了十余年的大宫女春燕赐给了丽华。
乌雅氏入住阿哥所的第一晚,胤禛就没有召见她。果然与前世不同了,前世德妃也赐给了自己一个乌雅格格,但是不是这一个,也不是这一年。如今德妃的心思爷怎么会猜不到,她就是想膈应爷的福晋,顺便放个钉子在爷身边。
次日一早,乌雅氏就回了永和宫一趟,“德妃娘娘,不是奴才不听话,可是四阿哥昨夜根本不曾召幸奴才。”
德妃不舒坦了,“他可曾见了你的面,以你的美貌,四阿哥只要是个男人就禁不住,怎么会不召幸?”
“德妃娘娘,”乌雅丽华好不委屈,“四阿哥根本就不曾见奴才一面,他让小太监把奴才带到了一处空的厢房,临近的就是李氏、宋氏。可昨日奴才从早等到晚,四阿哥也不曾召见奴才。您不知道,今日一早,李氏、宋氏没少嘲笑奴才。奴才虽说是进攻来伺候人的,但是在家的时候,阿玛额娘也是视若掌珠,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好了,”德妃看到丽华通红的眼圈,更加不痛快,“你是我内侄女,我自是知道大哥大嫂疼惜你。如今是因为四阿哥没有见过你,才如此怠慢,你放心,姑妈这就传四阿哥过来。”
四阿哥收到德妃的宣召却没有即刻去永和宫,慢悠悠地做完了功课,快到申时才晃悠去了德妃那里,“儿子给额娘请安,还请额娘赎罪,儿子功课繁多,实不敢怠慢,此刻好容易赶完了,就立刻来见额娘。”
德妃殷勤地说,“四阿哥辛苦了,丽华,你不是准备好了晚点,端过来给四阿哥用些。”
乌雅丽华穿着花盆底摇曳多姿地捧着一个食盒过来,“给四阿哥请安,这是奴才亲手做的桂花糕,四阿哥尝尝。”
说着,起身打开食盒,露出一个个宛如桂花造型的小糕点,十分精巧可爱,四阿哥没发现糕点里别下了药,拿起来尝了一个,“还不错,爷这会子胃口没开。苏培盛,将糕点都装好,一会儿带回去。额娘放心,晚上儿子会都吃下去的。到底冬日天黑的早,额娘还请早些安置。”
德妃气愤地看着四阿哥才请了安,吃了一口糕点,就要离去,怎么,当自己的永和宫里有豺狼虎豹不成,“四阿哥,你年岁不小,皇上不日就会为你选好嫡福晋,如今额娘心疼你,将你表妹赐给你做格格,你还要怜惜些为好。”
“额娘哪里话,”胤禛才不会应承,“儿子虽说年岁不小,可如今课业正紧,皇阿玛也叮嘱儿臣多用功,过了年就让儿子领些差事历练一番,如此儿子哪里能够贪恋女色?”
“哦?”德妃听说四阿哥要领差事,有些欣喜,“可见你皇阿玛对你看重,但如此也不能耽搁了婚事,若想对你皇阿玛尽孝,就更加应该努力些,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孙岂不更好?”
“额娘说的是,”胤禛十分厌恶德妃对自己毫不放松地利用,“儿子自当为皇阿玛尽孝,只是如今太子膝下空虚,儿子觉得还是晚些娶妻生子为宜。”
德妃被堵得心烦气躁,“既然四阿哥有分寸,额娘也不多说,只是丽华是你表妹,终究与别人情分不同,你需善待。好了,你们回阿哥所吧。”
乌雅丽华旁听了这么一会儿,也发觉这对母子的关系不如德妃所说,亲密随和,那自己作为四阿哥的表妹,到底能不能一飞冲天还真未可知。此时跟在四阿哥身后,在夕阳下慢慢向阿哥所走去,乌雅丽华看着四阿哥修长的身姿,暗下决心,既然姑妈能够在环境更差的情况下夺得皇上的宠爱,自己定然也会牢牢牵住四阿哥的心神,届时趾高气扬,再回家里对容貌更美的小妹炫耀。
乌雅丽华以为,即便四阿哥不亲近德妃,今夜也必是要让自己承宠的,谁知四阿哥又是把自己撇到一边,独自回寝殿休息。阿哥所里自然有德妃的探子,乌雅氏从他们那里得知,四阿哥连李氏、宋氏也从不召幸,难道四阿哥不行?
胤禛才不在意乌雅氏会如何想,趁着还没有落钥,胤禛对着苏培盛说:“这些桂花糕倒真是香甜异常,殿兰一定喜欢吃,你去给她送去。”
“主子,”苏培盛苦笑,“虽说奴才不通男女之事,但是这盒子里的桂花糕是乌雅格格亲手做的,奴才送到那拉府,那拉格格定会问这个时刻,天寒地冻的,哪里买来的桂花糕?到时候奴才怎么回答,难道说是主子的妾室做给主子的?那拉格格听了怕是不会高兴。”
“你说的是,”胤禛放下刚刚悬起手腕,推开打算临的字帖,“爷竟只想到殿兰喜爱吃桂花糕,忘记这桂花糕不是在街上买来的了。找个周全的人去伺候乌雅氏,别的不必过问,一定要把这做桂花糕的手艺学来,到时候爷的奴才做的吃食,想来殿兰就不会觉得心堵了。你很好,以后有爷想不周全的,你还要提醒爷才好。”
“看主子说的,”苏培盛心下暗喜,果然只要对那拉格格示好,主子就会开心,“奴才这么多年还能不明白主子的心意,况且这些时日,那拉格格显是对主子关注了不少,上次还说,等到主子生辰的时候,让奴才提前到她府上,怕是有礼物要给主子呢。”
“可是当真?”即便以七十年的修行,胤禛也觉得难以遏制的欣喜从心底猛地涌上脑门,冬日里竟微微冒出了些细汗,“好你个苏培盛,前些日子回来,竟然一点儿口风都不漏。不好不好,你今日若是不说,过几日爷生辰的时候你给爷一个惊喜,岂非更好?”
“主子,”苏培盛也是一张笑脸,“奴才也是怕那日忙,若是突然走开又怕爷召唤,想来想去,还是得提前跟主子说一嘴。奴才想着,主子生辰那日是一定要先到那拉府里的,但是主子身边伺候的人,也得提前安排好,免得被不相干的人冲撞。奴才冷眼看着,小李子虽说是永和宫出来的,但是对主子没有外心。”
“行,”胤禛也不板着脸了,“属你机灵,你去殿兰那里,让小李子在爷身边儿伺候,让他警醒着些,尤其别让女人近爷的身。殿兰最是个爱洁的,以前李氏、宋氏,爷辩解一番兴许还能让殿兰谅解,现下好不容易殿兰对爷有了些心思,若是再沾染其他人,到时候爷就擎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苏培盛哪怕隐约猜到那拉格格不喜欢主子有其他女人,也万没想到主子今日竟然明晃晃地宣之于口,既感动于主子对他的信任,又心惊于那拉格格在主子心中非同寻常的地位。这位格格一旦跟主子大婚了,怕是要独宠,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处置了她。
十月三十日,下了好大的雪,康熙爷也惦记着四阿哥的生辰,特意去了趟阿哥所,父子饮宴一番。康熙思索着殿兰婚事,如今见四阿哥貌端体健,况原本就有意成全,四阿哥最像朕,朕当年对待元后也是百般宠爱,复又想起德妃曾经提起过赐侍妾给四阿哥,遂问道:“四阿哥,今日宴席上,可以你侍妾准备的吃食?”
“皇阿玛,儿子并不让那些人碰儿子饮食,”胤禛不明白康熙的意思,“皇阿玛可有什么要交代儿子的?”
“既是你生辰,她们原该有所表示,”康熙想看看几个侍妾品性究竟如何,是否能够伺候好当家主母,“这样,让她们每人亲手做一道菜来。”
一个时辰后,父子俩在太监试毒后,尝了三人的菜色,一致认同一道菜最为鲜美,胤禛问道:“这道菜是谁做的?”
小李子会说:“是乌雅格格做的。”
“什么乌雅格格?”康熙有些不喜,定是德妃家人了,“皇子嫡福晋、侧福晋和庶福晋,都是要上玉牒的,乌雅氏是谁封的格格?”
胤禛下跪道:“皇阿玛,乌雅氏是儿子表妹,额娘赐予儿子时就说是格格封号。”
“你且起来,”康熙叫起胤禛,“德妃既然一定要乌雅氏伺候你,就让她做个侍妾好了,她既没有报上来,朕也不知晓,就不是格格。皇子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要仔细考量了为好。既然如此,如此美味佳肴,朕本打算赏赐她,也就算了。”
胤禛恭送康熙离去,心头大乐,如此最好,乌雅氏仅仅是个侍妾,德妃再也不能强迫自己宠幸她了。皇阿玛果然对殿兰与众不同,爷就知道,爷独宠殿兰是不会被皇阿玛厌弃的,不像前世八阿哥独宠郭络罗氏,爷这番也算是上达天听了。
☆、13、生辰贺礼
却说一大早,苏培盛就到了那拉府上,那拉府看门的小厮亲热地将他迎进府里。
苏培盛先对那拉格格打了个千,才道:“那拉格格,奴才可是冒着雪大清早就赶过来了,不知道格格有什么吩咐。”
那拉格格看了看地上的积雪,问苏培盛:“雪地不好走,你为何还嬉皮笑脸的,可见早就知道我会为你主子准备贺礼。”
“瞧格格说的,”苏培盛更是笑开了花,“主子自知道奴才今日要来您府上,就没睡安稳,就盼着生辰早日到来,奴才打小伺候主子,看到主子这个样子还是头一次呢。”
“我才不管他是第几次,我看他敢不敢对别人如此。”殿兰到底骄矜了,以往从未经历过,但是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殿兰还是心生欢喜。
“主子可说了,”苏培盛见此情景,知道是时候帮主子美言几句,“您最是爱洁的,他连德妃新赐的格格都没宠幸过,就怕伤了您的心。”
“格格?”殿兰不乐意了,“什么格格?你叫我格格,叫她也是格格?”
“哎哟,那拉格格,”苏培盛双膝跪地,“奴才嘴笨,伺候主子的格格按位份来说,位居庶福晋之下。但是那拉格格您是那拉府的姑奶奶,按照习俗也成格格。奴才是解释不明白了。”
“你起来,”殿兰知道不应该对苏培盛发脾气,但是让她心情不好的人,需要承担责任,“回去跟你家主子说,把那个格格赶走,谁让他有那么多格格的?”
“那拉格格,”苏培盛哪敢起来啊,“乌雅格格是德妃的内侄女,主子就算有心赶走她,也不能真这么做啊,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就是主子不孝顺了。这妃嫔赐给皇子侍妾格格,一贯如此的,我们主子没有宠幸她,已经招了德妃的教训了。”
殿兰也不知为何心气就是不顺,“我不管,你回去告诉他,礼物没有了,我心情不好。”
苏培盛只得回了阿哥所,康熙刚刚离开,而胤禛正盼着苏培盛回来呢,“苏培盛,你不是去了那拉府吗?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难道是爷想错了,殿兰不是要给爷贺礼?”
“主子,”苏培盛刻意在外面绕了一圈才会紫禁城,面对主子的冷气,他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建设,“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都怪奴才多嘴,提了一嘴德妃赐给主子的格格,结果那拉格格就质问奴才,如何既称呼乌雅氏为格格,又称呼她那拉氏为格格。奴才如何说得清,然后那拉格格就生气了。”
“哎,”胤禛叹气,他就知道德妃一定会坏他的事儿,这么多年的努力才见成效,难道就要功亏一篑不成,“行了,这原也不是瞒得住的,殿兰若想知道,爷自会告诉她。殿兰生气之后呢?就赶你回来了?”
“不是,”苏培盛摇摇头,“那拉格格生气之下,说出让主子把乌雅格格赶走的话。奴才当然就说,那是德妃娘娘赐下的,主子是不能赶走她的。然后那拉格格就让奴才回来,说是礼物没有了。”
“可见,原先殿兰还是给爷准备了贺礼的,”胤禛低语,深深地觉得遗憾,“对了,苏培盛,你可告诉殿兰,爷没有宠幸过乌雅氏?”
“奴才自是说了的。”
“算了,”胤禛觉得期待落空,百无聊赖,“殿兰的气性大,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再理会爷了。下次你千万要说,皇阿玛开口了,如今乌雅氏只是个侍妾,不是格格了,皇阿玛说不用记在玉牒上,乌雅氏也就比宫女强了一点儿,让殿兰千万别挂怀。”
“主子,”苏培盛看不得主子落寞的样子,“如今天色尚早,主子若是愿意,今日又不用上课,不妨亲自到那拉府走一趟。”
“如此,”胤禛颇为心动,高呼一声:“小李子!”
小李子利索地进来打千,“主子大安。”
“小李子,”胤禛在苏培盛的伺候下穿戴整齐,一溜儿紫色的貂毛袖子、领子、帽檐,不知殿兰可会喜欢,“你去跟太子爷和几位阿哥说一声,爷出去走走,晚点儿回来我们兄弟再聚。”
说完话,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宫上马飞驰,苏培盛跟在主子后面,也骑着一匹黑马,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拉府上。
费扬古看到四阿哥亲临,虽有少许意外,也不多言,他知道今日四阿哥生辰,最近几年也没少送大格格礼物,吩咐婢女请大格格出来。
殿兰听侍女说是四阿哥来了,扬声说:“我不见,你出去告诉阿玛,我今日被人气到了,正有些咳嗽,就不出去了。”
侍女原话回给了费扬古,费扬古心头暗乐,活该,让你们主仆二人气到爷的大格格,活该见不到人,“四阿哥,我那女儿最是个娇惯的,此刻既然不舒坦,你还是回吧。”
“费扬古大人,”胤禛有些着急,“殿兰可是病的严重?可看了太医?爷知道是爷传话传错了,才让殿兰不开心,爷亲自来道歉,可否让我进去?”
“诶,”费扬古立刻否决,“未出阁的姑娘,外男怎可轻易进她闺房?况且,四阿哥,您称呼她为那拉格格刚好,殿兰也不是外男应该叫的。”
胤禛也知道自己一碰到殿兰的事,就失了分寸,什么时候得到了殿兰,爷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冷静,如此日日夜夜惦记着,心里叫了几万次的殿兰,自然一张嘴就是殿兰,哪里还会叫那拉格格,“费扬古大人,你让侍女再传一次话,就说皇阿玛今日来看我,已经说了,乌雅氏不记入玉牒,只是个侍妾,让她放宽心。”
费扬古一听,也才知道女儿竟然因为这个生气,眼神示意侍女再去通知一遍,心内也是嘀咕,女儿这样的性子也不好,哪个皇子会不纳侧福晋、格格的,现在就生气,难道要气一辈子不成?这样看来,四阿哥也还算好的,“四阿哥坐吧,东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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