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zor》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Razor- 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中午睡了个把小时的午觉。保全学校很安静。厉剑的房间里也很安静。 
  手机响了,熟悉的旋律,还有那几句歌词。厉剑眨了眨眼睛,接了电话。崔董告诉他有新任务,保镖,给一台湾来的巨星当外围保镖。贴身保镖?那人谱大,请的都是牛高马大的黑人。我靠,一场巡回演唱会下来,那巨星准会被熏成臭豆腐。 
  厉剑看著手机,又把铃声调响了。旋律听上去并不如何猥亵啊,歌者的声音也挺正常,歌词怎麽会那麽淫荡?厉剑打开短消息,看自己已经发送的那几条。基本上都是给欧鹏的,不多,可也不少。大部分,都不像是他厉剑能说出的话。 
  身体寂寞,比不上心寂寞。 
  厉剑发现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了,柔软到会受伤的地步。受了伤,似乎难以痊愈。但是又不得不拼命地往上面撒伤药。不自己赶快好,就会烂了。 
  厉剑闭上眼睛,逼著自己再睡上几分锺。 
  而此时的欧鹏,送了广电局的领导回去,开著车回自己的单位。应酬是非常辛苦的,不过欧鹏不以为苦。他知道每一次应酬,都是他将丝结起的大好时机。网结大了还不够,还得加固。广电局的领导跟他并不很熟,但是这一次饭吃完後,他们的关系就会更进一步。违规广告的事情必须要抓,关键在於怎麽抓,抓多少,处罚多重。欧鹏既要圆满地完成本职工作,又不想要得罪媒体人,其中的拿捏,非常重要。 
  说起来,欧鹏,很擅长这种暗中的交易。 
  CD在播放著外语歌。这个还是欧鹏跟英语老师那儿下载的。那个老师是个怪咖,一张盘里,什麽时代什麽类型的歌都有,如TEXT ME那样最新的流行歌,也有老得掉牙的歌曲。 
  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唱著。欧鹏轻声地和著。突然心里一震,打开向右的方向灯,靠边停上,趴在方向盘上,身子抖了起来。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就好像剃刀,那麽锋利,不留神,让彼此的灵魂流血。即使是这样,也是毫无察觉的,直到过了好久,才恍然痛到无法抑制。 
  欧鹏并不讨厌爱情带来的伤痛,那种痛,痛得有意思。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他以前所体会的所回味的所留恋的那种痛,真的不算什麽,不过是蹭破点皮或者撞了个淤青。 
  这种灵魂被割伤的痛,才真正地痛到连哭,都是痛的,连眼泪,都无法缓解的。 
  欧鹏重新放了那首歌,听著歌者缓缓地唱。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are the only seed。 
  欧鹏打开手机,慢慢地输入短消息。“有人说,爱是一条河,吞没柔弱的芦苇;有人说,爱是一把剃刀,让彼此的灵魂流血;有人说,爱是饥饿,一种永无止境的痛苦的需求;我说爱是一朵花,你是唯一的种子。” 
  欧鹏看著短消息,看了好半天,又慢慢地删掉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灵魂流血什麽的,太矫情了。看不见摸不著。所谓的那种创痛,也是无稽,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所谓爱情,就像剃刀。要去承受的话,灵魂不可能不流血。就看是滴血,还是动脉大放血了。 
  欧鹏咬紧嘴唇,发动汽车。不过是滴血而已。扛得住,要滴,你就慢慢地滴好了。 
   
   
   
  39 
   
  欧鹏坐在车上,看著厉剑房子里的灯光,手里捏著那张喜帖,不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麽。 
  这不是死皮赖脸吗?不是厉剑说了要到此为止吗?不是坚持著仍然要办婚礼,然後正式同彭竹成为一家子吗?为什麽还要巴巴地拿著喜帖来找厉剑?自寻死路吗? 
  当然厉剑是不会要他的命的。甚至,不会动手揍他吧,尽管即使是欧鹏自己,也觉得自己欠抽。但是厉剑不会的。他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那麽个舍己为人的家夥,怎麽会把这点小感情放在心上? 
  欧鹏下了车,到门房说要找厉剑。老头子没认出他来,马上打电话。厉剑问是谁,老头子看了欧鹏一眼,把电话递给欧鹏。 
  “嘿,哥们……”欧鹏艰难地说:“明天我结婚,给你送请帖。” 
  厉剑那边半天没做声。欧鹏把电话递给了老头子。过了一会儿,老头子挂了电话,让欧鹏进去。 
  欧鹏腿肚子开始发软了。定了定心神,走进学校,见操场上还有学员在闹腾,寝室教室灯都亮晃晃的。 
  欧鹏上了楼,就见走廊尽头,门开著,厉剑站在门口。 
  不过十几二十几米的距离,欧鹏却觉得自己迈不开腿。只是,到此时,也由不得他了。欧鹏两根手指头捏著那张喜帖,好像捏著蛇的七寸,不捏紧了,蛇就会复活,就会咬他一口,就会让他……让他死都不得超生。 
  厉剑从门口走开,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正襟危坐著,看著欧鹏。 
  那家夥脸色惶然,有些惊慌,但是血色不错,也没有憔悴。厉剑想,自己应该也没有露出半分惨痛的表情。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对方的眼中所要表露的情绪,自己看不出来。 
  欧鹏将喜帖放在桌子上,清了清喉咙,说:“明儿中午的喜宴,请你去……请赏脸……” 
  “你,真的想要我去参加婚礼,为你祝福?”厉剑的声音有几分金属的质感,听在欧鹏的耳中,很像是枪械零件之间的摩擦。 
  欧鹏低下头,看著自己的脚尖:“没指望。我甚至都没指望你现在能够见我。抱歉,其实跟你认识之前,我就已经有女朋友了,是抱著结婚的目的交往的。我挺喜欢她,也没有想著要背叛她……然後认识了你……就想著,没结婚呢,不算背叛。後来扯证了,又想,没圆房呢,应该也算不上背叛吧。当然如果你没有发现,等我办了婚礼,可能就会承认背叛了。不过,你又不是女人,所以我也不算是找二奶……” 
  厉剑气得直哆嗦。 
  “我爱你。跟你说过吧,那次。很奇怪的感觉。甚至在我说出口之前,我都没有意识到。不过是很在意,跟你在一起很兴奋,不,很亢奋。我变得不像是我。”欧鹏飞快地说著。这番话,他已经想了很久了:“你是gay,应该知道gay的生活状态。就算是纯gay,不结婚的人也很少。太多的,都是结了婚然後在外头也有情人的。所以我想,我们这样子,也未尝不可。” 
  厉剑的胸膛起伏不停。他愤怒地瞪著欧鹏,双拳紧握,不说话。 
  “我也想过你这个家夥名堂很多。什麽原则啊什麽信念啊什麽理想啊什麽主义乱七八糟扯不清的东西。我也想过要跟你在一起,这个样子恐怕不行。不过我总是要有女朋友的,总是要结婚生子的。不结婚生子,我爸妈那一关就过不去。我爸妈可能是天底下最好的爸妈了,他们有能力,并且对我也寄予厚望。我要跟男人在一起,一辈子打光棍,让他们丢脸,让他们抱不上孙子,他们会痛苦死的。我到现在结婚买车子还是我爸妈赞助的,我一点孝心都没尽过,怎麽还能让他们痛苦?再说了,我是公务员,如果我跟男人在一起的事情透露出去,不光是前途不保,就连工作都不一定扛得住。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你就算不知道,也能够猜到吧。” 
  欧鹏抬起头,看著厉剑的脸,说:“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就跟你在一起,别的什麽都不要。可是不可能,做不到。我就算是爱你,也没有爱到那个程度。我不可能为了你,丢掉一切。厉剑,我不是女人,跟了你,给你做贤妻良母,以你为荣耀,而我自己,只成为你的附属,那个,我做不到。我有我的人生企划,我为了我的事业一直在努力……” 
  “那麽,你想怎麽样?”厉剑看似平静了许多,但是声音也非常的冷。 
  欧鹏知道,他说什麽,都不可能再跟厉剑继续下去了,可是他不得不说,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 
  他紧紧地抱起双臂,一副防卫的姿态:“我想,还跟你一起,然後,我还是要结婚。或者说,我结婚,婚後,还想跟你一起。” 
  厉剑站了起来:“那我是什麽?地下情人?” 
  “其实我们,我,就算放弃一切,我们俩在一起,也是地下情人吧?”欧鹏急切地说。 
  “不,不一样。如果那样,我们是彼此的,是忠诚的。对彼此忠诚的。你怎麽能指望我跟你一起去欺骗你的老婆,你……”厉剑用力地顿了一下。“你的老婆”,这个说法,真是要人命。他缓了口气,接著说:“如果你真爱我,爱,难道不是自私的,不是排他的?如果我也另有情人,你会怎麽样?我要的,是全心全意的,正如我给予的,也是全心全意的一样。” 
  厉剑走近欧鹏,握住了他的胳膊:“你父母那儿,我们可以慢慢说,你的工作,即使没有了,也可以重新去找。你那麽厉害,什麽工作找不到……”厉剑声音有些发抖:“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是你的依靠……实际上……” 
  厉剑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中,都有了哀求。 
  欧鹏摇了摇头:“工作?我当然找得到。不过做什麽?跟你做学校的管理人员,或者去私企?或者自己开个小店?我一同学是老板,见了我都得点头哈腰的,你指望著我以後碰到我曾经的同事,也去巴结,去拍马屁,然後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厉剑,要论薪水,我可能比不上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人巴巴地送给我,还生怕我嫌不好或者太好。你知不知道出去吃饭,到下面,都是县长陪著,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我这儿倒?难道你指望我以後舔人家的屁股,还要被别人把口水吐在我脸上?你做这保全学校,那些琐碎的求人的活都是别人干,你知不知道求人和被人求,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厉剑皱起了眉头。“如果,你真的爱我,这些委屈不能受吗?”他说:“再说,你们那些人,在一起都是尔虞我诈,一天到晚就算计著利益,那样的日子,不辛苦吗?” 
  欧鹏惨笑了一下。厉剑不懂他。其实真的不懂他。他那个人,是脑子里干净得只剩下那些所谓的高尚的东西,即使举世皆浊,我要也独清的那种人。 
  欧鹏接著又冷笑了一下:“你爱我吗?” 
  厉剑皱著眉头点了点头。 
  “那麽,你真的爱我的话,那种委屈不能忍受吗?所谓的第三者,或者破坏人家家庭的人,或者地下情人,或者……那样的委屈不能忍受吗?” 
  厉剑退後一步:“那个不是委屈,不仅仅是委屈。欧鹏,那个,是不可以忍受的。我无法忍受你跟别人在一起。如果我另外有人,你能够忍受吗?” 
  欧鹏歪了歪脖子,点头。“我能够。只要能够跟你……” 
  厉剑再退了一步:“你……真的不知道什麽是忠诚吗?” 
  欧鹏心里绞痛,脸上却露出无比欠扁的笑:“你的脑子真的被洗得很干净。什麽叫忠诚?你的忠诚?你对党国的忠诚?你有,你当然有,不过你得到的又是什麽呢?被一脚踢出门,被当做了黑枪,什麽都没有,荣誉,地位,什麽都没有,跟黑社会的杀手一样……” 
  “你闭嘴!”厉剑气炸了。 
  “不过是被洗脑了罢了,人家一两句话,你们就跟狗奴才一样!你的忠诚,最重要了是不?所以也要求我来忠诚,因为你没有办法去要求党国对你忠诚,所以要求我来对你忠诚,是不是?因为我爱著你,所以你就这样要求我,要求我放弃一切,就好像党国要求你放弃一切一样?” 
  “闭嘴!”厉剑吼了起来。 
  “你对我又算什麽?”欧鹏没有闭嘴,心跟撕裂了一样:“你要求我忠诚,要求我放弃一切跟你在一起,我又能够得到什麽?除了你那根鸡巴,我又能得到什麽?我又不是gay,又不是没有鸡巴干我我就活不下去,我为什麽要忠诚?就为了我忠诚之後,什麽时候再被你一脚踢开?” 
  看著厉剑愤怒得要炸的样子,欧鹏一字一句地说:“你别把大话说出来装你自己坚贞的门面了,跟我在一起,也不过就是看中我的屁股而已!” 
  厉剑就好像要喷发的火山。喷发,就只需要最後一点力。 
  欧鹏把这个力加了上去:“而我,不过因为被你干得很爽!老子吃喝玩乐,什麽没有享受过,看著你这种绝种的恐龙,一时间动了色心。你以为你是什麽,不过是被洗了脑的蠢货!我看中的,也不过是你在床上够猛而已!” 
  厉剑一伸手,拎著欧鹏的领口,屈膝弯腰一顶,将欧鹏抡了起来,摔到了床上,不等欧鹏翻身,一把抓住欧鹏的裤子,往下面一拽,欧鹏的屁股就暴露在灯光下。 
  厉剑伸手把自己的裤子扒拉下来,把利剑揉搓了一下,对准欧鹏的股缝,捅了进去。 
  欧鹏一把抓过被子咬住,把惨叫声堵回了咽喉。 
  “对,我是被洗脑了!”厉剑吼道:“我高兴,我庆幸!你这种人,难道没有被洗脑?!”厉剑的手,好像铁钳一样,几乎把欧鹏的胳膊拧碎:“或者,你这种人,就该被洗脑。从小到大,你都想学了什麽?自私自利,就好像蛀虫一样。道貌岸然,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你到底脑子里装了些什麽,有没有哪怕一点点高尚的理想的东西,有没有!”厉剑用力一击,欧鹏的肩膀几乎被卸下来。 
  浑身的痛,後面痛,却抵不过心中的撕扯。欧鹏咬著被子,一声不吭。 
  “我错在哪里啦?我舍己为人,错在哪里啦?你们整天花天酒地,就惦记著自己的利益,这一切,没有我们的守护……我操……我们为了守护你这种人……出生入死,然後还要被你这种人说成是蠢货!” 
  欧鹏吐出被子,惨叫:“後悔了吧,那天救了我後悔了吧!” 
  厉剑愣住了。身子下的这个人在发抖,衣服凌乱,股间,有血,自己的性器上,也有血迹。 
  厉剑立刻软了,抽身,看著欧鹏咬住被子,身子在不停地抖著,呆住。 
  他後退两步,差点被自己的裤子绊倒。稳住身体,扶著墙,厉剑说:“不後悔。救人,杀人,我都不後悔……”看著欧鹏一条腿赤裸著,双腿间那个他最爱进入的地方血肉模糊,厉剑懵了,只会喃喃地说:“不後悔,救人,杀人,我都不後悔,就算是你说我被洗脑了,我也不後悔,我愿意这样子被洗脑。只是,後悔跟你……”厉剑说不下去了。 
  欧鹏抖抖索索地爬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衣服穿好,从厉剑身边走过,费力地笑了两声,打开门,蹒跚地走了出去。 
   
   
   
  40 
   
  长沙的雾或浓或淡。在桥上或是环线上,有雾,对开车的人来说,是一种危险,也是一种享受。欧鹏曾经在雾中行驶在环线上,看到岳麓山,真的很像绰约的仙子,朦胧,而又雅致。雾浓的时候,要等到十点来锺才能散,行人和司机都会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有风吹过的时候,雾,真的就好像轻纱,缠缠绵绵,缭绕在人们的身旁。有时候一伸手,都会有湿哒哒的感觉。不过,长沙的霾就比较要命了。那是空气质量不好的後果,而且往往出现在没风的日子,有时候会到下午才散去。雾霾会让人的眼睛难受,呼吸困难。 
  欧鹏光著身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