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z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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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zor-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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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医生。不是你们请来的医生也说厉剑没有什麽大问题吗? 
  小吴低声地骂了几句,冲到厉剑的床前,想要揪起厉剑的衣领子摇晃,不过看到那家夥嘴唇干得跟遭了几年旱灾的土地,脸红得那麽不正常,到底没能下手,只是恶狠狠地说厉剑如果要丢下兄弟们,他就要把欧鹏碎尸万段。 
  当科学解释不了时,人们就会找莫名其妙的原因。比方说欧鹏让厉剑伤心了,厉剑不想活了之类的。当群狼们听懂小吴的言下之意後,也纷纷把矛头指向了欧鹏。那家夥在这里呆了一天多就滚了,也没有跟厉剑说以後怎麽办。那家夥走的时候脸色灰灰的,厉剑的神情也非常的不妙。那麽,肯定是欧鹏又把厉剑涮了一道。 
  论感情,他们当然站在厉剑一边。论情理,也是欧鹏的错。这几个糙爷们怒气来,什麽恶毒的话都骂出了口。欧鹏,在他们的口中,被分尸了无数次了。 
  崔仁明心急上火,也跟著发飙。他说如果厉剑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把欧鹏卖到泰国去做人妖。 
  群狼们看著他,目瞪口呆。 
  不知道到底是药有用,还是身边这几位的呱噪有用,总而言之,昏迷了一天之後的厉剑,烧终於退了,人也醒过来了。 
  崔仁明心里有点怕。按说厉剑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男男私情就这麽要死要活的。估计,还是因为在别人的地盘,别人的医生,他们恐怕不够尽心尽力。这麽琢磨著,崔仁明一咬牙,咱回国去,回去了,搁湘雅住著,真要因为欧鹏的缘故,一伸手就能够抓到人。 
  於是费了好大的功夫,终於弄到机票,因为是中国的航班,跟他们沟通了一气,人一发狠,得,上吧,就把还挂著药水的厉剑给抬上了飞机,坐商务舱,空姐空少还特别帮著把药水瓶什麽的给固定住。 
  厉剑斜靠在座位上,有气无力地问崔仁明急著回去干什麽。崔仁明撇撇嘴,说咱就算要死,也要死在祖国的土地上。这个航班的空乘人员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虽然为难,怕当责任,还是让我们上来了。厉剑无力地笑了笑,说咱保镖,也有这福利待遇了。崔仁明耸了耸肩膀,说我跟他们说,你们是秘密部队的秘密行动,过来解救人质的。人家崇拜得,要找你签名呢。 
  厉剑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这次出来,还真是解救人质的,多个部门委托,解救被塔利班绑架的人质。确实也是秘密行动,所以对外,甚至对崔仁明,都只说他这次是保镖工作。如果不是碰到太过敬业的记者,他受伤这事,都不能传出去。 
  “这边的医生太无能,或者说是太不把咱中国人当回事。我们回家去。”崔仁明在厉剑的旁边坐下来,咒骂道:“又不是啥疑难病症,居然发烧的原因都找不到。早知道,就不让方医生跟欧鹏一起走了。” 
  厉剑皱了皱眉头,没吭声。 
  “你的那些弟兄们都说,怕麽是因为欧鹏,你才要寻死。”崔仁明仔细地打量著厉剑。 
  “胡说。”厉剑淡淡地驳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怎麽可能为了这麽无聊的理由去寻死呢?不过是突然一下子,觉得没意思了,也许就松懈了那麽一会儿。” 
  崔仁明叹了口气。“你们以後打算怎麽办?” 
  “凉拌。”厉剑的话,也透著那麽一股无力。“他已经结婚了,还能怎麽办呢?放下吧。其实我一直都在努力地放下。做好自己的事。另外,跟你们家戴齐说说看,我也希望能做点事。为……我们的同类做点事。” 
  “其实吧,现实跟理想是有差距的。就算你们排除万难在一起,以後呢?感情淡了,就会觉得现在的挣扎毫无意义。”崔仁明安慰道。 
  “那麽,你能肯定你跟戴齐之间,以後就不会有摩擦?感情不会由浓转淡?”厉剑翻了个白眼。 
  “呃,不能肯定。抓住当下,生活在现在……也就是说,我的劝告都是白搭?或者给你介绍个伴吧。” 
  “成。等我放下他再说。” 
  厉剑是个汉子,一个响当当的汉子。欧鹏就比较黏糊。但是欧鹏的难处,崔仁明很清楚,毕竟他在圈子里混了这麽多年,欧鹏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便说:“你呀,有时候好像生活在真空,或者说你实在太强,别人千难万难的事儿,到你这儿都是拿得起放得下。他父母,他的工作,他春风得意的生活,他的人际圈……我有见过出柜的人,最好的朋友成了最恶毒的敌人。他要跟你在一起,要放弃的实在是太多了,那些,都是大家拼命努力奋斗要得到的。所以……” 
  “我知道。”厉剑看著窗外。飞机已经起飞,伤口处,渐渐痛了起来。更痛的,是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所以我放下。我不纠缠。我要放弃的,只有他而已。” 
  厉剑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我没有父母,不用担心他们会伤心难过。我不是公务员,不用担心领导和同事会另眼相看。我对於生活享受没有兴趣,泡吧,看戏,游乐,反正我都不搞。只是……” 
  厉剑睁开眼睛,看著对面几个不相识的巴基斯坦人,慢慢地说:“除了国家,除了保全学校,除了群狼们,我一无所有,所以也无所谓失去。我私人的,独属於我的,也不过只有一个他而已……不不,他从来都不属於我。崔董,我的人生很有意义,我做的事情非常有价值。只是,他让我发现,人生原来还可以这麽快活,这麽有味道。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他没有帮我煮饭,我没有给他洗衣服……但是,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感觉,他给了我一个家,小家。我曾经一度以为,国家,就是我的家,保全学校,就是我的家。然後突然发现,我还有了个小家。跟他在一起,我经常生气,暴跳如雷。又很淡定,觉得享受这两个字,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嘲笑地把我身上的伤疤称作是勋章,又很……你不知道,每一次,他都会抚摸著我的伤疤,每一处伤疤……他……” 
  厉剑再次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崔仁明闭上了嘴,心里哀嚎。从来都是个人渣,现在倒好,变成知心姐姐了。 
  辗转回到长沙,住到医院,崔仁明又跟群狼们交代清楚,才急冲冲地奔回家去看戴齐──家里还住了个不晓得什麽时候就会变成毒蛇的小屁孩呢。 
  厉剑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好了很多。换了药,接茬吊水。 
  小吴走了进来,问了几句情况,又带来了点吃的,土鸡熬的汤,添了饭,上面还放了点咸菜,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他媳妇养身子吃的东西,厉哥就凑合著吃点吧。 
  厉剑有些讪讪。群狼们在想些什麽,他多少能够猜到一点。不过也没有啥好矫情的。情场失利,消沈,是很自然的反应。为了不让小吴担心,厉剑很快地吃掉东西,然後打了个大大的饱嗝。麻醉药过去,身子会感觉到痛,也会感觉到饿了。只是他放屁的时候,欧鹏已经不在身边。 
  小吴坐在小凳上,有话想说的样子。厉剑沈吟了片刻,挤出笑,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咱们谁跟谁?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在意的。 
  小吴揉了揉鼻子,说他去找欧鹏了,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厉剑猛地坐直,牵扯到伤口,疼得他一皱眉。 
  小吴赶紧摆手:“我没有想要怎麽著。不过厉哥,我是过来人,所以希望欧鹏能给你个准信。要麽散夥,别假惺惺地探望你。男人,就该干净利落。断了断了,这样拖泥带水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厉剑等著小吴继续说下去。 
  “他没有上班。据说,他去甘肃出差……这是个谎言,实际上他去了巴基斯坦看你,你还记得吗?” 
  厉剑不悦地点了点头。 
  “他出差回来接著请假。说他出差回来的当晚,他在家里搞卫生,不小心把客厅的玻璃窗给弄碎了,他受了伤。” 
  厉剑的手抓紧了床单。 
  “很奇怪。他住进了一家私人医院。他的单位收到了他的请假条,准了假。说有人想去看他,但是据说欧鹏说现在好狼狈,所以不想会客。他还专门请人送了甘肃的特产到单位,但是谢绝探望。” 
  厉剑的眉头越锁越紧。 
  “更是更奇怪的是,欧鹏的爸妈没有去医院看他。他们早晨起来散步,到公园里玩,然後去定王台书店买了些七七八八的书,烹饪的,插花的,养生的,还有一本,白先勇的《孽子》。” 
  看到厉剑露出疑惑的眼神,小吴补充说:“是同志小说,我还专门看了看介绍。” 
  厉剑突然慌了,伸出手,小吴忙上前握住,急切地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然後我去欧鹏的家,房门紧锁。再做了调查,他老婆也请了假,没有上班,说是病了。我又接著调查,欧鹏住在某私人医院,很诡异的是,他住在单人房间,照顾他的,是他的岳父。我看了看,欧鹏躺在床上,看不出什麽地方受了伤,头脸好好的,吊水,沈睡。” 
  厉剑浑身没了力气,嘴唇抖了好半天,才问:“哪家医院?” 
  小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厉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去看看。” 
  “你的伤还没有好。” 
  “我知道。不过这样躺著,什麽都不知道,我的伤好不起来。” 
  小吴咬著嘴唇想了一会儿,说行。请来护士,编了些瞎话,说厉剑的老婆家里出了事,他去看看马上回转。好不容易说通了护士,拔了针头,给厉剑换上衣服,扶著厉剑出了门,直奔那家私立医院。 
  站在病房的外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厉剑开始发抖。欧鹏躺在床上,很安静,似乎在睡觉。旁边一位长者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什麽东西。 
  厉剑站不住,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乱七八糟,痛到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他为什麽会受伤?欧爸欧妈为什麽要看同志小说?为什麽他老婆没有在旁边陪著?为什麽陪著的是他的岳父?太多的疑问,厉剑去不敢去猜测答案。 
  病房的门打开,欧鹏的岳父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点燃一根烟。 
  厉剑见过他。在欧鹏的婚礼上。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很高兴很满足的样子。此时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精神也很颓靡。 
  彭爸也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长相都很普通,一个年纪大一点,一个比较年轻。年纪比较大的那个,满脸倦容,脸色苍白,那人在看著他,眼神很犀利。 
  彭爸有些纳闷,见那人站了起来,慢慢地推开扶著他的人。年轻的那个愣了一下,放开手,走开。 
  男人一步一步地向彭爸走来,到了跟前,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欧鹏的朋友。他怎麽啦?” 
  彭爸干笑了一声:“哦,这样,玻璃划伤,小事情。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娇贵,再说了,擦玻璃会把自己给弄伤,他也觉得挺丢脸。你贵姓?等他好了,再亲自上门道谢。” 
  厉剑不知道该怎麽继续,但是心中的疼痛和焦躁在飞涨。他想直截了当地问出前因後果以及真相,又怕说了不该说的话,反而让欧鹏难堪或者……雪上加霜。 
  “我姓厉,厉害的厉。” 
  彭爸丢掉烟头,挺直了腰背,伸出一只脚,死命地碾著那个烟头:“姓厉?厉剑?从巴基斯坦回来了?” 
  厉剑头嗡的一下,心猛烈地撞击著胸膛。他点点头,看著长者。 
  “你跟欧鹏什麽关系?”彭爸追问。 
  厉剑察觉到彭爸的敌意,也挺直了胸膛,握紧了双拳:“朋友。” 
  “他去巴基斯坦,是去看你?你跟他,仅仅是朋友?” 
  厉剑眉头锁著,眼睛里射出杀人的光:“什麽意思?” 
  彭爸突然伸出手,在厉剑的肚子上拍了一下。厉剑疼得汗都出来了,却屹立著不动。 
  彭爸浑身哆嗦了一下。普通长相的男人,突然变得好像出鞘的剑,一股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他往後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又回过头,看了看病房里的欧鹏。那家夥还在沈睡著。 
  “他说你受伤了,肚子里钻进了两颗子弹。”彭爸稳了稳心神,又掏出香烟点上,深吸一口,喷了出来:“看样子,你真的就是那个厉剑。” 
  “哪个厉剑?” 
  “跟欧鹏玩断背的那个。” 
  厉剑就好像燃烧的火。他往前走了一步,逼问:“请您把话说清楚。” 
  彭爸哼了一声,有点害怕。眼前的男人好像随时都可能爆发,而一旦爆发,不仅仅是难看,自己恐怕压根就不是对手,尽管男人好像病怏怏的样子,但是如果欧鹏说的都是实话,那麽这个人,要捏死自己,恐怕就如同要捏死一只蚂蚁。 
  彭爸伸出手,想要推开厉剑,眼角却看到,走廊尽头,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在目光炯炯地盯著这边,便收手,压低声音说:“欧鹏跟我女儿说他喜欢一个男人,要求离婚。” 
  厉剑倒退了两步,几乎栽倒。 
  欧鹏在做什麽?“我没有要求他离婚。”厉剑喃喃地说:“我要结束,要放下。他为什麽要说?” 
  彭爸终於喘过气来,冷笑两声:“为什麽?你得去问他!我女儿是我的心肝宝贝,跟欧鹏,本来就委屈了,谁知道结婚才一年多,就要被抛弃!我知道欧鹏那家夥心眼活,不过我想著,心眼活的家夥,那麽看重权势的家夥,有我在,我女儿总不会吃亏。没有想到,他居然说他会後悔,肯定会後悔。但是即使是会後悔,他也要离婚。他说,他说……”彭爸激动起来,声音大了些,引起了旁边路过的人的注意。 
  厉剑脑子里就好像糨糊,什麽都冒了出来,搅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什麽是什麽。 
  彭爸看著这个男人饱受打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麽,对他,这个女儿的情敌的憎恨少了一点。再次扔掉烟头,碾灭,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地看著厉剑。 
  小吴飞快地奔了过来,抱住厉剑。也幸亏他动作够快,否则,厉剑就要栽地上了。 
  厉剑艰难地转过头,对小吴说:“他们怎麽说的?那个词?小吴,好像,欧鹏出柜了……为了我,出柜了……那些他想要死死抓在手中的东西,就这麽放弃了……” 
  彭父冷笑一声:“放弃?欧鹏可不会那样做。那家夥,奸猾得狠。” 
  厉剑无暇分辨彭爸话中的意思,抓著小吴的胳膊,让自己站稳了:“你说,他……他跟他老婆说要离婚?然後,他们打起来了?还是,你让人把他打成这样?” 
  彭爸做了个手势:“我女儿抓起一把水果刀,这麽插了下去……欧鹏命大,偏了下头,刀子插在他左肩。如果没有偏那一下的话,这里,颈部,刀子下去的话,这个祸害就没命了。” 
  厉剑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颈,又摸到自己的左肩:“然後?” 
  “那个男人够种。”彭爸虽然还是很气愤,声音中却带了一丝敬佩。“然後他把竹子控制住了,打了电话给我,三言两语把事情给交代了。我虽然巴不得他死,不过他死,我女儿得坐牢,只得找了这家医院,找了靠得住的医生。” 
  厉剑默默地听著。 
  “见到我,他居然还没有晕过去。我带了人把女儿安排到别墅……就那麽一会儿功夫,他自己把刀子拔了出来。然後……到了医院。手术前,他跟我说,他的事情我不能透露出去,否则,竹子的故意伤害罪就逃不了。等到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刀子他妥善地收起来了,他要跟我谈一桩交易。” 
  厉剑好像在听天方夜谭。 
  “於是我们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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