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诉苦的。
项茹梅这样一直游荡到下半夜,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必须先找一个宾馆住下来再说。
项茹梅现在持的是深圳本地身份证,因此在登记住宿的时候,总台小姐还投来几次奇怪的目光,幸好项茹梅是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也蛮本分的,如果是位先生,或者看上去比较风骚,别人肯定会往歪处想。
住下来之后,项茹梅莫名其妙地想着应该往家里面打个电话,看欧阳健睡了没有。家里的热水器不太好用,有时候打不着火,也不知道欧阳健能不能打着,更担心欧阳健洗过澡之后自己忘记关煤气。这样想了半天,费了很大的劲,终于忍住了。想着欧阳健上山下乡和上大学独立生活那么多年,不至于离开自己一晚上就正好煤气中毒,于是不管那么多了,自己洗澡上床睡觉。
睡在床上之后,项茹梅又开始担心家里面的煤气,甚至想象着欧阳健已经煤气中毒,越想越害怕,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拨打了家里电话。听着欧阳健在里面“喂喂喂”了半天,知道欧阳健并没有煤气中毒死亡,才撂下电话,开始睡觉。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清晨四点了。
项茹梅是在第二天上午被BB机呼醒的。
第二天是圣诞节,圣诞节没有得到官方认可,所以照样上班。项茹梅是公司的财务总监,财务总监跟其他领导不一样,其他领导一上午不来上班没人注意,但是财务总监如果一上午不来马上就有人嗷嗷叫,最后一直叫到牛德望那里,牛德望看看表,十点半了,于是打她的传呼。
项茹梅糊里八糟地洗了把脸,坐在的士上简单地化了一下装,匆匆忙忙赶到公司,一脸严肃地穿过财务室,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小单间,然后通过内部电话对林俐说:把要我签字的单子先拿来,签完了我还要陪老板出去。
项茹梅这样跟林俐说话的时候态度非常亲切,也非常坦然,坦然到旁人根本就不敢怀疑她是因为昨晚上跟老公吵架了今天才迟到,甚至不敢怀疑她是迟到,而让人觉得她今天上午一定是替公司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去了,并且这是一件非常重要非常保密的事情,保密到只有老板和她俩人知道。
签完几张单据之后,项茹梅真的拨通牛德望的办公室,问:中午有没有空?
“什么事?”牛德望说。
“有空一块出去吃个饭。”项茹梅说。
“那好吧。”
公司里面有食堂,食堂里面还有一个小单间。平常中午在公司里面用餐,牛德望、项茹梅还有另外两个副总一起来小单间吃饭,边吃边谈工作,但是今天中午项茹梅肯定是要跟牛德望单独谈点事情,于是他们是到外面吃的。
牛德望问:干仗了?
“你怎么知道?”
“没干仗你怎么会迟到?”牛德望说,“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了,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迟到过吧?”
项茹梅点点头,突然有一种想抽烟的感觉。项茹梅以前对男人为什么抽烟非常不理解,不但不理解,而且很反感,现在突然理解了,不但理解了,而且自己也想抽了。
项茹梅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向牛德望要烟抽,而是猛地喝了一大口水,仿佛喝水能够代替抽烟。喝完水之后,使劲点点头,说:“我已经搬出来住了。”
“有这么严重?”
项茹梅又点点头。
“住哪里?”牛德望问。问的非常关切。
“宾馆。”项茹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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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下的过程中,项茹梅向牛德望叙述了昨天吵架的经过。
项茹梅在叙述的过程中,心情已经不象刚才那么糟糕,因此胃口也变得很好,那顿饭居然吃了不少,连早餐都补上了。
第四章 原来是在做梦
18
项茹梅对牛德望的叙述也是有所保留的,并没有把欧阳健怀疑她跟牛德望“内部攻关”的事情说出来,只是笼统地说欧阳健侮辱她,无端地怀疑她,所以她才发怒的。
其实也用不着项茹梅明说,牛德望一听说他们夫妻打架,马上就想到这件事情与他有关,并且具体想到了昨天晚上说下海办公司的事情。因此,牛德望此时并没有在他们夫妻之间感情的问题上多问什么,因为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如果问的太仔细好像是他故意挑逗似的。
牛德望说:“说真话,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欧阳健为什么不接受,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他已经有更好打算?”
牛德望这样问也不单是想岔开话题,他确实也一直都在纳闷,纳闷看上去这么精明的欧阳健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做出明显不合情理的反应。
在牛德望看来,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即便欧阳健怀疑项茹梅跟他之间有什么,也不用拿钱撒气。既然来到深圳了,那么就应当按照市场经济的运作规律来思考问题处理问题,否则干脆别来。像欧阳健和项茹梅夫妇这样,双方父母都在重庆,俩口子也都有体面的工作,欧阳健还大小是个科长,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不顺,职位总会越做越高的。现在倒好,来到深圳做一个普通中学的普通教师,发疯了?所以牛德望认为,欧阳健肯定是把教师当成一个跳板,等站稳脚跟之后,比如全家户口迁来深圳并积累了一定的关系之后,逮住机会,马上下海大干一场,但是当这个机会突然从天而降的时候,他为什么又毫不犹豫地主动放弃了呢?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这也说不准,欧阳健那么聪明,又有倪和平钱进军帮着他,说不定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路子等着呢,所以才对我这个建议不屑一顾。
这么想着的时候,牛德望甚至感到有点惭愧。
“屁!”项茹梅说,“他能有什么更好的打算。”
“那不一定。”牛德望说,“欧阳比我们都有头脑,说不定他早就在暗中准备呢。”
“算了吧。”项茹梅说,“他要是有什么准备我还能一点都不知道?再说如果他有什么准备还会求他们校长把我往学校里面塞?”
项茹梅这样一说牛德望又糊涂了。他承认项茹梅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俗话讲知夫莫过妻,如果欧阳健真的有什么大的举动,事先项茹梅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再说关于欧阳健准备把项茹梅安排进英才二中的事情,牛德望也是知道的。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曾经觉得欧阳健太不了解自己的老婆了,项茹梅是那种甘于被当作照顾对象在一个二流中学里面做一个二等职工吗?现在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似乎又自相矛盾,唯一的解释是:欧阳健吃大锅饭吃惯了,根本就不打算下海,他就想呆在国营单位。是这样的吗?
想到这里,牛德望试探着问:“是不是欧阳根本就不打算下海,就想在国营单位吃一辈子大锅饭?”
“是啊,”项茹梅说,“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牛德望摇摇头,心里想,我怎么知道。
“所以我才恼火呀。”项茹梅说。
牛德望还是摇摇头,这次摇头表示不可思义。
“哎,”项茹梅说,“我哥哥怎么样?”
“什么你哥哥怎么样?”牛德望问。
“建材商行呀,”项茹梅说,“我哥哥来开建材商行呀。”
牛德望愣了一下,笑笑,没有说话。
“我哥哥比欧阳灵光多了,”项茹梅说,“哪像他这样猪头脑子。”
牛德望仍然笑笑,还是没有说话,但是这一次的微笑当中夹杂着幅度不大的摇头。
“不行?”项茹梅问。
牛德望又笑了一下,笑的幅度比刚才大了一些,同时摇头的幅度比刚才也大了一些。
“为什么?”项茹梅问。
“我这不是找麻烦吗?”牛德望说,“我们做房地产的眼睛肯定不能盯在建材的利润上,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利润空间,如果什么钱都想赚,最后什么钱也赚不到。我让欧阳做纯粹是想帮他一把,我自己并不打算赚那个钱,再说对欧阳的为人我知道,交给他做我不用操心,换个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哥哥你还不放心吗?”项茹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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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德望又愣了一下,看着项茹梅,这样看了半天,才说:“我连你哥哥的面都没有见过,凭什么放心?”
“他是我哥哥呀,”项茹梅说,“我的亲哥哥你还不放心?”
这下牛德望彻底愣住了,像不认识一样看着项茹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这样愣了很长时间,直到项茹梅都被他盯的不好意思了,才说:“我哥哥在工地看场子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呀,”项茹梅说,“牛德海嘛,谁不知道。”
“那我让他做行不行?”
“不行不行,”项茹梅说,“他怎么行?”
“你凭什么说我哥哥不行你哥哥行?”牛德望问,“难道我的亲哥哥你还不放心?”
这下该项茹梅不说话了,不但说不了话了,而且脸都红了,简直有点无地自容。
项茹梅突然发现,牛德望其实比她和欧阳健强多了,至少从一个做老板的角度来说,牛德望比她和欧阳健俩个加起来都强。但是她不知道牛德望是因为智慧超群才当上老板的,还是因为当上老板才智慧超群的,正像她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那一刻,项茹梅感觉自己非常的蠢,不知道是本来就蠢还是跟牛德望比较起来才显得蠢。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牛德望问。
绕了一个大圈,还是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项茹梅约牛德望出来吃饭,显然不是讨论他们谁的哥哥能够当老板的问题。
“我还没有想好。”项茹梅说。
“那你也不能总是住宾馆呀。”牛德望说。
牛德望现在觉得自己非常为难,对于项茹梅的事情他既不能撒手不管,又不能管的太多。他甚至后悔昨天晚上自己多的那句嘴。他发现虽然眼下国家已经公开强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公开宣称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是并不是整个社会的大多数成员都已经理解并接受了这个思想,比如欧阳健。在牛德望的眼里,欧阳健绝对是个素质非常高的知识分子,既然他都这么保守,那么中国保守的人还少吗?有句话说“关键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在牛德望看来,关键的问题不是教育农民,而是教育知识分子,教育干部。
“要不然这样,”牛德望说,“这个事情你跟倪和平和王思蜀她们商量一下。”
“为什么要跟她们商量?”项茹梅说,“为什么我不能跟你商量?”
牛德望听项茹梅这样说,心里就有点高兴。因为这说明项茹梅对自己比对她们还信任。同时他也喜欢项茹梅这种说话方式,一点不绕弯子,一点不做作。在牛德望看来,只有地道的重庆女人才有这样的自信。这种自信他的老家大巴山区的妇女是不会有的,他的老婆潮州女人身上也很少有的。这样想着,牛德望的心情就复杂起来。
“我是为你好。”牛德望说。
“怎么是为我好?”项茹梅问。
“你想呀,”牛德望说,“如果欧阳健知道你跟我商量,那还不是火上浇油?他连我给他的赚钱机会都拒绝接受,我还敢给你出主意?”
“出出看嘛,”项茹梅说,“反正他也不知道是你给我出的。”
牛德望想想也是。于是说:“我的主意还是老话,这事你找倪和平和王思蜀。找她们的目的不是让她们给你想办法,而是让她们给你和欧阳找台阶。说白了,你就是要让她们出面,逼着欧阳向你认错,来请你回去,只要欧阳健来向你认错了,请你回去了,你还不就回去了?”
“要认错他自己来认错,要请我回去也是他自己来请。我变着法子让倪和平他们来逼着他这么做有意思吗?你觉得我那么贱吗?再说他请我回去我就肯定回去吗?”项茹梅说。
项茹梅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带有发火的性质,不知道是发欧阳健的火还是发牛德望的火。或者是对他们俩都有火。
牛德望见项茹梅不高兴了,想着下午还要上班,于是找个理由说马上要回去见客户,趁早结束谈话。
晚上项茹梅躺在宾馆的床上,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平衡,主要是欧阳健居然一天一夜没有主动找她。项茹梅现在有传呼机,欧阳健如果要想找她还是非常方便的。即使在单位的时候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打传呼给她,那么现在到家总该打了吧,但是还没有打。其实就在项茹梅踏刚刚进来的时候,她还想着,如果欧阳健这时候打她的传呼机,她一定要克制住自己,不要马上给他回机,要等他打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是第四遍的时候,她才假装非常不情愿的样子给他回机,然后假装不注意的时候透露出自己住在哪个宾馆,等着欧阳健来接她。项茹梅甚至想到,如果欧阳健来接她,她是不是马上跟她回去,想了半天,觉得还是暂时不跟他回去,反正今天的床位费已经交了,而且已经住进来了,既然已经住进来了,钱也就不可能退了,不如干脆在这里再住一晚上。假如欧阳健赖着不走,更好,半夜的时候欧阳健肯定回主动来找她,如果半夜的时候欧阳健主动从那个床位爬到这个床位上来,那么她就假装自己睡着了,让欧阳健进入自己的身体。在宾馆里面做这种事情应该别有一番情绪吧?
大约是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项茹梅这么想着的时候居然就真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之后,她感到欧阳健真的来了。欧阳健是悄悄地进来的,所以进来的时候项茹梅并不知道。当项茹梅知道的时候,欧阳健已经进入她的身体了。欧阳健这一次进入她身体的时候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以往每一次欧阳健都是小心翼翼,非常文明,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但是这一次欧阳健有点急不可耐,还没有等她准备好马上就强行进入,进入的速度很猛,力度也很大,像“强Jian”差不多。项茹梅虽然没有被强Jian过,但是她还能想象出自己被强Jian的样子。此时尽管是被“强Jian”,但是给项茹梅带来的感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特别是在最后阶段,当欧阳健龇牙咧嘴使劲发力做最后冲刺的时候,项茹梅居然情不自禁地叫喊起来。项茹梅知道女人在特别快乐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叫喊起来,但是这只是以前在重庆的时候听他们科那个老是说自己的老公有钱的那个女人讲的,项茹梅自己却从来没有体验过,只是偶尔有一两次发出轻微的哼哼声,就是这样,也还遭到欧阳健的讥笑,后来连轻轻的哼哼声都没有了。但是现在她居然叫喊起来。一旦意识到自己已经叫喊起来,项茹梅就想看看欧阳健的反应,具体地说就是想看看欧阳健是不是又要讥笑她。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进入自己身体的不是欧阳健,而是牛德望!
这个该死的牛德望,怎么能趁人之危呢?!于是项茹梅就非常气愤,快感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恼火与愤怒。恼火牛德望未经允许擅自侵入,是对自己的极大的不尊重。于是项茹梅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下把牛德望掀下去。
醒了。
原来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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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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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之后,项茹梅马上就冲进卫生间,把淋浴打开,使劲地冲自己,仿佛要把这两天欧阳健带给她的委屈全部冲刷掉,或者说是刚才她真的被牛德望强Jian了,现在要把牛德望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全部冲刷掉,因此,项茹梅在冲刷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对敏感部位进行了重点清洗。
项茹梅在卫生间里面冲刷自己的时候,她的BB机响了。可惜此时她并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