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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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龙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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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生又过来请他点早餐时,成龙不等他说话,劈头便念出自己学会的英语:“EGG、BACON、MILK、TOAST。”谁知侍应生并不离去,反而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通,也许是问他鸡蛋怎么做法?只听见GG的声音——成龙推测说。成龙不理这一套,只坚持说:“NO,EGG、BACON、MILK、TOAST。”这段经历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在私下对朋友、公众场合对电视台的观众都讲过这件事。成龙不怕自揭老底。他把它当笑话讲,自己与听者一起笑得嘻嘻哈哈。但在心里,成龙将它视为一个教训:不懂语言,寸步难行。后来,他努力学习各种语言,讲得一口流利的英语,被公认为有语言天赋——这是后话。
  成龙得知要赴美拍片,马上拉住陈自强,让他与自己同去。陈自强是洋硕士,英语绝对呱呱叫。
  谁知陈自强此番身不由己,他对成龙无奈地摊开手:“没有办法,老板不让我跟你去!”“那我怎么办?怎么办?”成龙离了这根拐杖,着实犯难。
  怎么办?嘉禾的老板就是让成龙在没有依靠的环境里,发挥自己的力量。只有下到水里,才能学会游泳,靠救生圈不是长远之计。嘉禾的老板毕竟有远见、有魄力。日后,陈自强常庆幸说,嘉禾这一步,走得太对了!
  成龙到了美国,好似从云端落到了地面。美国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不是笑脸,而是种种现实的问题。在香港,他是引人注目的影星,见到的满是艳羡的目光,听到的都是颂扬的话语。在美国,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拍的那些轰动一时的电影,甚至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起这一切。
  成龙体味到了另一种滋味不同的痛苦:在香港,他为盛名所累,是一种热闹纷扰的烦恼;在美国,则是冷寂孤单的痛苦,仿佛坐了这十几小时飞机,他多年的成果便化为乌有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走在大街上,没人认得他是谁。这一发现,令成龙吃惊,也令他重新审视自己。
  成龙开始认识到了,世界是很大的,自己做过的一切没什么了不起。为此骄傲、因此目中无人,太浅薄了!成龙的心胸在注重现实的美国社会,在无人宠纵他的异国他乡,渐渐地开阔起来。他本来便是个聪明而务实的人,从看明白了自己的一瞬间,他立志重新开始普通人的生活。
  他的普通人生涯,从学英语开始。课桌、板凳、教室、老师,这一切对成龙来说,原本就很陌生,他总共才读过一年多书!他在热热闹闹的电影圈混了这么多年,功成名就了,再来受面壁之苦,受得了吗?很辛苦!这种咿哑学语的刻板的学习生活,成龙实在觉得很难熬!他打电话给陈自强,叫苦连天道:“上课我只能坚持2小时,比我打功夫还要累。”但叫归叫,成龙是有志气的!他从每天2小时的英语课开始,逐步适应,逐步加码,3小时、4小时、5小时、6小时。到临近开拍他的《杀手壕》时,他的上课时间已加到8小时!经过这一段的突击补习,成龙的交流对话能力明显提高了。
  除此之外,他还上着4个老师的演剧课,每天的日子过得相当充实。到他的课程结束时,他对表演的认识也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渐渐地,苦学有了收成。成龙未曾显现的语言天赋经这一段磨砺,开始显露锋芒了。当课业进行到实习阶段时,老师惊奇地发现,这个不大坐得住、拿笔很吃力的学生,其实很机灵呢!他适应力强、善变、记性更佳,凡是纠正过的错误,他便很少再犯。他们的学习,到各种实地进行。如到加油站加油,到超级市场购物,在大街上问路等等。老师陪伴在侧,留意学生与别人的交流,然后纠正错误。几个月学下来,成龙的英语会话已很流利,一些简单的交谈,已能对答如流。老师不断地夸赞他“very good!(太棒了!)”老师当然不知道,除了课堂的学习,成龙的电视机总是开着,看节目、学英语,通过这种方式扩大他的词汇量。这一方法成龙后来在香港也经常运用,只是要把中文字幕遮掉或只用耳朵听。
  成龙的经纪人陈自强证实说,成龙在学习上很用心。他有一次听成龙与外国记者谈话时,讲到有关电影制作费的问题时用了“budget”(预算)这个词,陈自强事后提醒他,应该说“Production cost”,此后,成龙便再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误。
  经过这样的勤学苦练,中文水平不高的成龙掌握了一口流利的外语。在美国,他再不是聋子和哑巴了,甚至于对付普通的英语采访,也能对答如流了。近年来,成龙多次与外国影星共同主持节目。甚至于在好莱坞的颁奖仪式上,都有过成龙的身影。看这位“功夫片巨星”神采飞扬地在台上与外国人谈笑风生,实在令人称羡不已!
  做回普通人的成龙,首战告捷,收获不菲!
  经过这一段“热身训练”后,成龙进入了他的第一部西片《杀手壕》的拍摄。片中主人公关仁和两个儿子在美国经营餐馆,大儿子在当地开设诊所,次子云龙天性好武,常跑到叔父处学功夫。一天,云龙与女友小兰外出游玩回来,见飞刀阿彭带着手下向父亲勒索,遭到殴打,云龙愤怒还击。阿彭之舅罗保为当地教父,为无人参加德州杀手壕武术大赛而感不安,得知云龙武功了得,遂命阿彭一试其身手……
  《杀手壕》是嘉禾雄心勃勃拓展国际市场的计划的一部分。1979年10月,嘉禾的老板邹文怀,在好莱坞气壮如牛地宣布:嘉禾将投资6000万美元,拍摄6部有国际巨星参演的大制作影片!此时,香港影坛的老牌霸王邵氏电影公司已日薄西山。貌不惊人的邹文怀,如此的口气和气势,震响一时,无人能与之匹敌。
  嘉禾不曾食言,它的影片按计划如期开拍!《杀手壕》中不惜重金聘请了好莱坞的大明星荷西法拉·姬丝汀秋贝儿,导演也是好莱坞的罗伯高洛斯。港方则由成龙、赵家宁主演。
  准备就绪,进入实拍!成龙突然觉得,在香港拍片多年的他,变得手足无措了。
  原来,美国与香港两地,不仅语言不同,文化各异,社会环境大相径庭,就连拍片制度也有天壤之别。香港拍片,先拟定故事大纲,其余现场发挥。在基本内容固定的基础上,再演绎一些具个人色彩的细节。注重灵活、机动,符合中国人的模糊思维。美国人却不。他们注重程序,一切按既定的内容干——规矩一旦拟定,便不可随意变更,打醋的钱绝不能去买酱油,这是美国人习惯的精确思维。在拍片现场,一切按设计好的执行。每日现场的对白、招式都预先设计好,绝不接受现场更改。
  这使成龙感到为难与无所适从。
  成龙在香港拍片,如鱼得水,大事小事都可以插上手。这儿提个建议,那儿帮点忙,总是闲不住。他能自导、自演,亦得力于这种可以参与的拍片方法。成龙正是香港这种拍片制度下“演而优则导”的典型。适应于这种拍片方法,成龙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长处:动作设计新颖,富于变化,并善于就地取材。以此长处,成龙稳胜许多动作出色的演员。成龙曾很有把握地预言,他退出银幕后,最称职的工作就是担任“动作指导”。
  在美国拍片,他却无法发挥这一长处。电影制作分工精细,人们各司其职。片场按部就班,不需要谁来出谋献策。成龙苦无用武之地。凡此种种,令成龙意识到自己的发展与定位。他不再对美国盲目崇拜或抱有幻想,相反,他踏踏实实以香港为立足点,面向亚洲——口口声声说要当“亚洲王”。
  后来每当成龙被人问起,为何不向欧美发展?成龙便语出慷慨:“放着亚洲这么大市场,为何硬要到欧美闯,遭人歧视呢?”在好莱坞拍摄《杀手壕》,成龙也很有收获。他亲眼目睹了好莱坞明星们的表演,深为他们高超的演技所折服。小山姆戴维斯、毕雷诺斯等,都是成龙很崇拜的演员。成龙很爱动脑筋,他从他们的表演中,体悟表演方面很深奥的内容,如表演的层次呀,接受一个后果的心理过程呀,表情的控制呀……明白了,他就把它默记于心,择机运用。动脑之余,成龙也喜欢跟人商讨。在这方面,他用心专一,进步很快,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理论,可与人侃侃而谈,还颇为言之有理。
  好莱坞明星的高超演技,令成龙如“矮个见高个”,使他看到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知道了艺无止境,再不轻言称大,目中无人。但成龙不会甘拜下风!在这远离祖国的繁华的现代化国度,成龙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升腾起强烈的爱国心。
  成龙对朋友说:“凭着我的武功,我一定能超过他们,打进国际影坛!”令成龙经历了种种“炼狱”之苦的《杀手壕》终于拍竣。以香港功夫片大明星身份在片中担任主角的成龙,在美国人眼中却无疑是个新人——且是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没有特别的吸引力。该片上座平平,票房有500万港元左右,无法跟他的“千万巨片”媲美。
  在艰苦、单调的旅美生活中,为成龙带来了美好、浪漫记忆的,是结识了婉丽迷人的歌坛玉女邓丽君。
  第十五回  君问知否情似海  爱你恨你怨千秋
  成龙在洛杉矶邂逅一代歌后邓丽君,两人旋即沉溺于天昏地暗的恋爱中。
  在邓丽君的九段爱情中,成龙是她最铭心刻骨的一个。两人的恋爱花开有心,水流无情,哀怨千秋,催人泪下。
  邓丽君对成龙爱之深,恨之切。更因伊人的撒手人寰而使成邓之恋成为“何日君再来”的亘古挽歌,每一念起都令人泫然心伤。
  成龙赴洛杉矶学英语、拍《杀手壕》时,20世纪70年代后期红透港台的“玉女歌星”邓丽君也正住在洛杉矶,苦修英文。邓丽君远渡重洋,疏离自己辉煌的事业,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她在日本无端被卷入一场“护照风波”,令她在极不愉快的情绪中愤然离开日本。
  日本本是邓丽君的“根据地”,她出道之初便在日本著名的红白歌手大奖赛中脱颖而出,从此风靡日本,倾倒了岛国的男女老少,成为无人可与之比肩的“天皇巨星”。但此番却不知走什么霉运,她长期持的印尼护照竟被日本警方莫须有地指控为伪造护照,百般申辩都无济于事。更令人气愤的是,调查期间,她被强行与泰、菲籍的妓女关在一起。温婉的邓丽君感情细腻,平空遭此厄运,自是气恨难消。虽然这一护照后来被证实货真价实,非伪造的膺品,但邓丽君懒得与他们再计长短,只不顾一切地急于离开这块令她屈辱的地方。
  邓丽君到了美国,并没有什么打算。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借此舒缓一下艺海奔波的疲惫,同时进修英文聊以自慰。她和陪伴她的母亲,在洛杉矶购置了一间小房,安顿下来,过上了平静、清淡的学子生活。
  邓丽君是一个天才的歌手,她曾对相熟的朋友坦言:“我唱歌从未跟过人家学,是我妈妈教我的。你说我的歌好听,我妈妈唱歌不知比我好听多少倍。”她用这样一种浑然天成的歌喉,唱出清甜柔美、温婉动人、缠绵悱恻的歌。她动人、迷人的歌声风靡香港、风靡台湾、风靡东南亚和日本。在中国内地的大门敞开之后,亦是邓丽君的歌声首先登陆,她以至纯至美的柔情,传递出人生的真善美。
  邓丽君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大红大紫的巅峰状态持续多年,以至于到了“全球有华人处便有邓歌”的至高境界,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成名甚早,在12岁时,参加台湾中学广播电台举办的“黄梅歌曲”比赛,便以一曲《访英台》名列前茅,被台湾报纸称赞为“神童歌女”,从此踏上歌坛。随后,她加盟了台湾电视公司主持的“每月一星”节目,载歌载舞,赢得了广泛的声誉。1969年,16岁的邓丽君高中毕业后,正式加入歌坛。她为台湾电视剧《晶晶》演唱的同名主题歌柔婉动人、风靡一时。从此邓丽君平步青云,如日中天。自70年代中后期始,邓丽君风头甚健、声名日炽,不仅红遍港台,在东南亚与日本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成了华人歌星中无人可与之比肩的“巨星”。
  洛杉矶地方很大,但华人的圈子却很小。一来二去,你牵我连,没有不碰面的道理。一次,邓丽君父亲的一位故交请客,席间亦邀来了成龙。主人向邓丽君介绍说:“杜丽莎 (邓的英文名),他是香港的成龙,电影明星,也是我们山东老乡。”邓丽君温文有礼地抬眼望去,却见这位敦实、英武的小伙子正笑哈哈地看着她,四目相对,亲切顿生!邓丽君略有些含羞地别开目光。他们相识了。散席时,成龙主动找邓丽君留下了联络地址,挥手道别时都有些依依不舍。
  成龙知道邓丽君自然更多一些。红透港台的大歌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温柔情歌并非成龙所好,所以他并不是一个狂热的歌迷。邓丽君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成龙心想:哇,名声这么大的歌星,平时却很温柔、很乖的样子,小小巧巧,很可爱呢。
  成龙在苦攻英文之余,主动上门去拜访邓丽君。在邓丽君洛杉矶的小屋里,他们聚首共度了一段朦胧清纯的情愫初萌的时光。
  他们惊喜地发现,他们有许多共同之处。他们是同乡;他们都有名人的苦衷,尤其是自辉煌归于沉寂的心理失衡;他们有相似的文化背景——均来自港、台。在家乡,或许有不少差别,但远渡重洋后,便极感亲切。
  一次,成龙谈起他出生时的趣事:“我出世时有12斤重,要开刀才生得出,这么大的个子,把医生们都吓了一跳!”闲坐静听的邓丽君,浅浅地抿唇一乐:“你是哪一年出生的?”成龙快人快语答道:“1954年4月7日。”邓丽君不说话了。她是1953年1月29日出生,如此算来,她要比成龙大一岁。
  邓丽君相熟的女友都知道,邓丽君喜欢成熟类型的男人。她是个很传统的女孩,按中国人的习惯,婚配上的年龄都是男大女小。这影响到邓丽君的择偶。早年,她对年轻一些的男孩都提不起兴趣,认为他们“这么小!”至于她后来退隐舞台,却选择了比她小10岁的保罗陪伴左右,也许是由于心境的改变吧。
  成龙亦属例外。几番接触,邓丽君便很喜欢他豪爽的男子气,连他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粗疏劲儿,亦令邓丽君青目有加。知道了成龙的出生年月,素来不喜欢与年少的男孩交往的邓丽君,心中却泛上一种莫名的轻松。此后,她与成龙的交往中,常带有姐姐式的体谅和温存。实乃情缘渐深,身不由己。
  冷凳孤灯、恶补洋文的日子本来枯燥无乐,有了邓丽君的鹂语清音,生活陡然生色、灵动起来。
  成龙素来好热闹,无人相伴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他每天下午放课,铁定要去找邓丽君相伴。两个人都很忙,累的时候便相携去泡快餐店。一个汉堡包,一杯热饮,就够他们消磨上许多时间。离开快餐店时,成龙便去买上一大包脆脆的炸薯条,捧在手里。自己忘情大嚼时,不时抓出几根递到邓丽君的纤纤素手上。这种情调,怎不令多情、细腻的邓丽君深铭于心?
  在华灯初上的夜风中,壮实魁梧的成龙,挽着小鸟依人般娇小清丽的邓丽君,款步徐行,这本身便是一帧迷人的情侣相携图!他们周围全是金发碧眼的白皮肤洋人,说叽哩咕噜的外语,他们耳口相衔间的脉脉乡音,更令他们有一种同根同源、天涯同命的亲切感。
  他们在一起,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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