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耻(完) 维和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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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耻(完) 维和粽子-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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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离从袖口处翻出两包毒粉的时间里,苏沉澈抬腿干脆利落的踹翻两个大汉。
  纪明月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你当真要跟我对着干?”
  苏沉澈笑:“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情,还望宫主高抬贵手……”
  纪明月怒极反笑:“那我今天还就非要杀了她!”
  说着,一根粗长的白练从她的袖口处猛灌而出,“嗖”一声缠向毫无防备的沈知离。
  苏沉澈“撕拉”一声用剑劈开白练,纪明月反手又是一道白练,沈知离丢下金子,转身就跑。
  可惜没跑出两步,白练勾住沈知离的脚踝,用力一拉,沈知离摔倒在地,膝盖手肘血流如注,脚踝上亦被勾出了一道血口,刚想掏出特制的伤药,只见又一道白练朝她抽来……
  纪明月盯着苏沉澈,冷笑:“她这种体质我见过,只要缠住你,不时偷袭她,没过多久,她自己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苏沉澈的眉染了几分焦躁,神色蓦然一凛:“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么?”
  纪明月嗤笑:“那就看谁撑得更久罢!”
  苏沉澈的眸一冷,反握住剑柄,做了一个很奇异的起手式。
  纪明月见状,眼睛突然一直。
  然而下一刻,那柄剑直直朝着纪明月刺来,恍惚间仿佛幻化做无数柄剑,寒光凛凛,纪明月一时失神,反应过来想用白练阻挡时,苏沉澈的剑锋已经抵在了她的胸膛:“让我们走。”
  纪明月死死看着苏沉澈的剑,一言不发。
  苏沉澈的剑捅进半寸,笑得薄凉:“放我们走。”
  “你先放了谷主!”
  苏沉澈转头,只见绯红衫子的筱叶公子手握一柄长剑抵在沈知离脖颈,魅惑的细长眼眸凶狠瞪着苏沉澈。
  纪明月没有转头,反而握住剑身,血从她的指缝间流了下来,染红了一身鹅黄的裙装。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还带着一丝涩然:“杀了她,筱叶,不用管我,杀了那个女人!”
  筱叶公子:“可是宫主……”
  “且慢。”
  急切之色转瞬即逝,苏沉澈抽出半截的剑身,血丝溅在他身上,衬着面冠如玉的容颜极是妖艳。
  他徐徐抬眸,道:“纪宫主,或者说纪怜雅,你认得这剑法罢……这是家父苏慎言自创的得意剑法,全天下知道的也不超过五个人。”
  “你曾经和他很亲密过。”
  纪明月爆吼出声:“够了,我不想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
  苏沉澈沉默了一下道:“他喜欢你。”
  纪明月张了张口,突然大笑出声:“信口雌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的心里只有你死去的母亲!妄我一片深情尽负,十六岁的年纪不顾名节跟着他走了三年只为求他分半点真心给我,可他呢,上一刻还在温柔缱绻的说要教我弹琴,下一刻就告诉我可以走了,他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婆家……这种人、这种人……”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一切都尚未开始,尚未发生。
  那一年,纪明月还不叫纪明月,而那个扭转了她一生的男人也还未出现。
  她是天之骄女纪怜雅,出身名门、容貌绝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负跋扈到不可一世。
  女扮男装她乔装出府游玩,路上屡屡出言不逊,惹怒地头蛇,夜晚带了几十大汉将她和侍女堵在小巷,而酩酊大醉的苏慎言刚从胭脂巷中翻墙而出,脚跟一转,落在了她的面前。
  璀璀璨璨的桃花眼明媚眨动,他冲她微笑,眸光极致的温柔却又极致薄凉。
  他说:“小姑娘,要我救你么?”
  那一道飘逸至极的淡紫身影就这么藏进了她的心里。
  像是一场注定而来的劫数。
  一经相遇,无法逃脱。
  他救了她,他教她逛青楼,带她上酒馆,陪她逛庙会看祭祀,见各种形形色色人,给她说各种各样的故事,她听得如痴如醉。
  然后,理所当然的,她爱上了他。
  及笄之际父母做主替她定了一门亲事,推拒不得,她做了一个让她这一生都后悔的决定……
  她要和他在一起。
  甚至一身狼狈不堪坐在苏慎言府邸里吃着凉掉的饭菜时,她都觉得自己距离幸福那么近……
  可惜,到底水中花镜中月。
  也是,她于苏慎言,不过是个可以拿来取乐的黄毛丫头,又怎么会真的爱上她,是她幼稚,以为温柔就是喜欢,以为迁就就是爱护……却没想到苏慎言早已过尽千帆,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丫头。
  苏沉澈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淡淡道:“如果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呢?”
  他静静看着神色恍惚的纪明月,口气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冰冷。
  然而,不知是没发现,还是刻意没有去看。
  被筱叶公子胁迫着的沈知离此时也在静静的望着他,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里正在不断涌出血液,沈知离却只抿着唇,任由脸色苍白,本人却像一份正在不断酝酿的炸药。
  苏沉澈……你不是失忆了么?你不是因为第一眼看见是我所以认准我是你的娘子你的心上人?
  那你又是怎么记得你父亲的事情呢?
  骗我真的这么好玩么?
  二六章
  天色渐渐暗下来,冬季刚过去,空气中还弥漫着未化冰雪的味道。
  冷寂,森然。
  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猝然炸开一朵绚烂血花。
  苏沉澈原本柔和的声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被染出了几分冷冽:“妻子亡故,他独自一人留在江南醉生梦死,相好无数,可每个都不超过一个月,你跟了他三年,难道还是什么都察觉不出么……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连爱也不敢爱的可怜虫……”
  语气里有淡淡的蔑然。
  不敢负于发妻,不敢面对亲子,不敢以真心,亦不敢要真心。
  一生累于此,至死方休。
  纪明月根本不管流血伤口,厉声道:“他是你父亲!他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
  苏沉澈:“他几年前就死了。”
  纪明月一怔,缓缓道:“死了?我明明……”
  苏沉澈平淡道:“你给他留的那半条命很快就被他挥霍殆尽,我以为你知道。”
  几年前。
  那时候她已经是纪明月,人人喊打的女魔头明月宫宫主纪明月。
  艳色无双,冷傲绝艳。
  报仇的念头反复折磨着她,她的性子素来偏激极端,这样的欺辱如何也咽不下……于是,处心积虑数年,那一场局,她动用了所有她能用的力量,美色也好金钱也罢,甚至挑拨离间,换了他一个肾脏。
  ——毕竟他还有其他不可舍弃的东西,只要能威胁到他的事情,她没有不曾尝试过的。
  被深深刺入的伤口开始蔓延出难以忍受的疼痛。
  纪明月有一瞬间的恍惚,苍白失血而皱眉忍痛的面容在她的眼前浮现,那时候……他会有多痛。
  被报复的快感掩埋,就连理智也完全丧失。
  纪明月突然攥住苏沉澈的衣服,抿紧唇:“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这一个动作,嵌在她身体里的刀锋又一次深入了进去。
  “宫主!”
  筱叶公子惊叫了一声。
  苏沉澈:“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纪明月:“告诉我!”
  苏沉澈冷淡笑:“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已经死了,答案也早已不重要了。”
  纪明月的声音嘶哑:“我不信!”
  苏沉澈:“就连他自己都不信,可是……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急于推开你,又怎么会被你威胁,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他真的束手无策么?就连你现在用的白练都是他赠的罢。千年蚕丝,一匹在我姑姑手中,一匹在你手里……”
  “……他死了,没人知道和你的关系,不然你以为你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和你的男宠纠缠是因为什么……他至死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纪明月只是固执的道:“我不信!”
  只记得最后一晚他看她冷淡的神情。
  只记得他新揽在怀里调笑的女子。
  只记得三年惘然的付出……
  却忘了他所有温柔的微笑,忘了他低回的声音,忘了那些曾视为最美好的回忆。
  她自私,她怯弱,她蛮横。
  她被内心的不甘和愤懑蒙蔽了双眼。
  然而到头来……
  纪明月身体里的真气突然暴涨,鲜血淋漓的手握住剑锋一把抽出。
  她的眼睛里泛起几抹赤红的颜色,苏沉澈的眉皱了一下。
  走火入魔。
  抽剑再砍,纪明月已然挥动白练挡开,朝着苏沉澈袭去,面目有几分狰狞。
  眼见两人缠斗的身影化为光影,朝着地道深处行进,不断发出重物落地断裂的声音,筱叶公子手中的剑颤了颤。
  肩膀忽然一重。
  沈知离靠在他的肩上,手臂微垂,似乎很疲倦的合上眼睛:“想去就去看吧。”
  鲜血正透过沈知离的衣衫层层浸染,她的口气却没有多少的怪罪,只是脸色煞白眉心微蹙。
  筱叶公子一愣:“你不恨我?”
  沈知离:“我为什么要恨你?”
  筱叶公子:“你难道不会觉得我陷害你们……”
  沈知离:“不是你做的。”她的声音很低,却很笃定,微微抬眸,“一开始我的确怀疑,不过,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说你信我的时候,是真的。”
  一瞬间的涩然,剑锋移开。
  筱叶公子垂头:“抱歉,我没能拦住他们,还用你威胁……你居然还……”
  沈知离从怀里掏出特质的凝血金创药,吃力的替自己上药,轻笑:“人总要有些坚定相信的东西,不然未免活的太累。”
  比如她相信筱叶公子是真的把她当朋友,而不是仅仅利用,又比如她相信即使回到回春谷,师兄也不会杀了她……
  “没关系,你很担心纪明月吧,快去罢。”
  筱叶公子顿了顿,脱下外袍盖在沈知离身上,就冲了进去。
  四周明月宫的人早在纪明月进去时,就都跟了进去,只留下了两个小厮看守她,大约见她身体孱弱又满身鲜血,连看守都不甚尽心。
  沈知离轻松用银针药倒二人,肉疼的看了一眼金子,头也不回顺着原本出去的路爬了出去。
  外面余寒尤利、冷风料峭。
  残雪压弯树梢,扑朔朔落下枝头。
  沈知离打了个喷嚏,缩缩脖子,又爬了回来,扒光二人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才再度爬了出去。
  虽然冷,但万里无云,天光大好。
  潮湿而冰凉的气息透过遮盖不严的衣服丝丝缕缕传了进来,然而这样的气息却更觉真实。
  终于出来了!
  沈知离摇晃着身子,轻按因为失血过多而眩晕的脑袋,还好,失血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虽然会虚弱几日,但至少不会死。
  她深深的握拳,以后绝对不要再进这里了。
  无论纪明月还是苏沉澈……都跟她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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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一声巨响,犹如闷雷一般在明月宫中响起,接着是一阵坍塌的声音。
  她的脸色一白,想也不想又爬了下去。
  苏沉澈还在下面!
  明月宫里烟尘滚滚,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仓促的脚步声涌了过来。
  “宫要塌了,大家快走啊!”
  “快跑了,明月宫要毁了!”
  沈知离替守卫的二人解了麻痹散,支撑着身体,逆着方向朝里走,大量的人潮似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惊叫,她侧身越走越里。
  “苏沉澈、苏沉澈……你在哪……咳咳咳……”
  她的声音太小,很快被淹没。
  轰然倒塌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终于听见了人声。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出去啊!”
  沈知离:“筱叶公子……你……”
  话音未落,空旷的明月宫里回荡着纪明月狂浪肆意到甚至有些癫狂的笑声,而后是极端冷静的声音。
  “那就一起死罢。”
  整个明月宫更加剧烈的震荡了起来。
  沈知离抬头,是站在明月宫正中大殿顶端的纪明月,身边一尊男子石像。
  她还是那一身染血的鹅黄色裙装。
  眼眸赤红,发丝散乱,周身有逆转的气流,显然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传说纪明月嗜好收集武功秘籍,学的驳杂,而且急功近利接受过不少传功……这种人一旦走火入魔,反噬会比其他人都厉害的多……
  筱叶公子焦急的把她朝外推,同时往她怀里塞了一样东西:“你快走,这个……就当是你信任的奖励罢,但凡绿色的路线都可以出去。”
  那是一份地图,明月宫的地道地图。
  “可是……”
  她的话没说完,腰间突然一紧。
  有人搂住她的腰,唇擦过她的耳垂道:“知离,我带你走。”
  抽过沈知离手里的地图扫了一眼,苏沉澈毫不犹豫的抱起她,准备纵身而起。
  沈知离猛然转头。
  纪明月站在高处,对于不断坍塌的明月宫毫无感觉,只是专注的抚摸着那尊石像。
  眼眸依然赤红,指甲在石像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突然间,石像一阵,从腰间拦腰断裂开,上半身直直摔了下去。
  纪明月发出一声惨叫,直直冲了下去。
  她死命想要拉扯住筱叶公子的衣角:“纪明月已经疯了,不要去送死!跟我们出去!”
  筱叶公子扯开她的手道:“我的命是她救的,陪着她死正好。”他对着沈知离微微一笑,波光潋滟的眸折射出极漂亮的辉芒,“只可惜没机会再去寻你说要给我配的药了。”
  沈知离的手垂下,远远看着筱叶公子快速消失的背影。
  这一切不过转瞬。
  苏沉澈抱住她的腰,掠起轻功,朝外飞奔。
  视线中的二人越来越远,只能隐约看见筱叶公子抱住疯狂的纪明月,任由纪明月的白练挥在他的身上,石像滚落,裂成数块,犹如断裂的爱恋,再拼不回最初形状。
  碎石不断阻挡她的视线,逐渐的将里面的一切淹没。
  包括她在明月宫的一切经历,那个美丽而高傲的女人,那个魅惑而固执的男子……
  和他们绝望的痴念。
  沈知离突然觉得颓力。
  垂下眸,任由苏沉澈带她出去。
  不知多久,风拂过她的面颊,新鲜而微凉的空气预示着安全的到来。
  苏沉澈如同放珍贵瓷器一样放下沈知离,小心翼翼的检查她身上的伤口,沈知离默默推开他。
  苏沉澈眨着那双澄澈依旧的大眼睛。
  沈知离声音无波无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苏沉澈沉思了一下,老实回答:“不完全是。七分真三分假,才会有人信。”
  沈知离:“……你父亲真的喜欢纪明月?”
  苏沉澈果断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顿了顿,见沈知离面色不善,又委屈补充,“而且就算他死前,我也很少见他,本人更是完全不了解……”
  那你刚才对纪明月说的全都是骗人的吗!
  冷风掠起沈知离的额发,她裂开一侧嘴角道:“你已经完全想起来了么?”
  ……既然已经被发现,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沉澈乖乖道:“没有全部,但大部分是想起来了。”
  沈知离:“什么时候?”
  苏沉澈低声:“大概掉下来刚清醒的时候……”
  刚清醒的时候……
  刚清醒……
  沈知离沉默了一下,抬起黑眸,对苏沉澈勾勾手指,苏沉澈狗腿的凑过去聆听沈知离的吩咐。
  拽住苏沉澈的耳朵,沈知离咆哮:
  “苏沉澈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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