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者相较,蒙而文生却远逊中年美妇多多。
蒙面文生尽出全功,也不过聚起数十朵剑花而已。
而中年美妇随手一抖,就能聚起千条枝影。
然而,最大差别,还是蒙面文生所聚起剑花,一接触到曲玉枫所舞起的那道阴柔剑风,即自行消逝。
而中年美妇所聚起的千条枝影,为数又多,无功自退丝毫不受制于人,就这一点,蒙面文生就比中年美妇相差甚远。
曲玉枫与中年美妇,相持约数语之久。
中年美妇,好像打的兴起,突然沉收肘势晃身后退,飞舞于空中的千条枝影,亦随之尽行消逝。
接着又将枯枝一抖,随又化成一道,足有五寸粗细首尾相连的乌黑长虹,百奔曲玉枫贯射过去。
曲玉枫一见要收式变招,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嘶!”的一声,竖立在他面前的剑风,被中年美妇的乌黑长虹,贯穿而过,直逼胸前。
曲玉枫只感胸前一凉,急忙晃身后退并向胸前望来,只见胸衣已破中年美妇挑开半尺余长的一条裂隙胸肤外露,侥幸未受伤。
当他举目向中年美妇望去时,只见地神色惨淡,双目含珠一瞬不瞬的向他胸前望着。
这时中年美妇突然嘶哑着语声问道:“你是准?……”
人生何处不相逢,曲玉枫他那里会想到眼前的中年美妇就是他的?……
而蒙面文生也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第三十三章 碧绿玉猿
曲玉枫望着中年美妇那种惨淡神伤的神情,心里感到惊疑莫释,心里不由的想道:“其神情何以突变如此?”
这时,中年美妇又突然低哑着语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曲玉佩已经被中年美妇那处突变之神情所弄的惊疑莫释,而现在则更是惊怔交加,而不知所答!
他怔怔的望着中年美妇好半天,才囔嗫嚅嚅的低声回道:“晚辈曲玉枫……”
中年美妇对曲玉枫的话.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只见她挂在脸上的黯然凄怆神情,在这刹那之间,较前更深更浓,热泪如涌泉般的夺眶而出,洒落胸前。
而其两道目光,却一瞬不瞬的,向曲玉枫胸前盯视着。
曲玉枫见状,心里—动,遂领首低眸向前胸望去。
只见余忡梅送给他那只碧绿晶莹的正猿,不知何时已由胸衣破裂之处,滑露出来。
而中年美妇的两道目光,就一直盯着这只玉猿。
曲玉枫见状,心里恍然而悟。
对于中年美妇的神情骤变之因,已猜出了十之八九。
同时,他对他自己原先那种想法及看法,就更坚定不移。这时,他又情不自禁的思忖道:“从象貌及其凝视玉猿的种种情形看来,她与悔姐姐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说不定她就是梅姐姐的……”
酷像余仲悔的那个中午美妇,对那只玉猿凝视有顷,才缓缓移开目光。随即发出一声充满了黯然之情的喟叹!
接着的缓移目光一扫曲玉佩,低声唤道:“小哥……”
曲玉枫被这声低唤,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急忙应道:“老前辈,有何见教,”
中年美妇凄苦一笑,继道;“老身冒昧请问,小哥你胸前所悬挂的那只玉猿,是家传之物吗?”
曲玉枫一听,就更证实自己的想法不错,遂将头轻轻一摇,道:“是友人所赠送。”
“贵友高姓大名,是男的还是女的?”中年美妇又急急的问。曲玉枫故意沉吟了一下才答道:“敝友姓余名仲梅,是……”
中年美妇未等曲玉枫把话说完,脸上的神情又一连数变惊!喜!悲!……等复杂的神情,交织在眉宇之间,并又立即追问道:“贵友送你此玉猿之目的何在呢?”
曲玉枫未立即作答,微忖反问道:“老前辈如此详究内情用意何在?莫非老前辈与敝友……”
中午美妇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插嘴说道:“我只是见玉猿光泽晶莹,碧绿无暇,其为玉中珍品,价值定然下薄,一时好奇,脱口问出,尚望小友不要误会。”
曲玉枫轻“噢!”一声,心里暗道:“我就坦诚相告,视其反应,就可了然她的身份。”
原来他从种种情形中,已看出眼前这位中年美妇,定与余仲梅是着密切的关系,究竟是何种关系,他尚不敢断言之。因为余仲梅的身世,已全部记在那本“太乙神笈”上。
她当时自动说出玉猿来历的本意,不过是借几衷心终身相爰不逾,从她当时的话语中,可以听出。
她的生身之母,远在她未解人事之前,就已死去。
同时,由她的语气中,又可以看出,能够一眼识出她只玉猿来历之人,定与其有着密切的关系。
基于以上诸因,曲玉枫对眼前这位酷像梅蛆蛆的中年美妇的来历及身世,发生了极大的怀疑。
他怀疑中年美妇,就是梅姐姐的生身之母。
可是,那不是与余仲梅所说的一切,极端矛盾,况且余仲梅身为子女,也无理由背后无端咒咀乃母之理。
因而,曲玉枫决定一切都坦诚相告。
他要从中年美妇的反应中,来判断她与梅姐姐的关系。
他之心意决定之后,即坦然说道;
“敝友赠送晚辈此玉猿之目的,是定情留念,终身相托。”中年美妇一听,脸上的神情,又蓦然陡变,变的是悲喜交集,她那双目之内的热泪,本已停止。
现在,又登时夺眶而出,洒落胸前。
久久之后,她那激动的神情,才渐渐平复下来,挥袖拭掉眼的泪痕,目光再度望向曲玉枫,双唇蠕动几度欲言又止,接着她发出一声,无声的喟叹! 又问道:
“贵友可曾对你提到,此玉猿的来历。”
曲玉枫亦是欲言又止,仅将头轻轻一点。
中年美妇也并未追问下去。
只见她的目光,遥视着苍穹云空,语声凄怅崦感伤的说道:“十余年了,不知她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她这两句话.似自言又似对曲玉枫而说。
曲玉枫心里一动立即接口说道:
“性憨貌美,仁厚善良,只可惜……?”
他语声至此,倏然顿止,未再继续下去。
原来他故意如此,为的是借机默察中年美妇的反应,以判断她的身世,及与余仲悔的关系。
中年美妇不知是计。
她在听完前两句话时,挂在脸上的凄伤黯然之色,为之一扫而空,接着,升上一片欣喜之情。
但是,当她听至最后,她脸上那刚刚升起的欣喜之情,犹如昙花一现,很快的消失,焦灼不安之情,继而代之。
只见她的面色瞬息大变,忘形而焦急的追问道:
“可惜什么?难道仲梅她已……”
曲玉枫见状,暗暗点头,“差不多了,只要再用话一激她,不怕她不自动表露身份。”思忖中他故意又将双眉一皱而现戚容,目光一扫中年美妇,只见她双目之内,充满了希冀及无跟关切之情,一瞬不瞬的向他盯望着,他深深的发出一声喟叹,才缓缓的低声说道:“可惜……”
他于“可惜”一语出口之后,象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只见他将面色一整,神情肃穆而严谨的望向中年美妇,道:“请前辈原谅,非是晚辈不肯直言相告,只因为……?”
稍顿继道:
“因为此事关系着敝友的身世及一生令誉,在未得到敝友许可之前,在下实不敢轻泄于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中年美妇又急急的追问一句。
“不过,若遇到与敝友关系密切之人,当属例外。”
“何种关系,才算密切?”
“手足谊亲,师门尊长。”
中年美妇听后,脸上立即布满了极度失望痛苦的神情。
目光阁痴的仰注着,苍穹浮云,两行热泪,再度夺眶而出,沿着颊腮,缓缓的淌流着……
日影已渐渐沉落西山,晚风利如寒刃,眨骨生痛!
四下里静寂异常……如同死境!
只有归巢的寒鸦,发出单调而充满了凄凉的“丫……丫……”噬叫声,点缀着这死寂的旷野。
曲玉枫身处此境,心田深处,不由自主的勇泛一股难以言沦的悲凉,黯然,无限之情。
只听他发出一声令人闻而心酸的低沉喟叹!
目光迟缓的向痴立如铸的中年美妇望了过去,双唇扇动,几度欲言又止。
这时,中年美妇,已从沉痛中的往事思绪中,清醒过来,举袖拭去脸上的泪痕,目光缓缓的移向曲玉枫。
四目相接,曲玉枫陡然心神一震!
只感到中年美妇在这短暂而刹那之间,好像老了十年似的,面容憔悴,双目黯淡无光。
这种情形,使得他感到极度的不安,暗暗自责道:
“自己为了达到好奇的目的,而弄的这位老人家,伤痛欲绝,深陷往事愁城,万一因此而发生不良的后果,自己有何面目去见梅姐姐。”他思忖中,正想将余仲梅的近况说出之际。
中年美妇却望着他,凄衰的一笑,先他而语道:
“孩子,我这一生,从未开口求人,今天是我生平第一次,只求你告诉我仲梅近况,并求你不要追问我是何人?我就如愿已足。”
曲玉枫待中年荚妇语声甫落,即很快的说道:
“梅姐姐,近况很好,请前辈不要挂怀。”
“听你先前的口气,仲梅定然有着不太寻常的遭遇?”
“是的!梅姐姐是有一段不太寻常的遭遇……”
“与其安危有关与否?”
曲玉枫轻轻的将头一摇,道:
“虽然与其安然无关,但是,此事在梅姐姐看来,却重逾她的生命,因而焦灼过极,满首秀发,一夜之间尽成斑白。”
中年美妇“啊!”一声,急急又追问道:
“何事值得她如此焦愁难释?”
曲玉枫面现为难之色,望着中年美妇,苦笑一声,道:“晚辈本应尊从前辈的指示,不再恭询前辈的高姓大名,与梅姐姐的关系,可是……可是,此事关系重大,一旦传入歹徒之耳,将陷梅姐姐及于极险之境其后果之严重,不堪设想。故而,晚辈在未遇到与梅姐姐关系至亲之人,实不敢轻率出口,祈前辈原谅晚辈不得已苦衷。”
“有如此严重?”
“是的!”
中年美妇无可奈何,皱眉忖思道:
“孩子,说来你也不信,我与你梅姐姐关系之密切,远过你所想象的,唉,可是……”
“前辈,那您就是……”
“孩子,你不用瞎猜,日后,你见到你梅姐姐时,就说玉猿旧主人尚在人间,她就会告诉你我是谁?”
“前辈您……”
中年美妇将手一摆,阻止曲玉枫说下,并立时又问道:“孩子,我再问你,你梅姐姐,如今人在何处?”
曲玉枫心里一动,夜探“弱水谷”那幕真情景,立即勇现脑际,遂用手一指伫立在数丈以外的蒙面文生,说道:“他比我更清楚。”
中年美妇神色一变,“啊!”的惊叫一声,转身望着蒙面文生,语声严峻的说道:
“秋儿,你过来……”
蒙面文生依言,走了过来。
中年美妇盯注着他,沉声问:“曲小侠所言属实与否?”蒙面文生,躬身笑道:“请母亲谅察此人外貌忠厚,内心奸诈,所言均是一派胡言,望您老人家不要中了他的嫁祸东墙之计。据孩儿看来,他胸前所悬玉猿,来历有些不正,说不定仲梅小姐,已然遭了他的毒手!依孩儿之见,不如将他拿住,严加拷问,定能查出真情。”
曲玉枫一听,怒火高涨,剑眉轩动,冷“哼”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我万也没有想到,阁下竟是如此寡谦鲜耻,身为堂堂的……”
“住口……”
蒙面文生暴吼一声,打断曲玉枫的话头,并立即抢着说道:“曲玉枫,你既然自认无愧于心,为何不敢直言道出仲梅小姐的住处及其秀发斑白之因?”
曲玉枫于急怒之下,忘其所以的厉声反唇相讥,道:“有什么不敢,我梅姐姐,乃是因为遗失师门……”
天性善良忠厚的他,在急怒之下,竟几乎脱口说出真情,还算他及时警觉,打住话头。
目光灼灼的盯望着蒙面文生,张口发出一声哈哈……怒笑道:“奸徒,我几乎上了你的当。”
中年美妇望着两人,这针锋相对的攻计,顿时使她威吓怪左右为难,不知道谁是谁非?
一个是她从襁褓中抚养长大成人的义子,个性虽然桀傲不群,相信他不敢欺骗她的。
而另一个从言谈中,可以看出很像是她未来的……?而其所言万一属实,而又被其用强迫出真情,造成那不堪设想的后果,她将何以自处。
她见曲玉枫和蒙面文生两人,越说越激烈,几乎再度动手相搏之意,在这种情形下,她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
身形一晃,挡立在两人之间,沉声说道:“都不许再说下去,我自有主张。”
说罢,目光一扫蒙面文生,道:“秋儿,你退至十丈以外。”蒙面文生犹豫了一下,才依言向后退出。
中年美妇又转脸望着曲玉枫,施展传音入密的内家绝技道:“……”
曲玉枫只感一丝低如蚊鸣而又清晰异常的语声,传入耳内,他静听之下,神情顿时惊喜交加,情不自禁的说道:“果不出枫儿所料,你老人家,果是……”“噤声……”
曲玉枫重新对中年美妇恭施一礼,亦施展传音入密的内家绝技,将余仲梅遗失双龙玉环之事,说了一遍。
中年美妇听后双眉不禁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随之展露出,无限焦灼关切之情,沉吟不语。
伫立在一旁的蒙面文生见状,双目之内陡然间,闪射出狰狞暴戾之光,低低的冷“哼!”一声,遂道:“无毒不丈夫!”接着由怀里取出一只仅有母指大小的玉瓶,用右手食母二指轻轻的撩着,并使瓶口掉下,围着中年美妇和曲玉枫两人,飞快的转了一圈。
他这种动作,使得曲玉枫和中年美妇惊愣不解,怔怔的向他望着,中年美妇正欲启唇询之际。
突见一只乌鸦,在飞过二人头顿之时无故发出一声惨呜,身形如陨星倒泻般飞坠而下,心里陡然一震,脸色倏变。
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那只死鸦,已是片羽无存,尽成灰烬,化成一股淡淡的清烟,随风四散。
饶她见多广,功高莫测,也破这幕情景震骇的心神抖颤,一股寒意沿脊而升,瞬即弥漫整个心胸。
凭她数十年行道江湖经验及阅历,也已看出,那只乌鸦是身中巨毒而死。
但是,她却无法识出是何种巨毒,能有如此利害。
她沉忖有顷,也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蒙面文生趁这中年美妇察看死鸦之际,冲着曲玉枫发出声阴森森的狞笑,然后展开身形,朝正东飞驰而去。
曲玉枫望着渐去渐远的蒙面文生,心田深处立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之情,脸上并透出无限杀机,暗道:
“虎毒不食母,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灭绝人性,连禽兽都不如之徒,对其长辈,尚且如此毫无情义,对待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日后有机会,定守刃此撩,替人间除害!”
中年美妇忖思良久,而毫无结果。
不由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目光向四周掠视之下,突然发觉蒙面文生,已失去踪迹,心里一惊,脱口向曲玉枫问道:“秋儿?……”
曲玉枫余怒未消,冷“哼!”一声,道:“走了……”
中年美妇,疑信参半的追问一句!
“真的吗?……”
这个时候,曲玉枫对中年美妇,突然感到又可怜又同情,嘴里未置可否。
仅仅将头轻轻的一点。
中年美妇见状,双眉一皱道: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连告诉我声都没告诉就自顾自的走了。”
“不止如此!”曲玉枫从旁插上这一句。
中年美妇一听,神情为之一愣,不知曲玉枫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双目充满了疑问之意的向曲玉枫望着。
四目相接,曲玉枫发出一声苦笑,道:
“令郎用心说是歹毒绝伦,他竟存下置前辈与在下于死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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