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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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浪花-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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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家人。船头桥头自然直吗?’来来来,我们姐妹二人详谈一番,凭我钱娜的一点鬼聪明,总会想得出万全之策!”这位“冰雪美人”真是冰雪聪明,极为识趣,她知道夏群燕在这义父气晕的场面之下,羞愧交并,话难出口,故而一面发话,一面拉着夏群燕,已走出乱哄哄的大厅之外。

  果然,夏群燕一出大厅,神色便较从容,向钱娜苦笑道:“既钱姐姐如此关切,就请到我‘揽翠阁’小坐,叙上一叙。”“揽翠阁”便是夏群燕闺阁,倚峰面泉,临青揽翠,三面据山,泉清明镜,花木扶疏,景色委实绝佳。入室后,由两个红衣、绿衣侍女贴身奉上香茗,夏群燕挥手说道:“阿朱阿碧,你们出去,不奉传唤,不许任何人擅自闯进来!”侍女阿朱阿碧,平素颇获夏群燕喜爱,今日见这少主神色不对,哪敢丝毫怠慢,立即恭身施礼,双双应声退出。夏群燕索性伸出玉手闩上了房门。她和钱娜双双在房中红木桌边坐下,边品香茗,边自谈话。

  夏群燕对钱娜苦笑道:“钱姐姐,今日我虽对义父略嫌顶撞,但他老人家对于这种个人终身大事,也太过专横,因为我早就对他老人家表示过,反对这门婚烟之事!”钱娜道:“夏教主曾告诉我,燕妹妹反对这桩婚事,我就想到,燕妹妹定是早就有了梦中情郎!”夏群燕说道:“钱姐姐推测错了,我在此次远入中原前,根本看不上任何庸俗男子,哪里会有什么梦中情郎?”

  钱娜道:“既无情郎,你为何反对这桩婚事,那胡云飞的人品……。”夏群燕一声冷笑,截断钱娜的话道:“武功绝学,相貌英俊,‘人’确实是不错,但‘品’却欠佳,我一向认为,‘人品’二字中,‘品’重于‘人’啊!仅凭胡云飞那阴损歹毒心肠与性格,便与我心性迥异,哪里是理想终身伴侣?”钱娜笑道:“燕妹妹与程晓枫又是何时相识的呢?”夏群燕道:“就是在嵩山凝碧崖翠云坪翠云山庄的英雄大会上,在此之前,我连他的名号都从未听说过?”钱娜道:“照燕妹妹如此说来,你们是三生有幸,两心相悦,一见钟情了!”夏群燕玉颊一红,微现差涩神情,颔首道:“他相貌风采,一身文武所学,都不在胡云飞之下,尤其那份重人轻已,维护正气的侠骨豪情,那份心地善良的菩萨胸怀,令我为之心动!”

  钱娜蓦然想起一事,看着夏群燕,讶然道:“据我所闻,翠云已庄英雄会后,你便率众回转昆仑山,却与程晓枫是如何举行嘉礼的呢?”夏群燕道:“我行至飞燕山庄,想小住上几日,再回总坛,恰好接获义父遣信使飞送的‘银管传书’,说是佳客已到,催我速回成亲,我一气之下,恰好程晓枫赶来,遂一时激动,和他成了夫妇!”钱娜听至此处,以一种奇色,摇了摇玉首,夏群燕道:“钱姐姐是在笑我?”钱娜道:“我不是笑妹妹,是笑那程晓枫空负持身如玉的大侠之名,却……”夏群燕不等她往下再说,接口说道:“这件事不能怪他,如果没有他,我也绝不会嫁给胡云飞!不能说他见色忘义,荡检窬闲,要怪只能怪我,当时我下了决心,暗暗对程晓枫用了迷神乱性的催情药物!”

  夏群燕便把飞燕山庄的定情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钱娜“哦”了一声,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但程晓枫事前虽被催情药物所迷但事后如何表现?他可有什么追悔之念?……”夏群燕长叹一声道:“他事后如何呢?我均不得而知,因为我是在他沉睡中,便悄然离开,快马返回总坛,但程晓枫相当光明磊落,他在我向他略吐心意时,便已说他身外有个逍遥乡……”钱娜道:“那一定是有女孩喜欢他了!”夏群燕道:“不错,据我所知,连我一共五人。一位是“铁观音”铁静,另一位是名列‘七雄’之一的‘九天玄女’任千珊,被他视为贞娘圣女的梅冰燕。”钱娜道:“梅冰燕?难道是与我齐名,被当世武林人物推列‘七鬼’之一的‘色鬼’的梅冰燕,她又雅号‘逍遥仙子’?”夏群燕颔首道:“不错,就是她。”

  钱娜失声笑道:“太奇妙了,也太荒谬了,武林中把‘逍遥仙子’梅冰燕,列为‘色鬼’,而程晓枫则把她视为贞娘圣女?”夏群燕正色鲜红夺目的‘守宫砂’,这足以证明她浊中独清,守身如玉?”钱娜以一种怪异神情,看着夏群燕道:“程晓枫把他和梅冰燕的一段交情,统统告诉你了?“夏群燕苦笑道:“半句都没说,程晓枫对他这位‘燕姐姐’万分敬爱,那肯有丝毫亵渎之言?但我又不是傻瓜,从他能看见梅冰燕肩上‘守宫砂’事上,便可猜出他们之间,定有一段相当蕴藉缠绵的*韵事!”钱娜道:“我们谈到题外去了,我认为燕妹妹作错了一件事儿……”

  夏群燕玉颊一红,微含忸怩地,看着钱娜道:“钱姐姐是认为我许身程晓枫之事,做得太荒唐?”

  钱娜出人家料地说道:“不,此事并不荒唐,女孩儿家对于自己终身大事,应该有权选择,你选择程晓枫,也是心性好恶,和彼此缘份,而对程晓枫那等正人侠士,若想建在‘温柔乡’中的牢固地位,必须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可!”

  夏群燕真想不到钱娜竟同情她的作法,不禁心中微觉到安慰,她向“冰雪美人”钱娜问道:“那么,钱姐姐是说我作错了什么事儿?”

  钱娜正色道:“咱们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身为女子,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你既然嫁了程晓枫,便该随那条“玉面神龙”,情天比翼不应该再回这鸣春谷……”

  她话未说完,夏群燕接口道:“一来,诛仙教门下弟子招得太滥,其中良莠不齐,行事过于松散,我不能不向义父逆耳忠谏!二来,我受义父抚养深恩,不能已嫁程晓枫之事,向老人家禀明,若然谅解,再好不过,否则,便以自尽谢罪?”

  钱娜道:“错了,错了,你都想错了!”

  夏群燕愕然道:“我错在何处?”

  钱娜道:“你江湖经验太差,顾虑不能面面俱到。第一,你义父如今财雄势大,于江湖霸中,占尽上风,在此情况下,他哪里听得逆耳忠言?你应该先揭露诛仙教中的不良弟子的罪孽行为,使他明辨善恶,然后再伺机在他略受挫折时,尽力维护,善进谏言,或许会使他泯却名心,急流勇退!”

  夏群燕听得万分佩服地,向钱娜说道:“钱姐姐一席话,使我收获不少!”

  钱娜继续道:“第二,要报养之深恩,岂是自尽可解?你若一死了之,你义父除了伤心之外,有何益处?甚至于会激得他在暴怒之下,益发倒行逆施,在武林中多添不少血腥罪恶……”

  夏群燕听到此处,业已玉容失色,自额间滴落冷汗。

  钱娜继续说道:“何况你这飞马回转昆仑山鸣春谷之举,只会多害一个人啊!”

  夏群燕道:“那会是谁?”

  钱娜道:“就是那位与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一夜新郎程晓枫呀?”

  夏群燕不解道:“程晓枫?我怎会害了他呢?”

  钱娜道:“程晓枫是什么性格?是不是轻已重人的正派侠士?”夏群燕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为他这种性情中人,侠义心肠的英雄,才对他那样倾心!”

  钱娜道:“程晓枫可否知晓你独返昆仑山鸣春谷总坛,向你义父进忠言谏呢?”

  夏群燕颔首道:“我临行曾留书给他,说*事,并嘱咐‘飞燕山庄’总管,仗恃庄中阵法,尽力阴挡,免得程晓枫一赶来,破坏我苦谏预谋,并弄得彼此难堪!”

  钱娜叹道:“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燕妹妹,你想得太天真了!”

  钱娜缓缓道:“程晓枫胸罗甚广,区区奇门阵法,岂能阻碍?你们既有一夕姻缘,加上他天生侠骨,怎肯推卸责任!我认为他人业已独闯诛仙教这龙潭虎穴的总坛重地!”

  夏群燕瞿然说:“钱姐姐毕竟旁观者清,可能猜对了程晓枫的行踪!”

  钱娜继续道:“在未发生此事之时,胡云飞由于胸襟狭隘,已对程晓枫生出妒忌之心,再加上夺美之恨,无异于火上浇油,必对程晓枫用尽辣手,你义父于盛怒之下,也决不会稍加容情,程晓枫再学究天人,胸罗万象,毕竟单人独骑,势力太孤,若是撞入鸣春谷,岂不鸟入天罗,鱼游油釜,等于是被你害死他么?”

  夏群燕听了钱娜之言,不禁妙目中泪光微转,向“冰雪美人”说道:“钱姐姐,你说怎么办才好呢?”钱娜道:“‘虎项金铃’只有系者解得!”

  夏群燕也是文武双参,才结横溢的聪慧之人,当然懂得“解铃原是系铃人”的典故,闻言皱眉道:“钱姐姐是要我自己阻挡程晓枫……”

  钱娜不等她往下再说,连连点头道:“程晓枫是位肝胆义侠,也是天生情种,除非让他看见你安然无恙外,任何人,与任何劝说,都不能拦阻他冲入虎穴龙潭,和你共同患难之念!”

  夏群燕默然片刻,看着钱娜,皱眉问道:“钱姐姐是劝我离开诛仙教了!”

  钱娜道:“恐怕不得不如此?否则,僵局难挽,玉石俱毁,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而已!我这个‘诛仙教’的护教军师原是不该劝你如此,但偏又和你一见投缘,其实我这样做另有私心,也是为你和程晓枫好!”

  夏群燕感激得掉下泪,拉着钱娜的手儿说道:“钱姐姐……”

  钱娜说道:“不要叫我‘钱姐姐’,其实我叫陈丽娜,‘钱娜’二字只是随母亲姓,我也深爱着程晓枫啊!我实际年岁,比你大几岁,既然投缘,你就叫我一声‘大姐’便了。”当下,陈丽娜便把与程晓枫相交、相识、相亲,以及千子山玉人谷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夏群燕。

  夏群燕听后,不禁叹道:“丽娜姐原有这么一段隐情,真是天意,冤孽啊!”

  陈丽娜一面轻抚夏群燕香肩,一面柔声发话,可怜夏群燕身是弃婴,自幼未享受过如此温柔诚誓的母姐之爱,感动得泪如泉落,悲声道:“丽娜姐,你……你对我太好,使小妹深深感激,我……我也知道天意难违,既然僵局已成,以暂时远离鸣春谷为佳,但……但……”

  陈丽娜不愧为“冰雪美人”,聪颖超人,早已猜透夏群燕心事,温言说道:“江湖儿女私情为轻,大局为重,我也是姐妹们和晓枫弟有好归宿。我也知道你不愿意离开鸣春谷,是因为愧对夏教主,有点放心不下!”

  夏群燕含泪道:“他老人家虽然做事略嫌专断,心雄耳软但对我毕竟有多年抚教深恩!”

  陈丽娜听到此处,说道:“燕妹放心离开,拦住程晓枫,江湖并辔,自闯前途,善行侠举,也等于是为你义父积德减孽!我在诛仙教中,既为护教军师,从今往后,也必管束所属,不会胡为,进为劝谏夏教主,疏远胡云飞等凶邪之人,逍遥西域,自葆真如淡却号令中原,霸视整个武林,足以搅起血雨腥风,和无边劫数的雄心妄念!”

  这番话说得合情于理,夏群燕连连顿首。

  于是,陈丽娜帮她收拾路上使用的细软行囊,准备离去。

  夏群燕不忍不辞而别,想对义父留书,陈丽娜笑称不必,在夏人龙盛怒之下,任何措词,也虽获谅解,反不如自己在旁,寻找机会,委婉劝解,比较容易收效!

  夏群燕芳心已乱,痛如刀割,几乎已失主见,事事皆听这位“丽娜姐”之言,就在她离去之际,又生突变?夏群燕才去“揽翠阁”,便见人声喧哗,一片杂乱!

  也觅人一问,得觅有位年轻高手,独闯鸣春谷,指名要见少主。夏群燕想到程晓枫的身上,向陈丽娜失声道:“丽娜姐料得不错,多半是他来了。”

  说罢,转身问那名报事的“诛仙教”弟子道:“来人现在何处?是何来历?可知道么?”

  那名弟子答道:“来人武功太高,百剑堂南宫鹤堂主亲自出手,都无法阻挡住,如今已入大厅,去见教主,听说好像姓程,详细来历,尚不知晓!”

  不是程晓枫却是哪个,也只有“玉面神龙”那等绝世的身法,才会使在诛仙教中武功高强的南宫鹤堂主,也无法拦得住他。

  夏群燕苦笑,止住脚步,向陈丽娜说道:“丽娜姐,我……我不能走了……”

  陈丽娜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夏群燕道:“为何?燕妹妹怎又突变主意?”

  夏群燕含泪道:“程晓枫既是为我而来,我该和他祸福相共,夫妻同心,共抗外辱!”

  陈丽娜叹息道:“你快点走,快走吧!你走了才是救他,你若不走,才等于是害了他呀!”

  夏群燕道:“咱们都是程晓枫的妻子,丽娜姐此话怎讲?”

  陈丽娜道:“燕妹,你想呀,你若返回大厅,必是与程晓枫站在一起,打算共同患难,作一对同命鸳鸯?而我也会和你们站在一起,共抗外敌!”

  夏群燕点头答道:“当然知道!”

  陈丽娜道:“好,燕妹请想,在这等情况下,胡云飞妒火更烧得烈些,你义父怒火更盛?而程晓枫在自己心爱又有特别关系的女孩子面前,更会不顾一切,强作英雄,他能不能当众让妻?他为了保护他的妻子,势必昂然而战,而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再天下无敌,也必含恨九泉,最后的结果,可以想见是,你也哭干情泪,咬碎银牙,自点心窝,扑倒在程晓枫的身上,来个殉情自绝。我也不可能独活,必然也会拚上鱼死网破,随你们而去。这样作法,对你对我对他,有何益处?”

  陈丽娜析理入微,所说之事,历历若绘,宛如亲眼目睹,把夏群燕听得一身冷汗地,悚然问道:“假如我不返回大厅,而悄然离去,又复如何?”陈丽娜道:“情况便大不相同,我去大厅,可以告诉你义父,说你已渐愤交并,口吐鲜血地,离开鸣春谷,程晓枫也会听我之言,追你而去,对你善加照拂,稍后,我也会追上你们相会,笑傲江湖!”

  夏群燕皱眉道:“他会肯走?走得掉吗?”

  陈丽娜道:“而我自有办法。为你这妹子,为了晓枫弟,为了我们将来着想,使他在好手云集的鸣春谷中脱离险境!”夏群燕委实对程晓枫关心甚强,不放心他独处于虎狼群中,遂一推陈丽娜道:“丽娜姐,我听你的话儿,这就离开鸣春谷,你……你快点去大厅,免……免得他无人照拂,遭了毒手!”

  陈丽娜失声笑道:“燕妹,不要着急,咱们那条‘玉面神龙’,是身怀绝学,名副其实的‘神龙’而又不是条‘纸龙’,怎么这么快就被那群豺狼虎豹收拾?你不能这样走,得告诉我一个落脚地方,我才好叫晓枫弟赶去和你相会。”夏群燕想了一想道:“我在未见他安然脱险前,又怎会放心走远,就在鸣春谷处,二十里的‘饮马川’边的‘艾家老店’等他,如若等到黄昏,仍不见人,我就再入鸣春谷,和他双双并骨!”

  陈丽娜道:“黄昏太以仓促,你要凄凉一夜,等到明日清晨,因为我虽可担保程晓枫会安然脱身,却不能但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夏群燕长叹一声,看着陈丽娜,点头说道:“好,丽娜姐,我全听你的,就等到他明日清晨!一宵凄凉无妨,我希望这……这不是阴阳……永……”。平素豪迈无伦的夏群燕,变得软弱起来,竟语不成声,泪如雨下!她走了,陈丽娜也走了……夏群燕是走向“饮马川”的“艾家老店”,等待与情郎劫后重逢……陈丽娜是走向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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