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爱- 第30部分

　　
　　“奶奶……奶……奶……”宴渺无意识地出声，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在交替。她想起了曾经和莫浩临还有奶奶吃饭的画面。她想起来了！她和莫浩临以前的确是恋人关系，于锦溪并没有骗她。骗人的是莫浩临！
　　
　　“你死了的话，我考虑帮帮你。”
　　
　　“此生此世，即便成了黄土白骨，幽冥黄泉里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惊慌的样子真有趣，可惜不够尽兴。要不然你来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感觉像在地狱？”
　　她想起来了！那个冷酷的男人恨她恨得入骨，他怎么可能是自己的丈夫，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家！他骗了她！他一直在骗她！
　　
　　看出宴渺的动摇，于锦溪再接再厉地说道：“你知道么？当日你坠楼是浩临把你推下去的，他恨不得你死。想不到你大难不死，于是他费尽心思地把你留在身边。你好好想想，在医院的天台上，你是不是有见过他？”
　　
　　宴渺双手捧着头，试图顺着于锦溪的话找寻当时的记忆，隐约间她看到自己对面站着一个男人，那人正是莫浩临。
　　
　　“浩临害死了你的儿子，你把他叫上天台，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争执期间浩临失手把你推了下去。”于锦溪悲戚的语调和脸上狠毒的笑容全然不符，但在她身前的宴渺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她继续说道，“浩临威胁我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可我实在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小缈，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忍心欺骗你？你好好看看你的儿子，他是这么可爱，这么乖巧。你告诉过我，小莫是老天赐给你的宝贝，正因为他是你的宝贝，浩临才会想要夺走他。”
　　
　　说着于锦溪将买来的水果摆放在墓碑前，手里的水果刀顺势对向宴渺的背部。这个女人消失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大难不死不代表之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她决不允许宴渺在留在莫浩临身边！莫太太这个名分谁都不能从她身上拿走！她知道莫浩临越来越放不开宴渺，他的恨意已经淡了，他对宴渺的爱护甚至超过了从前，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杀了她！杀了她！于锦溪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谢谢你把实情告诉我。”
　　
　　宴渺猛地回头吓了于锦溪一跳，她努力保持镇定，对宴渺微笑道：“小莫最喜欢吃苹果了，你要不要帮他削一个？”
　　
　　宴渺感激地点头结果水果刀，拿起一旁的苹果慢慢削了起来。削着削着眼泪从眼眶倏地滑了下来，她还是没记起来她的儿子，但她的心很痛很痛，脑海深处有一个孩子在喊着“妈妈，妈妈”，他是不是就是小莫？为什么莫浩临要这么恨她？为什么要害死她的孩子？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刀尖在宴渺失神的时候划破了她的手指，于锦溪惊呼地问道：“你没事吧？”
　　
　　心中莫名的恨意随着鲜红的血液一同溢出，是莫浩临把自己害成现在这样的！都是他的错！
　　
　　“小渺！”
　　
　　背后传来的声音惊到了宴渺和于锦溪，回过头之间莫浩临满身寒意地向她们走来。于锦溪愤愤地咬牙，她去哪里莫浩临从来不会找来，而宴渺一不在他就会立马追来。
　　
　　可恶！一定是林叔告诉他的！方才带宴渺离开的时候林叔正好回来，虽然没来得及阻止她，但却见到了她将宴渺带走。司机是莫家的人，莫浩临一问就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这是她唯一算错的地方。
　　
　　莫浩临走到她们身边，看了一眼宴渺，冷着脸对于锦溪说道：“谁让你把她带出来的？”
　　
　　于锦溪倔强地直视他，“白缈有权利知道一切，你不让她想起小莫，不让她想起奶奶，这样对她是不公平的！莫浩临，你不能这么自私！”
　　
　　“你！”莫浩临眯起眼。他对于锦溪一向礼遇有加，而于锦溪对他也是温柔和气，从来没见过她对自己这般强硬过。
　　
　　回到家听林叔说于锦溪把人带了出去，他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宴渺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他怕她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失控。一路上他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宴渺的安危，而不是她是否会想起什么，她的安好才是他最挂心的。
　　
　　他要帮宴渺守住她应得的东西，更会好好的疼惜爱护她。她以前所经历的苦难，他没有参加。以后的幸福，都希望由他来给。
　　
　　宴渺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下滑，“为什么要骗我？”
　　
　　莫浩临的脸色一下铁青，他一把抓住于锦溪的胳膊，质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你害怕我对她说什么么？”于锦溪蓦地笑了起来，“浩临，该让她知道的怎么可以瞒着呢？这样对她并不公平。白缈，你该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骗你。”
　　
　　宴渺指着莫浩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莫浩临皱眉，“我不需要你怎么做，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呆在他身边让他好好疼爱，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不应该错过更多。只要她肯再给他机会，他一定尽己所能的去爱她。
　　
　　“我们回去。”莫浩临向她伸出手。
　　
　　宴渺恨恨地道：“我的儿子呢？你能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么？”
　　
　　莫浩临的手垂了下来，苦笑道：“我也想把小莫还给你，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小渺，你能给我机会听我把话说完么？我们回去好好谈一下，我保证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他昏迷之后连小莫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是莫振霆火化了小莫的尸体，在他醒来后将小莫的骨灰盒交给他。他的儿子，到最后连一声“爸爸”都没叫过他，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父子缘分吧。
　　
　　“你保证？你拿什么来保证？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宴渺将手中的苹果重重地摔在地上，捡起的果肉弄在了莫浩临挺直的西装。
　　
　　莫浩临沉默以对，自己的确什么都无法保证，他在方才还打算隐瞒宴渺自己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
　　
　　“莫浩临，你不是想要我去死么？那你先去死吧！”
　　
　　锋利的水果刀刺入莫浩临的胸口，鲜红温热的血喷溅到宴渺的脸上，记忆一格格规则的回到她脑中……
　　
　　她缓缓转过头，脸色惨白如雪，瞪大的眼无神空洞，“于锦溪，你骗我……”
　　
　　




☆、设计

　　锋利的水果刀刺入莫浩临的胸口，鲜红温热的血喷溅到宴渺的脸上；记忆一格格规则的回到她脑中……
　　
　　她缓缓转过头；脸色惨白如雪，瞪大的眼无神空洞；“于锦溪；你骗我……”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于锦溪说的那样！小莫不是莫浩临害死的！自己也不是莫浩临给推下楼的！莫浩临是骗了她；但仅在他们是夫妻这件事上。而于锦溪的谎言更加可怕。
　　
　　看到宴渺刺伤了莫浩临，于锦溪也被吓一跳，她侧头看了看莫浩临，见他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嘴角挂起耐人寻味的笑。
　　
　　“我是骗了你，但是我可没让你动手杀他。”于锦溪笑得更灿烂了，“到头来还是我赢了。”
　　
　　“你疯了么？他是你的丈夫，你难道不救他！”宴渺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眼前的于锦溪她完全不认识，她竟然任由莫浩临在边上重伤不治。
　　
　　“丈夫？！对！他是我的丈夫，可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他哪怕有一刻想着我是他的妻子，我也不会对他失望成这样。”于锦溪收起了笑容，忿恨地怒视宴渺，“想知道他为什么娶我么？他是为了替你赎罪！”
　　
　　宴渺震惊不已，“你说什么？”莫浩临娶于锦溪是为了替自己赎罪？这是怎么回事？
　　
　　于锦溪表情诡异，“当年你将我推到卡车底下的时候莫浩临就在旁边。他亲眼看着苦苦哀求你留下的我，被你无情地推开，并且失去了双腿。他还听见你说‘遇见莫浩临是我这辈子最不走运的事，我不过是和他玩玩，怎么可能对他认真，谁会真的稀罕他’。”
　　
　　宴渺倒退一步，身子摇晃得几乎站不稳，“那些是你让我说的！”
　　
　　那天于锦溪找到她并追着她不放，她在万般无奈下才说出于锦溪让自己重复的这些话。于锦溪说只要她敢赌咒，就相信她是彻底不要莫浩临了。她当时急着躲避，根本没有时间和她耗下去，所以才说了那些话，没想到竟然会被莫浩临听到。
　　
　　于锦溪嘲讽的一笑，“是我让你说的又怎么样？莫浩临可不那么认为，他亲耳听见了你对他的不屑和无情。”
　　
　　宴渺踉跄地被碎石绊了一下，扶着奶奶的墓碑才稳住了身体。当时的一切该不会是于锦溪安排好的吧？
　　
　　“你心里怎么想的，事实就是怎么样的。是我打电话让莫浩临过来，是我故意让他听见我让你说的那些话。我还可以附带告诉你一件事。那么狭窄的小街道怎么可能出现大型卡车呢？卡车是我叫来的，本来是替你准备的，但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受伤的人更加楚楚可怜更加受人同情，而你就成了恶毒的凶手。”事到如今，于锦溪也不装下去了，本性全露，细长的眉眼藏着深深阴毒，“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你确定你当时有推我么？”
　　
　　宴渺回忆当初的每一个细节。于锦溪拉着她不让她离开，她想甩掉她的手却挣脱不掉，所以用另外一只手拉开，她用的力不是很大，却没想到将于锦溪送到了恰巧路过的卡车底下。当时她心中是有疑惑的，但怎么看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也没再多想，只当是一场谁都不想看到的意外。
　　
　　于锦溪拍了拍腿上盖着的毛毯，眉角扬起，“你可以不用再内疚了，是我自己故意往卡车上撞的。你推我那一下看似重，其实都是我装出来的。看我多成功，连身为当事人的你都没有看出异样来，更别说莫浩临了。”
　　
　　“你太过分了！”宴渺用力抹掉眼泪，好看清眼前的人。在大学里头最好的朋友，竟然百般算计自己。
　　
　　“我过分？还有更过分的呢，你要不要听？”于锦溪不怒反笑，“我刚才不是说了，莫浩临娶我是为了替你赎罪么？我从医院醒来之后发现双腿已经无法行走，医生也告诉我我的腿治不好了，于是我在莫浩临面前自杀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宴渺完全想不到于锦溪是如此有心计的女人，曾经天真善良的于锦溪去了哪里？
　　
　　“当然是为了让他娶我啊。”于锦溪皱眉，似乎是不满宴渺的蠢笨，“我要时刻提醒他，我是因为你们两个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要不是为了帮他劝你留下，要不是你推了我，我又怎么会残疾？他去英国留学的时候是带着我一起去的，他说要请最好的医生医治我，但是我的腿已经治不好了。我总共在他面前自杀了十一次，在我第十次自杀的时候，他抱着我说让我不要恨你，他会照顾我一辈子。他原本可以不娶我的，但再次我留了遗书吞了安眠药，我之前算好他回来的时间，就算是那样我还是在拿我的命来换莫太太的头衔。结果我成功了，我惊动了他的父亲莫振霆，莫振霆出面要将我赶走，莫浩临坚持说他会娶我。他当时只是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学生，如果想要保护我就只能走这一步。”
　　
　　宴渺脑中乱成一锅粥，她努力消化着于锦溪告诉她的真相，心里却疼得几乎无法思考。为什么莫浩临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他不是一直都恨她么？他不是口口声声恨不得她死么？那时的白缈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无情冷血自私自利的女人了，他为什么要为了替她赎罪不惜娶于锦溪？
　　
　　“白缈，只是我没想到莫浩临的父亲竟然那么讨厌你。如果不是他的帮忙，我又怎么可能当上莫浩临的太太？”于锦溪眯起眼，略显遗憾地耸肩。
　　
　　莫振霆在她第十次自杀未遂后到医院找过她，他说她的方法太慢，他可以帮帮她。于是有了莫振霆假意将她赶走，莫浩临无奈只好娶她的戏码。好像在莫振霆看来，儿媳妇只要不是白缈，换做是谁都无所谓。
　　
　　宴渺的脸色很差，她本就身体不舒服，加上听到了于锦溪说了这么多，精力几乎透支。她扶着墓碑，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你赶紧叫救护车救人！无论怎么说莫浩临还是你的丈夫，你难道想和我一样成为寡妇么？”
　　
　　于锦溪表情有些松动，瞥了地上的莫浩临一眼，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成律师，我把宴渺带出来了，你过来把她带走吧。”
　　
　　“你们现在在哪里？你怎么把她带出来的？”成浅曜接到于锦溪的电话很意外，他都快忘记这个女人的存在了。
　　
　　于锦溪呵呵地笑了起来，语调轻柔地诡异，“我们在青合墓园。成律师，你再不把你的心上人接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可不好办了。宴渺刚刚刺伤了我丈夫，我马上就要报警了。”
　　
　　“我马上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成浅曜还是匆匆往青合墓园赶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先救莫浩临？”宴渺焦急地看向昏迷已久的莫浩临，她方才被溅到的血惊了一下，握着刀的手并没有用力，她很肯定莫浩临伤得不重，即便如此他还是需要一定的救治，总不能一直这么躺着流血吧。
　　
　　于锦溪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对我无情无义，我为什么要救他？等成浅曜到了再说吧，如果他命够大，我就不用成为寡妇了。”
　　
　　宴渺难受的咳了几下，“我不能明白你的做法，你不是很喜欢他的么？为什么能忍心看他去死？你对他到底抱着怎么样的感情？”
　　
　　“是啊，我对他抱着怎样的感情呢？”于锦溪嗤笑，“你又怎么会懂？你一直被他爱着，不会明白一个不被他爱的女人是如何熬过这些年的。就算钱杭宇曾经苛待你，可他的心一直在你身上。而莫浩临呢？我在他身边这些年，我自认为已经用尽了全力去爱他，但所有的感情都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应。莫浩临对于于锦溪这个人除了义务，什么感情都没有，他对我也就比对他父亲好一丁点。”
　　
　　于锦溪的目光游走在宴渺身上，她推着轮椅靠近宴渺，伸手摸向她的脸，音调缓慢且柔和，“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为你封闭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连一丝一毫都不肯分给我？如果你不出现的话，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爱我一点。为什么你要来破坏我的幸福？你不是已经不要他了么？为什么在他身边装作可怜地对他纠缠不清？你前些日子都傻了，却还能让他对你不离不弃，你是对他下了什么魔咒了么？白缈，你记住了，莫浩临今天要是死了也是你杀死的，他的不幸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该知道他有多无辜，被你无情的甩了仍然对你一往情深。他一心想要你留在他身边，而你呢？一次次带给他灾祸。告诉我，你还爱他么？”
　　
　　冰凉的手好似毒蛇游过她的脸颊，宴渺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还爱他么？爱么？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七年前离开是因为爱他，之后的七年里即便在自欺欺人也无法否认自己爱他的事实。那现在呢？她还爱他呢？还能爱他么？于锦溪说的对，她在他身边只会招致灾祸。他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她。
　　
　　于锦溪拍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