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文公子!真的!大人跟少爷为这事急坏了!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去通传!”——本来被突然出现的人惊得斜伸出了长矛的卫兵,神色的转变带着他飞进了衙门口,急匆匆地扑进了大堂:“报!——”长长的号子,单膝跪在地上:“报告大人!文生文公子求见,他说他有关于尉迟敬贤夫妻二人的消息!”
坐在大堂上直捶脑袋的龙大人和堂上坐着的许多书生、贵客以及商人郑文峰把气息全吐向报信的兵,嘴里不约而同地大小不一地说:“什么?”有的已经离座而起。
“真的!”龙大人抓起惊堂木在桌子上一拍,声音像爆竹一样惊得衙堂发颤,“快请!”绕下堂来。
“是!”卫兵起身绰着武器退后几步,才转身扬头往外跑,一出门口,大叫:“大人有请文公子!”
文生一听,焦急的神情为之一顿,拽开步子略带礼仪地往里急走,一进门口,双手抱拳:“大人!各位!”略微一礼:“尉迟敬贤大哥夫妻俩和小生的内人正被一伙保丁抬向衙来!他们好像受了伤似的!大人,请允许小生招集几位大夫来!”
“什么?”龙大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坐着的众人纷纷起身,向这里望过来。
文生见龙大人没有更多的反应,接着说:“大人!如果你同意,小生这就去!”期盼地施着礼,眼睛向上瞅着龙大人的脸色。
龙大人恢复过来,忧心忡忡地走出衙堂口,“来人啦!赶快派人去请三四位大夫来!”顿一顿,“越快越好!”扭回头来问:“文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着急着啦!”
龙飞挣脱武生的挡道,冲过来问:“文老兄,我们今天早上才得到勒索信,怎么大哥大嫂就被人抬着送回来啦!你不是在做梦吧?”周围的人全是不太相信地附和着点头。
文生吞下几口口水,气喘吁吁起来,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一边恢复正常一边说:“龙大人!龙兄!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我都在没日没夜地画大哥大嫂的身影图!今天早上……”神色一变,“今天早上你们接到了勒索信怎么不通知我?”埋怨地看着龙飞,“好像我不是大哥大嫂的弟兄似的?”
“这事不提!你还是说怎么回事吧!”龙飞不答反劝。
“今天早上我抽点时间出来吃点东西,照看下丰雄、晓恒两个孩子!却发现前天跟我内人出去找寻大哥、大嫂的马车夫已经回来了,我就去问他,他说,我内人昨天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她跟踪上去了,把他打发回来了,我本来要叫他带我去那里看看,他却说我内人不知道已经离那里有多远了,一两个人去了也找不到,倒不如在这里等我内人回来!而且——”——“而且他已经把消息送给了几波在找人的人!”这是没说出来的话,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否则这些人一点都不知道?顿一顿,“今天下午!我早上打发到城门等我内人回来的马车夫突然飞车回来!说:我内人和其他两个人被一伙手持棍棒的村民抬向城来!不准任何人靠近,说是抓住的土匪!我就坐车去看,一到那里,我就认出抬在最前面披头散发的是敬贤大哥,第二个是大嫂;最后一个是我内人!我张口大叫他们,大哥大嫂都没反应,倒是把我内人叫醒了过来,她说大哥大嫂需要请大夫给看看,于是我就跑到这里来啦!”
“你的意思说,他们马上就要到啦!”龙大人脸上显得很紧张,见文生点头,“大家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快去接人啊!”领头往衙门外走。
“对!”龙飞一边往外走,一边招手:“来人啦!快给我准备好三张软床!快!要是等会儿我们回来还没准备好,你们有的好受!”——他这种有失读书人身份的喊叫,只引起别人赞成的眼光,没有一点责骂的气息。
文生理所当然地在龙大人右边前面一点点引路,出了衙门口,他略带迟疑地向左右两条大道望一望,下眼望见来的路,举步就把众人往前引。
“文兄!你走的路对吗?万一错过了,那可怎么办?”武生似关心又似讥诮地,从匆忙的人群堆中扔出几句缓慢轻松的话——这话还真引起了众人的响应:
“对啊!万一错过了,那可太……”
“从这里走出去,四下全是巷道,从城门往这里走不知道有多少种走法!”
“那可怎么办?我们分开去迎吧!”
“对!龙大人你老在这里坐镇,让我们分路去接!”
……
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出迎的人全停住了脚步,互相议论纷纷——其中文生很尴尬,武生有些得意。
文生赶忙向龙大人一揖:“大人!小生没考虑周全,请大人先饶了我,我这就先去探探道!”
龙大人正在左右两边看着,焦急地摆手:“没事!没事!你们也别去!”往后招手,“来人啦!都死到哪里去啦!你们赶快去把路给我探清了!快!”他有一种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寻找目标的冲动。
“是!”一旁护卫的衙差留下两个就冲出人群,消失在两边的街道上。这时,驾着马车在一旁等待的小山子招招手:“文公子!文公子!”
文生扭头一看,他急忙向龙大人请假:“大人!我的车夫叫我,我去看看!”龙大人瞟了一眼,头一点,文生几步跳过去,不太高兴地说:“小山子有什么事?我心里正急得像一团麻!”
“文公子!你怎么犯糊涂啦!能过那么大一群人的道就一条啊!小路他们绝不会走,又不安全又难走!”小山子硬着头皮说。
“对啊!经常在城里转的人,就是一幅活地图啊!多谢!”略微笑一笑,扭身向龙大人走来:“大人!我的车夫说他有九成的把握他们会走大道!”
“真的!不过不怕一万就万一,你们去些人迎,我带着些人在这里留守,真怕一动又闹出什么乱子!”
“是!”文生拜谢,向人群问:“诸位想去的就跟我一起吧!”不等人回应,一撩书生袍,迈开大步就往前走——龙飞、武生、任厂等书生紧跟而上,除了武生以外都表现得很焦急。
“什么!那是什么?”龙飞望见前面的人大声喊叫起来——像一个站在山口等父母回来的小孩看见了父母的身影,先一阵欢叫,紧接着就是飞跑着上去迎接:“敬贤大哥!敬贤大哥!大嫂!大嫂!”
“站住!龙公子!”在前面开道的两个城卫兵用佩刀拦住来人——分在两旁的衙役发起火来:“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敢拦龙公子的道!”抽出佩刀就要冲上去。
“住手!”地保冲衙差大叫:“差爷住手!我们这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这三个人身份不明,本事又特高!他们又是自己投案的,身上没进行检查,万一他们中有谁生了歹心,大家都不好交代!”
龙飞急忙收住脚,不甘心地拦住了队伍的去处,扭头望赶上来的文生——衙差听完后动也不是,收也不是,愣在当场——城卫兵手中的刀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文生急忙拉开龙飞到一边:“龙公子!还是让他们走吧!多耽搁点时间,大哥大嫂情况更危急!”——跟上来的书生们把路都挤去了一半,虽然在一边,队伍还是过不去——地保和村民们都很紧张,仿佛正有什么人要来抢劫一般,可他们望着书生公子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队伍怎么又停下来了?地保!”卓老板从慵懒的卧躺中缓缓睁开眼睛来——地保无奈地望来一眼,指指书生吵闹堆——卓老板瞅见文生正在跟书生们说着什么,提高嗓门:“文疯子!你爷爷的怎么不听老娘的话!老娘叫你回去!你就给我回去!你这样乱搞,今天晚上你怎么服侍老娘?快滚回去!”一双不满意的眼睛盯住文生。
文生听到卓老板的声音如同被摄去了魂,停下嘴,扭头看来,又是兴奋又是尴尬还有些担忧。
卓老板见所有的人看了过来,张口就骂:“你们这些读书人是死猪啊!挡着老娘的道干什么?小心老娘把你们扔到猪圈里去!”
这群读书人都傻了眼,除了武生,他们都赶快散开到路两旁,目愣愣地看着没什么好气的卓老板——武生微笑着瞄了几眼文生,退到一旁!
“快走!地保!如果再有人拦道,你就带着乡亲们给我往死里打!一切责任我担着!”卓老板说完,队伍开始前进,一拉被子盖上又小憩起来!
“这人哪像有疾?明明是天上跳下来的母老虎!”队伍后面看热闹的人群中随着队伍的出发开始了议论。
“那个老东西竟敢骗我!他在哪里!把老子说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在那里!”——“老哥!你老是不是找死!到处乱说这三个人是什么怪病!”庄稼汉急忙举手挡着低声下气地说:“别打!别打!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可从没肯定地说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还是得为我的口不择言向诸位道歉!”
“这还差不多!”
“快!他们走啦!”
文生在队伍边上呆呆地跟着,其他的书生脸上也没有一点焦急了,而是满脸的怀疑,把文生放在一边小声地议论着。
“武兄!这个女人真是文兄的内人?天啦!他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想不通!”龙飞加进了讨论中。
武生略带着惋惜地说:“我怎么知道,也许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处吧!我们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们说,前面那两个人真是敬贤大哥夫妻俩!这样的女人能把他们救出来?”任厂说。
“任兄!”武生伸出折扇在任厂肩上轻敲,“你忘了这个女人身边那对能用幻术的男女了吧!我看真有些可能!”
“真是敬贤大哥夫妻俩!这样子叫人能不担心,这么久他们动一动的迹象都没有!”龙飞脸上有了焦急。
“敬贤大哥夫妻俩如有什么不测?这个女人早就该死啦,正好借助大哥大嫂的事,为了避免圣贤正道的人被这个女人残害致死而杀了她!”武生说得咬得“咯咯”直响。
“武兄!你怎么说出如此的话来?你是不是生病了!”龙飞和任厂关心地问。
“我没生病!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九原城闹出这么多事全是这个女人的歪门邪说引起的!我甚至怀疑是她跟强盗勾结抓了大哥大嫂!”武生的嘴里有了很多的愤怒——两三天不见,人变了?不懂!
“怎么回事?”龙飞抢先问,“难道你为了杀这个女人,连敬贤大哥夫妻俩也不管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武生那恼羞成怒的声音惊得人炸了锅似的四散让开——看样子武生都快发狂了!
文生慌忙扭回头来,惊奇缓慢的神色变成了关怀,声音轻柔地传过来:“武兄!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小弟帮忙吗?”一边走一边说着倒回来接近武生。
“多谢文兄关心!”冷冷地施礼,挤过文生就大步往前走,好像要逃离一个害人的陷阱似的匆忙,激动,还有点力不从心!
“龙兄!任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生拉住受惊不小的两人惊奇地问。
“没什么?”两个人强作笑颜地整整衣衫,“快!跟上队伍!我们可是来迎接的,总不能比他们更晚到吧!”几个书生附和着推文生往前走,任厂笑得越来越真,一种好奇突地冲破他的嘴:“文兄!那位向你吼叫的妇人就是与你组成比翼鸟的仙女?”
文生的眼睛从武生身上收回来,强迫自己笑了笑说:“对!她就是我的妻子!”缓慢地充满了向往之色。
“你们俩什么时候成就好事的?你成亲可是件大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几个!”龙飞插进来,进行摸底似的盘问——眼睛与嘴之间存储了很多问题。
文生笑了笑,陷入了回忆似的:“诸位!不是我不通知你们!大家应该知道了我跟武兄之间出了些矛盾,现在又跟老师出现了矛盾!还是不惊扰大家的好!再说了,我们成婚那天,虽然有证人,可惜没有招待客人的任何东西,没有拜天地,没有放鞭炮,没举行各种婚礼应该举行的仪式!连我现在都不敢肯定我和她是否真的已经成婚了!”文生不知不觉中从怀里掏出他那份《结婚协议书》,打开从头到尾快速地扫了一遍,折好往怀里放!
“慢!文兄!什么来着?我们可不会放过的!”任厂伸手来夺。
文生双手一合,护住协议书,紧张地说:“看是可以给你们看,不过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损坏一点,更不能不马上还我!”
龙飞拉住任厂,笑着答应:“文兄!我作担保,如果连我都不相信,那你可就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啦!”手伸在文生面前一动也不动。
第三章
“好吧!”文生小心翼翼地把协议书放到龙飞手中,“小心着点!”他有些忐忑不安!
“行!”龙飞抢过去打开,一群人挤着来看,刚一入眼,所有人的脸上就出现了受惊过度的苍白,每个人眼里闪过一道摧毁的霹雳,没有把眼前这张纸给撕毁了,反倒是把他们自己给电得颤抖不已。
文生看众人神色不正,他的脸一下变得没了血色,急忙伸手从似乎定了形的龙飞手里倏地夺了回来,“对不起!以后你们再看!”扭身像逃命一样往卓老板身边逃去。
为迎接队伍来的书生们都陷入了安静,在队伍旁边不快不慢地跟着,脸上都挂着彩虹——负面情绪上脸后交织成的彩虹。
龙大人看见队伍的阵势,他仍然站在原地——虽然他一直踮着脚尖,伸长着脖子,望不穿秋水不罢休的焦急样!见地保上前来行礼,张口就说:“先把人放下来,让大夫看治看治!”一挥手,身边的几个医生挎着药箱就冲了上去!
地保听到命令后也不先拜见,急忙回头:“乡亲们!快把他们放下来!”——“是!”放下三个人,自动退开,围成一圈,只在龙大人这边开了个口子,他们手中的棍棒随时要招呼谁似的在他们手中徘徊。
龙大人跟着几位大夫来到三人身边仔细地瞧着——当大夫轻轻地掀开尉迟敬贤的被子,找手切脉时,一身的血迹闪现在众人面前,连那个大夫都惊得不由自主地倒吸口凉气,急忙放下药箱,加快了他的过程,下手却更加小心了!两个女人的被子只被拉开一点,血迹也呈现在大夫面前——龙大人的眉头紧皱着,弯腰看看三个人的脸,扭头看见了离他不远的武生、龙飞、任厂他们:“这两位就是你们的大哥大嫂吧?”见书生们变换身形忧虑地看完两人的面貌点头称是,扭头招那地保,非常严厉地问:“你是干什么的?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们打伤的?快给我老实交代!否则赏你八十水火棍!”为官的威严给场上加上了紧箍咒。
地保急忙上前一跪:“小民乃是村里的地保!今天中午时分,这三个人闯进我村山娃子的家里,说要投案自首!小的怀疑他们是土匪就把他们给送来了!”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嗯!这么说——你就没犯错?那这两个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龙大人刚好瞟见大夫轻轻地掀起尉迟敬贤的衣服,那新旧的伤和血迹看得人发颤!
“大人!小的不知!我们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我们都不用绑,直接抬来衙门!”地保趴在地上边嗑头边胆战心惊地说。
“什么?你们要是敢绑这两个人,这八十棍你们是逃不掉的!现在赶快带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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