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龙飞这才看见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我们的小侄丰雄先不见!现在,敬贤大哥大嫂俩出城后也没回来,我们想找你帮帮忙!”武生不太好意思地说。
“嘿!快!走!进去!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及时告诉我?真不把我当自家人!我马上去把我爸拖出来!他不管还真不行啦!”
“什么?”龙大人恨得牙痒痒,“你们这些人真是糊涂啊!一开始就该来报官啊!万一罗世子怪罪下来,我们的罪可不小啊!”——他的手在身边使着劲,要不是有顾虑,他的巴掌一定扇得武生和任厂二人乱转,“来人啦!马上全城搜索尉迟丰雄!再派出几队人马出城搜索尉迟敬贤夫妻!”见到一直在身边的传令兵,马上下达了命令!见那个传令兵出去了,接着说:“你们赶快把失踪者的画像拿给我!没有画像可不好办!”
武生见龙飞、龙大人都望着他,他急忙扭头望着有些傻呆的任厂,任厂见众人都望着他,他猛地举手拍自己的头:“哎呀!画像!我真该死!光是急着找了一下午的人,竟然忘了画像!我这就去画!”起身就要跑!
武生一把拉住:“我说——算了!还是我来画吧!我见他们的次数比你多百倍以上!”他似乎想揍任厂一顿,可他还是强压了下来,“真是读书读呆了!我们谁也别怨谁!”
龙飞跳起来:“我去准备笔墨纸砚!”
龙大人叹了口气说:“你们也别自责,你们对这些杂事应该真的是一窍不通,只有当家了,或者是取得了功名,那时候才能慢慢学会的!”
“哎!我们全把时间耽误了!”武生、龙飞、任厂三人骑着马领着一队人马就往城外赶——郑文峰的人马也正往外面赶,两伙人一先一后挤着出了城!——武生、龙飞、任厂三人看见了前面的郑文峰,急忙冲过去,“郑东家!你这是……”
郑文峰不回话,先把手伸出来了,“先把三人的画像给我们几份!”接过一份,“就这么点?这可不够啊,我领来了一两百人!再给十来份吧!”
武生面有难色:“郑东家!不是我不给!我总共才画了三份!一份还在龙府上翻画,一份给了其他的巡防队!我手里只有这么一份!”
“这样啊!曹管家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给我画出十几份画像来!”把画像扔给了身旁的曹管家,“你们三人都应该记得住他们三人的样子吧!”见三人点头,“武公子!你会武功,你就领着你这队官兵向一个方向去找!龙公子、任公子你们二位就跟着我们!现在我们两队就出发!”扭头对其他人说:“一旦出现危险记得发信号没,遇到土匪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必须等其他的援军赶到!”一挥手,领着十来个步行的伙计就往前走——龙飞和任厂相视一眼跟了上去!那个金锭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驱马跟了上去!
武生望着远去的十多个人,羞红了脸,“雷队长!咱们也走吧!”向一直躲在后面的雷队长打了个招呼,驱马前进!
曹管家见两队人纷纷走了,他捧着三卷画像却不知该怎么办似的,苦着脸,望了望身边的人!他突然发现个站在他身边还敢东张西望、漫不经心的家伙——一般的伙计打扮,没什么特别的,他的脸色也很一般,只是他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又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曹管家一扯嘴角,鼻息冲出两个讥笑声,他空出一只手拍在那人的肩上——这个家伙当然是一惊,眼睛睁得特大——“小子!看你好像有些本事!来!东家吩咐的活就交给你啦!千万不要推辞!”曹管家的话里有鼓励、对别人的信心,还有一点威胁和讥讽!“你叫什么名字?我在提职和涨工钱的名单上会记你一笔的!”把怀中的三幅画像扔到伙计的怀里!
伙计低头看了看被动接到的纸,惊恐中透出了许多的欢喜,然后是激动或者是紧张,“管……管家!小的叫向龙刀!”他说完扭身就跑,方向是九原城里——还算好!城门为这群还没出发的人留下了门缝!向龙刀大叫着:“快让开!”脚下一溜风地进了城!
“天这么晚了!我不信这个家伙能找到什么画匠师,肯定只能延长我们等待的时间!”曹管家一边摇头,一边很高兴地说——完不成任务,不是他的责任啦!
“曹管家!说不定这小子真能弄出来!”站着的另一个伙计瞅了一眼曹管家不满地说,扭头望向龙刀的方向继续说:“这小子是天生的雕刻师!刀子用得非常麻利,可是没什么好材料给他用,否则他早成名了!不过,正因为这样,他研究出用一般的木板雕刻出一幅画来,在很短的时间内能帖很多差不了多远的画来!”
“哦!看样子!我还找对人了?”曹管家有些惊奇!
“这我不知道!不过这小子有点本事!”
“好!”曹管家什么态度都有了,“那!我们就等着瞧!”
……
向龙刀一溜风冲出了城,抱着一大摞卷着的画纸来,“让开!让开!”冲进人群里!挤到曹管家面前,“曹管家!弄了十几份,勉强可以用!”
曹管家伸手拿过来一张,展开——还能看得出人形,不过与他们本人的相貌,比起来差得太远了,只能说有点用!——“马马虎虎!总比没有好!”不是有点欢悦,而是非常地厌烦,把纸给合上,“快点!每个小队的队长领上一份马上出发!”他扔下向龙刀就往前走,走了两步扭头把手中的画像扔给向龙刀,“这样的东西是交不了差的,我们却没时间再等了!你回去给我弄上十几份好点的,这次可不能差了,明天我们回来可还要!快滚!”
向龙刀看着手中的画像被人抢光了,可脸上没有一点兴奋之色,失落、羞愧把他的脸打红了,又再打紫了——身边的人一队一队打着火把离开了,他就这样孤单单一个人站着,望着!
“嘿!哥们儿!我们可要关城门啦!”城门边上的卫兵吼了一句!
“来啦!”向龙刀长出一口气,扭头就往城里冲,“多谢兵爷给我进城的机会!”
“算啦!你以为你真的有那么大的面子?要不是上头命令谁管你!快滚!别浪费大爷们的时间!”卫兵们没好气地驱赶向龙刀进城!
“嘭!”城门紧闭!向龙刀回头望了一眼,“哎!这下可好!丢脸了吧!丢脸了吧!”无精打采地骂自己,他的双手握成拳头,左手挤左脸,右手挤右脸,嘴脸一变形,脚跟着一弯,身子前倾,发出低吼“哎——呀——”羞愧要钻地的声音,接着脚不稳地往前跑着,慢慢地直起腰来,突地把双拳一甩,大声了点:“这可丢尽人了!”咬牙切齿后才长出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耷拉的头猛地立起来,大惊失色地扭头看向身后,狠拍一下自己的大腿:“向龙刀啊!向龙刀啊!你真他妈的是个废物!”身子矮了更多,“这下可好!想找几个高手帮忙都不行了!该死的!把祖宗的脸全给丢尽了!”挥手砸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把那原来的画像也给了他们?该死!我明天除了把这丢尽颜面的臭皮囊交出去,就再也没办法了!”他的头一会儿仰起,一会儿让它自主地挂在肩上摇晃,“有哪个街边的画匠能帮你的忙?你又没有银子!更别说,是那些记得那三个几乎一年不出下门的贵人,天啦!赏也没得到,叫我怎么还那老板啊?”——他真的要往地洞里钻了!
向龙刀有上气没下气地站在大街中,看着旁边专卖文房四宝的店子,一个劲儿地犹豫,嘴里在犹豫,脚下在犹豫,连他的眼睛也在犹豫——大街上本来就没几个人啦,他这一耽误,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挥动拳头在自己的胸口上乱砸了一阵,“算了!明天,再怎么说也可以要回来的!如果能找到个那几个贵人的熟人画上几张像样的画像,不但可以弄回这笔账,还可以挣点赏钱!然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自己征求自己的意见,信心似乎又回来了!
“哎!”向龙刀的信心变成了零,朝其它地方走去,“那些公子老爷们会帮我?该死!”
“嘿!给我站住!”从巷子里钻出几个人,非常蛮横地问:“你是不是尉迟丰雄?”
向龙刀抬头看看街灯下立着的几个乞丐,连连挥手:“滚滚滚!别来烦老子!人家丰雄少爷是十来岁的男孩,你们瞪大眼看看老子多少岁了?我真想一脚踹死你们!”他把脸往乞丐的面前晃,咬起牙,飞起一脚就踢出去,“我——”把踢到一半的脚收回来,往地上一跺,“老子真想踢死你们!快滚!”
“哦!尉迟丰雄原来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前面的乞丐扭头对后面的恍然大悟地说,“我当他是个二十来岁出来会相好的公子爷嘞!”
“我早就说了,他不是二十多岁嘛?”
“你还得意?你不是拉着人家老太婆说人家是尉迟丰雄?丢人啦!”
“我可没你丢人!你不是抓着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女孩,硬说人家是尉迟丰雄!害得我们几个挨了一顿打!”
“走!我们快去找!那么多人在找他,他一定很值钱!”
……几个乞丐你推我攘地钻进了巷子!
向龙刀回头瞟了几眼,射出兴奋的光芒:“也许我找到丰雄少爷,就行了!”眨眨眼,看着那些不怎么亮的灯笼,又丧了气:“人家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我有那本事?”继续往前走!
“小子!站住!”从巷子里又钻出几个人来——这几个可都是手拿棍、棒、刀、剪的凶神恶煞!
向龙刀吓得一哆嗦,慌慌张张地后退两步:“大王饶命!小的除了有一把刻木头的破凿子,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赶忙把他说的凿子拿出来——虽然很光亮,没有点锈迹,却只是半截!
“谁是山大王?我看几才像土匪窝里的!”一个大汉上前来,一把揪住向龙刀的衣服,“小子!你是哪个山来的!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把尉迟丰雄给绑架啦?”挥挥手中的棒子,“不说,老子一棒子下来,叫你多长一个头!”
“别!别!别!我是城里郑文峰郑大东家的伙计!请各位好汉别误会!”向龙刀连忙解释。
“那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到处乱走?”更加凶狠!
“放开手!”向龙刀似乎明白了,怒气也就冒了上来,“你们给我滚开!再怎么说,你老爷我也是佛前走动的人,没成佛,倒也有几分佛气!滚开!别来惹我!”——伸手反拉扯。
“不是山里的就算了!”大汉放开手,扭头就走!
“嘿!有种的给老子留下名字!郑老板那里我一开口,抄了你们的窝!”向龙刀跳着脚向巷子叫嚷!——对方不理睬!
“嗒!嗒!嗒!”马蹄声和脚步声传来,“嘿!谁在那里乱吼?找死啊?”巡防队的袁队长骑着马领着人来了!
“哟!是巡防大人啊!小的是郑老板的伙计,碰上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没什么事?”向龙刀收好凿子冲着袁队长鞠了个躬,笑着回答!
“哦!你快回去!城里已经宵禁了!”袁队长四下看了看拍马领人走了!
向龙刀恭恭敬敬地站立送走了袁队长,这才松了口气,“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刚好路过“驴家老店”,他四下乱看的眼睛看见这块招牌,高兴得眼睛差点鼓出眼眶,往大腿上一拍:“对啊!文公子!文公子!文公子!”几步上前就敲大门。
“来啦!来啦!”有人埋怨叫着跑了出来,抽门闩,“嘎!”门开了!伙计披着衣服用灯照一照向龙刀,“哟!你是哪家的?你家老爷、少爷要住店?”
“我不住店!我是郑文峰郑大东家的伙计!我是来找人的!”话不说完就往里撞,“文生文大公子住在哪间房?我找他!”
“对不住!这位小哥!客人们都睡了,你还是明天请早吧!我们可不敢得罪客人!”小二也不怎么拦阻。
“不用麻烦你!我去敲门,一切的后果我来承担!我承担不起还有我们东家!”向龙刀似乎在吹牛!
“这……好吧!你可得礼貌点!我们店子可谁也得罪不起!”反身关门,然后掌着灯领着向龙刀往楼上走去!
“咚!咚!咚!”向龙刀轻轻地在卓老板和文生的房门上敲击三下!
文生躺在卓老板身边,望着漆黑的房顶发着呆,卓老板似乎谁着了,却被三声敲门声惊醒了,他伸手推推文生,“文疯子!快起来!去开门!别再发呆了!”
文生有了反应,有气无力地说:“卓疯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卓老板有点生气了:“难道你要叫我一个女人赤胳膊露腿地去开门!老娘虽然不注重什么名节,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快去!”
“好!开门!”文生无精打采地放下脚来,“哪有什么人敲门啊?我说你是不是在做梦!”话还说着,“咚!咚!咚!”又有三下敲门,“哟!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们啊!”提高声音:“来啦!”披上件衣服,撩开蚊帐,脚软手软地穿上鞋,走去开门——卓老板也开始急急忙忙地穿衣服!
“哐啷!”门闩拔掉,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两个人,很不高兴地说:“有什么大事啊?这么晚来找我们!”
向龙刀倏地跪倒在地上,装得十分伤心地说:“文公子!是小的找你!尉迟敬贤夫妻为了寻找丰雄少爷都不见了!我们郑文峰郑东家出手找人!可是不知道他们的相貌,所以小的大着胆子来求文公子给他们三位画上十几份画像!”——他其实很紧张,紧张得就算是世界上最伤心的感情在他血肉里流淌也会被挤出眼睛鼻子!
“什么?”文生身上披的衣服滑落下来,铺在地上,他的双手随着俯下的身子,抓住了向龙刀的胸襟,一使劲把他给提了起来,慌张得嘴里的唾沫随着他的问话喷到了向龙刀的脸上,“你是说我大哥大嫂和他们的儿子都不见了?”见对方点头,提着向龙刀进了屋,扔到凳子上,见房间里漆黑,几步跨出门来,抢了伙计手中的灯快步往后走,走得太急又熄了,随手就把灯给扔了,“他妈的快给老子点个灯!”
伙计吓得退了几步听着熄了的灯在楼板上滚动,“公子!”胆战心惊地声音,“我这就去!”
“小二哥!不用麻烦了!”卓老板那镇定的声音响起,“文疯子!你镇静点行不行?遇着点事就知道慌!把我教你的那个平心静气的运起路子又给忘了?你总有一天真的会被其他人给气疯了的!”下了床,亮起火折子,点着了桌子上的灯!
文生深吸一口气,默运两秒钟,吐出这口气,脸色非常难看地走了回来——伙计借着灯光捡起地上的灯,摸着黑走了——“说!怎么回事?”
向龙刀四下一看,稳定了下气息,把他所知道的表皮说了出来——木方青、李梦仙、李三、两瘦子都挤进了屋!
“你就知道这么点?”文生很不甘心地向向龙刀伸出一张恐吓的脸,“老师到底怎么啦?还是我们师兄第怎么啦?”无力地收回头来,突地一拍桌子:“先不管这些了!找到人才是正事!”站起身来,扬着还有伤痕的脸,从自己的背篼里拿出笔墨纸砚,扭回身,挤开所有的人,开始准备画三人的画像!
油灯挑得很高,用小木块把纸压平,亲自在砚台里碾起墨,不容任何人插手,拿起一支笔,在砚台里全方位地活动一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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