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承德,你听得明白么?一如当时宫里小院里的应对,却再也无以前那种轻快慧黠的语调,只因现在的我们,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以前,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她很大声音的告诉我,她喜欢的不是皇宫里的仙人掌,而是宫墙外阳光自由的的生活。”
他微笑而又受伤地看着我,声音淡淡地洒落在夜的四周……如寂寞而又忧伤的音符在我的心里起舞…
…
“我很后悔。”
他静静地望着我,声音很沉很沉:
“我很后悔没有兑现我的承诺。”
我……声音卡在我喉咙里,从何说起……我又该以什么身份说……我已不是苏采女,我也不想做慧妃,更不是子夜……他已经为我做得够多,而我,却什么也没为他做过,甚至还带给他一场危难……欺骗他的那个人,是我,一个真心对我的人,我却不能事事向他坦诚,是因为我的防备心太重吗?还是,我根本没有全心全意地去相信过?这也许就是现代职场修炼太久的后遗症……可是,他对我却是信任的!至少,他并没有问过一句,我的“复活”及那块玉佩的事,以及为什么我会以狼族人的身份坐在这燕国的宫殿内……这样的信任,却让我深深我内疚……
“能再看到意气风发的您,真好。”我话中有话,对明静和龙承德的感情不同,前者也许只是朋友,后者却会让我歉疚。
“沅沅一直对您心存感激,能有您这样一位真心相待的朋友。”我向他淡然一笑,俯身摘下一朵半开的小花:
“想不到燕国皇宫里居然有载种仙人掌,知道么,这花园里的每一朵花都有它特定的花语。”
我指着那一园子盛放着的娇艳:“玫瑰代表爱情真挚,茉莉代表清静纯洁,牡丹当然是富贵荣华,剑兰则是高雅、长寿。”
龙承德目光闪闪地凝视着我,顺着我的手指一一看去,脸上若有所思……
“知道这仙人掌的花语么?”我侧着头问他。
“仙人掌,有着外刚内柔之心。在造物之初,仙人掌是世界上最柔弱的东西,她娇嫩如水,稍一触碰便失去了生命。上天不忍,在她的心上加上了一套盔甲,坚硬如铁,上面还带有伤人的钢刺。从此,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仙人掌之心了,凡是接近她的生物都会鲜血淋漓。很久之后,有一位勇者要铲除这恶物,剑出刀落,仙人掌变成了两半,从中却是绿色的液体。原来,那是被封存的仙人掌之心,由于无人了解其中的寂寞,化成了滴滴泪珠。所以仙人掌的花语是——坚毅不拔。”
“王爷,手摊开。”
“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坚毅不拔,很适合您这位天泽国兵马大元帅。”
刚才在殿内听来的小道消息,那封密信和玉佩不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打击,反而让他手中的兵权更加大了……龙承乾,的确在某一个角度来说,真是一位睿智的帝王,这样的眼光和胸襟,也是让他皇弟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吧。
我轻轻伸手把花放在他修长的手上……却发现手上的狼戒正在月光下晶莹耀眼……
“龙承德盯着看了看我手上的戒指,目光灼灼地抬头:
“那你找到了你所喜欢的生活了吗?他,是那棵橡树么?”
我顿时语塞,好久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没出宫时,想尽办法出宫,出了宫却是风波不断,一步一步地走过,却发现,最后,自己要的呢?到底在不在这条路的尽头?
“你犹豫了。”
他轻叹,“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有时,越是想置身事外的时候,却会发现,自己可能早已身陷其中。”
“你手上带着狼戒,是天狼国的圣物。”
是的,当时元哲也是这样说,但这不是为了更好地让我出入圣地么?虽说,毒已解掉,他却一直还没收回……也许,这样贵重的东西,也应该早日还给他了。脑子又想起,那晚在圣地还他戒指时,他的威胁:“戴上,要不,我依旧把你放下去,喂狼。”……
“他借我的进入他们狼族圣地解毒,没说送我。”
我老实地回答道,这是事实,因为,这份尊荣,并不真正属于我。
“呵!”
龙承德温柔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看来,你是当局者迷呢。”
“那我可能需要您的忠告。”
我负起手,仰头看着他那光润如玉的脸庞上的淡淡宠溺,如在月光下的水纹,一漾一漾地温柔扩大……
“狼王,你见过么?”
我轻轻摇摇头,“但听说过,他的脚……。”
“没错,二十年前北狼那场宫廷的杀戮,让后宫几百女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帝王之怒,是可怕的。”
“因为狼后所出的一双孪生子,都分遭毒害,幸好抢救及时,但也分别留下永久的后患。大的中毒稍轻只是味觉痛觉全失,而小的则双脚残废。”
这能道就是阿夏她们所说的,前狼主触犯的祖先之怒?
“如果你是前狼主,你会选择哪一个做继承人呢?”他微笑地问我。
“当然是大的吧?”
龙承德摇摇头:“他没有选择便暴毙了,但遗志诏却保存在狼族的圣地,而你手上的狼戒正是开启那昭书盒子的,钥匙,但通常拥有这条钥匙的人,就是下一任狼王,他能给你,相信已是对你不同一般看待。”
我脸上一热……赶紧转移话题:“啊?原来,昭书上选的是现任狼王啊?不对啊,这狼戒是元哲的,可他的腿却是好好的?。”
“据说,束珉郯矢椤…元哲,篡改了昭书,把狼主让给了他弟弟,束珉郯矢椤…元皙。”
“为什么?”我有没听错?
“原因不详,但野史传说,那毒却是狼后下的,然后嫁祸于其它妃子。”
不至于这么狠吧!!我傻了眼,自己的儿子也能作为争宠的工具么!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好像亲历其景呢。”我头有些晕晕的……
“我的皇姑,对风流的前狼王一见钟情,当时竟不顾父皇反对,跟前任狼王回到狼国,被他收入后宫,最后,被先皇从皇室除名,但她在狼国也难逃悲惨的结局……”
“其实,你们也可以像燕国和比珈国一样联姻,各取所需啊。”联姻也是身为皇家子孙的责任吧,例如明静?
“联姻?沅沅,你太天真。”他看着远方,深思。
其实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政冶,我不懂,这么烦的事要用心计玩权势力的事,也根本不想去明白……
“沅沅,别想太多,有时考虑得越多,人反而会变得退缩哦。”
“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明白吗?”
我用力一点头。
“那你的毒完全解掉了么?”
我又用力一点头,但想了想又说道:“现在没事,但不知以后会不会复发。”
“没事就好。”
他的眼光投向我身后不远处,然后抓过我的手,一个暖润的东西,便滑进了我的掌心……是那个玉佩。
“这次,可不能再弄丢了。有事,拿着它到天泽国任何一处,我仍会最快地出现在你面前。”
他再对我身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慢慢地淡出了我有些模糊的视线……我紧紧地揣着那块玉佩,他真的没有问过,他原谅我……在这样只会反省自己,却总为人着想,总把人想得美好的人面前,我真觉得自己,很渺小……
我转身回望着那鼓乐喧天,灯火通明的宫殿,却发现,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已驻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
“失而复得和感觉如何?”
我在别馆小院的石桌上,不知不觉对着玉佩望着出神,却被这一声戏弄的语调,吓了一跳。
“怎么可以说是失而复得呢?是被奸人所偷。”
我看着他,心里已打定主义,该要坦诚的,不想再迷糊。
“沅沅,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这个我相信,就好像国民党的人,和共产党一样。
“你们天泽国皇帝一直野心勃勃,想先吞占比珈,再指染狼国,我们狼国虽说并不是野心全无,但经过几十年来的不断战乱,现在,我们的子民却是更想坚守这样平静的生活,这也是身为狼族人的责任。”
我顿时明白,在遇到刺客的时候,曾听龙承德和客布说,天泽国本来已经在边境上准备铲平比珈的大军,却临时撤退了,这,难道就是我解毒的交易?其实,以我好奇的性格,真的想问个清楚,但龙承德的那句话,却重重在我心里敲响:“沅沅,别想太多,有时考虑得越多,人反而会变得退缩哦。”现在,大家都无事,天下也还太平,那么,还需要透视得这么清析么?如果,老实说,是因为这个交换条件的话,对所有人都是双赢的吧?至少,暂时,百姓都是安居乐业的,不用受战争之苦。
“那你就一直在各国从事间谍活动?”
“间谍?”元哲轻轻皱了皱眉头。
“是指刺探军情收集情报这些啊。”我解释到。
“知已知彼而已。”他轻轻瞄我一眼,嘴角漾起一缕笑意。
“那……我……”我吞吞吞吐吐的,我是想说,那你对我很了解了?却又怕被人笑我自作多情。
“你叫苏媚儿,十四岁入宫,封为采女,一直重病不起,一年后封嫔,伴驾青龙山被天泽国高僧选中,封为慧妃,在山上中不知明花毒,加宫途中毒发……”
“当然,你还是个特别的例子。”
元哲邪气地看着我,嘴角紧紧地抿着。
“什么例子?”
“你是天泽皇宫第一个封了妃皇帝都没兴趣宠幸的女人。”
……我瞪着他,向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那叫没兴趣么?是我一直守身如玉好不好!”
“你还没说全。”我垂下了眼睛……“听说,一年之后,我还得回去的,是么?”
“所有女人想要的,全都在那了。”
元哲眯起眼睛,审视着我。
“我就是那个该死的例外。”我闷闷地说道。
“你不想,就绝没人能强迫你。”他淡淡地说。
是么?如果没有强迫,这样的生活,听起来也是不错的,对么?
……………………
“去过芷国么?”和卡卡正在下棋,元哲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我心里白了他一眼,有机会么我?一直都没真正自由过。
“小姐,那国家很美呢!芷国是一个建在水上国家哦,所有的人都住在水中!”卡卡热心地向我解释道。
元哲轻笑着:“过些天,正打算到芷国去开几间茶庄。”又来了,看来又要有什么动作了……,管他干嘛,那是他们男人的事。
“去去去!”古代的水城?当然去,出国旅游啊,还有资本来投资一翻,真是天大的好事啊!老实说,逃来逃去,不就为了这些么?
看着元哲了嚣张的得意的眼神,我不怀好意地叹息道:
“好好的狼主不做,连狼王爷也不做,居然做间谍,真是脑子……。”
“皇宫里的天空有外面的自由和广阔么?”
好熟悉的语句……我深深地望着他,没有再提戒指的事,也许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此刻,这样的生活,却正是我想要的……
下部 1、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城楼的高度正可俯视周围的一切,我不由惊叹,真是一个美丽的国度。芷国,历史上因海上贸易成为最大的商业国之一。水是它的生命,连迎面吹来的风儿,都带着淡淡的水气。
大大小小婉蜒曲折的河流流过市区,将城市分隔成无数小区。我想城应是低于海平面,大潮时潮水会淹没周围沼泽地,河水就变成了咸水。所以,居民住房大都为高脚屋,远看犹似浮在水上,因此芷国又有〃水上明珠〃之称。
国内交通仰仗于大小船只,各条河上各种舢舨比比皆是……行驶,或载客,或运货,聪明的芷国人还把它们编成了一个一个站,有点像我们现代的巴士站。还有让人不得不惊叹的是,去任何地方都可见的,令人瞩目的砖和大理石完美结合的建筑物,综合国力可见一斑。这里几乎到处是水,河水轻拍建筑物的边沿,河水映照建筑的倒影,恬静而又优雅。
国土面积不大的芷国,却从没有让一个国家能够它身上占到便宜……内陆国家攻打一个水上国家,在古代,谁最占天时地利人和?不言而喻。它的水兵,水下水上的作战功能,都是所有国家中最强的,也几乎是无敌的。
元哲来这里,绝对不是为了看风景。目的应该是非常明确的,水兵。不过,我很清楚,有些事,我不应多事,也多事不了。我能做些什么呢?老实说,孙子兵法,我压根儿没看过,更别提那些发明创造了。我只想最大限度地,由于着我的性子去生活。
“苏姑娘,主人请你回去。”
很冷漠的语调,充分显示着生疏与冷淡,身边的人很少有叫我“苏姑娘”,唯有她。因为,她也不会叫我小姐,也许,是暗示着她的身份吧。她叫岸无意,代替了元哲身边以前明静的地位,一个极度冷艳的美女,高傲的背后,有着高超的武功的同时,听说身份也不容小窥,至于是什么,我没打听。知道又如何?不过,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冰山美人,看着元哲时,那眼眸里包含着的那种火一般的热烈……
黄昏的茶庄,仍然是热闹的,说书的女子作唱俱佳的表演,仍然吸引着无数如痴如醉的茶客,我心里轻轻一笑,现在说到的应该是聊斋里的换头术吧。这也是我唯一能利用现代人的身份,沾点光的事了,我们茶庄里说书的人,故事永远比其它地方的新颖且吸引。
“小姐。”卡卡轻轻推了推我,我回过神来,原来元哲正玩味地看着我发呆的傻笑……
“岸,事情准备得如何?”元哲看了一眼无意,问道。
“回主人,芷楼的三大花魁都已应邀。”这种恭敬而柔软的语气,只有她回答元哲的问话时,才会不经意地展露无遗。
元哲呢?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这样精明的人……
“三大花魁?”这个名称怎么听怎么暖昧……“你”?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元哲脱口而出:
“你一下就要了三个啊?!”
“嗯。”元哲盯着我,面不改色地承认了。
“你难道不想见识见识这芷国的三大美人么?”元哲眼里掠过一丝笑意,看着我。
“不就是三个美丽的女人么。”
说穿了就是三个以色待人的,高级应召女郎罢了,虽说古代青楼是穿越必去之地,但老实说,我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况且,我又不是男人。
“岸,你告诉她。”元哲轻靠着椅背,这样解说的事,通常有人代劳。
岸……一个字,听起来好亲切,卡卡曾无意说过,这个岸无意,以前也生活在狼国的皇宫中……青梅竹马?直觉不喜欢这个词,马上把它从我的脑子里省略掉了。
“主人,其实这芷国本有四大美人。”
岸无意,轻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元哲,粉颊掠过一丝美丽的红晕。
“这四大美人都出于芷楼,所以,芷楼又有第一楼的美称。不过,四大美人之首,素纤纤,已应诏入宫,封为素贵妃。其它三位美人才艺和美貌各有特色。
“桃绯羽,洛夭夭,田玉珏,水月为姿,芙蓉为貌,长袖善舞,精通音律,三人自创“飞羽”舞后,至今全天下仍无人能出其右。据说,她三人的身价,最高的一晚能换得一座城池。”
我吸了一口气,传言这些东西应该有些夸张,无论身价多高,而意义和一件商品的价值有何不同?!如果拿来炫耀,那更可怜。
“沅沅,你好好准备一下,明晚,芷国的贵妃将亲临你的子夜茶庄,品尝“帝羽”,并观赏三大美人的献艺。”
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他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样重要的事情,心跳得快得不行了,这些,是他安排的!?为何要这样做?他的权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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